《猎人后续之约束之锁》七命幻猫

12、回忆×杀戮×领主

　　西索，如果你连我都无法杀死的话，那么你将狠不下心杀死任何人；如果你想报仇、想获得力量，你必须杀了我——
　　绝望的身影、披散的长发、悲哀的泣鸣……
　　为什么？为什么还会出现在我的梦里？你已经死了啊……你是在怪我还没有报仇吗？不、不是这样的！这么多年来，我一直让他们死不如死，每天都生活在惊慌和恐惧中！难道这样还不够吗？没有杀了他们，是因为这样太便宜了他们，如果想要他们死的话，我随时都可以取他们的首级！
　　除了力量，你还需要什么——告诉我，西索——
　　除了力量？我要的，就是无与伦比的力量与强大！还需要别的什么吗？金钱、荣誉、权力……这些都是唾手可得的，在我眼中，已经没有什么值得我去追求了……
　　模糊的身影突然幻化成猫的模样！
　　犹如雷劈般一震！西索茫然怔住，所有的思绪都哽在喉中发不出来……
　　你已经有弱点了——
　　随着烟雾缭绕的幻觉消逝，冷凝的话音却像重击般字字敲入脑海。
　　惊喘从紧闷的胸口发出，下一瞬他已从睡梦中惊醒过来……冷汗涔涔而下，温暖的晨阳照在身上，非但没有暖意，反而出奇的冰冷骇人……
　　弱点？我西索会有弱点？这是不可能的！
　　略显迷朦的双眸闪出一道带着杀意的寒光，现在的他，只想找个发泄不爽的通道！

　　可怜的猫一直处于半昏迷状态，对面可是飞坦的叔叔耶！她怎么总是这么倒霉？好事碰不上，坏事跑不了，救个人居然也能和杀人不眨眼的家伙扯在一起，而且他还承认飞坦的冷酷个性是他教育不当的成果……
　　“其实你不用怕他，飞坦在我眼中，一直是个好孩子。”弗克利亲善地笑了笑。
　　是啊，在你眼中是“好孩子”，在我眼中可是十恶不赦的大恶魔！猫没好气地翻了翻白眼。
　　气归气，看到弗克利一直流血的手臂，她还是好心地帮他包扎起来。
　　“他一直误认我是他的亲生父亲。”想起飞坦离家出走时的怨恨眼神，他一直心有愧疚。
　　“飞坦的父亲，也就是我弟弟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他母亲把他托付给我后，也随丈夫去了，可那时我只是一名身无分文的流浪汉，连自己都照顾不了自己，怎么可能养大一个孩子？所以我带他去了流星街，在那里定居下来，后来还学会了念。当我把事实告诉他时，他根本不愿相信，甚至不承认自己的亲生父母，为了防止他继续误会下去，我隐瞒了他的生日……我知道这样做很自私，可飞坦又何尝不是？因为和我怄气，他最后竟然离家出走，还加入了幻影旅团！这孩子，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猫听完他自叹自哀的回忆，一点儿也不同情他，相反，她十分理解飞坦的心情，甚至为他打抱不平起来。
　　“我问你，你喜欢飞坦吗？”
　　“当然喜欢！他是我一手带大的，怎么可能没有感情？”不明白猫的问意，他投来询问的目光。
　　“既然是你一手带大的，你又那么喜欢他，是不是亲生的又有什么关系？！”愤愤地说着，猫已抑制不住怒气站起身来，“每个孩子都希望自己是有父母的，你养大了他，却残忍地把父亲身份推给已经不在世上的人，这对任何孩子来说，都是不公平的！飞坦宁愿相信你是他的父亲，宁愿选择逃避，也不愿意面对事实，这说明你在他的心目中，远比他的亲生父母更加重要！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弗克利愕然地望着她，脸上的表情只有呆滞，毫无反驳余地。
　　她说得一点没错，是不是亲生的，又有什么关系？飞坦珍惜的，根本不是自己的身世，而是与他朝夕相处的日子啊。
　　他这个笨蛋，竟然没发现飞坦心情，还误会他是个离家出走的坏小孩……
　　真是应了那句话：一语惊醒梦中人。自从飞坦走后，他的心情一直很压抑，但是今天，他如脱胎换骨般，整个人、整颗心都变得轻松起来。
　　虽然没有说话，猫却从他静静、了然的黑眸中，感受到他心中的最深处。
　　多么不可思议，明明是一对陌生人，此刻她了解彼此的感受，就像了解自己一样。
　　“谢谢……”许久，他才想起世上还有这么一个可以表达此时心情的词汇，假如她再次遇见飞坦的话，他是不是也有同样的感受呢？
　　他摸出笔和沾点血迹的纸，写下一行字，然后折叠好，交到猫手中。
　　“拜托你，请把它交给飞坦。”
　　“我——不——要！”猫拉着长脸，想也不想就拒绝，“那家伙非杀了我不可，我不干！”
　　似乎早已知道结果，弗克利不以为然地笑笑，“那么我以西索的情报作为交换条件如何？”
　　“成交！”这回她毫不犹豫地一口答应下来，为了西索，死也要拼一拼！
　　弗克利愣了一下，随即回以微笑，“看来西索对你来说，是相当重要的人呢——”
　　这么可爱的小猫，希望西索好好珍惜才是……
　　猫脸瞬间变得凝重，漂亮的明眸也染上一丝淡淡的忧愁，弗克利别有深意地看着她，心中已明白了几分。
　　“走吧，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地方？去哪儿？”
　　弗克利不再回答，带着她穿过漆黑的夜色，向流星街走去。

　　甩掉沾满手臂的血渍，西索狂暴的杀气退去不少，可冰冷的气息始终围绕在四周，他杀了多少人？十人？五十人？上百人？记不清了，就算数，恐怕也数不出来，因为身后的那些尸体，没有一具是完整的。
　　俊美无俦的脸露出了冷酷的笑，似乎很久都没这么过瘾了呢——
　　不过，单纯的杀人并不能满足他战斗的欲望，他需要强劲的对手，对，倒十字就不错，还有青涩的小果实，如果能激怒火红眼的话，他会更兴奋。
　　浓浓的血腥味道充斥在空气中，他微敛下眉，丢掉已被鲜血染成红色的扑克牌，虽然喜欢杀人，血味却时常令他感到阵阵恶心。
　　只有那几个人的血液才是甜美的吧？或者再加上一只小猫……
　　眼前刚闪过猫的身影，头脑中的声音却再次敲响警钟——你已经有弱点了。
　　俊颜比杀人前更冷，似笑非笑的眼神却描绘着死亡的轮廓。
　　“弱点吗？呵……”眉峰一敛，黑眸一沉，自言自语的声音冷冽得足以杀人。
　　“杀了她，不就没有弱点了吗？”

　　这个家是荒凉的，一进大门，所有的地方都显着衰朽的景象……
　　猫实在不敢想象这里曾是西索的家，黑暗、丑陋、污秽，全部光线仅来自一扇有四块方玻璃的天窗，但它挂满了蜘蛛网……
　　“你……确定西索是住这里？”天啊！和第一次误闯进西索家时的情景简直天差地别，更别说天空竞技场的高层私人别墅了！
　　“是的，在他父母没死前……”假如这女孩儿知道了西索的过去，那她会不会讨厌他？嫌弃他？想到此，弗克利不禁皱起眉头。
　　痛楚一阵阵袭来，猫的胸口愈来愈□□，她早有预感他的父母已不在世上，可万万没想到西索的过去却是此番景象。
　　“他的父母，是被杀的吗？”就算西索生活在流星街，但他的性格，绝对与父母无关。
　　如果把西索比喻成扑克牌中的小丑，那么他的全部一半是欢乐，一半则是忧郁；一半是光明，一半则是黑暗……她想探究的，是分割这一半的那线条，那条神秘的线，究竟是什么？
　　“你真的想知道？”弗克利脸上虽然没有显露出情绪，内心却始终对那个问题争执不休。她，应该是特别的吧？
　　“我来的目的，就是要了解西索，不管他的过去如何，他——永远是我最爱的人！”感情这种事情真的很难说，明明是恨着他的，偏偏又深爱着他。他们之间划分得很清楚，然而总是有那么一根无形的线，冥冥中被它牵绊着。
　　她很清楚，不管是爱是恨，她和西索，永远都不会结束……
　　这女孩儿真不是普通的深情。
　　虽然不知道说出去的后果会怎样，但是很奇怪的，他就是愿意信赖她。
　　似乎注意到弗克利盯着自己看，猫抬了下眼，却又似乎感到为难地避了开去，“如果不想说就算了，我知道西索这个人喜怒无常，万一你透露了他的过去惹他生气，恐怕不止追杀那么简单。”
　　直到现在，她想到的，仍然是别人……
　　还有什么好顾虑的，这条件本来就是他提出的，就算会惹来杀身之祸，他也要把知道的一切，都告诉这个女孩儿，因为他坚信，能够改变西索和旅团的，只有她……
　　“杀死他父亲的，是他母亲，而手刃他母亲的，却是西索……”还未等猫反应过来，他又继续说下去，“他的父母，是亲兄妹。”
　　惊愕不足以形容猫的表情，她神色俱变，生平从没有如此紧张过，连汗都冒了出来，不知该怎么面对这件事，只觉得头脑一片空白，微张的嘴也一阵窒息，她很清楚这种感觉叫做震惊，可震惊的背后，又有一股说不出的酸楚。
　　“为什么……是亲兄妹又如何？他……这么恨他们吗……”喃喃地说着，眼眸已泛起一层水雾。
　　“不，他一点儿也不恨他们，相反地，他很爱他的父母。”或许飞坦并不记得，但他却时常回忆起与西索一家相处的时光。
　　“可是……这……”猫糊涂了，是她太笨了吗？可她怎么也想不出有什么理由能够杀死自己的父母！
　　她无法以言语形容此刻听到他话的感觉，就像胸口压了千斤石般，备添苦楚。
　　弗克利深深地叹了口气，比起西索全家，飞坦和旅团的过去根本算不了什么。她想知道什么，统统告诉她吧，如果这是命中注定的话，他相信会有意想不到的转机……
　　“二十八年前……”
　　“弗克利！”一声响彻黑夜的声音，惊得两人猛然转身，只见原本隐藏在黑暗中的流星街居民纷纷涌进小小的院落，不消片刻便包围得密不透风，而领头的，仍然是那名冷削的中年男子！
　　看每个人都凝重的神色，猫知道她的到来，已经触怒了流星街的居民，可是，就算天塌下来，她也要继续留在这里，直到明白所有的经过！
　　“身为流星街的固定居民，应该很清楚流星街的规定，你现在的行为，简直和背叛无异！难道你忘了加入流星街时的誓言吗？！”
　　中年男子的一声怒呵，令人群一阵颤栗，这么多年来，流星街中每一位居民都是相当团结的，没有一个人会为了外人而背叛自己，更不会因一时冲动而惹火上身，就算有人出去，死也不会说出流星街的秘密，而即使有外人进来，他们也会想尽一切办法把对方赶出去！现在他们面对的，一个是大家的老朋友弗克利，另一个却是陌生的外界女子，不管他们的关系如何，泄露流星街的秘密，是绝不允许的！
　　弗克利不为所动，淡漠的表情看不出一丝恐惧，既然打定主意要告诉她一切，那么他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永远也不会后悔。
　　“我没忘，我也没有背叛，森，你不是有看穿人能力吗？那么请你看仔细，这个女孩子，根本不是流星街的敌人！”
　　旋过猫的身子正对众人，虽然不懂他们在说什么，猫还是合作地点了点头。
　　“我们早就见过她了，不管她是不是敌人，没有领主的允许，谁也不许透露有关流星街的任何事情！既然她已经知道了一点，那么对不住了，你们谁也不能离开这里！”
　　“太好了，本来我也没打算离开！”猫现在才觉得这些人很碍眼，但出于对流星街的尊重，她忍住火气，也算给足了弗克利面子，小手一招便叫来小黑，舒舒服服地靠在宠物身上，一点也不像个被软禁的人。
　　弗克利可比猫紧张得多，他很清楚一旦领主做下某种决定，他们很难逃脱，甚至可能引来杀身之祸，他死了没关系，可他不能连累这个女孩子！
　　“我想……你还是想办法脱身比较好……”他特意压低声音，只有猫能听得到。
　　“我——不——走！”她双臂环抱，与身后乖巧温顺却又略显兽性的小黑组合在一起，酷得教人目不转睛。
　　她知道弗克利是为她好，但是她也说过，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一贯冷怒的面容显出鲜有的柔和，森径直走向她，散发念力的手停在猫的头顶，犹豫了一下又慢慢垂落，面对澄清明亮的眼眸，即使不使用念力也能读出她的本意。
　　有那么一瞬间，他忽然害怕了解她，假如流星街的预言在她身上实现，那么战争将是无可避免的……
　　“不管你抽取我的记忆也好、施加念力也好，我保证绝不反抗，但是相对的，你们不能阻止我来的目的，还有，不许伤害弗克利！否则的话……”
　　“怎样？”
　　“我死也不会放过你们！”
　　闻言，森不禁领悟地倒抽了口凉气，迎上猫坚定冷凝的眸光，气氛瞬间变得闷重。
　　不予正面回答她提出的条件，森斥退了人群，仅派几名高手守住门口，而他则独自一人向领主复命。

　　“好有趣的女娃儿。”屏帐后，是一抹纤细的黑色身影，从阴柔霸气的声音中，完全听不出此人的用意，“先关几天看看，假如她没有为难你们，就带她来见我。”
　　“是——”森恭恭敬敬地回退，今天的领主，较之以往更加令人难以捉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