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晓时照

3、城市喧嚣的夜

　　这家海洋馆位于郊外，占地大，环境清幽，能听到零星鸟鸣，却没看到什么人影。
　　“哥？没客人吗？”赵涵戳了戳赵璟，不会是要倒闭了的吧？
　　赵璟停好车：“这是私人的。要有专门赠送的卡才能进去，人当然不多。”
　　“那你哪儿来的卡？”
　　“和那个老板有合作。忍痛割爱还我的人情。
　　“忍痛割爱？”
　　“先下车。”赵璟熄了火，率先下了车，绕到另一边替秦钰拉开了门，等人下车后又去给赵涵开了车门。
　　“哇！环境很好唉！”
　　“嗯。这是那位老板送掌上明珠的成人礼物，后来因他女儿嫌浪费才给部分人开放。”
　　“难怪你说忍痛割爱。”赵涵点点头。

　　赵璟注意到秦钰目光微微一动，又垂了下去，周遭像裹上冰。
　　瞬间他的心像被细绳拉了下般晃动一瞬，被针尖戳开，溢出数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半响，他伸手轻轻抵上秦钰肩背。“走吧，进去看看。看看海洋的故事。”
　　秦钰睫毛轻颤，半响应下。顿了顿，独自走了进去。
　　赵璟的手顺势插进兜，目光沉沉地注视着秦钰的背影。

　　平心而论，秦钰身材颜长，比例有如完美的雌塑引人遐想，可和这个人联系上却不再会有俗念。太冷了，只敢远远看着他。
　　他的冷淡，甚至不是他的保护色。
　　只是两人顶多算有合作关系的陌生人，赵璟没有太多探究的欲望，顶多关照一下。

　　赵涵凑热闹：“哥，好关人家哟~不会看上人家了吧？”
　　“没。”赵璟简短回答。
　　赵涵不过随口一问，没放心上。

　　走进馆内，赵涵一下就兴奋了，贴在玻璃上欢喜望着。半响，随口一问：“哥，怎么没去市中心”
　　市中心有家海洋馆。比这儿还好上不少，是赵璟发小开的，人满为患、络泽不绝。

　　“人太多了，有很多不方便。”赵璟随口说道。
　　他看了对方半天，突然注视到对方手上的小巧摄影机，也就是节目提供的那个。
　　靠，那不是自己公司的产品吗？
　　自家老爸为了省钱连这个都不放过了？

　　海洋馆是最能接近世界的地方之一。
　　在这里，鳐鱼扇动鳍翱翔于水中，尾处划过水，却未掀起浪涛，连声音也没有，只是水泛着白边回流；鲸硕大的身躯在水中轻盈飘荡，皮肉像与水融成一处，随水流起起伏伏；鱼群一齐摆动尾鳍，吐出连串小泡，带动着水流动……
　　海洋馆很小，只占据极少的土地，可又很大，装下了整个海中世界。人在其间仰望，仿若一叶浮萍，静静迎来日夜变换、斗转星移。

　　赵璟下意识放轻呼吸，当秦钰走近时他似有所感，侧身望去。
　　淡蓝又透明的水带动近近远远的鱼儿们悠悠流转，昏暗的光线为这块空间添上几分迷蒙神秘，两道高挑俊逸的身影侧身对视，周围随着水浮动的微光模糊了面容，化作轻纱轻盈落在身上，目光隐隐缠绵。
　　————这一幕被工作人员记录。并在之后很多年都被奉为CP超话的镇圈神图。当然，那是故事尾声了。

　　这个对视很短，赵璟心跳却漏了几拍，狼狈扭头，转身走向赵涵。秦钰垂眸，等赵璟走远却又抬头看着他离开。

　　从海洋馆出来已临近黄昏，暮云漫漫，细风卷起淡粉的晚霞、整个世界浸在流金般的余晖中。残留几分暑气，又点点流入大地。
　　“秦钰哥哥，能加个微信吗？”赵涵问。
　　秦钰倒是一愣，但很快点头，拿出了手机递向赵涵。赵璟思索片刻，以后是搭档，总是有联系的时候，于是也问了句，最后加上了秦钰微信 。

　　“我送你吧？”赵璟问。
　　这地方偏，他也不好打车，点了点头说：“麻烦了。”

　　惊鸿苑住着不少艺人，地段好，风景优美。
　　但赵璟没想到居然安保这么差。

　　“保安看到陌生车辆不盘问？”赵璟难以置信地开口。
　　“艺人会需要很多人进来，久了他们不管了。”秦钰简略解释。
　　赵璟听后没什么反应，倒是赵涵担忧地说，“会不会不安全，有私生什么的？”
　　秦钰淡淡地摇头。

　　秦钰下车后刚打开大门，一只金毛就蹿出来黏在秦钰身边，皮毛泛着金色光泽，油光水滑的。
　　赵涵搭着额头心累叹气，她都不用看，自家哥哥绝对走不动道。
　　毕竟赵璟很喜欢金毛，但一直没时间养。

　　秦钰点了点苹果的鼻子：“进去。”
　　这时赵璟转头看向赵涵。赵涵有气无力地和他对视三秒，无奈低下头，再抬头时挂上假笑，摇下了车窗：“秦钰哥哥，这是你养的狗吗？好可爱啊！能摸摸吗？”
　　　??｀，我的好哥哥，谢谢你啊！T^T

　　秦钰抬头看向两人。苹果冲车“汪”了几声，他随手摸了摸苹果的头，等苹果安静后点了点头。
　　赵涵其实没特别大兴趣，象征性摸了几下，而秦钰的目光扫过赵璟。
　　他不蠢，联系之前问答时兄妹俩一个喜欢金毛一个喜欢小猫，估计赵涵是替哥哥打掩护罢了。

　　果然没几秒，赵璟下来也过来撸苹果，眼底隐隐发亮。看着还是沉稳，手下动作却是暴露出此许激动。
　　他颇为遗憾地揉了把苹果的头，真的很想养金毛啊。

　　赵璟：“它有名字吗？”
　　“苹果。”
　　赵涵有几分惊讶：“苹果？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啊？”
　　说着目光还扫过秦钰，想着，
　　和秦钰的气质很不搭，不像他会取的名字。

　　赵璟也这么想的，故而有几分好奇地抬头盯着秦钰，没错过在赵涵刚问完后秦钰眼底一闪而过的怀念。
　　但秦钰最后也没回答。

　　赵璟用上自己所有的克制才起身，却仍旧盯着金毛，目光依依不舍，看那神情，跟生离死别似的。半天才扭头看着赵涵：“走吧水水。 ”
　　说完立即噤声，左眉一挑。

　　果不其然，下一秒赵涵就眯着眼，手握成拳。
　　那驾势，赵璟毫不怀疑若秦钰不在，下一秒妹妹就开吼了，水水（是的，赵涵小名）和自己都自小练跆拳道，这小丫头打人也蛮疼的。

　　秦钰目光清冷，牵起狗拉开大门、轻轻点头：“节目上见。”
　　赵璟目光随苹果转了转，点了点头，“节目上见。”说着拉起赵涵的手，“和你秦钰哥哥告别。”
　　赵涵在心里疯狂给哥哥扎小人，面上却松了拳头，顿了几秒抬手理了理头发，扬着一个可爱的笑：“秦钰哥哥再见。”

　　赵璟拉开副驾驶的门，眼睛却盯着站在门口的秦钰。
　　之后他们至少十来天会绑到一处，却轻易放了如此适合拉近关系的机会。
　　太高冷了？
　　不对，高冷的人也是人，又不是傻子。
　　何况……这个举动其实避免让水水尴尬，不算情商堪忧。
　　……只是，也避免了拉近关系。
　　这人可真有意思。
　　赵璟挑了挑眉梢，起了点兴趣。

　　“哥！”
　　赵璟一边开车一边思考，等红绿灯被赵涵突然一声吓到。
　　“怎么了？”
　　“哟，我的哥哥对我太好了吧，怕别人不了解我，还特意透露我的小名。啧，好一贴~心~呢~”
　　赵璟又头疼又无奈地捏了捏眉心，踩下油门。

　　“你说，要不把你的也说了？如何呢，玉玉哥哥？”
　　——是的，玉玉是赵璟小名。赵家夫妻迷信，找大师算过的，玉能旺赵璟。赵涵五行缺水，当然，兄妹俩不信，也不放心上。

　　“正常点啊。”赵璟叹气，眼尾扫了她一下。
　　赵涵撇嘴，耸了耸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