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小的心颤》呒喜光

4、睡神

　　开学过去快两周了吧，冯旻和他的同桌搭子之间只能说处得还行，不太熟。
　　虽然，作为同桌的他们聊天次数有限，但郑文隽这小子，对外只要是个女的，都能聊——和隔壁桌妹子能聊、和卫生小组长能聊、和班主任...噢，那个叫谈话。
　　今天，郑文隽又和前座的妹子谈笑风生，是在聊穿搭。
　　冯旻不明白，为什么有人穿一身牌子这种事也能当话题聊？他们就没有别的事情要干吗？
　　“哇~你这一身得两千了吧？”只听前座妹子惊叹道。
　　冯旻记笔记的手停住了，片刻后，学累的样子想靠墙休息会，装作一个不经意的扭身、侧目，偷偷打量同桌那身看似毫不起眼的贵物：上身一件黑色T恤搭配白色运动外衣，暂且看不出是啥牌子，裤子除了多几条白色斜杠，这跟冯旻那有着三十年建校历史的初、中、校、裤有啥区别？
　　（甚至成色都一样。
　　除此之外，他俩倒也相安无事。
　　又是一个平凡午后，冯旻环抱着一沓教材和笔记来到教室，发现自己的椅子上长人了。
　　他，开学以来都没聊过几次的同桌搭子，不仅占据了冯旻靠墙的位子，依傍而眠，一只大腿还搭在了他的凳子上。
　　冯旻没好气地看着他，等了好半天，见这人没有挪窝的意思，便将书重重地往桌上一掼：“上课！”
　　“我去！”郑文隽惊得从凳子上滚下来。好不容易爬起来，看看平静无奇的教室，看看他不熟的同桌，等反应过来时，只能一脸哀怨地盯着冯旻。
　　冯旻看郑文隽一副梦中惊醒的疲惫样子，过了会才幡然醒悟：不是、刚刚他那样真能睡得着？
　　上课铃适时响起，热闹声中，显得两人之间的气氛更冷了。
　　冯旻有条不紊地摊开自己的课本和笔记，郑文隽瞄了眼，满满当当的鬼画符号，郑文隽收起手机，冯旻看到他屏幕上定格的电影画面，此刻两人都没有说话，但想的却是一样的：
　　【他一中午回去/没回去就干这个？】
　　枯燥的物理课没开始多久，郑文隽就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刚才冯旻眼角边还能瞄到的人影，过会已悄然趴下、没声了，果然能睡。
　　这才第一堂课，绝对会被老师说的。
　　然而冯旻眼巴巴地等了一节课，物理老师竟然无视了他身旁这条大懒虫。
　　冯旻盘算着，要不等晚修再叫醒他。
　　可惜冯旻的愿想未能实现，第二堂英语课，严厉的密斯李就强硬地把人喊起来了。
　　“我刚才讲到哪了？”密斯李指着投映屏上若干个单词问道。
　　冯旻实在懒得等一个白痴回答，便悄声提醒道：　“Easter。”
　　声音很小且模糊不清，郑文隽勉强听到开头有个“E”，对号入座，张口就来：“饿死的。”
　　没眼看了。
　　密斯李不知道他在讲什么，临时又给了个机会：“这个这单词是什么意思？”
　　冯旻定睛一看，【calm】那么简单不至于不会吧？
　　“那么简单。”郑文隽微微一笑。
　　“哦？”
　　“不会。”
　　为了奖励他的诚实，这节英语课郑文隽喜提站票。同时为了不挡住后边的同学，还安排了靠墙位。
　　老师随即又叫起冯旻回答问题，都答上了。冯旻坐下来继续记笔记，余光中郑文隽低垂着脑袋，好像在看他。
　　是因为尴尬吗？这样众目睽睽之下被罚站，确实挺令人难堪。此刻，他是不是在怪冯旻刚才没有帮忙解围呢？然后轮到自己时却又对答如流。
　　想到这冯旻心有不安地瞥向郑文隽。
　　啊不是、又睡着了？
　　被郑文隽这么一闹，冯旻直觉精力耗了大半，原本暑假他是不用睡午觉的，但此刻，眼皮根本不受控制。蝉鸣、闷热的教室、班主任没有高低起伏的语调，困意不自觉袭来。
　　冯旻无意识的闭上了眼。
　　不知过了多久，只闻得一声巨响：
　　“要不上课就出去站着！”
　　睁开眼看到不远处满脸怒意的班主任，冯旻一下子清醒。
　　这回，轮到他被逮着了。
　　冯旻自觉地走出教室。
　　刚出教室，门口已经有人在那站着了，对上脸的两人面面相觑——郑文隽？
　　“嗯？你怎么也出来了？”
　　此时，身后的教室传来放肆的笑声。
　　那天过后，不知道谁在传冯旻跟郑文隽关系好到都要一起罚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