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笔》浅霜

13、落草为寇

　　第三章（2）

　　那便是奇石林立的云岭山，流岚飘逸雾渺渺，林麓幽深色黛青。

　　孟吟初沿着一耸天梯，直入云霄，一路上巨石密布，怪石乱叠，水在石上流，石在水下游。

　　她手足并用，连摸带爬，好不容易才来到山半腰。

　　放眼望去，这里奇峰峭壁，丹崖生险，流水湍急，四溅珠沫在时隐时现的阳光下，幻作七彩虹霓。

　　孟吟初无心欣赏上等美景，忍不住骂道：“骗子！大骗子！我定是上了那臭道士的当，哼，卖给我这么多鬼画符，还说开天眼看见我的如意郎君，就在这座山上！走了大半天，本郡主连个鬼影都没瞧见！”

　　孟吟初饿得肚子咕咕直叫，一掏荷包，才发现银子，全给那灰袍老道骗光了！

　　“别让本郡主再看见你，不然非扒了你的皮，拿去包大鼓，天天捶你！”

　　她正抱怨着，忽有口哨声隐隐传来，她趋步向前决定弄些吃食，供奉她的五脏庙。

　　吹口哨的是个瘦子，他的边上还跟着一个胖子，两人苍帻青衣，足踏草履。

　　瘦子羸弱，像一根细长的麻杆，高颧骨，尖下巴尖，一对圆溜溜的眼睛，深嵌眼窝。

　　胖子圆头肥耳，眼睛极小，也就一粒芝麻点儿大，左手牵着一头小毛驴。

　　毛驴驮着两个沉甸甸的麻袋，四蹄发颤，翻着白眼，主子们乐得轻松吹口哨，可它却要背这么重的东西爬山！

　　胖子是个结巴：“瘦……瘦子，你……你刚才表、表现真不错！一下子就把……把那老头给怔……怔住了！”

　　瘦子一脸无奈：“我说胖子啊，你把人家老头半拉月的干粮都吃光了，还没吃饱啊？！”

　　胖子一听，双眼一闭，把圆滚滚的脑袋晃地像个拨浪鼓：“我……我是说……你表现不错，不……不是说吃的。”

　　瘦子不耐烦地回道：“干粮有什么不错的，还不都那样！”

　　胖子抬头望天，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嗐，你耳背，算……算了，当我，我什么……什么都没说吧！”

　　顿了一会，瘦子说：“对了，那老头的女儿看起来还不错，我本想带上她，给咱新寨主当压寨夫人。你说，没有女人作陪的寨主，哪能称大王呢！不过，那丫头倒机灵，跑得跟个兔子似得快，逮都逮不住！”

　　胖子打断他：“去去，你个矮子还好……好意思说，要……要不是你腿短，跑得慢……”

　　“你说什么？我腿短？！我哪里腿短了？”瘦子弯腰低头，对着两条O型小细腿直瞅。

　　两人正嘀咕，忽闻前方有人大喝一声：“打劫！”

　　瘦子和胖子一愣，看见一个小妞从一块岩石后头蹦跶出来，手里还紧紧攥着一根小木枝桠当武器。

　　那小妞在他们面前，挥着胳膊跺着脚，气势汹汹。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从此路过，把吃的喝的统统给老娘留下来！”

　　瘦子和胖子相视一笑。

　　胖子突然不结巴了：“瘦子，你刚才说什么压寨夫人来着？”

　　瘦子抿唇，笑而不语，重重地点点头。

　　一阵乒乓过后，瘦子和胖子又上路了，驴背上又多了一个漂亮小妞。

　　胖子的芝麻小眼，放射出异样的光彩。

　　“嘿，兄……兄弟你还别说，老天爷待……待咱们不薄！真是要……要啥给啥！咱……咱俩第一次巡山打劫，就满载而归！寨主要……要是知道了，肯……肯定夸咱能……能干！”

　　瘦子从旁更是乐不可支。

　　“前面真是吓我一跳，这小妞张牙舞爪，我还以为她有多大能耐呢！结果就那点三脚猫的功夫，不过是花拳绣腿，还不如我呢！”瘦子回过头怜悯地瞅了她一眼，“唉，世道也太乱啦，就这种货色都敢出来打家劫舍。”

　　孟吟初的小口被破布堵上了，气得她在驴背上“呜呜”发抖，小脸青一阵，红一阵。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装山贼打劫，却落到真山贼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