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犯》帝俊缔结

4、第四节

　　第二章

　　办公室里弥漫着一股浓烈的，一触即发的怪异气氛。罗萱几乎有窒息的感觉。她不停的抓起桌上的铅笔，神经质的东张西望。她想备课，却又无法平心静气；她想走人，双足又不由自主的被钉住。她干瞪着眼，无可奈何的关注着形势的发展。

　　樊振宇怒视着玉之冰。他面部的肌肉因为愤怒，一下一下的抽动，脸上的青春痘也加足了油，一闪一闪的，格外招人注目。如果这会儿樊振宇的眼睛能喷出火来，玉之冰绝对会被烧成灰烬，只消他再吹吹气，连那灰烬都会灰飞烟灭。他伸伸手指，指关节发出奇怪的声响，罗萱的心脏跟着痉悸，这气氛真让人受不了！站在五大三粗的班主任跟前，玉之冰显得异常单薄。也许是樊振宇的五官过于粗糙，玉之冰被衬托得比平时更有女儿味。在他清秀的脸上，焕发出少年人特有的清新气息：那眉是眉，唇是唇，五官精巧细腻，好像它的主人注定是投错胎了，好端端的女儿变成了男儿身。两张面孔贴得很近，互相逼视。樊振宇被这种对比彻底的丑化了——如果玉之冰是细细打磨过的玉器，樊振宇就是一只呲牙咧嘴的大猩猩——它正又恼又恨，面对一个与自己完全不同性质的东西，它不知如何摆布。

　　罗萱愈是没法忍受眼前的气氛，心底就愈加倾向玉之冰。特别又想起昨晚樊振宇在电话里的嚣张口气，她心底的怨气便跌宕起伏，转成一种和玉之冰同仇敌忾的心态。可惜这么个学生！脑瓜灵，久不时要在地区级或是自治区级的数理化竞赛上捞回名次，如果他的父母都肯在他身上多放一份心思，他早就出息了——说不定还是天才级别的人物！现在，他品行不良，迟到旷课是家常便饭，甚至赌钱酗酒，还邀帮结派，经常打架斗殴。碍着他的父母是县领导，学校不敢开除他，而他又没有自动退学的念头，学校只好息事宁人。但学校领导私下里给过班主任暗示，只要班主任有能耐，随便用什么法子把他逼得自动退学。樊振宇早就看玉之冰不顺眼，今天终于又逮着机会，就冲他敢私自换桌位一事，又把他拎进办公室。平时，玉之冰站在老师面前，他从不为自己辩驳，只是心不在焉的盯着某处发呆，随便班主任喋喋不休。今天不同了，他一扫平日那种如闺女般温文尔雅的态度，他的两颗眼珠子慢慢的转动着，以俯视众生的傲慢态度向班主任挑衅：“我就是惹你，你又怎样？”

　　樊振宇的面孔完全曲扭，手上的筋一根根暴出。罗萱头上的空气冻结了，她最怕看这等场面。旁的老师倒看的兴致盎然，大有推波助澜之势。罗萱站起来，她很想出头去阻拦，但那嘴唇却不听使唤，双足不断的打颤，最后，罗萱勉强靠着双手扶住桌面。这会儿，别说是行动，她连话都说不出。那一刹，有那么一刹，她好像看到玉之冰斜视的目光——恐是她眼花了，手再也撑不住身体，她跌坐到椅子上。

　　“砰！”

　　一声巨响，仿佛整幢房子在瞬间垮掉，震得罗萱的心脏都停止跳动。她只看到玉之冰大步走出办公室，另一个身影扑了上去，一把拖住他，双手有力的一扳，玉之冰竟然被拉了回来。就在这一下，樊振宇掀了玉之冰一巴掌。玉之冰嘴角带血，他丝毫没有犹豫，对准樊振宇的脸就是一拳。樊振宇竟没来得及避开，打了个趔趄，几乎摔倒。血从他的鼻孔流出来，他抹了一把，两人又扭成一团。罗萱只看见一片血淋淋的画面，她懵了。别的老师一哄而上，拉拉扯扯，吵做一团。看热闹的学生一下子从两边的教室涌出，围上来，一层叠一层，罗萱也给挤到边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