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赵黄昏雨》天下一剑

2、第二章 初春正阳光

　　这回轮到众人瞪大眼睛面面相觑，抽气声时有响起。

　　楚寒江上下打量着这少年，讶道：“原来你就是大名鼎鼎的李神侯门下弟子，名捕叶小舟……”

　　叶小舟先听到大名鼎鼎四字，正自得意，忽然后面急转直下，变成了李神侯，脸就垮了下来。再听到楚寒江语气中大有不信之意，分明是小瞧自己，大为不满，“货真价实，如假包换的叶小舟！除了我，谁还有这一招打退十八名杀手的本事？”

　　来袭的杀手至多七八个，到叶小舟口中就翻了两倍，吹牛居然这般面不改色，楚寒江反觉有趣，也不点穿，听他海阔天空地乱吹。

　　叶小舟向来口没遮拦，见众人都以敬佩崇拜的目光注视自己，更加得意。他本来就伶牙俐齿，身为总捕，又见多识广，三言两语，连说带比，便令听者身入其境，悠然神往，时不时发出一阵阵笑声。

　　楚寒江更是惊讶，眼前的叶小舟就似一个小小的太阳，浑身散发出夺目的光芒，吸引着所有人的注意，甚至让他们忘了他这个大将军的存在！

　　从来没有一个陌生人能这样迅速融入这些铁血汉子中，叶小舟，是第一个……

　　正在热闹之际，房门忽然开了，一个黑衣人急奔而入。叶小舟登时眼睛一亮，从人群中间跳出来，叫道：“师兄，抓到杀手没？”

　　“逃走三个，另两个服毒自杀了。”那人似乎根本没注意周围的人，眼光只落在叶小舟脸上，刚毅的脸庞泛起柔和的笑容。

　　“啊？真够狠，我去查查那两个死人，看有什么线索。”叶小舟飞身便走。

　　那人一把拖住叶小舟：“我都查过了，杀手非常精细，没留下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叶小舟居然很听话地停下了脚步，回头一笑，神情十分乖顺，几乎与刚才的飞扬少年判若两人。
　　楚寒江立刻察觉出两人的关系不同寻常，精电也似的目光直射向那人。铁卫等心领神会，马上散开形成一个包围圈，将来人团团逼住。

　　那人却毫不在意，一抬头，迎着楚寒江凌厉的目光，泰然自若。

　　叶小舟忙道：“这是我师兄，御前总捕――石锋！”

　　众人又是一阵抽气，李神侯另一名得意弟子、以一双铁掌江湖上在闻名遐迩的石锋，竟然也出现在这里，当真出乎意料。

　　“原来是石锋总捕，我楚某真是三生有幸，一日之内得见两大总捕。你们二位大概是奉李神侯之命前来，想必对这些杀手的来龙去脉已有了解，可否不吝赐教？”

　　石锋暗自惕然，久闻燕赵大将军楚寒江极为精明厉害，今日一见，果不其然，劈头便点穿了个中要害，真不愧为久经沙场的大将。

　　叶小舟抢先道：“我师父在追查一件凶杀案中，发现死者与契丹人有勾结，并制定了刺杀我朝大将的计划。师父一查，发现近来只有大将军奉命进京述职，所以派我们前来保护大将军。幸好来得及时，没出什么事儿。要是伤了大将军，师父非骂死我不可。”说着吐了吐舌头，那可爱的神情，逗得大伙儿直想笑。

　　楚寒江不觉也微微一笑，叶小舟似乎有一种特殊的魅力，一颦一笑，便能令人忘忧开颜。

　　“此地离京都尚有千里之遥，看来以后要麻烦二位总捕的地方还多得很，楚某先行谢过了。”

　　“不客气，只要管酒管饭，一切好办。”叶小舟顺口溜出一句，说完了发现石锋瞪了他一眼，便两手一摊，“实话实说，都这么熟了，不用客套了吧？”

　　“你能不能少说两句？”石锋口中训斥，眼神却很是宠溺。

　　楚寒江双掌一拍，“叶总捕果然爽快，咱们不打不相识，确实不必再客套。铁卫，安排好两位总捕的食宿，不得有误！”

　　铁卫应了一声，作了个“请”的手势，叶小舟抬腿刚要走，忽又似想起什么，道：“我师妹雪莲在前路接应，也麻烦给她安排一下。”

　　楚寒江点了点头，目送着石锋和叶小舟并肩而出，不知怎的，心绪忽然又阴沉下来，似乎刚才的快乐都随着叶小舟的离开而离开了。

　　这个阳光般耀眼的少年就这么突然闯入了他二十九年平淡无奇的生命中，在一个初春黄昏雨的天气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