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一页书】四时不知梦》笔名难取

17、番外3

　　业小灵有一个秘密，谁也不能说，包括大仔二仔，素还真，哪怕不能讲话的叶小钗，都不能说。
　　他一直小心翼翼地揣着，后来为了避免在梦中说错话，他给自己用了禁言咒。
　　这个秘密就是，他的师父，一页书，佛门高僧，有一个女朋友。
　　业小灵对男女之情并不敏感，在最开始的时候，他只是觉得师父的一些举动让他有些不明白。
　　比如，师父当初去拜访魔流剑风之痕，从很远的地方带来了一枝柳枝，种在了他日常禅坐的地方。
　　业小灵奇怪：“师父呀，你怎么大老远带一枝柳树回来呀，柳树云渡山不是很多吗？”
　　师父给柳枝浇水，神色淡然：“朋友相赠。”
　　业小灵哦了一声，没有再问。
　　第二次是师父在弃天帝大战后，功体严重损伤，在净琉璃菩萨的治疗下，休养了一月有余方才勉强恢复了些，却在某一天，他突然离开了云渡山。
　　业小灵以为他是出去散心了，没想到这一去便是半月未归。
　　他心里着急，便想通过感应呼唤师父，被净琉璃菩萨拦住了。
　　菩萨面容慈悲：“业途灵，一页书自有一页书的去处。”
　　业小灵心里一慌：“菩萨呀，去处是什么意思，难道我师父他？”
　　菩萨摇头：“无关生死，却是考验。”
　　业小灵觉得菩萨的话十分奥妙，他心中焦虑，却也担心自己打扰了师父，导致师父无法通过考验，只得按捺住自己。
　　师父这一去便是半个月，回来时依然神色淡然，气色却是肉眼可见地恢复了。
　　菩萨来找师父，说了一些佛门禅语，然后叹息着离开了。
　　业小灵感觉，也许是和师父的劫有关，难道…师父过不去这个考验？
　　他崩溃大哭：“师父呀，菩萨说的考验是什么？为什么菩萨会叹着气离开？”
　　师父注视了他半晌，神色淡然：“是考验，亦是机缘，业途灵，无需为为师担忧。”
　　业途灵放了心，继续跟着大仔在苦境趴趴走。

　　直到第二年春天，师父从远方回来，带了一个包裹。
　　有上好的茶叶，还有果脯蜜饯，包得细致妥帖。
　　业小灵惊奇：“师父呀，你怎么会买这么多吃的？”
　　云渡山素来苦修，师父无甚口腹之欲，粗茶淡饭的日子，业小灵已经习惯了。
　　师父淡淡一笑：“朋友相赠。”
　　师父极少笑，此时他的笑甚至有一丝温柔。
　　业小灵感觉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但他不知道师父哪里发生了改变，只是觉得不安。
　　他和大仔说起他的担忧，秦假仙拍他脑袋：“业途灵，你胡思乱想些什么，一页书是武林栋梁，佛门高僧，你说得活像他有相好一样，像什么话？”
　　业途灵突然领悟到了什么，但他没敢再说，只是嘻嘻笑着。
　　师父在迎战佛业双身前夕，遣他送一封信到不知梦。
　　不知梦，业途灵跟着大仔苦境趴趴走个遍，却也从来没有听过这个地方，于是师父给他画了路观图。
　　见到师父朋友的那一刻，业小灵觉得那个困惑已久的问题得到了解答。
　　她是个极美极温柔的女子，一身素衣，站在那里，浅浅微笑，仿佛周遭都变得宁静淡泊。
　　业小灵见过很多美丽的女子，却从来没有见过她这般的女子，无法形容，无法描绘。
　　她感谢他不远千里送信，细致地招待了他。
　　茶，果脯，蜜饯，和当初师父带回云渡山的如出一辙。
　　她没有介绍自己，已经确定事实的业途灵也不必问，便一直以师父的好朋友相称。
　　他不需要知道，有的事，他不知道是最好的。
　　师父能让他来送信，想来并不介意让他知晓，这是对他的信任，业小灵心中与有荣焉，便更是小心守好这个秘密。

　　后来师父入了魔，如是我斩突然消失，师父的好朋友也没有了消息。
　　净琉璃菩萨曾经叹息：“一页书，究竟是不可挽回，还是不愿挽回，是你执意躬身入局，还是无意而为。”
　　业小灵听不懂，但他知道，师父一定做了一件大约无可挽回的事。
　　师父入魔后，个性变得极端，业小灵不知道菩萨说的是哪一件。
　　等到师父清醒，准备去往天佛原乡修复功体，令他再送了一封信到不知梦。
　　不知梦风景依然，数年不见，似乎并未发生改变。
　　师父的好朋友依然是浅笑盈盈的模样。
　　在他准备离开时，忽然听到了婴儿的啼哭。
　　业小灵大约知道了，当初菩萨所言的不可挽回之事，究竟是何事。
　　回到云渡山，将婴儿啼哭一事告诉了师父，师父不顾伤体未复，匆匆离开了。
　　业小灵想起当初的佛剑分说，他心里害怕，若是佛门知晓，师父与他的好朋友该如何收场，师父将会面临什么样的刑罚。
　　他懊悔，或许，他应该劝一下师父，可师父的意志，又岂是他人可以动摇。

　　他忐忑地等师父从不知梦回来。
　　终于师父回来了，告诉他，他将要彻底隐退。
　　业小灵问：“是为了师父的好朋友么？”
　　师父目光沉着：“是为了我的妻子，我的女儿。”
　　业小灵大惊：“那婴儿，真的是我的师妹？”
　　师父颔首：“的确。”
　　“师父隐退了，业小灵怎么办？不要啊，师父呀，我舍不得师父呀。”
　　师父看着他：“业途灵，我走后，你便跟着秦假仙罢，秦假仙之命格，可保你平安无灾。若是你牵挂，亦可到不知梦来寻我。”
　　业小灵抽抽搭搭点头应了。

　　师父假死后，业小灵离开了云渡山，继续跟着秦假仙走江湖，守口如瓶，也从未到不知梦。
　　他想，虽然师父对我很重要，但对师母和师妹更重要。
　　很多很多年后，武林中不再流传一页书的传说，素还真叶小钗退隐，荫尸人死了，秦假仙也不再在武林走跳，业小灵准备跟他一起回二重林。
　　在动身的时候，净琉璃菩萨问业小灵，是否愿意在她的座下修行。
　　菩萨没有解释原因，但业小灵知道。
　　他的师父，终究还是牵挂着他的。
　　后来，业小灵遇到过一对姐妹，他感应到了熟悉的气息，但他没有声张，他知道，师父过得很好，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