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终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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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页书是在深夜离开的。
无垢尘醒来时，一页书早已不见。
地上是散落的舍利子。
无垢尘知晓，他彻底入魔了。
她原本计划等她功体恢复了再给他清除魔气，早知如此，她应该先给他清除魔气，再毁如是我斩。
先毁如是我斩，原本是想先斩断魔源，只是没想到，一点时间没有给她留。
她回想起昨夜，他时而清醒，时而癫狂，在她身上肆情伐挞。
他这次非常谨慎，再也没有给她偷袭的机会，直到她在极致中晕厥过去。
他动情的样子，很美，很诱人，无垢尘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清醒的，是清醒着沉沦，还是已彻底意乱情迷。
她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回来，能不能回来。
然后等她稍微恢复些时，突如其来的恶心呕吐，让她愣怔了半日。
她有孕了。
有孕一事，她心中欢喜，毕竟这是她和一页书的孩子，爱一个人总归是想要一个爱的结晶的。
但也因有孕一事，她的寻人念头只能作罢，她不愿给他惹来是非。
于是她便安生在不知梦养胎。
时间一日一日过去，在女儿出生后的一天，她坐在窗前，摇晃着摇篮，小婴儿吮吸着粉嫩的手指，咿咿呀呀叫唤。
然后她听到业途灵的声音：“师父的好朋友，师父让我给你带信来啦。”
她走出去，拂衣一笑：“有劳了。”
业途灵哈哈一笑：“有没有回信要让我带呀？”
她想到屋中的孩儿，微笑道：“这倒没有，家中还有事，便不留你稍坐片刻了，失礼之处，还请见谅。”
业途灵摇头晃脑：“小事小事，师父的好朋友，那你先忙，业小灵告辞啦。”
无垢尘笑：“慢走。”
业途灵刚一转身，便听得屋中婴儿啼哭。
他竖起耳朵：“咦，师父的好朋友，你家里还有小孩子？”
无垢尘笑：“朋友托付我照顾一二，我先去哄孩子了，业小灵慢走不送。”
业途灵嘿嘿一笑：“你先忙，业小灵走啦。”
业途灵回去后的第五天，一页书来到了不知梦。
他脚步匆匆，面色凝重，无垢尘还未来得及出去看，他便带着一身凛冽气息推开了门。
他目光轻扫，便定在了摇篮中的婴儿身上。
无垢尘起身，微微笑道：”怎的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一页书快步走进来，面色紧绷：“为何有孕了也不告知我。”
无垢尘语气闲适：“你让我到哪里找你去。”
一页书看她。
她敛了笑意：“眼下不是个好时机，我去找你，难免惹出风波。”
一页书垂眸看她，轻叹道：“实在抱歉，我那夜突然入魔，这一年浑浑噩噩，不久前才脱离魔气，不知晓你有孕，否则…”
无垢尘看着他：“那夜，你是不是清醒的。”
一页书坦然：“欢好的时候，我有意识。”
“你…”她语气无奈：“你知不知道，若不是…也许你不至于突然入魔。”
一页书颔首：“我知道，我本就欲念缠身，深夜正是魔气最强之时，欲念会被无限放大。”
她瞋他：“你怎么就不能打晕你自己，还绑了我的手。”
一页书听她语气并无怨怼，语气亦稍稍放松：“那时说不上到底是不愿控制，还是不能控制，只是没想到我竟然会深夜离开，这…实在对你不住。”
“你怪不怪我？”他问：“让你一个人承受了所有苦痛。”
无论有意无意，但确实是他种下的因。
“苦痛倒不至于，女儿的到来，我心中欢喜还来不及。你若不后悔，女儿便唤你一声爹亲，若是后悔，女儿便与你无关。”她神色平静：“你并不需要承担任何责任，虽是你种的因，但留下女儿，是我选择的果。”
一页书看向摇篮，婴儿咿咿呀呀叫着，手舞足蹈。
他弯腰抱起她，目光柔和：“取名字了么？”
“还没有。”
“叫优昙般若，怎么样？”
“不世的祥瑞。”她笑了笑：“好。”
一页书抱着优昙般若轻哄着，无垢尘坐在对面给他煮茶。
他仍旧是入魔之时的相貌，长发披散，眸中带猩红。
“你这一年，经历了什么？”
“很多，我入魔之后做了许多极端的事，后来素还真和擎海潮为我找到了解药，但金身已破，需通过魔考试炼到天佛原乡修行。业小灵回来提起在不知梦听到婴儿啼哭，我便赶过来了。”
他注视着她：“这一年，苦了你了。”
无垢尘本是洒脱性子，并不以怀孕为苦，她或许是在等一页书回来，但她的生活中却也不只有一页书这一件事。
于她而言，怀孕，生下优昙般若都是她生命中的一段经历，并不会因为多了一页书这层关系，便多加了苦难的意味。
她笑：“优昙般若是我的女儿，我的骨肉，我欢喜还来不及，怎么会苦。”
“那你接下来，便是要到天佛原乡修行么？”
一页书沉吟片刻：“多年杀伐，我结怨甚众，想要退隐，却也担忧惹来杀机，无力保护你和优昙般若。”
无垢尘颔首：“你的考虑并非没有道理，你功体损伤太过，我也担忧往后又被邪魔歪道夺舍。”
一页书笑：“哈，你这是在酸我么。”
“实话实说罢了。”她含笑道：“但我希望你尽快退隐，万一又是数年不见，等你回来，优昙般若只怕已经能满地跑了。”
她语气轻柔：“再者，你功体损伤太过，若再回去修行，只怕也做不到面对风波坐视不管，我实在担心你还能不能平安归来。”
“若是没有优昙般若，我倒也不拦着你，可如今有了女儿，我一想到可能的后果，便难以安心。”
一页书看着怀中婴儿，沉吟不语。
无垢尘也不再说话，等他做下决定，无论他做什么决定，无论生死，她都认。
半晌一页书长长一叹：“待我安排好身后事。”
她问：“多久？”
一页书道：“一月足够。”
她舒展了眉头：“一月为期，若届时失约，你就莫要来了。”
一页书笑：“哈，又口是心非。”
一页书第二日便回了云渡山。
一月之后，天下传闻一页书重伤不治，在云渡山圆寂。
业途灵守着佛骨舍利，抹着眼泪，看着众人拜谒吊唁。
一页书的佛骨舍利葬在云渡山，才刚下葬不久，云渡山突然地动山摇，尽数崩毁。
那些想要验证一页书死讯真假的人，也找不到任何证据。
不知梦里来了一个紫衣青年。
无垢尘看着他，拂衣一礼：“大师，久见了。”
紫衣青年摆手：“啊呀呀，你错认啦，我不是什么大师，我是从心所欲步怀真啦。”
无垢尘轻笑：“别以为换了一身皮我就不认得了。”
“啊呀呀，你是如何识破的？”
“除了你，还有谁有伏羲石？”
步怀真哈哈一笑，亲亲热热揽着她：“不管啦不管啦，我要去看女儿。”
“不要拉拉扯扯，嬉皮笑脸的，我不中意。”
“哈哈哈哈，见到你我真开心。”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终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