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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夜幕下的猎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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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迷离,霓虹灯交错闪烁,整个酒吧被浸泡在暧昧与放纵的气息中。
舞池中央,一道耀眼的身影在高台上游刃有余地摆动着身体,黑色的皮裤贴合着他紧实的腰线,赤裸的上半身在灯光下流淌着细密的汗珠,肌肉线条在每一次舞动间绷紧又放松,像某种美丽又危险的野兽。
林锐,25岁,私家侦探,兼职Go-Go舞者,这会儿正站在洛杉矶最热的Gay Bar——“Neon Dive”的舞池中央,手扶着头顶的钢架,一边随着震耳欲聋的电子乐律动。
“今天晚上这场的人是多久没见过男人跳舞了?一个个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哈喇子都快流到地上了……啧啧。”林锐在心里疯狂吐槽,脸上却维持着那种恰到好处的"职业微笑"——既勾人,又带着若即若离的距离感。
台下的男人们兴奋地挥舞着酒杯,有的仰头吹口哨,还有人试图伸手沿着他的腿内侧一路往上探。林锐习以为常,腰肢一转,轻巧地避开了这只不安分的手,却没有直接甩开,而是顺势俯身,指尖勾过那人的下颚,缓缓抬起他的脸。
男人喘着气,目光带着掩饰不住的炙热。
林锐轻轻笑了一下,低头贴近,唇瓣若有似无地擦过对方的耳廓,带着温热的气息。
“哥哥,乖一点。”
他说得又软又勾人,嘴角微微上扬,眼神却透着一点疏离的意味。
男人瞬间红了耳尖,喉结滚动,直接掏出一张百元大钞,熟练地塞进了林锐腰侧的皮带里。
Easy money.
林锐轻巧地接过,抬头微微眯眼,狭长的桃花眼在霓虹灯下泛着一点危险的光。
他喜欢这种感觉——猎物们以为他们在掌控猎人,但其实,他们才是被掌控的一方。
他本来也以为,凭借自己的聪明才智,能在这座城市混得不错。毕竟人心比舞步更容易掌控,撒谎者总有破绽,贪婪者总会露出马脚,情人们的背叛往往就藏在他们的小动作里。
他一直擅长抓住这种细节,甚至以为自己能靠侦探生意吃上一口“聪明饭”,结果呢?
——满大街的私家侦探,有多少不是在做些找外遇、找猫狗、找证据讹钱的小案子?
生意惨淡,钱包干瘪。
但真正教会他人间冷暖的,是他那自以为是爱情的豪赌。
王若寒。
每每想起这个名字,那种掺杂着自嘲、痛苦和愤怒的笑意就会不由自主地爬上他的嘴角。
"宝贝儿,帮我一个小忙好不好?"
"你不是自称洛杉矶最聪明的小侦探吗?这种小事都解决不了,还谈什么破大案?"
"哎呀,就签个字而已嘛,明天我就把钱还回去,我想你保证,不要连这点信任都不给我嘛。"
曾经那个在床上用性感的嗓音叫他"我的宝贝"、在人前骄傲地揽着他的肩膀说"这是我男朋友"的男人,骗他签下了五万美金的高利贷合同,承诺第二天就会还清所有款项。
结果呢?
第二天,王若寒不见了,连夜带着钱卷铺盖跑路,手机号码、社交媒体全部销号,彻底人间蒸发。
留下他独自面对追债电话、威胁短信、砸门催收,以及每天早上镜子里那张写满"我是个彻头彻尾的蠢货"的脸。
“林锐,你真他妈是个傻子。号称自己是最聪明的私家侦探,结果被一个男人骗的团团转。”
他盯着镜子里的自己,骂了一声,手指掐紧,直到指甲在掌心留下深深的月牙痕。
——从那天起,他彻底学会了人心的现实。
感情?去他妈的感情。
他开始学会如何把“爱”当成一种手段。当你表现得越情深意重,别人反而会更舍不得放手。
资本主义?行啊,那我就反手剥削你们这群老男人的钱包。
既然他的脸和身体能换来比破案多几十倍的收益,那为什么不赚?
林锐笑着,一边在舞台上随着音乐晃动,一边朝台下几位熟客抛了个暧昧的眼神。
舞池旁,一位穿着合身西装的男人举着酒杯,视线落在林锐裸露的腰腹上,眼神带着侵略性的火热。
林锐自然地走下舞台,拖着轻缓的步伐靠近。
“还记得我吗?”男人嗓音低沉。
林锐唇角微微上扬,熟稔地将一条腿搭在吧台高脚凳上,身体微微前倾,让自己几乎半压在对方怀里,手指无意地划过对方的手背。
“这可不算是个好开场白。”
他故意收紧腿部肌肉,调整姿势,让皮裤完美地勾勒出腰臀曲线,同时眨了眨眼,轻声说道:
“你这种级别的金主,应该学会更有创意的搭讪。”
男人倒吸一口气,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眼神顺着林锐的肩颈一路往下,喉结微微滚动。
“你真是个……漂亮的小骗子。”
“谢谢夸奖。”林锐轻轻一笑,下一秒毫无征兆地伸手,从对方口袋里抽走一张百元美钞,修长的手指夹着,晃了晃,“但既然你要搭讪,就得付费。”
男人瞳孔缩了缩,似乎想要抓住他的手腕,却被林锐轻巧躲开。
“喂,亲爱的。”
身后,另一个年轻男人笑着走近,语气带着点不满,似乎是在吃醋,“你今晚不会把我晾在这里吧?”
林锐转过头,瞥了一眼来人——是个金发碧眼的小帅哥,显然也喝了不少,微微有些醉意。
他笑了笑,故意加深声调:“哦,Babe,当然不会。”
说完,他顺势凑过去,在对方的下巴上轻轻咬了一下,舌尖带着一丝微妙的凉意,顺着对方的下颚骨划过。
“别急嘛,我们今晚有的是时间。”
小帅哥瞳孔微微放大,脸上浮现出一丝微醺的潮红。
林锐回过头,冲着刚才的西装男耸耸肩,“看来你今晚要输给这位小哥哥了。”
他说得风轻云淡,随即冲舞台旁的调酒师打了个响指,示意要一杯Whiskey Sour,然后在吧台坐下,随意地将刚刚顺走的钞票塞进口袋,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猎人与猎物的游戏,他总是能玩得比别人更游刃有余。
只是这场游戏,即将迎来意外的终结。
凌晨三点,Neon Dive 的狂欢终于落幕。酒吧的人群三三两两地散去,醉鬼们在吧台上胡乱挥手,嘶哑着嗓音要最后一杯酒,服务生无奈地收拾着满桌的空瓶和散落的钞票,空气中弥漫着调酒、香水、汗水和挥霍后的空虚。
后台的更衣室里,林锐一边扣上深色夹克的拉链,一边低头甩了甩酸痛的手腕,指尖隐约还有刚才撑杆过度的微麻感。
他踩上酒吧后门的台阶,肩膀一抖,霓虹灯下的舞者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精明冷锐的猎人。
“老子终于下班了。” 他低声咕哝,伸手活动了一下脖子,骨节发出清脆的“咔咔”声。
夜风灌进领口,吹散了一身酒精与暧昧气息。
但今晚——真正的工作才刚开始。
林锐这次的委托人是个富太太,老公是个商界大鳄,表面上衣冠楚楚,背地里却喜欢在Neon Dive 这种地方寻求刺激。对方在金融界赫赫有名,社交媒体上是一位慈善家,但现实中却是个惯性出轨的混蛋。
富太太察觉到最近丈夫的花销异常,信用卡账单上出现了大量不明开销,常去的地方正是Neon Dive,也刚好是他兼职的地方,但这次的目标不是什么普通的小情人。
她给林锐提供的信息很简单——这次的“年轻猎物”不同寻常,丈夫对他过于着迷,甚至不惜频繁深夜出门,行踪愈发隐秘。
林锐本以为,这不过是个老套路:有钱男人出轨,包养年轻男宠,富太太察觉异样,然后掏钱请私家侦探调查,找到证据,最后离婚、分财产、走人。
但当林锐真的翻查监控、跟踪目标之后,他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这个“猎物”不仅仅是个猎物。
任何普通人都会留下生活痕迹——至少会在某个超市买东西,会在某个咖啡店刷过信用卡,甚至哪怕是个全职被包养的小情人,也该有社交账号,朋友圈,最起码一张模糊的自拍照。
但这个人却完全没有生活记录。
林锐后来用了几个手段去调查。他通过酒吧内部监控,追踪那个男人的活动轨迹,发现对方几乎只在固定时间段出现,每次停留不到两小时。
然后他试图黑进信用卡交易系统,却发现对方没有任何消费记录,不像个活生生的人,倒更像个……被精心设计出来的“假身份”。
这段时间也在熟客群体中打探,但几乎没人真正“认识”这个人,只知道他“很年轻”、“很漂亮”、“有点神秘”。
——这也太干净了,干净到不像活人。
林锐故意在酒吧里测试了几次,他在暗处观察着目标,但几次三番地,目标都会下意识地往监控死角移动,甚至有一次,在舞池中短暂地和目标对视后,对方微不可察地眯了一下眼,然后消失在了拥挤的人群里。
直觉告诉他——
这个人不是普通的“小情人”,更像是个在躲避监视的人。
或者更糟糕——
他也在监视别人。
当林锐准备进一步调查时,他发现了一个让他全身发冷的细节。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个捕猎者,正在调查猎物的真相。但就在昨天夜里,他习惯性地翻查了自己住处附近的监控,结果在街角的暗巷里,他发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个“年轻猎物”。
站在街灯昏黄的灯影下,抬头朝他的窗户方向看了一眼,然后缓缓地,露出一个极淡的微笑。
就像是在对他打招呼。
林锐记得,当时自己明明没有暴露过身份,没有与目标直接接触过,所有的跟踪和调查都是远程完成的。
可这人……却知道他是谁?
这才是最危险的信号——被猎物盯上的猎人,通常不会有好下场。
今早,那位富太太告诉林锐,今晚他老公会再次和那个“年轻的猎物”幽会,而且还告诉了林锐具体地点,希望他去拍下这场肮脏的交易。
夜风凛冽,洛杉矶街头的霓虹灯在湿漉漉的沥青地面上拉出扭曲的倒影,空气中弥漫着雨后特有的潮湿味,掺杂着一点淡淡的机油和腐朽的霉气。林锐拉紧夹克,沿着昏暗的小巷悄无声息地前行,鞋底不时碾过碎玻璃和被遗弃的烟蒂,发出微弱的细碎声响。
但当他抵达目标地点时,一种本能的警觉感让他停下了脚步。
——太安静了。
林锐微微眯起眼,这不是普通的寂静,而是一种死寂,像是所有声响都被吞噬了似的。他的耳朵捕捉不到任何风声、车流声,甚至连老鼠刮蹭垃圾桶的细碎动静都消失了。
他走进了一个被剥夺了“声音”的区域。
本能告诉他,这不是正常的安静,而是某种人为制造的寂静。
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他屏住呼吸,手悄悄滑进外套口袋,握紧了随身携带的折叠刀。
啪嗒——
一滴冰冷的液体滴落在他的鞋面。
林锐的身体一僵,缓缓地抬起头。
天花板上,一个人影倒挂在那里。
那是一具失去了头颅的尸体。
衣服破烂,肌肉松弛,死状恐怖,胸腔的血水还未完全凝固,顺着天花板的缝隙滴滴答答地落下,像是某种诡异的倒计时。
而最诡异的是——尸体没有被悬挂的绳索,甚至没有被固定的痕迹,它就那么“悬浮”在那里,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钉”在了天花板上。
“操。”林锐瞬间屏住呼吸。
这不是普通的谋杀,这甚至不像是人类能做到的事情。
他后退一步,右手飞快从口袋里抽出折叠刀。可就在这时,一道极轻微的窸窣声在他耳后响起。
——像是黑暗在微微蠕动。
“你不该来的。”
声音低沉、阴冷,像是从潮湿的洞穴里爬出的东西,带着一丝刻意压低的愉悦。
林锐来不及思考,凭本能翻滚躲避,但终究晚了一步——
背后,一股无形的力量狠狠地砸向他的后脑!
轰!
眼前瞬间天旋地转,他整个人狠狠摔在水泥地上,脑内轰鸣作响,四肢开始泛起剧烈的麻木感。
——不对。这不是普通的钝器攻击,而是某种未知的侵蚀感。
像是有什么东西钻进了他的身体里,撕扯着他的意识,拉扯着他的灵魂往更深处坠落。
思绪在一瞬间炸裂,林锐的视线开始扭曲,模糊的世界里,他依稀看见一个黑影站在他面前。
没有五官,没有具体的形态,只有一双冷冰冰的眼睛,正饶有兴趣地注视着他。
他听见那个声音再次响起,低沉而缓慢,如同在欣赏一场优雅的杀戮。
“真可惜,长得这么好看。”
下一秒,彻底的黑暗将他吞噬。
林锐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
只觉得自己漂浮在某片冰冷的水域中,身体无法动弹,四周一片死寂。
隐约间,有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他会醒吗?”
“放心,这个身体……不会死。”
声音听起来遥远而模糊,像是从两个世界之外传来,又像是来自他脑海深处的某种残响。
林锐的意识开始被某种力量拖拽,他感觉自己正被“挤出”原来的身体,仿佛有一根无形的线,牵着他的灵魂穿越了无尽黑暗,朝着某个未知的方向坠落。
四周的空间撕裂开来,最后的画面中,他隐约看见了——
一片古老的竹林,青绿色的雾气在林间缭绕,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木香。
还有陌生的低语在脑海里回响。
“……请你替我活下去。”
当他再度睁开眼睛,世界已然变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