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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她谈恋爱了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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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室寂然。
只余清浅的喘息声，林霁对着镜子绑头发，她全身困乏，连洗漱的力气都没有了。
一双手从后面抱住她。
是沈宥。
他没穿衣服，林霁从镜子里看他。
沈宥伞骨一样的手一寸一寸慢慢抚上她的腰，林霁躲开。
已经太晚了，林霁制止住那双手："沈宥，我没有力气了。"
沈宥又去亲她的脖颈。
林霁自知躲不开，她喘着气："沈宥你轻点，别留痕迹。"
她皮肤薄，稍微一弄便容易留下痕迹。
"为什么？"沈宥问。
林霁未答，半晌之后，沈宥轻轻笑开。
"顾清野明天回来。"
"阿野……"林霁正准备开口，就被一个湿漉漉的吻堵住，他亲得很凶，空气中尽是接吻的暧昧的声响。
他又拉着她来了一次，这次他没有收敛任何力气，又凶又狠，林霁看着头上的他，沈宥失去了往日的清冷矜贵，看起来凶得像只狼。
林霁哀哀哭起来，沈宥俯下身吻去她脸上的泪水。
"林霁，在我的床上别想别的男人。"
…………
沈宥再一次听到林霁的名字是在一个晚上，那天舍友回来的很晚。
他们研究生是双人寝，彼此都有留门的习惯，因此舍友不回来的时候总会在群里说一声，可今晚
沈宥低着头看腕上的手表，已经两点了，舍友还没回来，群里也没有消息。
沈宥在群里问了声。
将将睡着的时候，外面下起了雨，那雨又快又急，珠落玉盘一般，沈宥被吵醒了，他彻底睡不着了，于是他拉开窗帘，将外面晾晒的衣服收进来。
御城的天很潮，如果不收进来，很可能会长蘑菇。
放置衣服的时候，沈宥拿起手机看了眼。
舍友回复：
兄弟，我晚点，记得给我留门。
沈宥低头在群里嗯了一声。
然后烦躁闭上了眼，他实在需要睡眠，他已将近二十小时没有睡觉了，他研究生是保上来的，老板是个院士，院士组压力很大，负担很重，他改代码几乎改了一天。
他吞服了一颗褪黑素，褪黑素起效很快，沈宥把眼罩拉下，翻身上了床，沉沉睡意袭来，他快要睡着的时候，吱呀一声，门响了
伴随着一阵凉意，是顾清野。
他似乎很高兴，脚步声很重，他几乎是跳上了沈宥的床。
"兄弟，我谈恋爱了！"
顾清野嗓子仿佛含了蜜，连笑容都带着一股子腻歪。沈宥蓦地被吵醒，他扭头看向顾清野。许是外面下了雨，顾清野头发身上全是湿的，他穿着黑色的短袖，整个人热气腾腾的。
"恭喜。"沈宥由衷道。
又觉得似乎过于冷淡，他扯起嘴角微笑了下。
但顾清野全然没有注意到他这边的动静，他正兀自沉浸在自己的喜悦里，直到沈宥问
"是谁呀？"
沈宥是无意识问的，他只觉得自己刚才的反应似乎过于平淡，于是他随口问了句。
顾清野很开心："你也认识呢沈宥，是林霁。"
沈宥猛地心沉了一下。
林霁吗？
顾清野又挠挠头，似乎想起了什么，他笑了："就是我们英语课坐你边上的那个女生。笑起来好好看，特害羞的那个。"
是林霁。
沈宥的心脏仿佛漏掉了一拍。
不是同名同性，就是林霁。
半夜，在顾清野睡得很熟的时候，沈宥打开手机，褪黑素已经彻底失效了，他几乎是狼狈得急迫得失神得点开了林霁的朋友圈。
林霁的朋友圈空空如也，还是上次去公园赏花时拍得照片。
少女站在一片樱花海里，她穿着水手服，露出两条细细的胳膊，手腕上套着三个银环，走起路来叮当作响，分外可爱。她歪着头对着镜头恬笑。
她真的比樱花还美。
当时的沈宥盯着那张照片看了许久，很想评论一句好看，可他只欢喜又克制得点了赞。
如今的那个赞看起来如此刺眼。
沈宥仿佛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
他彻底睡不着了。
…………
沈宥第一次知道林霁是在英语课上，那本是很无聊的课，一大桌人围着，彼此生疏又含蓄得说着一些学业上的话。
大抵就是你导师叫什么你的研究方向是什么，不过现在才研一，大家更多讨论的是进组没，压力大不大这种话题。
他跟顾清野是舍友，顾清野又是个热情似火的性子，因此有他在的地方气氛永远尬不起来。
但林霁总是很沉默，任旁人如何谈笑。她有着一张漂亮的脸，一双安静的眼睛。她总是低着头，因此沈宥只能看到她圆润饱满的额头，还有额边那两绺不算乖顺的头发。
许是头发挡眼睛，她撩头发的时候宽大的衣袖垂下去，沈宥能看到了那细细的两条胳膊，白得像雪。
自我介绍的时候，林霁声音细细的，却奇异得很好听，有一种颇为安静的魔力。
林霁英语并不好，这又是外教课，外教老师不懂中文，因此她被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的时候，总是紧张磕巴。沈宥于心不忍，因此总是小声的用独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声音告诉她答案。
久而久之，沈宥在这心照不宣的报答案之中品到了一丝甜蜜。
每每他说完，林霁的脸都会慢慢变红，嫩的像团子一样的脸上晕出彩霞。
然后林霁会坐下，对着他的眼睛，轻轻说一句谢谢。
她的眼睛好美，这是沈宥的第一反应。
他觉得自己的脸，或许也在红。
他紧张得甚至连一句不客气也说不出来，因此他只低低嗯了一声。
当时的沈宥总觉得林霁像云，摸不得触不得，跟她在一起他总是会刻意放低自己的声音。
可是这样的林霁为什么会跟顾清野在一起。
他们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沈宥有些失神得想。
时钟悄然指向五，沈宥有很多事情要干，理智告诉他要睡觉积攒精力，可他根本睡不着。
他几乎嫉妒的要发疯。
……
"你谈恋爱了呀。"
林霁轻轻嗯了一声，她不是喜怒形于色的性格，但此时此刻眉梢眼角的笑意到底还是暴露了。
"是谁呀。"
舍友孟圆圆是个爱八卦的性子，她人如其名，有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
林霁想了想，顾清野是一个她想起来就会感觉很开心很幸福的存在。
她从小父母离异，自小跟着爷爷奶奶长大，而顾清野家庭和满幸福，他不缺爱，这种在爱里滋养出的自信与勇气是让她羡慕的存在。
"他是我在英语课上认识的，是个"
林霁斟酌用词。
"很莽撞但是感觉又很踏实的人。"
孟圆圆哇了一声。
"帅吗帅吗？"她急迫追问，随即又道，"我去上过一节你们班的英语课。"
"是那个学cs的帅哥吗？叫什么来着，我记得当时我还问了一嘴。"
"沈宥吗？"林霁轻轻问。
"对对对，是他吗？他好帅啊。"
林霁脑子里浮现出一个人影，个子高高的，脸上总是挂着一丝寡淡的无所谓的笑。
他给她的感觉拒人于千里之外。但莫名的会觉得他很可靠。
仿佛不管什么事情只要交给他一切都能解决。
她摇摇头，"不是。是顾清野。但是他们好像是一个宿舍的。"
孟圆圆遗憾得哦了一声，"我当时还以为，还以为。"
她的话还没说完。
林霁手机收到一条消息，是她刚上任的男朋友。
"月月，我们要一起吃午饭吗，我好想你。"
才过去了多久啊。从他们分开到现在都没有八个小时。
好黏人呀，林霁在心里抱怨着，嘴上却笑了，她笑起来好可爱，脸颊旁边有小小的梨涡。
她快速回应好，对面似乎很开心，连续发了好几个亲亲的表情包。
于是林霁收起手机，对孟圆圆说我去”食堂吃个饭。
孟圆圆笑得促狭："是跟男朋友吗？"林霁的梨涡更深了。
"哦对，你刚才以为什么。"林霁对着小镜子补了补口红，对孟圆圆道。
"啊，没什么……"
看着林霁幸福得仿佛跌进蜜罐的模样，孟圆圆把想说的话咽了下去。
我当时还以为，以为，沈宥喜欢你。
他总是偷看你。
…………
林霁下楼的时候，就看见花丛那里依稀坐着个个人影。
是她男朋友的外套诶。
林霁悄悄过去，捂住那男人的眼睛。
"猜猜我是谁？"她声音仿佛含了蜜。
手下的触感微凉，男人的眉骨很深邃，眼睫毛很长，眨来眨去，她觉得手心有点发痒。
先是手心发痒，随即开始心痒，仿佛一股电流感蔓延至五脏六腑，林霁觉得幸福极了。
"你怎么不说话。"林霁笑道。
"是害羞了嘛我的小男朋友。"
男人一直不说话，林霁有点生气了，她腮帮子鼓得像仓鼠。
"你怎么一直不讲话……啊！"
她跑到男人面前。
然后她愣了。
兔子一样致歉。
"抱歉，我以为你是"
"以为我是谁？"男人的眼神压过来，像阵阵乌云，他声音低低的。
"以为我是顾清野。"
…………
顾清野收到林霁消息的时候太开心了，他自林霁答应他表白的那一刻，整个人就处于一种几近失智的状态。
他在宿舍欢呼。
这时候沈宥正坐在座位上安静处理着数据，他睡眠严重不足，一种漫长的失落感几近攫取了他所有的思想。
他从早上七点坐到现在，处理了0个数据，写了0个字。
顾清野看到沈宥的时候非常吃惊。沈宥在他心里一直是一个近乎于AI的全能的存在。他总是一日复一日的十二点睡，六点起来去晨跑，然后洗澡去工位，跟他做舍友的这半年里，顾清野从来没看见沈宥打破他的时间习惯。
"诶，你今天不去工位吗？"
顾清野问。
沈宥只嗯了一声。
顾清野习惯了他的冷淡，更何况沈宥在忙。于是他也没说什么，只高兴得下床。
"诶，诶"
灾难往往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待沈宥听到声响-仿佛是骨头碎掉的声音-回头的那一刻，顾清野已在地上躺着了，他痛得呲牙咧嘴。
"沈宥，我好像骨折了。"他哀哀得唤，然后又烦躁举起手机。
手机似乎比他先掉下来。
苹果很脆，此时已碎得无法开机。
沈宥正在拨急救电话，顾清野打断了他。
"沈宥好像也不用打急救，我现在感觉还好，就是没办法动弹。"
沈宥上前查看顾清野的伤势，他外公是有名的骨科医生，沈宥跟着他学了几手。
确实还好，应该没有伤到骨头，好像只是抻着了。
他把顾清野扶到床上。
顾清野大大的眼睛望过来，带着一点不好意思："沈宥，你能帮我去跟月月说一声吗？"
"月月？"
"就是林霁，我们约好了吃午饭，她宿舍在五号楼那边，我现在手机摔裂了没办法开机。"顾清野摇摇已摔得四分五裂的手机，有些烦躁。
沈宥有些沉默。
顾清野突然想起来："诶，你有月月微信嘛？微信说一声也行。"
沈宥还没说话，顾清野又道："算了还是麻烦你跑一下，微信说不明白，月月该担心了。"
沈宥嗯了一声。
迈开长腿走的时候，顾清野喊住了他，"你拿个外套，外边挺凉的。"
沈宥此时已烦躁得神游天外，他从鞋柜上面随便捞了个外套就往外走。
走到五号楼的花丛那边，沈宥烦躁到了一个顶点，他甚至想点支烟。
他已经戒烟快一年了。
然后一双手，柔软的温热的手，抚上了他的眼睛。
他没有回头，他知道是林霁。
林霁大概是把他认成了顾清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