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啸行

4、一-4笨蛋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沈望站起来，快步走过去蹲下，看到的是她微微睁开却没有聚焦的眼睛。

　　“叶筝？”他轻声喊她。

　　没有回答。

　　沈望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是在说梦话吗？

　　蹲了一会儿，叶筝没有其他动静。沈望伸手探了探她额头的温度，还是很热。

　　叶筝的眼睛还是微微睁着，沈望没有回去，靠着床边坐了下来。

　　房间里安静得只有呼吸声。

　　“沈望。”

　　沈望单膝跪起，回过头看着她。

　　“我在。”他说。

　　看样子叶筝现在是没有意识的，不过沈望觉得还是要回应她。

　　“怎么了？”他轻声问。

　　接着沈望愣住了。

　　他看见了从她眼角滑下的泪水。不知道为什么，沈望觉得很悲伤。

　　他抽了张纸，轻轻擦过泪痕。可她依然在流泪。

　　“你好吗？”

　　她接着说：“这些年，你好吗？”

　　沈望的手顿了顿，正视着她回答：“挺好的。”

　　他也不知道叶筝有没有听到他的答案。

　　她问，他答。

　　“有不开心吗？”

　　“有过。”

　　“有谈恋爱吗？”

　　“没有。”

　　“有想过我吗？”

　　“一直。”

　　……

　　那一晚，叶筝问了好多，沈望耐心回答。

　　-

　　叶筝是被渴醒的，睁开眼，房间里的窗帘拉着，昏暗暗的，她微微转头，看见了床边背对她坐着的人。

　　沈望察觉到动静，醒了过来，“你醒了？有哪里不舒服吗？”

　　“渴。”

　　“好，等一下啊，我去拿水。”

　　叶筝慢慢坐起来，看着他的背影，又看着他走过来。

　　她喝过水后，接过沈望递过来的温度计，量好后说：“37度多。”

　　沈望拿过来自己看，“37.3，还是要接着喝药。”

　　“饿不饿？”他问。

　　叶筝说：“还行。”

　　“那我出去买个饭，你可以洗漱一下，吃完饭再喝药。”他又问，“有什么想吃的吗？”

　　她摇摇头。

　　“小笼包，烧卖，豆沙包，油条，鸡蛋，牛奶，小米粥，豆浆，八宝粥，这些里面有想吃的吗？”

　　“豆浆吧。”

　　“好，我去买。”

　　“谢谢。”

　　沈望停了下来，回过头看着她说：“这没什么。”

　　-

　　叶筝洗漱完，沈望回来了。

　　“豆浆一个加了糖，一个没加糖，你看看要喝哪个。我还买了小笼包和鸡蛋。”

　　叶筝坐下来，看他把早餐都拿出来，摆在桌子上。

　　“你怎么不吃？”叶筝问他。

　　沈望把一会儿她要吃的药都拿出来，“等你吃完我再吃。”

　　叶筝看着他。

　　“好吧好吧，我现在吃。”他把药放在旁边，拿起鸡蛋剥皮。

　　“吃蛋黄吗？”他拿着剥好的鸡蛋问。

　　叶筝不爱吃蛋白，以前上学时总是她吃蛋黄，沈望吃蛋白。

　　叶筝接过蛋黄。

　　“昨晚，你没回家吗？”

　　“没，”沈望摇摇头，“原本想回的，然后——”

　　“然后怎么了？”

　　“没什么，我后来睡着了。”

　　沈望心想，看来昨晚流泪和说话的事她都不记得。

　　“你不用去店里吗？”叶筝问。

　　沈望放下豆浆，“我去不去不要紧，昨天是因为有人请假了，所以我才在。”

　　说完后他又补充了一句，“反正我一个人，也没什么事。”

　　这一句有点前言不搭后语，叶筝觉得自己脑袋还没清醒。

　　吃完饭后，沈望看着她喝了药，“你先休息吧，我回家一趟，中午你想吃什么？”

　　“我可以点外卖的，不用麻烦你。”

　　“外卖又不好吃而且不健康，昨天你不是说我做饭还可以吗？”

　　叶筝被问住了，“哦，那麻烦你了。”

　　沈望不太开心。

　　虽然他们两个是很久没见了，也很久都没有联系。可是高中时期两人培养的默契，他自认一直都在，没有改变。可叶筝为什么这么客气？这是疏远吗，还是什么？

　　“你现在在和其他人交往吗？”他问。

　　叶筝有点愣，“怎么突然问这个？”

　　“你对我太客气了，我给你做个饭怎么了，不是很正常的事嘛。”

　　他说得直接。这份在她面前的直接是叶筝在高中时期帮他形成的，或者说，硬惯出来的。

　　“我现在对谁都这样。”她小声嘀咕。

　　沈望没听清楚她说了什么。

　　叶筝走到床上平躺下，看着天花板说：“我没说什么，你想做就做吧。”

　　“那你想吃什么？”

　　“没什么想吃的，你随便做吧。”

　　“哦。”沈望把桌上的垃圾收拾到袋子里，看似漫不经心地说：“那你现在在和别人交往吗？”

　　叶筝躺在床上，“没。”说话的语气平静地像丧尸，“我和别人谈了你就不做了？”

　　“做。”

　　“哼。”

　　“我走啦。”沈望拿着垃圾袋，“有事情就微信上联系我，”他又补充，“你没有删了我吧？”

　　叶筝拉住被子盖到脸上，“你发条消息验证一下不就知道了吗。”

　　“那我走啦，12点前会来的。”

　　沈望走出房间，带上了门。他靠在楼梯的墙上，打开微信，点开置顶的聊天界面，上一次发消息的时间还是几年前。

　　他点了两下。

　　【你拍了拍“”】

　　沈望笑了笑，把手机放到口袋里，抬脚离开酒店。

　　房间内，过了几分钟叶筝才把被子从脸上拿开，打开手机看到来自“笨蛋”的拍一拍。

　　“笨蛋。”她说。

　　-

　　沈望先去了一趟超市，买了中午要用到的菜。

　　回到家先把汤煲上，才去浴室洗澡。他很认真地刮了胡子，还涂了止汗露。

　　把脏衣服扔到洗衣机里。

　　十一点，他正在炒菜时，收到了一条消息。

　　“我想吃西瓜”

　　“好”

　　沈望去的路上经过水果店，买了西瓜带过去。

　　“我只想吃西瓜，不想吃饭了。”叶筝看着他把饭盒打开。

　　沈望轻轻笑了一下，“这样才对。”

　　“对什么。”

　　“直接地说‘沈望，我只想吃西瓜，不想吃饭。’而不是跟我说‘谢谢，麻烦你了。’”

　　“就吃一点饭，再吃西瓜。”沈望带了两个饭盒，他炒了两个菜，还煲了汤。

　　把倒出来的汤递给她，“这些汤喝掉。”又盛出来米饭，“还有这些。”

　　叶筝接过汤，像喝药一样，一口气喝掉。

　　吃完饭后，终于抱着西瓜。

　　沈望又在收拾桌子。

　　“我怎么以前没发现你有这种特质。”叶筝坐在床边看他的动作。

　　“什么特质？”沈望没回头。

　　“算了，不告诉你。”

　　她吃着西瓜，还是没忍住问出来，“你不觉得，我们这么久没见，突然一下子就变成这样，有点怪吗？”

　　沈望拿着湿巾擦桌子，“奇怪吗？”

　　“一般人很久没联络，再见面的时候都会有点不习惯吧。”

　　“那你告诉我这几年你都过什么样的生活。”沈望停下动作，看着她说，“告诉我，为什么昨晚睡觉的时候会流泪。”

　　“什么？”叶筝愣住了，一会儿才撇过头不看他，“算了，我不问了。”

　　“你怎么现在咄咄逼人的。”她小声嘀咕。

　　“叶筝，你有没有想起过我，这些年。”他坐在光下，灯光照在他脸上，显得他有些落寞。

　　“可我经常想起你。”

　　“钱池说我要抓紧机会。你找到他做家政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回来了。我想了一下午也不知道怎么去找你，结果晚上竟然就看到了你。因为这些年没有联系，所以好像是从高考后直接跳到了现在。因为没有参与你这些年的生活，不了解你的变化，所以只能像从前一样跟你相处。”

　　叶筝真想让他停下，再说下去她的病就要犯了。

　　“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再次离开，所以想尽可能跟你待在一起。不知道这些年你的生活你的变化，所以只能和以前一样。除此之外，我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点什么了。”

　　叶筝拿着勺子的手隐隐用力，垂头看着地上木板的纹路。这一次，她的声音比之前都要冷静，甚至有些锋利。

　　她抬起头，直视着沈望，眼神里是不可忽略的侵略性，说出的话更是不容拒绝，“陪着我。在我需要的时候，什么都不做也要陪着我。哪怕我不在，你也要这样想。”

　　她的情绪还是失控了。

　　起伏的胸腔预示着她此刻不稳定的心理。

　　这是一个很无理的要求。

　　说出来的那一刻，叶筝有一种强烈的爽感。她很期待他接下来的表现，是径直离开还是沉默留下。如果是前者，那么她会完全让这个人从她现在的世界里消失，反正她现在也不正常。如果是后者，她估计会骂一下自己是在欺负人，然后看他的付出。

　　可是他说：“哦。西瓜甜吗？我让老板挑了最甜的一个。”

　　没劲，果然沈望还是沈望。

　　“你不觉得我很任性吗，情绪多变极其不稳定？我像个坏人。”

　　“是有点，不过，你可以任性，因为我照单全收。”

　　“服了。”这个笨蛋。

　　“好了，吃西瓜吧，是不是吃不下了？”

　　“不是，我能吃！”要爆炸了。

　　沈望伸手要接她吐出来的籽，叶筝无语看了他几秒，最后恶狠狠吐在他手心里。

　　“等你的病完全好了，我们去郊游吧。”他说。

　　“哦。”

　　“只有我们两个，不喊其他人。”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