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啸行

17、二-11水

　　奚市一中正在举办2015年的运动会，操场上全是欢呼声，热火朝天。

　　叶筝和陈欣刚结束女子4×100米接力，两人结伴从赛场下来，回到看台。

　　沈望拿着扇子给她俩扇风，他的比赛在下午。

　　“别扇了，一会儿就不热了。”叶筝朝他说。

　　陈欣还想享受这待遇，但是叶筝说了拒绝，她也不好意思说什么。

　　“没事，我再扇一小会儿。”

　　“嘻嘻谢谢你了。”陈欣开心了。

　　陈欣背后传来更大的风，她转头看，是许霄含拿着校服外套在抡着。

　　“看我干嘛，我热身呢。”他自我辩解。

　　“爱热你热吧”

　　叶筝看向沈望，“钱池有比赛吗？”

　　沈望点点头，“有跳远。”

　　“那你怎么不去看？”

　　“没去。”

　　-

　　哨声响起，男子长跑开始了。

　　八班学生坐在看台上，疯狂地喊着加油，响彻云霄。下午出了太阳，晒得人眼晕。

　　比赛进入尾声时，叶筝拿起水跟陈欣说：“我过去了。”

　　陈欣正在啃苹果，摆摆手说：“去吧去吧。”

　　沈望在最后阶段加速冲刺，超过了第三人，成为了本次男子长跑的第三名。

　　高一时距离他只有一步之遥的第三名终于在高二落在他的脚下。

　　他慢慢卸下速度，看到叶筝从圈外向他走来，他摸摸额头的汗，向她走过去。

　　“沈望你好。”一个女生停在他面前，手里还拿着运动饮料和纸巾。

　　沈望愣了下，再一抬头时叶筝已经原路返回。

　　“诶。”他想追上去，可是眼前的女生把水递给他。

　　“沈望你好，我是十班的，我叫陈语薇，上次在篮球赛的时候就注意到你了，恭喜你这次得奖。”

　　陈欣看她那么快就回来，常常跟在她身后的人却没在，“诶，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沈望呢？”

　　叶筝没回头，在她身边坐下，用大拇指指指那个方向。

　　陈欣拿起望远镜，“诶呦，沈望你这是在搞什么啊？”

　　许霄含还在后一排坐着，“还能干嘛，被表白呗，运动会，表白的好时机。”

　　陈欣瞪了他一眼，“就你知道的多，我们又不是眼瞎。”

　　很快沈望就过来了，走到叶筝旁边的位置坐下。他抿抿嘴，用余光瞄了一眼她的表情。

　　这时过来一个女生拿水，叶筝顺手把水递给她。

　　沈望又瞄了一眼，快速而隐蔽，刚才运动完的心还在怦怦跳着，他挺渴的，嗓子都要干了。

　　这会儿空气里有点安静，陈欣出口：“沈望厉害啊，你前边那两名都是体育生呢。”

　　沈望还没反应，许霄含就说话，“那是我没参加，不然直接拿第一。”

　　陈欣回过头，无语极了，“你脑子里有坑吧，光长个子不长脑子，这是你显摆的时候吗？”

　　许霄含刚才脑子一热，没思考，现在反应过来了，“不好意思哈兄弟，”他把自己身边的矿泉水递给沈望，“渴了吧，喝点水休息一下。”

　　沈望拿过怀里的水，又往左边瞄了一眼，最后只好拧开瓶子喝了一口。

　　钱池过来了，看着安静的氛围，察觉到了什么。

　　“刚才是不是有个女生跟你表白了，我都看见了，拒绝的够快啊。”他直接问。

　　沈望：“我说我渴了，就回来了。”

　　叶筝突然站起来，“刘蒋梦的比赛要开始了，我去看看。”

　　陈欣见状跟她一起离开。

　　沈望看着她走的方向。

　　“哦！”许霄含突然说，“原来你喜欢叶筝啊。”

　　沈望快速看了周围一圈，幸好附近没什么人。

　　钱池给他鼓掌，“哇塞，这么明显你竟然才看出来。”

　　许霄含又想起刚才的一系列事，“兄弟，祝你好运，她们女生的心思可难猜了。”

　　钱池看着他俩，心想：俩傻子。

　　-

　　放学后一起回家，沈望忍了一路，手指紧紧握着车把，终于扭扭捏捏说出来：“你在生我的气吗？”

　　“没有啊。”叶筝的回答直截了当。

　　“那你那天答应我要把水给我的。”

　　“不是有人给你送水吗？”

　　“可你答应给我的，你给别人了。”

　　“我没给别人，我自己喝了。”两人走到巷口的超市，叶筝停下来，“停一下，我要买个本子，你在外面等我。”

　　“哦。”

　　沈望靠在车边，看着超市门口亮着的灯，很亮，他要瞎掉了。

　　叶筝跑出来，“走吧。”

　　买个东西的功夫，刚才的话题已经被结束。沈望走着，心里还想着自己的水。

　　“快要考期中了，最近别荒废学习，”叶筝拍拍他的书包，“听到了没？”

　　沈望的声音闷闷的，还是看着她说：“知道了。”

　　“好了，明天见。”

　　叶筝走进铁门内。

　　沈望一个人慢慢走回家，洗漱完后，来到书桌前，要把这两天的内容补回来。

　　他低头愣在那里。

　　书包的侧兜里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被人放了一瓶农夫山泉。

　　瓶身上还有水珠。

　　他笑着，把水拿出来。

　　忍耐了一下午的渴意终于在夜晚被浇灭。

　　就像沙漠里干枯的植物从不害怕等待，他也是。

　　-

　　五一假期开学后就要期中考试，假期这几天，叶筝和沈望在市图书馆学习。

　　两人并肩坐着，各自做题。

　　快七点时，叶筝把练习册给他，“今天早点回去吧，晚上把我圈起来的题做掉。”

　　“好。”

　　快到家时，沈望问：“叶筝，今天是你的生日吗？”

　　叶筝看他一眼，点点头，“是啊。”

　　他停下脚步，对她说：“祝你生日快乐，叶筝。”

　　叶筝笑了笑，“谢谢。”

　　沈望从包里掏出一个盒子，“这是生日礼物，再见啦。”

　　说完他就跑走了，头也没回。

　　叶筝拿着纸盒，走进家里。

　　“姥姥，我回来了。”

　　“终于回来了，快去洗手吃饭。”

　　姥姥今天买了蛋糕，做了很多好吃的。叶筝吃得撑撑的才回屋。

　　她靠在床头，从包里拿出礼物，拆开。

　　一只手掌大小的玻璃风筝，菱形的，做得很精致，在灯光下折射出绚丽的光影。

　　她拿出手机，打开□□，看着对方的在线标识。

　　【谢谢你的生日礼物】

　　对面回得很快。

　　【没事】

　　【你喜欢吗？】

　　叶筝敲字，【喜欢啊，为什么不喜欢】

　　-

　　电话铃声响起，是叶筝的妈妈林娜。

　　【喂，妈妈】

　　【筝筝，生日快乐，吃完饭了吗？】

　　【吃了，和姥姥一起】

　　【那就好，礼物收到了吧，合适吗】

　　林娜从国外寄回的裙子，很精致，装在纸盒里，淡粉色的绸缎料子，光滑得没有一丝褶皱，在光下有着浅浅的光芒。

　　【合适的妈妈，现在纽约是早上吧？你吃饭了吗】

　　【还没，今天我要见个客户，现在正在路上呢】

　　【嗯，我和姥姥一切都好，妈妈你要注意自己的身体，不要太累了】

　　【知道，有时间我会回去的】

　　林娜在很多年前就出国了，她以工作为重，生完叶筝没几年，她就接受了国外工作的聘请，这些年来一直忙事业。叶筝小时候提起母亲都会很自豪地说：“我妈妈在国外工作，她特别厉害！”

　　叶筝看着□□界面弹出的新消息。

　　是沈望几分钟前发来的消息，【那就好】

　　叶筝看着那个头像，是一只土黄色的小狗，毛茸茸的。

　　【你在家吗？】

　　【在啊】

　　【我去找你】叶筝从床上撑起来。

　　叶筝没去过沈望家，只是拿着东西往他往常走的方向。路灯亮着，五月份的晚上微微凉爽。

　　沈望站在家门口，远远地张望着，看见有一个人影从黑暗里走过来。

　　他迎上去，“怎么了？”

　　“请你吃我的生日蛋糕。”叶筝递给他，“你吃晚饭了吗？”

　　“吃了。”沈望拿过蛋糕。

　　“自己做的？”

　　“嗯。”

　　“你做饭好吃吗？”

　　“应该，还行吧。你要尝尝吗？”

　　“现在太饱了。”叶筝摸摸圆圆的肚子，“明年吧，明年这个时候，你给我煮一碗长寿面吧，好吗？”

　　“好。”沈望看着她，“明年，我给你煮长寿面，希望你永远快乐。”

　　“长寿面的寓意不应该是长寿吗？”叶筝笑着问。

　　“长寿面的本质是祝福，所以，什么祝福都可以放在这碗面里。”

　　大门上的灯亮着，找在两个人身上，他们坐在小板凳上，路上很安静，没有行人，只有隔壁房子里的小狗汪汪叫。

　　“明年这个时候，就快要高考了。”叶筝掰着手指，“时间过得好快。”

　　沈望把纸盘托在手里，心里有一头小鹿在没方向的乱撞，“大学，你想去哪里呢？”

　　“应该就在奚市吧，我不想离姥姥太远。”叶筝双手托着脸，看地面上爬过的小蚂蚁。

　　“那你会选什么专业？”

　　“我不知道。”

　　沈望有些惊讶，叶筝看起来就像是明确知道自己要干什么的样子。

　　“我爸爸跟我说过，一个人能找到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是很不容易的，就像天上的星星一样，有太多种选择了，很容易迷了眼。漫天星光里，哪一颗才是属于我的呢？”

　　叶筝十几年来的生活都太平静了，像是一池清水，久无波澜。父亲的离世是她唯一一件痛苦的事。

　　水面之下，又是什么呢？她自己都还没看清。

　　叶筝用手指在纸盘上抹了一下，又把奶油按在他脸上。

　　沈望呆呆的坐着，任她胡乱作为。

　　“你怎么总是呆呆的？”

　　沈望在想，隔壁的小狗怎么不叫了？他怕心跳声暴露，太过响亮。

　　沈望慢慢的，抬起手指，像是慢动作一样，把奶油点在她鼻尖。

　　叶筝说，“把我今天的祝福也分给你，沈望，希望你也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