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暮》杜布依

11、倾暮沐倾

　　不可置信的望向秦淮，眼前这个咄咄逼人的小女生真的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吗？她是喝醉了吗？自己的尴尬她不可能看不见啊！
　　“我……”想要解释什么，可是……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看着余司洵那双失望中又饱含着希翼的眼睛，穆沐双眼一闭，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
　　“对不起！洵，对不起，如果你的求婚是你的真心……我想现在的我不能接受，因为……我心中还有疑惑，我还有许多疑惑没有解开，如果这些谜团不解开，我想，我没有办法接受任何人的心。”说出了心底的声音，穆沐一下子轻松了许多，连再对上余司洵苦涩交杂的双眼也多了几份理直气壮。
　　“我知道你没有睡着，我知道你一直听得到我们的话，这是我今天晚上的权力，也是我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或许……这一辈子，我，穆沐只有这么一次机会能问出自己心中所惑，我只希望你不要骗我。”声音回归清冷，一双清澈的眸子离开了余司洵，直直的射在身旁的澹台尧身上。
　　知道自己的伪装已经被识破，澹台尧沉重一笑，却是不再逃避的睁开了自己的眼睛，“问吧！今晚，我如你所愿！”
　　“第一个问题，那朵恋慕花，就是你给我的那朵让我交给洵的恋慕花你究竟是从哪里得来的？不要再用曾经的谎言再来忽悠我，那天洵在那片草地里寻找了一整天，你说你也在那里，可是……为什么你没有看见他？还有……你记得我腿软你扶我的时候我抓住了你的手臂，那个时候我一直不知道为什么会有那种奇怪的感觉，后来……我想了很久，我想我大概猜到了，不过，我想听你亲口告诉我。”穆沐的口气很冷，可是微微颤抖的指尖却掩饰不住她的激动，她的紧张。
　　“有些事情或许你知道之后反而是痛苦的开始，这样的结果，你还是想继续探究下去吗？”澹台尧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了她这么一句不着边际的话。
　　穆沐听得似懂非懂，却坚定的点了点头。
　　“好吧！”整个人彻底的靠在了树干上，澹台尧的眼神开始迷离，“我想你猜测的八九不离十了吧！恋慕花又称双生花，意喻成双成对，而且恋慕草很难开花，在那么一大片的草地里那一次的花期确实只有两朵恋慕花，我给你的那朵也就是胡莉菁扔下山崖的那朵。”
　　穆沐颤巍巍的走到他的身前，抬起那双软软的搭在腿上的手臂，小心翼翼的拉起他的袖子，白皙的肌肤上，一道道暗红的印子破坏了本身的完美，那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痕让她的泪水倾巢而出。
　　“难怪那天之后无论白天黑夜你都只穿长袖，难怪我那天抓到的不是温热的肌肤，那是纱布吧？你为什么要那样做？为什么要那样做啊？为了一朵花他不顾他人生死，为了一朵花你不顾自己生死，你们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啊？”轻泣变成了嘶吼，一种钻心之痛在胸口蔓延，穆沐根本控制不了它。
　　眼眸突然垂了下来，望着那熊熊燃烧的篝火，澹台尧的声音在晚风中有些虚无缥缈，“倾沐……从来都不止他一个，等我发现倾沐的时候为时已晚，只能换来倾暮。”
　　没有款款深情，没有撕心裂肺，没有汹涌澎湃，可是偏偏是那欲语还休的淡然让人不禁泛起一抹凄凉。
　　那是怎样的感情啊？等我发现倾沐的时候为时已晚，只能换来倾暮，眼前的男人说的仿佛是很遥远的往事，可是那仿佛空了世界空了心的感觉勾起了所有人的酸楚。
　　脚下一软，穆沐跌坐在了地上，泪珠滴落在那暗红色的伤痕上，仿佛在企图抚平它，治疗它，希翼着它能回到一如往昔的干净。
　　“沐……”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余司洵觉得那像是天边的浮云，是那么的不真实，穆沐眼中的疼他从来没有见过。
　　“司洵，你还念着她干嘛？这个女人水性杨花，不知廉耻，还和你的兄弟暧昧不清，你别再理她了。”一个非常不和谐的声音打破了他们之间的尴尬。
　　“滚！我们的事情用不着你来操心！”听到这个声音，余司洵心里的五味杂陈立即化为了愤怒，毫不掩饰的厌恶口气直指胡莉菁。
　　“你……你干嘛这样啊！余司洵，我是为你好诶！你干嘛又凶我？我又没有做错什么事，做错事的明明就是那个朝秦暮楚的女人！”当众被余司洵一吼胡莉菁的面子也有些挂不住，立刻抱怨起来。
　　“你再诋毁她一句试看看！”怒目而视，余司洵冰冷的眸子瞪着胡莉菁，“不知廉耻的人是你才对！脱光衣服强吻人的人是你！请你先把你自己管好，少来管我的闲事！”
　　“你……司洵，你误会我了，那天的事情，我也是被人蒙蔽，被人教唆的，就是她，就是那个女人，是她教我的，而且也是她提供给我的具体时间，否则……否则我哪有那么巧让她看见那一幕，你要怪就怪她，我也是受害人好不好？”胡莉菁有些惊慌失措，连忙把矛头扔给了别人。
　　震惊！赤裸裸的震惊！不仅仅是余司洵，连落泪的穆沐和沉浸在忧郁中的澹台尧也震惊了，顺着胡莉菁的手指他们看到了她所指的那个人，那个他们谁也始料未及的人——秦淮。
　　“淮，她说的是真的吗？那天的事情真的是你教唆她做的？”回想起刚才秦淮的咄咄逼人，穆沐突然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这是她身边最信任的人，可是……她发现她好像从来就没有把她认识清楚过。
　　“胡莉菁！我不可否认你真的很讨厌，居然给我玩起了釜底抽薪，既然事情已经暴露我也不需要做隐瞒这么没品的事情了，对！那天的事情是我教她的，否则你以为以她霸道的性格和简单的头脑会演得出那么精彩的一出戏吗？不过……我的戏是很完美，可惜……这个主角太撑不上台面了啊！”被胡莉菁出卖了秦淮和毫不惊慌，拍了拍身上的泥站了起来，却没有该有的愧疚。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做？”穆沐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女人，真的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可是……她还是想知道一个理由，一个能让她释然的理由。
　　“为什么？这还用问吗！她肯定是喜欢上了司洵，所以利用了纯洁无辜的我来破坏你们的感情，可怜的我就这样被她欺骗了。”胡莉菁的话虽然刻薄，可是……却不失为一个解释。
　　“她说的是真的吗？淮，你告诉我她说的是不是真的？你真的喜欢洵？所以，你才会做这样的事情？”这次的追问却不是出自穆沐而是那位一直没有开口的洛阳，他的脸色出奇的难看。
　　秦淮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却直直的盯着穆沐，“你……也觉得我喜欢他？沐，或许有一天你真的清醒了，你会明白我为什么这样做！对于现在，我不想去解释太多！”转过身，秦淮往旅馆走去，留下身后一片疑问。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欢喜冤家，相濡以沫，我以为这就是我们的结局……”低沉的声音让秦淮双肩微微一颤，这是第一次，第一次洛阳没有和她斗嘴，那样的语气她从来没有听到过。
　　秦淮转过身恻然一笑，认真的说道：“阳，我们都不是彼此的那杯茶！”
　　看着秦淮渐行渐远的背影，穆沐觉得自己的心越来越沉，身边的一切仿佛都和自己想象中的偏移了，好像只有她，只有她始终看到的都只是最表面的东西，到最后，她却不了解任何一个人，就算是身边最亲近的人。
　　心里翻腾的感觉让她觉得堵得慌，拔腿就跑，身后却响起了两阵杂乱的脚步，豁然回首，穆沐盯着眼前的两个男人说道：“停住！你们谁都不要追！我现在很乱，真的很乱，洵，我们之间的问题很多，一直很多，你对我的好我都知道，可是……你的深情让我无所适从，我慢热，我迟钝，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的感情，而且……桓横在我们之间的还有你的家人，我们不能只考虑自己，尧，对于你的感情，我还有很多的疑惑，太多太多，可是，淮……我现在很乱，你们让我自己好好想想好吗？半年，给我半年的时间，半年我们毕业之后我们再来这里，我想……到时候我能够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一个让大家都满意的答复，一个从心决定的答复！”
　　对视一眼，余司洵和澹台尧都沉重的点了点头，最后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单薄的身影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中，相顾无言，两人默默地往旅馆走去，却各自开了一个新的房间。
　　看着停留在原地失魂落魄的洛阳，黎加悲从中来，“为什么？为什么我们最终会变成这样？我真的后悔选了暮城！我才是罪魁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