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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1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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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嗬，你听说了没，那娼妓昨个被神督给带走了！”
“神督踏月挽红尘！”一男子手摇折扇，带着叹息：“我亦在场，美，实在是美！”
“您的小菜来喽。”小二上好菜后，又挠着个头：“俺只是个普通人，总听您们说那神督，那到底是个什么人物啊？”
“粗鄙，怎连神督之名都不知！”他把折扇挡住鼻子，一派嫌弃模样。
“别理这厮！总想着自己跟神督齐名，这不白日做梦！我来给你好好讲讲神督！
神督！无门无派，没有人知道他从何而来，他首次出世就轰轰烈烈，那是千年前的事了，那时仙门之间为争个高低，杀的那是昏天暗地，就那谁，昆仑上官氏的首届家主，叫什么……
对，上官虹！那场大战最后只剩下上官氏和金陵青氏在做最后的厮杀，最后是上官虹以斩杀青慈阳的头颅作为结束。
起码那个时候大家都以为是结束了。
可就那时，神督蒙纱踏血而至，拎断首，活死人！带着那刚刚醒来的青慈阳上了天去！
后来，神督救世之名流传开来，每逢极恶之人出世，神督总会降世来化解一场生灵涂炭！
也想不到我胡老汉竟有幸看到这神迹，竟昨天亲眼瞧见这一幕！”
小二在一旁听得频频点头，又突觉不对：“您怎知那人是神督啊？”
“双眼蒙纱，额间金莲，错不了！”
“话说，这神督什么都不图，真有这样的人啊哈哈哈哈我可不信，这世上道貌岸然之人不可海量！”
“你这懒汉，说什么呢！”
“我曾听家师提过，神督好像在找身怀伪骨之人，也就是那些个大凶大恶之人。”
那是上古时期的事了，伪凤赤霄和神主决战，落了个双双陨落的局面，神主在四海八荒都再找不到一丝踪迹，倒是赤霄在死前生剥了骨头，也就是伪骨，伪骨分成108块，并化为人型，转世轮回，生生为恶。”
“我道是呢！那死娼妓活脱一蛇蝎妇人，谁比她美就杀谁，她不是伪骨谁是！那老鸨也无动于衷，无非仗着有个臭皮囊，等到她人老色衰谁光顾啊！可谁知……”
“我去他娘的！”
众人说着说着愈发嫉妒那花魁，大放厥词，污言秽语的声音充斥着酒馆。
小二端菜送到二楼包厢，敲了门进去：“贵客，菜齐咯！”
抬头瞧见这里头的两位贵客一身华贵，尤其是那位白衣仙人，金丝点缀在衣，虽头纱遮住了面容，但满身神性让人无端想与之亲近。
另一人亦是不遑多让，同着白衣，面擒笑容，一派光风霁月之感。
“辛苦了，多谢。”声音似林间鸟雀而鸣，危止拿出几枚铜钱交于小二手上。
对方受宠若惊：“该是俺做的，虽没有机会见神督，但依俺看，贵客您这气度，没准比那神督还盛！”
说完便喜滋滋的掩了门离开。
“家主，弟子不喜欢那么多人讨论你。”
“春生，怎的又吃醋？”危止把头纱取下，他双眼蒙纱，额间金莲，正是方才那几个好汉热议的对象。
“弟子没有，家主吃茶。”
“九重朗月隋寒灯，唔春生我想你定有许多人讨论，别吃醋了，给你与我同样的千年时光，你定是远超于我。”危止轻笑，伸手揉了揉他的头。
“弟子绝无取代您的意思！只是，只是……”
“我知道。”危止心神发烫，“啊，我们该走了，轮回盘又有反应了。”
他行走世间千年，靠着轮回盘的指引寻找身怀伪骨之人，可天地之大，几十年光景才得一人，如今却愈发频繁，焉知福祸。
危止转头看向窗外，一派春和景明。
“家主，走罢，驻地仙家离这不远。”转头，隋寒灯直直盯着他看，“先去苍梧林氏那吧。”
“那地方你若不想去，那我也不会想去。”
苍梧林氏，其家主林扶琮在十几年前的灵会上，他是见过的，配得上温润无双四字。
但其弟林氏二公子林无纠荒淫无道，十七年前危止发现他为伪骨，带回了天墟宫。
而这人，亦是春生之父。
思索踱步间，二人已走到了当地香火最旺的庙宇。
“家主，沿这破庙往前走，就是林氏了，天快暗了，不宜多留。”
“寺庙唤灵灯庙，受香火供奉，以破庙唤之，是不敬重，话说此地香火如此旺盛，也应有名于天下，怎从不曾听闻？”
“仙人哦，这庙是六年前才香火繁盛起来！”一乞丐拄竹而言，瞧一旁的人迹渐少，弯腰轻声道：“仙人是来收这鬼庙吗！”
“敢问，鬼庙何解？”久不发声的隋寒灯，指了指一旁人潮汹涌之景，“委实让在下觉得此庙与鬼庙搭不上边。”
乞丐把他们带到角落：“神庙供神，鬼庙供鬼，这庙供个屁的观音娘娘，供的是林氏家主呀！
六年前，这林氏一夜之间死绝，第二天又全都活了，还把这破庙给供奉起来，那家主灵力又突飞猛进，这不就是那鬼抢了他的身体！控制了那满门之人！
都要死，早晚所有苍梧人都得死在林家手里，都要死在那鬼手里！哈哈哈哈哈哈都死都得死！”
那乞丐说到最后着了魔，一个劲的疯跑，整个庙里都是他的叫喊声，因汹涌的人潮，危止很快找不见了他。
又很快，只听"咚"的一声，那喊叫声停止，轮回盘也在那刻有了剧烈反应。
“走！”来不及多想，危止拉着隋寒灯的手寻迹而去。
拨开聚拢惊呼的人群，他们找到了那个乞丐，那个已经死了的乞丐。
他是撞向观音像而死，鲜血洒在观音面，观音眼染尽血色，周遭声音四起，良久才从纷扰声中拼凑出信息。
他们说这乞丐自幼在这街上乞讨为生，十八年前在这个庙里得了不知道什么机缘，被林无纠给招进府中，直到六年前着了疯魔，光天化日下从府中跑出，满城喊着死啊鬼啊的疯话一直疯到了现在。
危止端看那乞丐，替他合上双眼，低低念着词，唤来隋寒灯：“不免唏嘘，好好安葬吧。”
抬头而看，余辉撒在观音像上，血色与其融合，他瞧那观音，他觉那观音亦在瞧他。
“抱歉，得罪了。”危止站起身，手中神光流转，观音面破，里面竟然还铸有一个人脸！
“啊，是，是林家主的脸！一老妇跌在地上，“那疯子说的不会是真的吧！”
“林家主一向和善，你这无知妇，敢随意攀咬！”
“可那张脸！”
众人目光齐聚回观音面上，那脸皮已碎了一地，里面赫然露出了完整的脸，那也确实是林扶琮的脸。
“家主，您是否早觉察不对？”
“或许有吧，但那乞丐至死无人相信，太令人唏嘘，我想如果有一个人相信他，我便不会那么难受。”危止扭头看向他们三人刚呆的小角落，“所以我选择相信他。”
“隋仙师，久违了。”人群中钻出一男子，屠户打扮，轻声道，“在下林氏家主林扶琮，此处人多耳杂，不若先回寒舍？”
隋寒灯侧头看向危止，瞧对方点了头：“请带路吧。”
待到林氏时，太阳已经落下，林扶琮已摘下易容的脸，三人在莲舍坐下，他给二位倒酒后开口：“隋仙师，呃，这位不知如何称呼？”
“在下姓危。”
“危仙师，隋仙师，这是莲心曲酒，尝尝？”
“林家主，先谈谈……”
“那观音像在下也才刚得知，实在……”
“尔敢插话！”寒芒闪过，春生剑出鞘。
林扶琮死了。
轮回盘烫的危止心口发麻。
隋寒灯跪在他面前，双手死死攀附着他的衣角，危止只盯着他看 ，良久才道，“我明了了，走罢。”
哪来那么多伪骨，这孩子本身就是伪骨，他分出的魂魄自然也是，这苍梧林氏满门都已被他剥了魂，用自己的魂取而代之。
轮回盘响动的对象都是因为他，在灵灯庙里他控制乞丐行为，灵力泄露才响，而刚刚他杀了林扶琮后，魂魄又飘了出来才叫得轮回盘发烫。
危止拨开身上的手转头而走，就在跨过门槛之际，身后传来声音。
“神督，不找轮回盘指引的人了吗？”
他以为再也听不到回话了。
“找到了。”危止转头对着林扶琮一挥手，后者竟又重新起身而活，“今晚早些睡，明天就回天墟宗吧。”
不过与其说是死了又活，还不如说是早就死了，只是体内被注入他人魂魄来控制一具尸体罢了。
夜幕下，最后只剩他一人跪在地上，直到深更，他起身饮了桌上的酒，提剑把全府上下奴仆杀尽，每杀一人，那尸体中便飘出一魂魄进入他体内。
那是他自己的魂魄。
这府中上下之人早都由他所控，那乞丐打破他所以为的稳定局面，他控制那唯一变数撞向观音像后，又控制林扶琮出现。
他，他实在太害怕了……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着什么，只能拆东墙去补西墙，然方又寻了个蹩脚借口杀了他。
家主肯定是知道了……他定是不会再要他了……
他杀红了眼，尸横遍野，他出了府一路疾行至灵灯庙内，那白日热闹的庙宇闪着暗光，除了观音像，周遭一切都不曾能表明白日所发生的事。
“供奉他做甚。”刚杀百人后的他又恢复了平静，看着那张雕着林扶琮脸的像，“能享如此香火的除了家主，便只能是我！”
顷刻，观音像碎，里面是一盏不灭的灯和一婴孩，那灯靠燃着林氏所有人的魂魄而不灭，那婴孩体内沉睡着隋寒灯的魂魄。
剑出，魂归。
待走出庙门，那繁盛的灵灯庙又变成了曾经那个破庙，只剩那不灭的灯在空旷的庙宇中亮着。
“走吧。”危止的声音响起，他一直在庙门口候着。
这是隋寒灯算尽千百结果后唯一没料到的结果，他忽的转身，灯灭，百魂归，那破庙又变回了灵灯庙，那供奉着的观音像以慈悲的眼神望着一草一木。
他又转头，危止亦以同样目光望着他。
#天墟宫伪骨茶话会【匿名版】
伪骨甲：「隋寒灯又造杀孽了！家主怎么又不管！气气气！」
伪骨乙：「淡定，家主什么性格你不知道呀，过往之人已矣，生气是最无用的行为，笨笨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