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狗乖乖》咔斯蓝

1、第 1 章

　　“赵哥，我马上来，给我留点东西呀！”年轻人对着电话那头着急地喊，手里把共享电车的油门拉倒最大。
　　“不是容谲，你搞快点啊，诶，别动，这个跑步机是我的！”赵一天嚷嚷着制止混乱的人群抢走他的东西，一遍朝着电话大叫，“我去你的，昨天不是让你调好闹钟了吗，今天兄弟几个早早来南山别墅围人了，你猜怎么着，人早跑没影了，搞快点拿点值钱东西走吧！”
　　“哥，真不是我没调闹钟，是我手机被贼给砸了呀，四分五裂，刚去淘了个老年机，你别说，现在手机真高级，除了屏幕小点，各种电子扫码、支付功能都齐全。”年轻人想到这里轻笑了两声，“不幸中的万幸啦。”
　　“还笑呢，我不跟你来聊了，”赵一天望着哄抢东西甚至大打出手的人群，“祝你来时还能抢到一根葱。”
　　“行吧，借赵哥吉言，不聊了。”男人挂断电话，骑着小电驴穿梭在车流中。

　　南山别墅，容谲老板，不，应该说是前老板专门围了一片山打造的庄园，说请了先生算的好风水，他偶尔去过几次修建得极尽奢华。这老板白手起家，大概是前半生受尽了折辱才取得了这么大的成就，导致后半辈子摊开了手享受，还养成了一些“坏”习惯，虽然说穿了都是裤、裆子的那点事，可终究还是上不得台面。最近就因为这档子事不知道是得罪了谁，商业帝国瞬间倾覆被人瓜分，曾可只手遮天的大鳄如今销声匿迹，手下也作鸟兽散。
　　像容谲这样消息不灵通的新员工，连工资都没能结算，只能来这别墅碰碰运气。

　　不过说到这运气，容谲苦笑，自从他辞去之前的工作来到这里，好运就像被人收回去了一样，连喝水都塞牙，往日不堪回首，叹气，害得他昨天才去寺庙寻了个护身符，希望这100块能显一显神通。

　　不过，这个神通今天是显不了灵了，容谲踢了踢因离开工作范围而闹起了罢工的小电驴，再次叹气。

　　初夏，微风里已经带了些热意，容谲擦过额头的薄汗，看了看导航，这里离别墅的位置只剩几公里，是走还是留，对他来说已经没有悬念。

　　所有的装备都放在随身携带的背包里，背上挎包，他把小电驴藏在了一个隐蔽的位置，朝着目的地出发。

　　他还记得自己得到这份工作的一天。
　　穿着新的工作服，劣质的触感让他有些新鲜，他低头看了看，便被负责人提醒，“新人，说说作为职业保镖的第一要素。”
　　容谲抬头，试图分辨酒醉之后大舌头产出的保镖还是宝宝，清澈的眼睛不会有半点闪躲，虽然和他之前工作的内容有些出入，但本质是没有变的。
　　不管是在热带丛林里追踪，还是在彻夜不眠的追击中突围，亦或是沦落到得到一名保安的工作，他只需要记得作为一名猎人，眼睛需要紧盯着猎物，不死不休。

　　就像现在，尽管运气跌倒谷底，也不妨碍他到达目的地。如果不提他的新衣服被掉进树坑被树枝划得稀烂，不提被沼泽塑形的皮鞋，不提接住鸟屎的头顶，只看脸的话整个人和狼狈也扯不上什么联系。

　　他抬头望了望天，早上出发，现在太阳都要落山，从被破坏得毫无生气的别墅来看，应该不会还有什么好葱给自己拿。

　　如果是个正常人就会在此时返回，可谁叫容谲不太正常呢。

　　踢开虚掩的门，房间内的景象更为凄惨，踏着满地的碎玻璃，穿过破裂的长廊，走进恰好“叮”地一声开门的电梯，时间刚刚好。

　　这个时候容谲终于可以欣赏一下霉运的杰作，倒映在厢面上还以为是从哪里跑出来的野人造型，让见过大场面的他也不禁一笑，好像镜子里的人不是他自己。

　　他靠近了点，倒映的影子也近了一点，擦去脸上的泥点子，白皙脸上留下一道红痕，他突然想到，辞职前的同事曾在断气前问他，有这张脸怎么不选择轻松一点的工作，出去其中恶劣讽刺的“你这小白脸男的女的都不嫌弃”，这也不乏是一条好的建议，他当时是怎么回答的呢？他不太记得了，所有的动作都是机械记忆，那个时候的他还不曾想到自己辞职后竟然会这么倒霉。

　　不过就算他以出卖色相生活，以这种倒霉的频率，大概率会被金主的原配捉奸当场，想到这里，他又笑了起来，那会是一种怎样滑稽的景象，自己大概一辈子都想象不出来。

　　电梯门开了，容谲凭着记忆找到主卧，里面破败的景象如他想的一样，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拿的，甚至四件套都凑不出一组完好的，无所谓了，他径直走到床前，摩挲着被砸烂一半床头柜上的木质雕塑，这个床头柜是由一块整木打造，上面的雕塑也是多的木头雕刻出来，整个柜子都透着古朴的气息，偏偏这个狗形雕塑被盘得油光水滑。

　　“上次就很在意。”容谲喃喃自语，凭借着经验摩挲着雕塑，像上一抬。

　　“咔哒--”容谲背后涂满红漆的墙闪出一道缝隙，刚好能过一人。

　　容谲拍了拍手，提上挎包走了进去。

　　里面用羊肠小道形容也毫不为过，感应灯随着人来而亮，昏暗的灯光照映着由石梯打造的路，容谲刚松开的眉毛又皱了起来，只因他闻到了一股腐朽的臭味，随着过道的展开，臭味越来越浓烈。

　　容谲拉开挎包的拉链，手慢慢伸了进去，希望不是什么难缠的东西，毕竟还没吃午饭，还不太想影响自己的胃口。

　　终于，豁然开朗，容谲随着灯光闪到一侧，还未站定就脚下一滑，“咣当”一声，钢制匕首从口袋里滑落出来。

　　这声音显然惊动了这个洞穴的主人，不过它似乎特别胆小，四肢在地上爬行，伴随着锁链的声音，在一览无余的洞穴里慌不择路，最后选择躲进一堆毛毯里，然后选择，露出光秃秃的屁股对着外界。

　　这个时候容谲才看清楚事件的全貌，肿成巨人观的前老板死不瞑目地躺在地上，或者他没有目可以闭上，只因为他的眼睛被人生生挖出，身上只披着睡袍，上面的痕迹无不说明他死前经历了一个难忘的夜晚。

　　容谲绕过他分析起来，这个位置，这位死者大概是遭遇袭击后被对方留着一口气从石梯上扔了下来。

　　这也说明了为什么里面的小宠物没被发现，想到这，容谲脑袋里“叮”地一响，他大步跨到角落里，从毛毯里扒拉着小宠物。

　　似乎察觉到来者不善，小宠物一个劲儿地往里钻，如果这是泥地，他大概会刨个洞把自己藏起来，然后，顾头不顾尾地用屁股对着外界。

　　容谲可没有耐心和他玩游戏，他捏着宠物的脖子把他提了起来，白皙的脸因为刚才的挣扎而染上粉扑扑的红晕，水润的杏眼里透着无措和惊慌，泪水以最完美的弧度从眼角滴落顺着细腻的皮肤划到嘴角，最后顺着红艳而厚厚的嘴唇卷进舌尖。

　　真是我见犹怜。

　　不过，容谲并不打算怜惜他半分，调整了神情，只是眼睛一横，小宠物就抖如筛糠，圆溜溜的杏眼如泄洪般往下流泪，小嘴撅起但又因害怕而在抿嘴之间纠结，只敢发出“呜呜”的啜泣声。

　　“你也算是老板身边的红人吧，修了这么个地方你一人独住，总该知道老家伙还藏了什么宝贝？”容谲的目的很明确。

　　可他的如意算盘要打错了，小宠物只吭哧吭哧地哭泣，一个字都没回答。

　　“喂！”

　　“哇----------”

　　容谲威胁的话还没出口，小宠物就先发制人地哇哇大哭起来。

　　这个地洞也是特别设计过的，这声音如余音绕梁般地不绝于耳，如果是平时的轻哼老头子听起来肯定情趣十足，不过现在，容谲都只觉得如魔音贯耳般惊悚。

　　“别哭了。”容谲把人丢下，看来暂时问不出什么了。

　　小宠物如获大赦，急匆匆地跑进那堆毛毯里继续躲着。

　　“不许哭。”容谲朝着抽噎的方向呵斥一声，然后继续在这个地洞内寻找，他翻到一根棍子，细长的末端有一个圆环可以借力，不过从这老头子的本性来说，不会是什么正经用途的东西。

　　他用这棍子戳了戳尸体，企图翻找出有用的东西。

　　被训斥的小宠物抽噎停了一瞬，混沌的脑子分辨不出面前收敛气场的人的危险程度，娇嗔地哼了一声，换做了轻轻的呼吸声。

　　容谲敏锐地捕捉到了，回头看把自己包裹成山顶洞人的家伙，对方不敢和他对视，匆忙地藏起自己的脸，只露出了葱白的脚趾，粉嫩的指尖交叠起来，透露出内心的慌张。

　　容谲轻嗤一声，站起身拍了拍手，行了，这地方除了各式各样让人大开眼界的情去用品之外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东西，他总不能把这些玩意拿到二手市场上给卖了吧，打道回府吧。

　　走了两步，他又想起什么似的，往山顶洞人的方向走去。

　　小宠物把自己埋在毛毯里，容谲也不和他客气，走上前挠了挠他的脚心。

　　“哎~哼~”山顶洞人惊呼一声，把脚藏了进去，铁链随着划拉作响。容谲的手也随之如蛇一般附了上去，牢牢地抓住了源头，察觉到了力度，小宠物哼哼两下，没敢动。

　　容谲随之掀开毛毯，小宠物好看的脑袋露了出来。

　　“既然我误打误撞找到了你，就送佛送到西吧。”容谲强硬地扯过他的腿，不顾小宠物的挣扎，直到看到那捆在腿上的锁链。

　　他抽出匕首，冷寒的光影让挣扎的人停下了动作，哼哼唧唧的哭声又穿了出来，容谲只觉头大，手起刀落，锁链应声而断。

　　“你自由了。”容谲收好东西，转身离开。

　　小宠物不敢置信地眨了眨眼，然后手脚并用地爬了过去，“主，汪汪，主主人。”

　　“什么鬼？”容谲回头，只见一团白花花的好看肉、体向他爬来，爬到他脚边，那人还用脸蹭了蹭容谲的裤腿，一脸讨好的模样。

　　好像给自己惹了个大麻烦，容谲抬腿，他辞职来这里不是给自己找麻烦的。

　　小宠物却坚持地跟随他的裤腿，就像讨好主人的狗一样，围绕着他打转，还可怜休息地汪汪叫着。

　　容谲有些忍无可忍，他终于停下脚步，对上小狗热情的眼神，冷漠地说：“差不多行了吧，他已经死了，你自由了，回家去，别赖着我。”

　　说完小狗只呆呆地望着他，伸出舌头，试探地舔了舔容谲垂下的指尖。

　　软软的舌头贴上去的瞬间，容谲只觉得身体如过电般惊悚，“你还来劲了。”

　　容谲提着宠物的腋下，用力把他抬起，咬牙切齿地说：“我让你做人你还当狗！”

　　“汪？”小狗歪着头看他，下肢却不自然地蜷缩在一起，只用脚尖点地，容谲一松手，宠物便脱力般坐在地上。

　　不好的预感爬上心头，容谲又试验了几次，除去获得几句小狗讨好的叫声外，容谲对这死去老板的罪恶又添加一笔。

　　“你、、、、、、”容谲深深地看了地上趴着的人一眼，那人只回报给他世间最讨好、谄媚的脸庞。

　　“汪！”

　　热烈而无害。

　　容谲捂脸，妥协叹气，“等会儿我抱你出去，先说好，不准舔。”

　　“汪！”

　　也不知他听懂没，容谲轻而易举地抱起他，瘦弱的身体不需要使什么力气。

　　被圈进炽热的胸膛，小狗新鲜地东看西望，舌头微微吐出，一副被喜悦冲击而痴傻的摸样。

　　回去的路上，容谲在想，没见到葱，见到了一条小狗，也不算空手而归吧。

作者有话说

　　猜猜小电驴被偷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