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师尊和她的追爱徒弟》芮籽

7、金林村2

　　金林村

　　晨雾还未散尽，泥土路上无处下脚，还没走进村口，就听见三三两两的喧闹声。
　　“快，把那个红绳给我！”
　　“要死的玩意，来个人帮我扶一下，快倒了！”
　　“祠堂里那两个饭喂了没，别到时候饿死了。”
　　......
　　在彼此的叫嚷间，几位壮汉围着一座红色小轿装饰。
　　一位村民刚要抬头催促拿个红绳怎么那么慢，抬头就见两道倩影，背着头大的包裹，风尘仆仆地出现在村口。顿时，白云舒和谷春浓明显感觉到村民如狼般的目光，死死地盯着两人。
　　像是怕人跑了，村民立刻回头用全村都能听见的声音喊道：“来外人了！！！”

　　原本村里就是沸锅的状态，这么惊雷一喊，瞬间成了炸锅。好嘛，屋外的人立刻停下手里的活计起身，屋内的人“刷刷刷”都打开了门如潮水般跟着声音方向一起涌了过来。
　　眼下，白云舒感觉像极了一群老鹰抓两只小鸡，尤其她上前一步将谷春浓护至身后，更像老母鸡了。

　　就在一群人面面相觑时，一个年迈的声音从人群后响起，“都起开，被吓着客人了！”人群向两边分开，一个身形佝偻满脸皱皱，还拄着拐的老头蹒跚走进，身边跟着昨晚在庙里看见的光头大汉。
　　村长边走还边敲打着两边人的腿，嘴里骂骂咧咧，沙哑的嗓音裹着唾沫星子飞溅：“一群作死的玩意儿，一个个的拉屎都没这么积极”

　　村民们讪笑着后退，几个半大孩子缩着脖子躲到母亲身后。老村长这才颤巍巍地转向两位姑娘，浑浊的眼珠在晨光中泛着精光。他呲着不剩几颗的牙，笑呵呵说道：“没吓着两位姑娘吧”
　　白云舒笑了笑并未说话，谷春浓倒是摇着头。

　　“哈哈哈，这么多年了，大家都没见过外人，是有些激动。姑娘们请见谅。”村长打着哈哈继续问道：“姑娘打哪来啊，来到我们金林村所为何事？你尽管说，老头子一定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谁叫我们有缘呢。”

　　谷春浓刚想回答：“我们......”就被白云舒一胳膊压在了身后，装作一副伤心状，接过话头回答村长：“家中人给我和表妹找了一家富商，给那老男人做妻，表妹做妾。我们是在无法，便趁夜逃跑。距离仙门的收徒大会还有五年，我们便想来寻找传说中的银装圈红，去求仙问道，开始一个新的生活。”
　　“不知，村长是否知道这银装圈红在何处？”

　　村长慢悠悠地划拉这他那胡子，原来是两个逃婚的小娘子，仔细一看二人身上虽没有多少首饰，但他老眼精明，那衣服再怎么脏也是上乘材质。
　　再看那举手投足间的气质，怎么瞧都像是从高门大户里出来的。

　　当下，他堆起笑，肯定道：“我们金林村这帮后生都是群不畏生死，身强体壮的好儿郎，这垠岭里就没有我们村摸不清的地方。不过眼下虽是开春，山上冰雪还未融化彻底，行走不易。不若姑娘先来我们村里歇脚几日，等山路可行之时，老夫立马叫上几个得力的汉子带你们去那银装红圈。”

　　白云舒面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懵懂，学着江湖人的样子拱手拜礼，那动作生疏得很，两只手在身前比划得歪歪扭扭。
　　在众村民眼中，活脱脱就是个初入江湖、不谙世事的傻姑娘。她一边笨手笨脚地行礼，一边忙不迭拉了拉谷春浓的衣袖，温声细语道：“多谢村长和各位乡亲们的帮助，小女子和表妹感激不尽。往后若有能帮衬之处，定不会推辞！”说罢，还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妥妥一副天真无邪的蠢模样。
　　她在心里感慨着不愧是自己几万年的演技，简直是出神入化，演什么是什么！

　　“刚好村里有个空房间，两位姑娘要是不嫌弃，便跟老夫来吧。”催促着村民赶紧做自己的事情，村长在前头带领二人往村内走去。白云舒瞧着村民各归各位，不经意问道：“村长，你们这是在做什么？是有人今日要婚配吗？”
　　抬眼望去，不远处几个村民正吭哧吭哧地装饰着一顶轿子。对比之前孤零零的框架，罩了块粗布料子浸染不均匀的大红布，粗糙简陋，上面歪歪扭扭绣着“囍”字。
　　再环顾四周，村内仅有个十几个房屋前都挂着脏兮兮的灯笼。那些灯笼破了好些洞，烛芯早已燃尽，只剩个空荡荡的外壳在风中孤零零地晃荡，有种以前富过，知道一些礼数，却碍于贫穷，只能生硬地模仿，落得个东施效颦的结果。

　　“哈哈哈，确有此事，明日便是出嫁的日子咯。”村长手持木拐杖，脚下生风，“不过我们村有习俗，女眷不得观礼，所以客人明天看不到这出嫁的过程了。”
　　“那还真是可惜。”白云舒惋惜道。

　　自打到了村口，谷春浓就在白云舒的暗示下未出一言，就静静地看着她的白姐姐精湛的演技。就连往日胸无城府的谷春浓都感觉到白云舒和村长间奇怪的对话，和这个村子的诡异。
　　之前跑出来的人中有不少孩童，但仔细瞧去，好像都是男孩。这里的女人们也是个个面黄肌瘦，比不上村里男人们高大健壮的模样。还有这敷衍不能再敷衍的......备嫁？知道的是嫁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卖人。
　　她现在恨不得立马到一个没有人且不被打扰的地方，和白云舒问个清楚，真是急死她了！

　　一直走到村子深处，一座明显比其他房屋大，还是唯一用青瓦砖砌出的房子，那上方‘金氏祠堂’牌匾不染灰尘，完好无暇，应该是这个村子里最体面的东西了。
　　祠堂通常是一个家族里最贵重的财富，有些讲究的更是连女眷、庶子女都不允许踏进半分，更何况是个外人。

　　眼看村长就要领着她们进入祠堂，在门槛外，白云舒停下了脚步，踌躇道：“村长，这不太合适吧。我们只是外人，没有理由进祠堂的。”

　　村长跨进门槛内，侧身、伸手，做足了一副邀请的架势。白云舒二人身后跟着一路的光头大汉，此时也气势汹汹往那一站，看似堵住了身后路。
　　他低着头，让人看不清表情，语气依旧和蔼：“贵客不必拘礼，我们金氏祖先热情好客，很欢迎你们。而且全村只有祠堂后院有间空房下榻，两位，请。”

　　无奈，只得顺从往里进。祠堂上摆设精致，用品齐全，仔细一瞧，那一片牌位腐朽下似有金黄闪烁。不愧是当年的富商一甲，连祖宗牌位都是黄金而制，怕是有贼惦记，表面裹了一层铜。

　　最顶上那个排位鹤立鸡群，独占一排，比起其他牌位更加夺目，擦得都反光，上面刻着‘金津悟’。神识一扫，桌上家谱里首页也是他。白云舒挑了挑眉，盯着那个名字良久。

　　“金林村，可是万里流当年金氏？”白云舒直白到让谷春浓不可思议，就这么问了？听传闻，金家当年是被骂跑的，万一人家不愿回想这段屈辱的过去，恼羞成怒咋办？思及此，她心下警惕几分，但毕竟都是裙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有戒心但不多，最多是怕被阴一手。

　　村长刚要拿香的手一顿，头也没转，继续动作。他平淡地回答道：“姑娘也听说过啊。不错，正是那个金氏，不过都是世人发泄的宣口罢了，我们金家办事一向严谨绝无半点马虎，但罪责都落在我们头上，无法翻身。当年家族骨干尽数死绝，百姓要我们金家所有人的命去给河神赔罪。当时家里唯我一人能挑起大梁，无奈之下，才带着仅剩家眷躲入这垠岭之中取得生机。”
　　“世人总想看见他们想要看见的，他们并不在乎真相是什么，他们只在乎自己。”

　　不愿继续往下说，村长沉默着给牌位上香、鞠躬一气呵成，随即又将两人往内院东房走。他打开房门，指了指里面，道：“两位小娘子一路辛劳，先休息一会儿吧，我一会叫几个婆子帮你们拿床被子来，再给你们送点吃食。”
　　“如今，村里上上下下都在置办明日的婚嫁事宜，忙得很。若是姑娘想知道些什么，等过一阵得了空老夫会告诉您的。”
　　话音刚落，只听屋外砰的一声，随后是妇人破口大骂声，吸引了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