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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小聚——一起独立吧 ...

  •   正说着,敲门声响了,接着门铃和砸门声急促又不间断地响了起来。
      温程吓了一跳,电话那头的时生显然也听见了,冷声问,“谁?”
      温程赶紧去门廊趴猫眼上看,吃惊地说,“郑钧?”
      时生的脸色沉了,“现在是晚上!你一个人在家!不许给他开门!”
      温程头疼不已,“别这样,现在不是耍性子的时候。如果我不开,他会一直砸,到时候吵得邻居报警了会很麻烦。”
      时生捏紧了车把,没说话。
      温程赶紧把门打开,一开门就被郑钧冲进来抱住了,温程一惊,还没来得及喊出声,就被郑钧吻住了。
      “呜嗯……嗯!”温程皱着眉抗议着想要推开郑钧,但越反抗,被箍得越紧,疼得温程痛呼出声。
      眼见郑钧已经开始撕他的衣服了,温程没力气把郑钧推出门外,只能赶紧挣扎着踹了门一脚,把门关上。
      门刚关上,温程的衣服就被撕开了,郑钧掐着温程的腰,在温程唇上、脖子上疯狂地亲吻着,下意识想要啃咬,却生生忍住了,狠狠地说,“温程,让我做,做完我从此就只把你当朋友,再不对你有别的心思。”
      温程惊出了一身冷汗,“你疯了?!”
      郑钧说,“是!我疯了!你做不做?”
      温程怒道,“不做!我怎么可能做?!”
      郑钧说,“不做我就还喜欢你,不做你就和我交往。”
      温程感觉自己要被郑钧气疯了,“开什么玩笑?!你喜欢的根本不是我!白翊呢?你把白翊怎么了?你是不是对他说傻话了?你疯了吧?”
      郑钧红着眼圈怒道,“我心里的执念一直是你!”
      温程也怒道,“那又如何,我们根本走不到那一步!执念就是执念,不是喜欢!你现在口口声声说喜欢我,一口一个我的名字,可你脑子里想着谁?你口中每一声温程、每一声喜欢,喊出来时,脑子里出现的都是白翊的身影,你敢说不是?!”
      郑钧咬着牙低下了头,重重地磕在温程肩膀上。
      温程猝不及防,疼得失了声,半晌才倒吸了口冷气,骂道,“都这么明显了,你还分辨不出来什么是执念,什么是喜欢?十年了,你当你们十年的感情都是玩玩而已?是你先缠着白翊的,白翊花了十年的时间陪你走过来,都不足以让你放下毫无意义的执念?!”
      郑钧崩溃地吼道,“我不能把你交给别人!你是我的!我不能看着别人得到你!”
      温程狠狠踹了郑钧一脚,“那你就能看着别人得到白翊?!”
      郑钧猛地噤了声。
      温程叹了口气,缓缓地说,“郑钧,就算全世界只有我们两个人,我们也不可能在一起。你是我除了父母和时生以外最重要的人,我对你没有任何除此以外的多余感情,我给不了你想要的安全感。更何况,你对我的执念是占有,不是喜欢,你是怕失去,所以占有。而对白翊,你是太喜欢了,以至于害怕伤害他,所以放手。你还不明白吗?”
      郑钧发出了哭声,没说话。
      温程愣了好半天,最后轻轻拍拍郑钧的背,“这二十多年来,头一次看到你为我以外的人哭,说明你的病真的好了,你能接纳别人了,我总算能放心了。”
      温程:“你这样傻闹一通,我算是安心得到‘你不会离开我’的回答了。我也不会离开你,可除此以外,我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毫无原则地迁就你的占有欲,因为那样反而会害了你,我不想再用不作为和乱作为来伤害你了。”
      温程:“白翊可是我的恩人,也是你的恩人,更是你的爱人,你得好好珍惜他啊,外面虎视眈眈等着白翊弃你而去的情敌那么多,我都替你的前途担心。”
      温程:“快回去,趁你们分手的风声还没走漏,赶紧把白翊哄回来,不然等天亮了,有你后悔的!”
      温程推着郑钧起来,去给郑钧倒水,伸手要端水壶的时候才发现电话还通着,顿时心里一跳——完了。
      温程赶紧倒了杯温水给郑钧,郑钧刚喝完,就被温程夺过杯子打开门往门外推。
      郑钧愤怒地撑住门,“你干什么?!”
      温程急道,“快去!去晚了,白翊就被别人捷足先登了!”
      郑钧皱眉,“他们也得有那本事!”
      温程恨铁不成钢地怒道,“你哪来的自信?过去你撒泼犯浑,却能稳坐那个位置,还不是仗着白翊喜欢你!”
      郑钧怒瞪温程,“我什么时候撒泼了?!”
      温程狠狠拍了郑钧后背一巴掌,“现在不同了!今非昔比了!你确定你犯了这一通傻,伤了白翊的心以后,还能抢得过那些人?!”
      郑钧烦躁道,“我先洗把脸!”
      温程怒吼着,使劲把郑钧推了出去,“别洗了!让白翊看见你狼狈的样子,说不定就可怜可怜你、原谅你了!你得带着忏悔之心和悔过之心回去!悔过!悔过!重要的是悔过,懂吗?赶紧走!一路平安!跪你都得把白翊给我跪回来!”
      “砰”的一声,温程迅速关上门,闭着眼缓了缓,从猫眼看到郑钧走了以后,才松了口气,心里不断祈求着:千错万错都是我和郑钧的错,是我的无原则纵容害郑钧变成这个糊涂样子的!郑钧是个傻子,没搞明白自己的心是什么样的,可白医生你不一样,你最了解人心了,你一定要保持清醒,千万别被郑钧的犯傻给气昏了头!我保证,我保证这是他最后一次犯傻,以后肯定不会了,你大人有大量,念在郑钧那么喜欢你的份上,念在郑钧的初恋是你的份上,千万别丢下郑钧啊,不然我都不敢想象郑钧会变成什么样……
      温程祈祷完,忐忑地跑回桌子旁边拿起手机,小心翼翼地问,“……时生?”
      手机那边静悄悄的,像是没有人一样,但温程知道时生肯定一直在听着,而且已经生气了。
      温程着急不已,“抱歉,时生,我刚才……”
      “啪”,电话挂断了。
      温程愣了三秒,赶紧回拨过去,一连拨了三个都没被接通。
      温程慌了,赶紧给时生发消息。
      「温程:时生,我知道我让你生气了,我会仔细反省的,但不管你为什么生气,给我回个电话,就算不想和我说话,也至少给我回个消息,让我知道你是安全的,不然我很担心。」
      「温程:你知道我有多害怕你这样突然断了联系,这对我来说真的是个折磨,拜托你换个方式生气吧,一而再再而三地这样折磨我,我真的受不了。」
      「温程:算了,无论你想怎样都好,我都依你,但是消气以后立即联系我,好吗?我会一直等着你联系我,等不到的话,我没有办法安心。」
      三通电话、三条消息全石沉大海,温程深吸口气,扶着桌子坐下,神经密密麻麻地炸开了疼。
      时生消气了就好了。
      但明知如此,还是忍不住地担心,总觉得每一次时生断了联系,就是再不联系了。
      会有这种危机感,终究还是因为时生毕竟不属于自己的这个小而单调世界,而是属于时家那种更宏大广阔的世界,那种自己一辈子也碰不到的世界。
      时生已经长大了,一路以来都优秀得出彩,时万丞当初说过,时生想要得到时家的任何资源,都要和时家其他人一样,各凭本事,如今时生出落得足够优秀了,可以去和时万丞商量给时生资源的事了。
      能拿到时家的资源,就意味着被时家承认,时生终于可以有机会回到自己本来的家庭。
      拿了时家的资源,就意味着回归时家。可如果时生选择回去,回到那个属于他的宏大宽广的世界,自己就再也碰不到时生了。
      所以,万一哪一次,时生突然断了联系不是单纯因为生气,而是更多因为真的想断掉联系呢?
      温程总会这么害怕、担心。
      除了时生的安全和精神状态,他最担惊受怕的就是这个。
      虽然他一直都清楚,对时生来说,离开他,去更广阔的地方,才是好事。
      温程在桌子旁状态不佳地坐到了半夜12点,时生依然无信。
      明天去找时生?
      独立的初期很关键,如果时生因为今天的事受影响,岂不是前功尽弃?
      明天去找时生吧,就算时生不愿见自己,自己也应该去一趟,半个月没见了,就算只远远看时生一眼也行。
      明天一早就出发,要赶紧睡才行,否则明天根本没法开车,最早的一班火车在早上7点以后,太晚了,8个多小时路程,到车站再到学校就下午3点以后了,根本赶不上和时生吃顿午饭,时生课业那么紧张,除了午休能时间长些,其余时候更没时间找时生好好解释今晚的事,所以至少要大清早5点就开车出发才行,只有这样才能赶得上午休。
      要是现在立刻就出发更好,明天一早就能到时生学校,可时生不让他开夜车,若现在就开夜车赶过去,时生恐怕会更生气。
      睡吧,赶紧睡吧,还有4个小时可以睡,睡不踏实也得睡,一定要保证明天起来以后身体情况不影响开车。
      温程拿手机定了闹钟,撑着桌子起身,扶着墙走到床头柜拿过白翊给配的营养液喝了一份,栽倒在床上闭着眼,可心里太担心、太害怕、太混乱,根本睡不着,就算喝了营养液也根本静不下心来,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温程越想睡越睡不着,越睡不着越心急,越心急越睡不着,陷入了失眠的恶性循环,爬起来把最后一份口服液也喝了。
      幸亏白翊只给配了三份,是三天的量,温程昨天喝了一份,现在最多也只能喝掉剩下两天的量,否则,他可能会为了快速睡着而不断地喝下去。
      不知道是自知喝过量了的心理作用,还是口服液终于起了作用,温程的心情总算开始慢慢平复,意识突然在某一刻陡然模糊,然后整个人就进入了睡眠,这是精神和身体在疲惫时陷入睡眠时的反应。
      尽管一夜下来一直睡不踏实,脑海里一直想着要尽快醒来,闹铃也一直在脑海里回响,可温程还是在闹钟响了第3遍的时候才反应过来,揉着脑袋起身关掉闹钟,一时间,已经凌晨4:30了。
      感受了一下身体的情况,除了头因为没睡好而有些发晕,其他都很正常,神经不怎么疼了,身上也不发软了,拼命睡4个小时是有作用的,可以开车了。
      温程坐在床上缓了一会儿,迅速起床洗漱,随便换了身衣服就坐电梯下到地下车库,发动车子往首都赶。
      刚开出小区,手机进来一通电话,温程瞥了一眼来电显示,愣了一下,立即又认真仔细看了一眼,确定不是自己头晕看错之后,登时惊喜地瞪大了眼睛,心里一阵喜极而泣的难以置信和激动,迅速把车停在路边接起了电话,“时生?!”
      “你在哪儿?”时生声音比昨晚不让温程开门时还冷,怒气盛得快要冲破电话掐断温程的脖子了,温程心里一惊,时生这是怎么了?怎么生了这么大的气?
      “你别生气,我……”温程赶紧解释,想实话实说,却被时生打断了。
      “赶紧给我回家!”
      “是、是、好、我这就……”温程紧张不已,慌忙歪头夹住手机,准备把车开回去,手刚摸到方向盘就怔住了,惊讶道,“你怎么知道我……”
      “啪”,电话被挂断了。
      温程有些为自己感到悲催,在郑钧和时生面前,自己怎么总是话没说完就被挂电话的那个?
      但这样的悲催感,马上就被蕴含着隐隐激动和难以置信的惊讶感和喜悦感取代了:自己才刚出门不到10分钟,时生为什么会知道自己不在家?
      为什么?!还用问吗?!
      温程几乎是一路又哭又笑地把车开回地下车库的,坐电梯上楼的时候还在想要不要批评时生怎么能为这种小事耽误学习,可打开家门的那一瞬间,满心满脑满眼就都只剩下激动——时生回来了!就在自己面前!
      时生真的回来了,从首都连夜赶回来了!
      温程站在门口愣愣地看着时生,连门都忘了进,时生沉着脸把温程拉进屋,关上门,把温程按在门上,紧紧掐着温程的下巴,冷声问,“昨晚你在哪儿?为什么大清早你不在家?!”
      温程一直紧紧盯着时生,没说话也没出声。
      “夜不归宿?你去哪儿了?趁我不在,你去哪儿了?!”时生问。
      “和你一样。”温程总算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笑道,“和你一样。”
      时生皱眉,“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我也夜不归宿?你怀疑我?”
      “不是,”温程的喜悦简直要压不住了,“和你来找我一样,我也去找你了。”
      时生愣了,脸色瞬间好看了一半。
      温程说,“昨晚你挂我电话的时候我就想了,可你不让我开夜车,我便不敢开,只能今天一早出发,才刚开出小区,你的电话就呜嗯……”
      时生没等温程说完,就低头狠狠吻住温程的唇。
      温程愣了愣,下意识闭上眼睛,张开嘴,让时生的舌头得以为所欲为。
      激烈的吻掺杂着惩罚和思念,越来越强烈,达到顶峰时,温程窒息得忍不住哼出了声,身体被时生搂得更紧,吻却越来越轻柔,最终归于温柔的珍惜和留恋。
      温程忍不住抬手搂住时生的脖子,时生怔了怔,温程反应过来后也怔了怔,一个吻就这样卡在了一片异样的旖旎中不上不下。而温程显然还没理解这异样的感觉和反应是什么,时生赶在温程明白过来之前,迅速在温程下唇上咬了一口,“怎么现在才知道这样搂住我?”
      温程被咬得有些疼,顿时顾不上去想方才的异样了,疑惑地看着时生,“什么?”
      “你这样搂住我,我很高兴。以后我吻你,你就要这样做,知道了吗?”时生说,“我上高中以后,你就没怎么抱过我了,你不知道,我一直在想念你的怀抱。”
      温程张了张嘴,这才觉得心里的那股异样感不那么奇怪了,便不再这么在意自己搂住时生脖子的动作了,不过总觉得心里不通畅、不畅快,觉得时生这个说法似乎还有些牵强,不足以解释这股异样,“一是你长大了,得避嫌;二是我确实抱不动你了……”
      说着,温程小心地问,“你心情好了吗?”
      时生在温程唇上蹭了蹭,“好了大半。”
      温程手指在时生脖子上摩挲了一下,“另一半还在气昨晚的事?我没想明白,你昨晚为什么这么生气,只是因为我在晚上给郑钧开了门?”
      时生把头埋在温程肩膀上,“继续。”
      温程手指继续在时生脖子上摩挲。
      时生声音又冷了,“郑钧昨晚亲你了,还弄疼你了。”
      温程惊讶,“你怎么知道……你听见了?从电话里?!”
      时生问,“怎么?如果不是我听见,你还打算继续瞒着我?”
      温程愣了,忙解释,“不是,我不是故意瞒着你,我是根本没把这个当回事!而且我不知道你都听见了,我还以为你在为我开门的事生气。”
      时生说,“你知道我讨厌别人碰你。”
      温程忙点头,“我知道,我知道。昨晚我也很意外,郑钧很多年没这样过了,昨晚是和白翊闹别扭,一时情绪激动,所以才……”
      时生怒道,“所以我不让你开门!他很多年都没在晚上来找过你,现在却突然一反常态,能有什么好事?!”
      温程皱眉,“我根本没想到你这么深,就算想到了我也得开啊!不开会吵邻居是一方面,万一他真有什么事怎么办?你要我眼睁睁看着他遇到事不帮忙吗?!”
      时生抬起头瞪着温程,“那你就不想想我吗?你就不想想我会不会难受吗?”
      温程着急地解释,“我想了!知道是他在门外,我第一反应就是你会不会不高兴!”
      时生吼道,“你是想了,但最后不还是选择了让他进门?平日你无论如何也想让我高兴,一到关键时刻,却只会更顾虑他!一直都是!从小到大都是!”
      温程怔住了,瞬间想起了时生小时候,自己为了保护郑钧而隐瞒了郑钧差点掐死时生的事。
      这件事的性质和郑钧被伤害一样,都是温程的死穴,温程平日连想都不敢想。如今面对时生的控诉,温程潜意识里给这份记忆铸就的隔离墙直接就倒塌了。
      记忆像阵狂风一样倾巢而出,带着锋利的刀刃,在温程心里、脑海里刮过,像是在嘲笑、谴责和惩罚自己对它下意识的尘封。
      温程脸色一白,眼眶顿时就红了,心脏皱成一团,难受得一口气没喘上来,腿上发软,贴着门往下滑的时候,下意识抓紧了时生的衣服,却在反应过来时,被突然随着巨大难受而涌上来的自知之明惊得马上松开了手——他既然放开过时生,就不配再抓住时生。
      时生被温程的脸色吓着了,在温程松开手的时候心里抽痛了一下,慌忙扶住温程,“呼吸!温程,呼吸!”
      温程的呼吸像是被按了暂停,无法继续,惨白的脸色又被憋得通红,身上在发抖。
      时生着急地捏着温程的下巴,吻住了温程的唇,温程像往常接吻一样,条件反射地用鼻子吸了口气,呛得咳了起来。
      时生放开温程,温程咳了几下缓了过来,时生又吻了上去,温程又下意识用鼻子吸了口气,这次没再呛着,顺利地呼吸起来,被憋红的脸色渐渐退回惨白,却迟迟恢复不成正常的红润。
      时生松开温程,“能用口呼吸了吗?”
      温程喘着气点点头,气息通顺以后,心情渐渐平复,用口呼吸渐渐可以了。
      时生狠狠松了口气,红着眼眶把温程紧紧搂进怀里,脸紧紧贴着温程的脖子,轻声说,“对不起,我不该说这种话。你对我有多好,我都知道,我很感激,是我插足了你的生活,我该知足,不该对你有这种强人所难的要求和控诉。”
      温程没说话,该道歉的应该是他,时生却抢了话。
      时生颤声说,“我怪你,不是因为你对不起我,而是因为我吃醋了,你明白吗?”
      温程怔了一下。
      时生:“我从没觉得你对不起我,相反,我太在乎你的关心了。他在你心里的绝对地位让我恐慌,每当看到你即使考虑到我之后仍然会偏袒他,我都会止不住地想:我对你来说到底算什么?毕竟是你付出了十几年心血养大的人,如果没了我,你的世界无论如何也会乱一阵子;但如果没了他,你的世界就塌了。是吗?”
      温程怔怔地张着嘴,瞪大了眼睛,想看看时生的脸,奈何时生把他抱得太紧,他不用挣都知道挣脱不得,“时生……我想看看你的脸。”
      时生抬起头,松了松温程,往后退了退,看着温程。
      温程微微仰头看着时生的脸,百感交集,心疼道,“错了。”
      时生,“什么错了?”
      温程,“你把你的定位搞错了。”
      时生没说话。
      温程;“除了父母,我最怕的就是你和郑钧离开我。”
      时生皱眉,“我知道。”
      温程,“如果是半个月前你问我这个问题,我肯定不知道怎么回答你,因为我没经历过,但现在我已经深有体会了。如果郑钧离开我,我的心里会空一块,我会带着对他的怀念、担心和祝愿活下去,我会期望着他有一天愿意回来;可如果你离开我,我的心就沉了,我得靠郑钧和白翊帮我分散注意力、帮我提起兴致、帮我寻找活下去的动力才能活下去,我甚至都不敢期望你会回来,因为一旦期望落空,我就该绝望了,就该成槁木死灰,了无生气,再没热情了。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时生的眼睛湿润了,他抓紧温程的衣服,“可为什么每次紧要关头,你选择保护的都是他?”
      温程低下头,“有一句话你没说错,他在我心里有绝对地位,除了父母,他永远在前面,不可撼动。
      至于原因,我不知道,我说不清,但我知道不是因为爱情,我虽然没体会过爱情,但我很清楚我对他没有任何这方面的想法。
      我只能试着向你解释,如果不充分,那我也无能为力。
      一开始,在你小时候,我和你还没有相处多久的时候,我重视他远多过你是人之常情,而且你来以后,我渐渐意识到,他变成这样肆无忌惮也有我一直妥协纵容的错,基于这两点原因,我怎么能看着他入歧途而不管?
      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也许是无形间,也许是长期相处让我对你有了切实的感情基础。
      总之我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在我心里也越来越重要,我的大脑和心逐渐被你占得快满了,于是莫名其妙的,我宁愿亏欠你的,一辈子补偿你,也不想亏欠他的。
      我下意识地不想再对他有什么亏欠,不想再对他有什么愧疚。对我视为重要的人,我的性格软弱得毫无原则,我怕我会毫无原则到因为愧疚而答应和他在一起,那样就会毁了他了,也会毁了我。
      总之,我说不清,但这是我脑海里所有的理由了。”
      时生没说话。
      温程:“对不起。”
      时生沉默了一会儿,摇摇头,“没什么对不起的。我是幸运的。”
      温程不解,“什么意思?”
      时生,“你给我的理由,让我已经很满足了。”
      温程,“我不懂。哪一条?”
      时生,“你宁愿亏欠我的,也不愿亏欠他的这一条。”
      温程心情复杂,“我都是实话实说,没有掺假。听到这种话,不难受吗?”
      时生,“为什么宁愿亏欠我,也不愿亏欠他?”
      温程叹了口气,“我都说了是莫名其妙这样的,莫名其妙,我也不知道原因。”
      时生,“但你刚才的意思是,我离开你的后果,比郑钧离开你的后果严重得多,对吗?”
      温程点点头。
      时生,“所以答案还不明显吗?”
      温程疑惑地抬起头。
      时生,“我和他平分秋色。他在你心里有着绝对地位,我能和他持平,难道不幸运吗?”
      温程愣了。
      时生,“你不想欠他的,因为你想尽早和他撇得一清二楚;你宁愿亏欠我,因为你不想和我撇得一清二楚。我很高兴,因为这代表比起他,你更愿意和我纠缠不清。”
      温程皱眉,“你就不怕我是因为更在乎他,所以不想让他受委屈的?”
      时生问:“你是吗?”
      温程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最终叹了口气,“不是。”
      时生摸摸温程的脸,“不是就好,我很高兴。是也没关系,我会学着知足的。”
      温程看着时生,“你不怪我吗?”
      时生问:“怪你什么?”
      温程:“怪我偏袒他、伤害你、没有给你世上最好的一切。”
      时生摸摸温程的头发,“换个人肯定会怪你的。但是我不怪。”
      温程问:“为什么?”
      时生说:“生命与生命交往,永远都是有所图谋,或物质,或精神,总要图些什么。”
      温程问:“你当初选择和我生活,是图什么?”
      时生:“都图。图物质,图精神。”
      温程:“图物质,时家是更好的选择。”
      时生摇头,“我图的不是最好的物质,也不是只图物质。时家只有物质,没有精神,时家的天平严重倾斜,如果有的选,我不愿在那样的环境下生活。”
      温程,“那你图我什么?我的天平也是倾斜的,而且倾斜并不严重。因为我没有物质,只有精神,却只是一般以下的精神,不是最好的精神,这和没有没两样。”
      时生:“既然是我的生活和我的选择,那一切就都得是基于‘对我而言’。对我而言,你的天平倾斜得不严重的原因不是物质和精神都贫瘠,而是你有最好的精神和恰好的物质。我图的是对我而言恰好的物质,和对我而言最好的精神,我想要的全部,都是你能给我的。”
      温程摇头,“如果恰好的物质是指不富裕但也不太贫困,那最好的精神是指什么?我的思想境界不高,教育方式也不科学、不完美,给你的爱也总是变成危害很大的溺爱,还总是为了郑钧而伤害你,有什么最好的精神可言?”
      时生:“你是我最好的精神。”
      温程不解,“我?”
      时生:“你。”
      温程试图理解,“你的意思是,我是你的精神支柱?”
      时生:“你不是支柱,你就是我全部的精神。遇到你之前,我是没有精神可言的。我这样说,你明白了吗?”
      温程愣了愣。
      时生:“如果没有你,我会接触到最好的物质条件,然后不负众望地活成一个优秀的机器,你希望我变成机器吗?”
      温程摇头,“你这么问不是让我心疼吗?”
      时生:“我有你以后,就不是机器了。我不喜欢最好的物质,不想当个机器;我喜欢你,想当个被爱的、也能付出爱的生命。”
      温程刚要开口,被时生打断,“你想说什么?走上社会以后,物质才是活得好的基础?等我经历苦难以后就会后悔当初没有选择物质?”
      温程没说话。
      时生说:“你总是这么想。你的想法不是错的,但对我来说也不是对的。我不要这样的生活。既然生而为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我就想体验一下被爱着同时可以付出爱的人生,物质不是最好的也没关系,只要是恰好的就行了,不会让我无暇顾及爱,而是让我像现在一样足以好好地在爱里活着,就行了。
      我从小就是这样的想法。我饿过肚子,也靠自己的努力和坚持挣过钱,虽然没有到过居无定所、四处流浪的地步,但也经历过家不是家的噩梦般的生活,尽管如此,一路走来这样的想法也从没变过,以后也不会改变。倒不如说,正是经历了这些,我才更确信我想要的是什么,无非就是最简单却最难得的——不饿肚子和温暖的爱——而已。
      你要是不信,可以等我以后的答复,五年、十年、二十年、四十年……你会发现,不论多久以后,我的答复都不会变。可是,如果你现在不敢相信,以后也不会信的吧?在你无能为力的事情上,你总有不信的理由。”
      温程一言不发地听完,叹了口气,“昨晚我还在想,你如今肯定能达到时家的要求了,可以去找你爷爷商量给你资源的事了。说不定能让你出国,去很好的学校深造。”
      时生皱眉,捧住温程的脸,严肃地说:“有需要的话我会想办法去,但我现在不需要,所以不要擅作主张去和时家联系,好吗?”
      温程说:“小时候就算了,现在长大了,用不了几年就要就业了,争分夺秒多学些更先进的知识对你有好处。如果你是担心离我太远,我会想办法陪你去。”
      时生沉了脸色,“我说了我现在不需要,你不相信我吗?”
      温程不解,“为什么生气?”
      时生只说:“不要擅自和时家联系,知道吗?”
      温程叹气,“知道了。”
      时生在温程唇上亲了亲,“别叹气。这会儿工夫你一直在叹气。”
      温程没说话。
      时生说:“抱。”
      温程问,“你还想让我碰你吗?”
      时生搂住温程,“我说了,我怪你,只是因为吃醋,不是因为其他。你不要再有负罪感,否则我也心疼。”
      温程沉默着,缓缓抬手抱住时生,“我一直在害怕一件事。昨天我问了郑钧,得到了郑钧用行为表示出的否定回答。我也想问你,怕影响你,所以忍住了,可现在我忍不住了。”
      时生亲亲温程的嘴角,“那就别忍了,问吧。”
      温程:“我这么伤害你,你会离开我吗?”
      时生愣了愣,哭笑不得地看着温程,“胡说什么?”
      温程一脸正色,“我没有胡说。”
      时生也正色,“你没有伤害我,但确实做了很多让我不舒服的事,只是仅凭这些,远不足以让我离开你。”
      温程:“那要怎样你会离开我?”
      时生沉了声音,“什么意思?你想让我离开?”
      温程摇头,“我是怕做了会让你离开我的事。”
      时生冷冷地说,“你最好不要做。能让我离开你的事只有两件:你死了或我死了。”
      温程心脏一缩。
      时生说,“我不会离开你。你也别离开我,好吗?”
      温程点点头,微微仰头在时生眉心吻了一下,“嗯。”
      时生愣了,“你好久没主动亲我了。”
      温程又在时生眉心吻了吻,“我心脏又疼了。”
      时生愣了一下,忙问,“因为哪句话?”
      温程:“能让你离开我的事只有两件……那句。”
      时生搂紧温程,“今天我们去医院看看吧。”
      温程摇头,“十一再看吧,你得尽快回学校。我开车送你回去吧,你在车上睡会儿,现在出发还能赶上下午两节课。”
      时生隔着衣服在温程肩膀上轻轻咬了一口,拉起温程的手,带温程去床边,“我下火车之前,给辅导员和任课老师发邮件请假了。明天再回去也可以。”
      温程愣愣地被时生拉着躺在床上,“但你落下的课不好啊。”
      时生趴在温程身上,闭上眼睛,在温程颈间嗅着温程的气息,“我会好好补的。陪我睡会儿吧,9点叫醒我,我们去医院。”
      温程推了推时生,“先别闻来闻去,我先洗个澡,我昨晚没洗。”
      时生撩开温程的衣服,在温程心口落下一吻,“我昨晚也没洗,先睡一觉,醒来我们一起洗,好吗?”
      温程愣愣地“嗯”了一声。
      时生就着撩开衣服的姿势,紧紧搂着温程,侧脸贴在温程的心口,很快有了浓浓的睡意,临睡前轻声说,“温程,我好想你。”
      温程心脏一缩,眼泪顿时涌了出来,轻轻摸摸时生的头发,“时生,我也好想你。”
      时生听着耳边温程乱了节拍的心跳,喜忧参半地叹了口气,很快陷入了沉睡。
      温程轻轻搂住时生,很快也睡了过去,睡得很踏实。
      被时生抱起来的时候,温程猛地惊醒了,迷糊着下意识问,“睡瘫症?”
      时生把温程抱进浴室,“你感觉到了?”
      温程疑惑,“没有。”
      时生说,“不是睡瘫症。到9点了,该起来洗澡去医院了。”
      温程一听就皱了眉,感觉未散尽的睡意瞬间卷土重来,“再睡会儿吧,就一会儿,我困得难受,下午再去……”
      时生脱了温程的衣服,把温程小心抱进已经放好水的浴缸里,紧跟着自己也脱了衣服坐进去,坐在温程身后,搂着温程,“不行,现在睡饱了,晚上该睡不着了。坚持一下。”
      温程点点头,歪头枕在浴缸沿上,身体软塌塌的,一点点往下滑。
      时生好笑地搂紧温程,让温程枕在自己胸口,低头在温程唇上吻了吻,“睡吧,我帮你洗,让你再睡40分钟。”
      温程没回应,已经睡沉了。
      时生轻轻地给温程和自己洗澡,泡了不到20分钟就抱着温程从浴室出来了。
      时生轻手轻脚给温程换了出门穿的衣服,然后自己也换了衣服,蹲在床边静静看着温程,忍不住低头在温程唇上、脸上亲了又亲。
      温程寻着时生的动作,往时生怀里蹭了蹭。
      时生一愣,忍着心里的冲动,只在温程唇上蹭了蹭,深吸了口气,起身去厨房做饭。
      过了一阵,浓浓的、久违的、熟悉的饭菜香让温程动了动,时生蹲在床边,轻轻叫温程起床。
      温程睁开眼,恍惚了一下,才想起时生回来了,“时……”
      时生在温程唇上亲了亲,“半个月没见了,我想你,晚上让我亲个够吧?”
      温程愣了一下,笑着叹了口气,“胡闹。”
      时生笑笑,“我知道你最疼我。”
      温程说,“岂止是疼你,我也想你啊。”
      时生点头,“我知道。起来洗漱吃饭,吃完饭我们去医院。”
      温程起身,“我的衣服……你又给我洗澡换衣服了?”
      时生起身去卫生间给温程挤牙膏,“不行吗?”
      温程下地跟进卫生间,看着挤好牙膏的牙刷,愣了愣,接过来,“不是不行,是我这么大人了,让你洗澡换衣服像什么样子。”
      时生拿过自己的牙刷,被温程拿过来,叼着自己牙刷含糊不清地说,“我给你挤。”
      时生笑了笑,接过温程给自己挤好牙膏的牙刷,轻声说,“看得出来你很想我。”
      温程笑着点点头,“和你分开以后,我的生活乱了,乱成一团了,我还没适应。”
      时生在温程唇上亲了亲,“我也还没适应。最多8年,我一定找到办法,让我们彼此安心地住在一起。在此之前,一起努力适应不得不分开的生活吧,一起努力,别让我担心,好吗?”
      温程怔了怔,眼眶红了,“你真的从没打算过要离开吗?”
      时生亲亲温程的眼睛,“我还不想死。”
      温程急了,“这种话说一次两次就行了,别总是死死死的!”
      时生说,“是你先怀疑我的。”
      温程忙说,“好,是我的错,我不怀疑你了。”
      时生:“你没错。一会儿去医院不要乱说话,只说偶尔心脏疼,想做个检查就行。”
      温程:“你说话的时候才会疼这种事,不和医生说吗?”
      时生皱眉,“不说,这个影响不大,去的目的就是做个检查,最终还是要看检查结果。不许说,无论如何不许说,知道了吗?”
      温程疑惑地点点头,“知道了。不能说是不是因为跟你有什么关系?”
      时生脸色顿时沉了,“没关系。你别说就是了。”
      温程吓了一跳,忙点头,“你不让我说,我哪里还敢说。”
      时生脸色稍缓,哄道,“我不会害你,听我的吧,好吗?”
      温程点头,“我知道,我听。”
      时生放下心来,“快洗漱吃饭吧。”
      温程从卫生间探出头,往餐桌的方向看了一眼,感慨,“好久没吃你做的饭了,我会好好珍惜的。”
      时生在温程脑袋上轻轻敲了一下,“别说得好像我再也不会给你做了一样。”
      温程愣了,转回头看着时生。
      时生说,“再坚持几年,只要你愿意,你后半辈子的饭,我都给你做。”
      温程立即笑着点头,“嗯!我愿意!”
      时生看了温程一眼,又收回目光,“别愿意得太早。以后再想愿不愿意也不迟,免得到时候后悔。”
      温程叹气,“又是以后。再说,我怎么会后悔?”
      时生自顾自刷牙,没说话。
      吃完饭,时生带温程去医院,挂了心血管内科,医生问情况时,温程记着时生的话,只说不舒服,发疼。
      医生让做了心电图、胸片、心脏彩超……一系列检查,排队、缴费、检查、等结果,折腾了半个上午加一个下午,检查完后已经下午快6点了,结果是:温程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
      时生彻底放了心。
      温程更疑惑了,“那为什么我会疼?”
      时生帮温程打开驾驶室的车门,趁温程走过来时,微微低头在温程唇上亲了亲,“也许不是疼,是别的感觉。”
      温程怔了一下,下意识看向周围,见周围没有人才松了口气,不明白,“什么感觉?”
      时生看着温程的反应,好笑地在温程头发上揉了一下,“不知道也没关系,既然检查出来没事,就先不用太在意。”
      温程皱眉,“可我感觉就是疼,发酸,还发胀,疼的时候还会让我忘了喘气。”
      时生摸摸温程的脸,“既然是我说话引起的,以后我说话时会注意的,尽量不让你疼。”
      温程点头,笑笑,“好,别让我疼了,我真的挺害怕的。”
      时生点点头,“好。上车,去买菜,给你做好吃的补补。”
      温程摸摸时生的头发,上了车,“家里不是还有菜吗?小钱昨天刚拿来的。”
      时生给温程系好安全带,“上午做完没剩多少了,不够。不用想就知道你这段时间没没好好吃饭,再去买点别的有营养的,给你补补。”
      “好。”温程伸手去关车门,时生扶着车门没动,温程疑惑,“怎么了?”
      时生捏捏温程的耳朵,温程的耳朵立时红了,但温程浑然未觉。
      时生问,“什么时候让我坐副驾驶?我不想坐后面了。”
      温程想也不想地拒绝,“不行,我说了,我不想让你坐副驾,不安全。”
      时生不情愿,“坐车本身就有风险,坐哪里都有,如果出了危险,坐哪里都不安全。对我来说,重要的是我想离你更近,坐后面看你不方便。”
      温程:“你看我做什么?”
      时生:“我从小就喜欢看你,不看你我不踏实。而且你好看。”
      温程不为所动,“事关你的安全,不能松懈,说好听的也没用。快点上车,去晚了市场就没新鲜菜了。”
      时生扶着车门没动,“小时候拗不过你就算了,现在你觉得我还会愿意看你一个人面对风险?如果我坐副驾,你开车会更小心吧?”
      温程皱眉,“你会影响我。如果没人坐副驾,出了危险,我会下意识把方向盘往左拧,以便保护我自己。如果你坐副驾,出了危险,我往左拧就会伤害你,我受不了;往右拧就会伤害我,你受不了,但我还是会往右拧以便保护你,这样本来可以自保的我,反而会陷入更大的危险,得不偿失,懂了吗?”
      时生被堵得哑口无言,关上车门,上了后座,“难道车就不应该设置副驾驶?按你的想法,副驾驶和副驾驶后面那一列座位都不应该存在。”
      温程皱眉,“我担心你!”
      时生:“你担心过头了。”
      温程气得没说出话。
      时生:“明年我考下驾照以后,就不会再让你开车了,我大部分时间都要在学校,算下来我还能再坐几次你开的车?”
      温程:“不管还能坐几次,只要你坐了,我就要尽最大努力保证你的安全。”
      时生:“就算你做到竭尽全力,你能保证别的司机竭尽全力吗?如果意外一定会发生,你阻止得了吗?”
      温程:“我让你坐危险性更小的位置,不就是未雨绸缪,怕意外来临吗?”
      时生气得转过头看窗外。
      温程正色,“在我这里,安全——尤其是你的安全——永远是第一位的,就算你哭也没用。”
      时生转回头瞪着温程。
      温程:“瞪我也没用。”
      时生:“我回学校之前,让我坐一次副驾。”
      温程:“不行,一次都不行。”
      时生:“进小区地下停车场的时候让我坐也行。”
      温程,“地下停车场也有危险,不比公路上安全。”
      时生转头看窗外,不理温程了。
      温程看了时生一会儿,抬手摸摸时生的脸,时生一扭头躲开了。
      温程心里一疼,顺势在时生脖子上蹭了蹭,着急地柔声哄:“我知道你想坐得离我更近,但你也知道你的安全对我来说有多重要。就算座位问题只是我的心理作用,我也忍不住担心。”
      时生依旧不理会。
      温程绞尽脑汁地想,“一会儿买完菜回家了,我们不着急下车,让你在副驾坐着,想坐多久坐多久,好吗?”
      时生气道:“我想要的不是这个。”
      温程忙点头,“我知道,我知道。”
      时生:“副驾是特殊的!”
      温程忙点头,“我知道,我知道。”
      时生:“你知道什么?”
      温程:“副驾是特殊的。”
      时生有气没处撒,气得直想砸东西、踹东西,但是生生忍住了。
      温程脑子里灵光一闪,轻轻拍拍时生的膝盖,“宝贝,宝贝,别生气了,我想到一个地方,可以让我踏实开车,带着你坐副驾。”
      时生转头看向温程,“哪里?”
      温程:“歌剧院附近。”
      时生没说话。
      温程:“白翊朋友开的歌剧院,附近有个废停车场,面积不小,要改建,但还没拆,只把场地清空了。平时有人在里面烧烤、露营,也有玩儿滑板的,但除了露营的,晚上过了9点就基本没人了,没车少人,相对公路来说安全太多了。你要是想,今晚我们就去场地里开几圈,好吗?”
      时生皱了皱眉,“白翊朋友的歌剧院,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温程,“为了让我散心,昨天下午3点,白翊过来接我去看了歌剧。”
      时生,“昨天看的,你怎么昨天没跟我说?”
      温程,“本来是要说的,但昨晚电话打一半郑钧就来了,等郑钧走了你又生气不理我了,我急得觉都差点睡不着,哪还顾得上说这个无足轻重的小事?”
      时生:“这不是小事。”
      温程点头,“这对我来说当然不是小事,但对别人来说是小事,对你来说也是啊。”
      时生有些生气,“你的任何事在我这里都无比重要,不分大小。所有的事你都得告诉我。”
      温程愣了,“你生什么气?”
      时生咬牙,“我气你对我没有事无巨细及时相告!”
      温程叹气,“我不是故意的,我说了我本来要告诉你的,但是被打断了。再说,就算不告诉你也没什么大影响啊。”
      时生:“一件两件影响不大,五年间的所有琐事加起来呢?我会和你有越来越多的事互相不知情。”
      温程不理解,“这不是很正常吗?这又有什么关系?”
      时生捏紧了手,“正常着渐渐没有共同话题,然后渐行渐远吗?”
      温程哑口无言。
      过了好一会儿,时生稍稍冷静下来,“去看歌剧。”
      温程愣了,“什么?现在?”
      时生没说话。
      温程问:“为什么?”
      时生,“我想听你听过的东西。”
      温程不解,“你小时候就说过类似的话,可我一直没明白为什么你一定要去接触我接触过的东西。”
      “我想了解你、接近你,不想和你之间隔着什么。”
      “原来如此。其实你不用这么费心,我们不会隔着什么的。”
      时生皱眉,“会。如果我不努力了解你的动态和近况,就会隔着许多东西,越隔越多,然后我们的共同话题会越来越少,心越来越远,最后甚至可能会分道扬镳!我受不了那样!”
      “时生,”温程看着时生,“你是不是还在怕我离开你?这么多年了,要离开我早离开了,不会等到现在才离开。况且我还在怕你离开我呢。你不要给自己这么大压力。”
      “这不一样!”时生冷着脸说,“这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温程实在理解不了。
      “算了,反正也快了。”时生转头看向车窗外。
      “什么快了?”温程被时生说得越来越糊涂。
      “没什么。”时生开始拒绝说话。
      温程看着时生,被堵得半天都没说出话来。过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问,“宝贝,你……叛逆期到了?”
      时生转头瞪着温程。
      温程忙举双手投降,“我的错!我的错!我更年期到了,可能有点执拗,有点理解不了你的行为和动机。”
      时生没搭理温程。
      温程问,“那就不买菜了,我们直接去歌剧院?”
      时生不予理会。
      温程在时生膝盖上轻轻拍了拍,“别生气了,我们这就出发。”
      温程把车开出医院停车场,直奔白翊朋友的歌剧院。
      昨天自己看的《家》19:40才开场,温程先买了票,然后带时生去吃了饭,本来温程要带时生去昨天和白翊一起去的那家很高档的中餐厅,结果硬被时生拉到了火锅店,要了排骨汤锅底和野菌汤锅底,理由是食材多,哪个有营养就可以涮哪个,火候可以自己把控,可以有效减少营养流失。
      时生掐着时间,从野菌汤锅里夹了一小块儿西兰花放进温程碗里,“中餐厅以后再去也不迟,趁我在你身边,吃饭要以你的营养为先。”
      温程夹起西蓝花吹了吹,吃了,“那为什么歌剧院要现在就来?”
      时生又给温程夹了一块排骨,“歌剧院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换剧目吧?以后不见得能赶上你看的那一出。中餐厅只要不倒闭,就一直都会在,以后再去吃也没影响。”
      温程点头,“那等你十一放假回来,咱们去吃。”
      时生,“如果我回来,就去吃。如果我不回来,你就去首都陪我。”
      温程笑道,“好!”
      时生:“以后我们至少每半个月见一次面吧。我回来,或者你来找我。”
      温程心里隐隐有些激动,但不免担心,“为什么?开学的时候不是说放假再见吗?”
      时生:“每次见面只能等放假,你忍得了吗?”
      温程怔了一下,“我根本忍不了。”
      时生看着温程,“我也忍不了。以后可能会习惯各自分开的生活,但永远不会觉得舒服,因为没有你在身边的话,生活根本不完整。况且,缩短到两个星期见一面,我们之间隔的那些无形的东西就会减少。”
      温程没说话。
      时生:“所以,至少两个星期见一面,行吗?”
      温程捏紧了手,咬咬牙,抬头问:“你能行吗?”
      时生没说话。
      温程犹豫,“你要独立的话,不能这样吧。”
      时生捏紧了筷子,半晌才说,“那就算了吧。”
      温程点点头,声音低不可闻,“算了吧。”
      时生握紧了手,给温程夹了些菜,“上次在火锅店,我们以吵架告终。”
      温程点了点头,“送你去学校那天。”
      时生说:“因为买车理由的事。”
      温程停下筷子,看着时生。
      时生说:“我有了新的理由——我想拥有一辆和你产权共有的车。”
      温程没说话。
      时生说,“现在这辆车不是我们的,坐不坐副驾我不再计较了。但是,无关安全问题,我依然想坐你的副驾,我也想你坐我的副驾。我想有一辆属于我们自己的车。”
      温程愣了愣,张了张嘴,“属于我们的?”
      时生点点头。
      温程:“不是只属于我的?”
      时生:“不是。”
      温程:“你说真的吗?”
      时生:“真的。”
      温程的心情轻松了些,笑着握住时生的手,“那买吧,买车吧。”
      时生反握住温程的手,十指相扣,“十一如果我回来,我们去买车;如果我不回来,那就寒假去买。”
      温程点头,“好。”
      过了一会儿,温程说:“时生。”
      时生抬头看向温程。
      温程说:“谢谢你还愿意和我有牵扯。”
      时生握紧温程的手。
      温程笑了笑,“我特别怕,特别怕你还要坚持把车放在我一个人名下。我特别怕你想要还清我什么,然后和我划清界限,再互不相欠。”
      时生:“我这辈子都不会这样做。”
      温程笑着点头,“我知道了。”
      时生在温程手上摩挲着,“我现在有些能理解你当初拼命安慰我、向我保证时的心情了。以后的事,就算现在承诺,你也不会安心地相信,就像我当初也无法安心地相信你不会离开我一样。就像你一直以来踏实地用行动陪着我一样,以后我也踏实地陪着你,用行动让你踏实,让你安心地相信我不会离开你。”
      温程拼命地忍着眼泪,“好!”
      吃完饭,从歌剧院看完歌剧出来,有了火锅店的谈话,时生没同意去废弃停车场绕圈体验副驾驶,而是直接让温程开回了家。
      时生:“以后有了我们自己的车,再计较副驾驶的问题吧。”
      温程笑着点头,“但我还是会固执己见。”
      时生靠着座椅靠背,瞥了温程一眼,“到时候可由不得你,我也有一半所有权,因此我也有一半话语权。”
      温程笑着看了后视镜一眼,“那我们最多算持平。”
      时生:“持平意味着我也有赢的机会。你要是撒娇或者和我闹脾气,我心一软,倒是可以考虑让着你。否则,我会和你抗争到底的。”
      温程:“你赢不了的。司机可是我,让谁坐哪里是我说了算。”
      时生:“照你这么说,我考下驾照也就是明年的事,让你坐副驾就是我说了算。”
      温程严肃地说,“我不坐。如果我坐了,出危险的话,为了保护我,你肯定会把方向盘拧向我这边。我不想影响你的安全。”
      时生:“世界上任何事都有风险,但许多事也有可以享受的方面。”
      温程:“如果有风险还去做,就不叫享受了,叫明知故犯。”
      时生:“停止这个话题吧,我不想和你再吵一架。”
      温程点头,“听会儿歌吧。”
      时生皱眉,“专心开车,这是夜路。这会儿不担心安全问题了?”
      温程:“你放心,开车的时候我会很专心,尤其你在车上,我更不敢放松警惕,只要别的司机不出差错,我们就会一路平安。你这会儿不担心我开夜路了?”
      时生:“担心,但这会儿有我守着你,我放心很多。我在的时候你偶尔可以开夜路,我不在的时候你不能开,你就算出危险也要在我眼皮底下出,不许在我不在的时候出,否则我不会原谅我自己没有陪着你,记住了吗?”
      温程:“记住了。你快要把我当成孩子看待了。”
      时生:“是‘已经’,不是‘快要’。是‘最重要的人’,不是‘孩子’。”
      温程笑道:“知道了。”
      回到小区,温程停了车,和时生久违地在小区里溜达了半小时,当作锻炼,然后才回家洗澡睡觉。
      刚关了灯躺好,时生就扑了上来,把黑暗中的温程吓了一跳。
      温程:“怎么了?!”
      时生埋头在温程身上深深地嗅了嗅,“我喜欢你的气息,舒服,让我安心。”
      温程抱住时生,“哪有什么气息,是理作用吧?”
      时生肯定地说:“有。很淡,很好闻,正适合我。”
      温程无奈,“好,有。就因为这个,所以突然扑上来把我压得气都差点喘不上来?”
      时生:“上午起床时说好的,半个月没见了,我想你,晚上让我亲个够。你答应了的。”
      温程松了口气,“原来是因为这个。我还以为你怎么了。”
      时生:“让我亲。”
      温程:“说实话,我忘了有这回事了。”
      时生眯起眼,埋头在温程唇上轻轻咬了一口,皱眉问:“你要食言?”
      温程哭笑不得,“我只是说我忘了,没说不让你亲。亲吧,亲个够,亲到你心里舒服为止。”
      时生问:“你舒服吗?”
      温程点头,“和你接吻很舒服,我都怕我会舒服得睡着,毕竟今天早上有些没睡够,而且在医院折腾半天有些累。”
      时生:“你可以睡,但如果今晚没让我亲够,明天醒来我会继续亲。”
      温程用鼻尖蹭了蹭时生的鼻尖,笑道,“好,今晚和明天你走前,任君处置。”
      时生笑了笑,低头吻下去。
      时生舌尖触碰到温程唇缝的时候,温程下意识地,也是习惯性地微微张开嘴,毫不犹豫地放时生的舌头长驱直入。
      时生翻搅纠缠了片刻,停了下来。
      温程被亲得有些发懵,愣愣地看着黑暗中时生黑色的身影,迷迷糊糊地问:“嗯?怎么了?”
      时生突然语气微冷,“我费尽心思培养出的习惯,便宜了别人?”
      这没头没尾的话让温程直犯糊涂,“什么习惯?什么便宜了别人?”
      时生捏紧了手,咬着牙,“一和我接吻就张嘴的习惯。”
      温程不明所以,“你不是喜欢进来吗,我让你进啊。”
      时生问:“那郑钧呢?昨天郑钧亲你的时候,你也张嘴了吧?即使是被迫,也改不了下意识的反应。””
      温程愣了一下,一下子清醒了,忙解释道:“没有!我没让他进!”
      时生脸色稍缓,“可他还是亲了你。他真该死。”
      温程抓住时生的衣服,“你听我解释,我只对你有这个习惯!他亲我的时候,我根本不愿意,何况张嘴?我连调整呼吸都做不到!”
      时生沉默了一会儿,语气缓了下来,“我好想听你亲口说你焦急向我解释的原因。”
      温程:“原因当然是怕你误会、伤心、难受!”
      时生握住温程抓住自己衣服的手,“没有别的了?”
      温程捂着心口感受了一下,“心里很酸,心焦,又心慌。”
      时生勾勾嘴角,“没关系,一会儿就好了。”
      温程点点头,“那现在还亲吗?”
      时生在温程唇上舔了舔,“亲。”
      温程笑笑,“我以为你不愿意了。”
      时生轻轻咬了咬温程的耳朵,在耳垂上舔了舔,酥麻的异样感让温程腰上的麻筋一阵颤栗,温程忙推了推时生,“别这样……”
      时生问:“怎么了?不舒服?”
      温程偏了偏头,“不是,很舒服,但是别扭,我说不上来。”
      时生又在温程耳垂上舔了舔,笑道:“好。为什么以为我不愿意亲你了?你觉得我会嫌弃你?”
      温程转过头看时生,“嗯。你不是不喜欢他吗。”
      时生揉揉温程的腰,“对,我不喜欢他。但即使是他亲你,我也不会嫌弃你。我嫌弃的是他,不是你。你永远是对我来说最好的。”
      温程松了口气,笑笑,“你也是。你也永远是对我来说最好的。”
      时生:“我也想问你,你什么时候愿意主动亲我?”
      温程搂紧时生,“纵容你亲我来缓解心情已经是过分了,我怎么能主动亲你?”
      时生皱眉,“一次也好。”
      温程摇头,“不可能,这辈子都不可能。”
      时生沉默了一会儿,冷冷地说,“你今晚别想睡了。”
      时生说完,生气地吻住温程。
      温程:“唔嗯!”
      温程因为惊吓而瞪大眼睛,但很快闭上眼,微微启唇,让时生得以更舒服地亲吻。
      这一夜,因为生气,时生就没放过温程。
      温程每次困到睡着,都会被时生弄醒,然后继续亲吻、抚摸。
      温程苦不堪言,难受得想哭,但无可奈何,只能配合,因为是自己答应让时生亲到心里舒服为止的,何况自己最后那句“不可能”还惹了时生生气,总不能让时生带着气回学校。
      晨光从阳台窗帘缝隙中透进来的时候,时生才放过温程,在温程心口吻了一下,又在腰腹揉了揉,然后起身下床。
      温程困倦不已,被折腾得快崩溃了,时生起身后,温程连口气都没来得及松,就睡着了。
      但还没睡够20分钟,就又被时生叫了起来,“起来,吃早饭,吃完再睡。”
      温程能分出一缕神志听见时生的声音,但其余的神志完全抵抗不了沉重的睡意,因此对时生的话毫无反应。
      时生把困得半死不活的温程从床上捞起来,揽在自己怀里,端着碗,盛了一勺粥喂到温程嘴边,“再坚持一下,张嘴喝了,不然我再折腾你一上午。”
      温程痛苦地哼了一声,“别这样……你上午得回学校……”
      时生在温程有些红肿的唇上轻轻咬了咬,“所以你得再坚持一下,不然我今天就不走了。”
      温程皱了皱眉,费劲地张开嘴。
      时生把粥喂进温程嘴里,“好好吃,不要呛到。”
      温程嚼了两下就不动了——又睡着了。
      时生在温程耳朵边吹了吹,“温程,醒醒。”
      温程一个激灵醒了过来,但眼睛还是困得睁不开,也懒得睁开,只想什么都不想,继续睡。
      时生:“最后一次机会,再不好好吃,我今天就不走了。”
      温程痛苦地枕在时生颈窝里蹭了蹭,极不情愿地哼着,把嘴里的粥嚼着咽了。
      时生在温程脸上亲了亲,轻声哄道:“很好,再喝一口。喝完这碗我就让你睡,早点喝完就能早点睡。”
      温程知道不喝完不能睡、早喝完能早睡的道理,但就是不想动,也不想喝,潜意识里很抗拒起来喝粥这件事,只想放空思绪,什么也不想;放松身体,什么也不做,就这么失去意识、进入睡眠。
      可惜他的抗拒拗不过时生的坚持,磨蹭了很久,最终还是半睡半醒地把粥喝了,刚咽下最后一口就又睡着了。
      时生吃过早餐以后,上床躺下搂着温程。
      因为今天回家,可以以分开太久为由让温程陪着睡觉,所以就没带安眠药。但连续吃了近两个月的安眠药,身体产生了药物依赖,不吃药睡不着,即使搂着温程而且熬了一夜,也没法像以前一样立即入睡,因此过了好一会儿才睡着。
      大概睡了4个小时,时生轻手轻脚地起来,简单收拾了一下,给温程留了张字条。然后在温程唇上亲了亲,又舔了舔,留恋地轻轻趴在温程胸口,呼吸了很久温程清浅舒服的气息。最后起身离开,去火车站坐车回学校。
      温程是在中午12点的时候猛然惊醒的,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看表,却在抬手拿手机的时候,看到手上绑着一根绳,绳上挂着一张从活页本上取下来的纸,上面写着:
      「我回学校了,十一见。
      时生 10:20」
      温程愣了一下,慌忙环顾四周,这才发现时生不在,心里猛地一下空了。
      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12:09。
      距离时生离开已经一个半小时了,时生肯定已经上火车了,就算自己飞到火车站也来不及见时生一面了。
      温程懊悔地揉了揉因为昨晚熬夜而昏沉沉隐约发疼的额角,拨了时生的电话。
      几乎是刚拨通时生就接了,“我上车了。醒了?”
      温程心里的不舍浓郁得化不开,酸且胀痛的感觉占据了半个心脏。
      时生:“怎么不说话?”
      温程调整了下呼吸,好让自己不至于哽咽甚至哭出来,“你可以叫醒我,你知道我想送你的。”
      时生:“昨晚一宿没睡,神经疼已经够你受了,我怎么敢让你送我?送完我,你自己怎么回家?”
      温程:“总有办法回家。我就是舍不得。你已经上车了吧?”
      时生:“嗯,已经开车20分钟了。还有两个星期就十一,到时候我们就能再见面。在此之前,你能照顾好你自己吗,像我来到你身边以前时那样?”
      温程摇头,“我已经习惯了有你陪伴的生活,我早就忘了当初我是怎么一个人生活的了。”
      时生:“现在正是个机会,慢慢把以前的生活找回来。”
      温程:“我不需要。”
      时生:“你需要。正如我需要独立一样,你也需要重新独立。我需要学着脱离你,你需要学着脱离我,这对我们都好。”
      温程愣了愣,沉默了一会儿,说:“我知道了。我会学着脱离你,重新独立的。”
      时生:“我永远不会想要离开你。就算你以后赶我走,我也不会想要离开你。”
      温程:“我也是。”
      又聊了一会儿,挂了电话,温程红着眼眶,强自镇定地呼出一口气,下地洗漱,出来后,去厨房做饭时,看到电饭锅里保温着的饭菜,眼泪顿时止不住地掉下来。
      因为担心,时生给自己做好了午饭。
      让一个孩子这么担心自己,像什么样子?
      难道比孩子大的那许多年都白活了?
      温程拔了电饭锅的电,把饭菜端到餐桌上,坐下吃饭。
      时生不可能永远陪着自己,自己也不可能永远陪着时生,这是人类的发展规律。
      明知如此,实在忍不住难受了这一阵就可以了,就不要扭扭捏捏地故犯了。
      找回以前的生活状态,一起独立,这是对两人今后生活最好的安排。
      为了让彼此都好,为了让彼此都放心,一起独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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