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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小春 ...

  •   蒋小春是戊戌年五月来的王府,那会儿正值梅雨时节,一连多日的雨水天气让偌大的王府有了淡淡的霉味。主子阴晴不定的心情,使得底下做事的人心惊胆战,生怕一个不小心,大祸临头。
      小春进的是后厨,成为厨房里地位最低下之一的烧火丫头。刚刚来的新人,自然是没资格沾染王爷的饮食。加之小春那种清冷白皙的脸,即使牙子说了这丫头有做饭的手艺,大家都只当是牙子王婆卖瓜。
      蒋小春烧得一把好火。她本身聪明伶俐,在做菜上也颇有心得,因而很会审时度势。什么时候加柴,什么时候减柴,什么时候需要大火爆炒,什么时候需要文火慢炖,她轻车熟路,没两天,那个因被烟火炙烤而常年顶着一张红扑扑脸的马大厨便到处扬言,蒋小春便是他的下一任关门弟子。
      小春晚上洗脸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脸变黑了,那些柴火的威力远远超过她的想象。她寻思着,若是继续做这个傻货丫头,她的脸总有一天会毁掉。
      “哟,还舍不得你这细皮嫩肉呀”尖酸刻薄的声音在房间响起。
      小春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说话这人是住在同一个房间的明燕,人如其名,长得明艳动人。不过,王府从来不缺美人,尤其是张扬肆意的美人。
      王府对待下人算是格外的大方,每个月的月钱是寻常家的四到五倍。所以想在王府做事的人格外多。奈何王爷只一句,不要辣眼睛的,使得管家在买婢女时专挑那些好看的。而据管家透露,王爷最喜欢妖娆明艳类。
      “瞧姐姐说的,小春没姐姐的天生丽质,也没姐姐的本事,若再不心疼一下这张不怎么中用的脸,将来被管家以辣眼睛为由赶出去了可怎么办。”
      这句话奉承到了明艳,她微微仰头,嘴角向上翘起。
      “看来你很有自知之明。”
      小春眨眼,面带笑容看着肆意的明艳。这几天的相处,她发现王府到处都是像明艳一样的人,美丽又愚蠢。
      “傻愣着做什么,快给我倒一盆热水,伺候我洗脚。”
      “好的,姐姐。”小春放下镜子,转身一蹦一跳的去打热水了。
      “真是个没用的东西。”明艳看着远去的小春,打心底嫌弃,像蒋小春这样的人,真正是天生适合做奴婢。奴性十足。
      小春倒好洗脚水,试了试温度,正合适。她从衣袖处掏出手绢,遮住嘴鼻,然后往洗脚水里吐了三泡口水,最后拿棍子搅动一二,洗脚水在再无法看到细小的泡泡。
      小春毕恭毕敬地将洗脚水放在了明艳的脚下,然后熟门熟路的脱下了明艳的鞋袜,轻轻把她的脚放入盆中。
      水温太合适了,明艳不自觉的喟叹了一声,怨不得人人都想向上爬,被人服侍的感觉实在是太舒服了。
      “蒋小春,帮我按按脚。”想到这几日主子对她的另眼相看,明艳认为她的日子会很有盼头。
      小春面露难色。
      “姐姐,这怕不合规矩,万一被人看到,再去主子那儿进谗言,说你僭越,我担心姐姐你受委屈。”
      如今官宦人家很重地位尊卑,虽然王府有点特别,但大环境就是这样。
      “怎么?瞧不上我的身份吗?告诉你,将来有一天说不准我会成为王府的女主人,到时候舔我的脚你都要排队。”明艳得意地吹嘘。
      小春马上露出一个很是谄媚的笑容。
      “姐姐富贵,姐姐那时候能记住小春就是小春莫大的福气。姐姐,您看,要不我明天跟李嬷嬷学学手艺,手艺学成之后,保管让你满意。”
      小春想着那几泡口水,找了一个理由搪塞了过去。她不由再次感叹明艳的愚蠢,不说女主人,哪怕是个侍妾,明艳恐怕也没资格。
      “好,那你可得好好学!要伺候的好,我让你做我的贴身丫鬟,你这勉强还能看的小脸也保得住。”
      “谢谢姐姐。”小春假笑。
      在混成老资历之前,她不得不同这些蠢货们周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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