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片段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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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段四]
推开门，是一个偌大的厅堂，厅堂的尽头的墙壁上面有着一副字画，画布的上半部分画着一个石室，而下半部分则是一片空白。石室的左侧有着一行隽秀的字迹，显然，那是云荒时代的字体。
看着那幅话，小忆只觉得一阵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眼睛一阵发酸。
那是……师傅送给她的。
——作为出师了的证明。
小忆不知道那幅画为什么会被挂在这里，她走近，然后伸出手微微颤抖的抚上了那行字。
即使山无棱，江水为竭，天地合，冬雷震震，夏雨雪……她都不会忘记。
【送给倾儿，湮。】
简短的一句话却饱含着慕湮对她所有的感情，她是为自己骄傲的。
小忆努力平复自己的感情，然后转过身开始打量四周。
空旷的大厅，除了墙壁画下的两把椅子和茶几之外，什么都没有。没有刀、没有剑、没有心法……简单的一无是处。
这还是剑圣一门的祠堂么？
于是，闭上眼。用自己的“心”来感应，小忆稍稍的发出了一点剑气，然后一瞬间椅子前方的地板上开了一扇门。
顺着石阶往下走，由于眼前是一片黑暗，所以小忆拿出藏在袖子里的蜡烛，点燃。
——却因为它造成的淡淡光晕而震在了原地。
在蜡烛微小的烛焰下，小忆清晰的看见那把刻着【倾】字的光剑。
几乎没有丝毫犹豫，小忆疾步走过去，一把捞起架在檀香木刀架上的那把剑。
刀柄处的刻痕依旧清晰，轻轻抚过仿佛还能感觉到当初刻字人刻字时的心情。
缓缓抽出剑刃，信手挥下，不远处的石桌石凳骤然轰塌。
——这才是光剑。
虽然时光已过去千年，但是它的威力却丝毫不减一分。
这样的剑，也只有真正掌握九问的人才能使用！
断断续续的咳嗽声从身后传来，“呐，这么久了，你还是没有忘记么？阿忆。”
小忆闻声回头，——原以为她会看见一张美人脸蛋，但是……
“……你，你是洛鸢吧？”小忆不确定的问，在得到对方的肯定后，小忆大囧：“你这脸……是怎么回事啊？！糟蹋自己也不是这么糟蹋的啊！
洛鸢，同为【镜堂】的一员，和小忆是好朋友。来到这里同样也是来做任务的。
“拜托……我是来当红娘的哎，要是以真面目示人反倒让当事人爱上自己那怎么办？”
“……那也没必要弄成一个老太婆的样子啊！”
没有错，此时此刻站在小忆面前的洛鸢完全是一副年过六旬的老太太的样子。
“……”
短暂的沉默过后，洛鸢说道：“不过话说回来，阿忆你的任务进行的怎么样了？”
“很成功啊！只要等这次围剿成功之后，我便可以功成身退了吧。倒是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啊？”小忆将光剑挂在腰的左侧，问道。
“得等到舒靖容和迦若归隐之后。”顿了顿，洛鸢调笑道：“呐，你刚才说围剿……？你就这么确定萧忆情会灭了剑圣一门？”
听了这句话，小忆冷哼道：“什么剑圣！剑圣一派的脸都被他们丢光了！留着他们又有何用呢？——只会往上面抹黑而已。”
“喂喂……我的问题是，你是怎么确定萧忆情会灭了他们的啊？”洛鸢被小忆牛头不对马嘴的话弄的黑线连连。
似乎是被问道了什么白痴问题，小忆白了洛鸢一眼，没好气的说道：“拜托……我‘从小’就跟着他了，能不了解他么？”
“也对噢……”点点头，洛鸢撇了一眼刚被挂好的光剑，“这么明目张胆的拿走它就不怕被现任剑圣发现？”
“只是物归原主罢了。再说了，发现就发现呗~反正……他也没多久好活了。”小忆轻笑着，“呐呐，洛鸢姐，你有感觉到什么吗？”说话间，一道白光闪过，原本有着檀香木的柱子被分成相等的几段。
烛光摇曳，在那昏黄的光晕下，小忆舞着那寥寥的琴弦，举手投足间有着说不出的优雅。
与之相应的，是一个白色的华丽身影。
※
“你怎么会在这里？”小忆平静的看向男子，没有丝毫慌张，“……迦若。”
白衣祭司轻轻的把散落在耳边的发丝勾到耳后，嘴角微扬，额上的宝石发带发出诡异的光芒，“路过而已。”
同样是平静的回答，一点也没有被抓包的感觉。
待到烛焰渐渐稀疏，小忆才又开口，只不过说话的人变成了一旁的老太太，“洛鸢姐，我们走吧。”完完全全的无视了面前的这个人。
“这个人怎么办？”洛鸢看着迦若，袖中右手的食指弯曲似乎随时就要发动法术——按照规定在完成任务之前，执行者一般不能向当事人透露任何有关任务的内容，一旦被当事人知晓那么就要用法术洗去当事人的记忆。
“……留着吧，反正任务也快完成了不是么？就当是……留个纪念吧。”小忆撇过头，语气里尽是冰冷的味道，平日里的活泼、温婉早已不见踪迹。
言罢，左手握紧了挂在一侧的光剑起步走出了密室，来到祠堂的正厅小忆有些犹豫的面对着墙上挂着的画，到底该不该带走？
“那么，我先走了。有事再联系。”洛鸢说着，用手轻轻的在空气中画了一面有着复古造型的镜子，然后凭空消失。
此时的厅堂少了蜡烛的火焰已经漆黑一片，迦若只能凭感觉来辨别小忆所在的位置。
过了许久，久到小忆还没考虑好到底要不要把画带走时，迦若开口说话了，“你是谁？”
……
无人应声，回答他的只是空气微弱的呼吸。
“从哪里来？”
“来做什么？”
……
依旧是寂静。
蓦地，空气里微弱的呼吸也瞬间停止。就在迦若以为小忆已经离去时，她的嗓音穿透了黑夜的沉闷，倥偬而来。
“忆。”
“很远的地方。”
“任务。”
“……什么任务？”
“与你无关。”
“我想知道。”
“确定？如果不后悔，我就告诉你。”短暂的停顿，“前提是不•后•悔。”
“……”隔了片刻，迦若的声音从小忆的后方传来，“确定，我不后悔。”
瞬间，厅堂明亮了起来，小忆周身散发了幽蓝的光泽，发上铃铛碰撞发生的“叮咛”声也络绎不绝。
她站在那里，宛若神祗。
“任务，是关于萧忆情的。”
“我来这里，一是为了治好他的病；二就是让他不要死。”
“现在，任务已经将近完成了。”
“那，你先前说‘剑圣’……”
“我来这里之前去过另一个世界，在那里我的名字是‘云倾’。”只是一个名字，迦若便明白了所有。
迦若的呼吸一窒，竟然是那个云倾！
《六合书•往事录》上清楚的记载着有关“云倾”的一切：她是上一代剑圣慕湮的弟子，当代剑圣西京和白璎的师妹，破军少将云焕的义妹，海皇苏摩的红颜知己，当然，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对知道这段历史的每一个人来说，重要的是她创世神的身份。
是的，创世神。
“创世神……？”迦若的声音不知是不是因为激动而产生了些许颤抖，“您……是不是……”
“别那么叫我了，这已经是过去式了。……现在，我可是早已没有‘这个’能力了。”听了迦若的话，小忆淡笑着回复道。
“那，‘忆’是你的真名？”
点头：“恩。”
……
在小忆说完“恩”之后，气氛便又冷却下来。
她并没有去管迦若为什么会相信她说的话，只是将目光放在面前的画上。眼神专注又带有浅浅回忆的味道。
“那，我有什么下场？……我是说，在你离开之后，关于你……和婆婆的一切……会怎么样？是忘记，还是……？”迦若优雅的声音里竟然透出了一丝恐惧。
看来，对于洛鸢，这个救了他的命并且又教导他学习法术的人，在他的潜意识里还是不想忘记。
“会遗忘。在我们走后，所有关于我们的一切都会被刷新，对于你们来说将永远不记得有过‘小忆’这个人的存在；同样的，对于洛鸢也是一样。你会忘记是谁救的你，是谁教导你法术，是谁在听雪楼对拜月教一战里为你挡住那些最主要的攻击……，等等等等关于我和洛鸢的一切都会从你们的记忆里抹去，永远不会有再想起的那一天。”抬起的手最终还是放下了，关于慕湮的点点滴滴其实早就应该忘记。
作为【镜堂】的一员，只要完成任务就好，不应该有那么多衍生出来的情感的。
在这一点上，她似乎做得相当失败。
“……是这样吗？”真的很不甘心啊，不甘心就这么忘记。“婆婆的名字……是‘洛鸢’？”
“恩，很美的名字吧~……我一直非常喜欢呢~”转过身，小忆朝祠堂的大门走去。
就当小忆走出门外时，她听见了迦若磁性又温柔的声音，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说的话。
——他说，“对于他来说……‘忆’也一定是一个非常好听的名字呢。”
脚步停顿，倏而又渐渐响起，脚步声慢慢的从大变小，最后，直至消失。
※
推开卧房的门，森冷的空气将小忆的神经末梢冻结，然后冷不丁的被拉住，顺势跌进一个温热的怀抱。
随着铃铛有节奏的声音，男人的呼吸落在小忆白皙的颈边，修长的双手分散在她的纤腰和背上，一股熟悉的味道充斥着小忆的鼻翼。
莫名的，四周有隐约的怒气浮现，“……这么晚，你去了哪里？”
小忆来不及回答或者说男人并不给小忆回答的机会——他温热的嘴唇就这么迅速的落了下来，贴在了她微凉的唇上。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片段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