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队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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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影中站着三个身影，像是被随意拼凑在一起的噩梦碎片。
最引人注目的是那个全身雪白的孩子——不是普通的白，而是像被月光遗忘在停尸间多年的那种死寂的白。白发、白眉、甚至睫毛都白得刺眼，唯独那双眼睛黑得纯粹，像是两个通往虚无的洞口。他安静地站在角落，怀里抱着个破旧的毛绒熊，熊的左眼被粗糙地缝上了一颗纽扣。
白温的目光在那孩子身上多停留了一秒。
"别看太久，"祁阳突然凑过来小声说，"封时的眼睛会记住每个盯着他看超过三秒的人...字面意义上的'记住'。"
像是印证这句话，白发男孩缓缓转头，黑眸锁定白温。空气瞬间凝固。
"……"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把怀里的玩具熊转了个方向，让那颗纽扣眼睛正对白温。不知是不是错觉，那缝线嘴角似乎扯动了一下。
"嗨、嗨！我是恬然！"一旁的披肩发女子突然出声，声音因为紧张而略微发颤。她手指不自觉地绞着衣角，指甲上还残留着剥落的指甲油。"我、我们昨天才刚进游戏...对吧，关？"
被点名的眼镜男猛地一抖，手里的《新手生存指南》差点掉进地上渐渐漫开的血泊里。"是、是的！"他推了推滑落的眼镜，声音小得像蚊子叫，"我...我们其实不太熟..."
一阵尴尬的沉默。封时连眼神都没给他们一个，只是低头抚摸着玩具熊缺失的那只眼睛的位置。
祁阳夸张地叹了口气："别介意，封时上次说话还是在上次...大概三个月前？"他伸手想拍封时的肩，却在半路被那只玩具熊突然抬起的爪子吓退了。"好吧好吧，不碰就不碰..."
地面突然震动，鲜血从地缝中喷涌而出。周围的尖叫声中，玫瑰藤蔓如活物般缠上逃窜的人群，将他们变成一个个惨叫的人形花架子，
恬然脸色煞白，死死抓住关的胳膊；关已经吓得连眼镜起雾都不敢擦。祁阳却兴奋地踮着脚张望："哇哦！这次的花色比上次鲜艳多了！"
白温注意到封时是唯一一个连眉头都没皱的人。男孩只是静静站着，看着一个被玫瑰吞噬的人，然后——
"吵。"
这是他说的第一个字，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却让周围的温度骤降了几度。
当白温再次感到那道视线时，他转头正好看见封时把脸埋进玩具熊的肩膀。但那只纽扣眼睛，不知何时转向了他所在的方向，
祁阳突然打破沉默："要不我们——"
"闭嘴。"封时头也不抬地说。
令人惊讶的是，聒噪如祁阳居然真的闭上了嘴，只是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
随着四周的惨叫声愈来愈大，死的人愈来愈多，白温的脸色也越来越不好看，他看向始终无动于衷的封时，
却看见了他耳朵里的耳塞。
白温：……。
再看向另外几个人，
恬然和“关”的脸色依旧苍白如死人般，但耳朵里也塞着耳塞。
白温：…………。。。
感情就他像个傻子一样，站着听他们的鬼哭狼嚎呗？！？！
祁阳看了他一眼，然后又拿出一双耳塞递给他，
白温心中一阵感动，
结果他还没感动完，祁阳反手就收回去了
白温：………………。。。。
艹，感动早了
*
玫瑰虽实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但却并没有像他们这边靠拢，白温心里正疑惑着，却猛地听见了放大了好几倍的系统提示音
［叮！！！检测到新人玩家已全部入场，现在宣读副本规则：
本副本为新手副本！！！完成隐藏任务，则会积累冥因，副本有生死划线（一次大型屠杀），死亡悬置（特式是死亡关卡），生死门（一步错，全员灭）等，以及我们“友爱”的复疫人（NPC怪物），另外，本副本为扮演速通类，请各位玩家扮演好角色，不能ooc！！！系统将定时开启安全屋，以供玩家查看阵营／身份变化］
［叮！系统祝福！！！唯有江心秋月白！祝各位新人玩家，游戏愉快~］(?? ??)?
白温：……。愉快个屁！
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然后惨叫声边又响了起来，白温的眸子越来越猩红，脑子成了一团乱麻，他恍惚间好像听到了一些零碎的言语但他根本不知那人在说什么，但他只知道那些话语很熟悉，也使他的视野渐渐清明起来。
刚缓过来没两秒，他却又将一颗心悬了起来，
因为原本吵闹哀嚎的人群竟是诡异般的安静了下来，四周安静得可怕，地上的玫瑰竟也收了回去，只留下满地血液和残肢断臂，空气中还弥漫着浓郁的血猩气。
白温：…………。
于是乎，白温点开系统界面的副本评分处，
评分：差评！评论：环境太差，有待改进。
系统：［…………］你了不起，你清高。
白温气完系统，才终于把目光放到古堡上，
忽然，白温的银蓝色瞳孔突然剧烈收缩——
古堡大门开启的瞬间，数以万计的玫瑰藤蔓如同活物般蠕动起来，带刺的茎干相互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那些深红色的花瓣簌簌抖动，每一片都渗出粘稠的汁液，在月光下泛着类似血液的诡异光泽。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突然划破夜空。白温猛地转头，看见一个玩家正被疯狂生长的玫瑰藤缠住脚踝倒吊而起。藤蔓上的尖刺深深扎进他的皮肤，鲜血顺着翠绿的茎叶流淌，竟被那些植物贪婪地吸收殆尽。
祁阳突然抓住白温的手腕："别看！"
他的掌心冷得像具尸体，皮肤下隐约有细小的数据流闪过。白温低头，发现自己的皮肤接触处正泛起诡异的蓝色光点。
"这些是噬血玫瑰。"祁阳压低声音，喉结滚动时颈侧浮现出若隐若现的条形码，"被它们记住气味的话..."
话音未落，距离他们最近的一片玫瑰花丛突然齐刷刷转向。那些层层叠叠的花瓣中央，竟然都裂开一道细缝——是眼睛！数以百计的猩红眼珠正死死盯着白温的及膝长发！
【警告！检测到敌意锁定！】
系统的机械音突然扭曲成刺耳的电流声。白温的黑色项圈骤然收紧，勒出一道血痕。他踉跄着后退半步，后腰却撞上一个冰冷坚硬的物体。
"小心。"
祁阳的声音近在耳畔。白温这才发现他们已经被玫瑰包围，那些带刺的藤蔓正像毒蛇般缓缓盘绕收紧。更可怕的是，每一根藤蔓的尖端都裂开成五瓣，如同微型的人嘴，里面布满细密的尖牙。
"现在相信我了吗？"祁阳苦笑着亮出手腕——那里的皮肤正在剥落，露出底下机械结构的银色光泽，"我们得在古堡大门关闭前..."
"让开！"
白温突然暴起，琥珀色长发在空气中划出凌厉的弧线。他一把扯下项圈砸向最近的玫瑰花丛，金属环在接触花蕊的瞬间爆发出刺目的电光。
"滋滋滋——！！"
被击中的玫瑰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叫，所有眼珠同时爆裂，喷溅出散发着腐臭的黑色汁液。整个花园的植物都开始疯狂抽搐，藤蔓像受伤的野兽般胡乱抽打地面，掀起混着血水的泥浆。
祁阳目瞪口呆地看着白温。医生苍白的脸上溅了几滴黑血，银蓝眼瞳在月光下泛着捕食者般的冷光，嘴角却挂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温和微笑。
"带路。"他甩了甩沾满黏液的长发，声音轻柔得像在手术台前对病人说话，"或者你想继续欣赏植物图鉴？"
远处，古堡大门正在缓缓闭合。厚重的橡木门板上，无数玫瑰藤缠绕成巨大的骷髅图案，空洞的眼窝里闪烁着幽幽绿火。
【剩余时间：5分钟】
血红色的倒计时突然浮现在所有玩家眼前。祁阳咽了口唾沫，拽着白温冲向正在闭合的大门。他们踩过疯狂扭动的藤蔓，那些植物断裂时发出的声音，像极了人类临终的哀嚎。
那门口站着一个枯瘦的老人，那老人皮肤白得如死人一般，没有生气，两颊深深凹陷下去，浑浊无光的眼球转动，看得人心下颤栗，却还穿着一身干净整洁的西装。
而外面的人也死的死伤的伤，就他们几个还安然无恙，原本上万人聚集的场地，现在竟是死的只剩下几千人了。
系统在这时适时来报
［叮！玩家过于吵闹，以给予惩罚，惩罚已结束，
原始人数：3585 人
现玩家人数：626人，
请玩家开始游戏］
……感情死了这么多人，游戏还没开始？！？！
白温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让自己看上去镇定一些，
祁阳一行人便也都跟了上去，祁阳直接走到了白温，恬然，“关”的中间，
白温见他来了，便直接开口问道：“你对系统副本都很熟悉？”祁阳自信的拍拍胸脯：“那是当然！呃……但是封时更厉害，封时者只是他的一个称号，他的真名……我们倒是不知道。”
“称号？”
“嗯！而且我听说……是听说啊！封时有！三个称号！”祁阳见白温眼中疑惑不减，好似又后知后觉般说道：“哦！哦……忘了你是个新人了，”祁阳挠挠头：“称号嘛，就是与你契合的副本内得到的奖励。称号会给你带来各种各样的能力，越多称号就说明他越强。我们这里有许多老玩家都还没有称号呢！”恬然和“关”有些茫然地相望一眼。
“这样么……没有称号会怎样？”白温又问道。“哎呀，即然你问了，那我便一次性讲完算了，也算是一个科普吧，没称号你就是凡人一个，除非你脑子好用，身子好使，冥因多，不然你就会像他们一样，死的贼快。”
白温又回头看了一眼惨重，却见那场地完好如初，鲜红，残肢断臂也都不见了，好像那场大屠杀并未到来，那死去的一万多人，就好像未曾来过一般。白温没再说些什么，只是还是有些不适。
“那……那些复疫人NPC怪物是……？”白温不知想到了什么，又开口询问，祁阳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开口答道：“哎呦~那就是系统整出来的恶心的玩意儿，统称‘复疫人’，而‘复疫人’又分成了‘半疫者’和‘全疫人’，还有‘特殊体’，
‘半疫者’是那些危险系数低的动植物，但是很难缠，也有的是人的部分肢体植物化变成了半人半异的怪物，
‘全疫人’是已经无理智完全变成了怪物的人，那些玩意儿真的老恶心了，对你这种……，”祁阳看了他两眼，又改了口：“那种毫无缚鸡之力的那种新人，危险度还蛮高的，
至于‘特殊体’嘛，你只要知道那玩意儿超级可怕！和正常人没有区别，指不定你的哪个朋友就是，但是‘特殊体’在好久之前就被系统清除了，遇见的概率为0%呀，所以你也不用……”祁阳话未说完便见白温该是哪样，还是哪样，根本没有一丝惊讶，祁阳忍不住开口：“喂！喂，你怎么一点变化都没有？”
“我应该有什么变化？”白温淡淡回击，
祁阳OS：不儿，不儿，这对吗？！
“你不是应该震经惊慌害怕吗？”祁阳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他很慌：。“这可是恐怖游戏！分分钟会要人命的！”恬然与“关”赞同的点头，
白温轻飘飘“哦”了一声，
祁阳os：哦？哦是什么意思啊啊啊？！！
祁阳：“你不应该有点表示吗？”白温撇了他一眼，
于是乎，祁阳就听见了一个平淡而肉麻的话语，
“哎呦~好可怕呀~我好害怕~我要回家~”
祁阳：。。。。。
呵呵，你要是害怕才有鬼了！
其实白温自己本身也会玩一些电子游戏，而且……加上他的职业关系……所以他消化的很快，没有什么好惊讶的。
祁阳觉得自己的三观崩塌了，还记得上一次三观崩，还是在上一次……
“贵宾五位，这边请。”那老人沙哑的像卡了十个拖鞋一样的声音响起。
就在大门即将完全关闭的刹那，白温回头看了一眼：
月光下，整个玫瑰园正在融化。那些鲜艳的花朵像蜡烛般软塌塌地垂落，露出底下森森白骨铺就的地基。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每具骷髅的头骨都朝着门的方向望向他……
"欢迎来到地狱的会客厅。"
“你们可以叫我李管家。”那老人沙哑的声音响起。
大门在他们身后轰然关闭，发出如同棺材盖合拢般的闷响。最后一缕月光被吞噬的瞬间，白温感觉到有冰冷的手指如蜘蛛般爬过他的后颈，却在转头时只看到封时怀里的玩具熊——那颗纽扣眼睛在黑暗中泛着诡异的微光。
空气中弥漫着陈旧血液与玫瑰腐败混合的甜腥味。恬然和关已经抖得像是暴风雨中的树叶，两人不自觉地靠在一起，关的眼镜片上凝结了一层因恐惧而产生的白雾。
"别、别担心..."恬然颤抖着安慰关，却把自己的指甲深深掐进了对方的手臂。
古堡内部的奢华与外面的血腥形成荒诞对比。水晶吊灯投下暖黄的光晕，却在猩红墙纸的映衬下呈现出病态的橘红色。那些精美画框中的肖像仿佛在随着烛光轻轻晃动——
第一幅：贵族小姐正在享用下午茶，茶杯里盛的却是暗红色液体，桌布下隐约露出一截苍白的手指。
第二幅：一家人在花园与小狗嬉戏，但若仔细观察，会发现小狗的项圈上挂着一枚人类牙齿。
第三幅：夕阳下的登山远足，背景中的树影扭曲成挣扎的人形，
第四幅：老屋探险，墙角的阴影里多出了一个不该存在的高大人影。
每一幅画的右下角都标注着时间，墨迹如干涸的血迹。
而当他们看到最后两幅时，祁阳突然吹了个走调的口哨：
"哇哦，全家福升级版。"
倒数第二幅画中，裹着绷带的少女俯身贴地，像是在聆听地底的声音。她戴着的面具上画着夸张的笑脸，但面具边缘却渗出暗红色污渍。而最后一幅——
舞厅中央，少女保持着优雅的舞姿，但她的四肢却以不可能的角度扭曲着。画作日期"1531年1月4日"的字迹歪斜颤抖，像是书写者正被什么东西拖拽着手腕。
封时突然抬手按住了自己玩具熊的嘴巴，那双黑洞般的眼睛死死盯着画中少女面具上的一道裂痕。白温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发现那道裂痕正在真实的画布上...缓缓扩大。
"那个..."关颤抖着指向天花板，"你们有没有觉得...吊灯在...变暗？"
确实，水晶吊灯的光芒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取而代之的是墙上的烛台自动燃起幽绿色的火焰。在跳动的火光中，画中那个被涂黑脸孔的高大男人，似乎...向前移动了一寸。
恬然发出一声压抑的抽泣。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清脆的、高跟鞋敲击大理石地面的声音。
哒。哒。哒。
由远及近，不紧不慢，像是在享受猎物的恐惧。
封时终于开口说了进入古堡后的第一句话：
"...安静。"
他的声音轻得像刀刃划过丝绸，怀中的玩具熊却突然咧开缝线嘴巴，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尖牙。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队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