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华夏传》第五言辞

5、选择

　　新元七年，年末

　　内城医馆，楚伶站在医馆的后院，手中紧握着那支被自己折断的霸王竹，目光坚定，若是自己再没有言焕的消息就要请肖叔出手了，不过这样也许会引起夏帝的注意，毕竟身为大宗师的肖叔若是在京都擅自行动可不是一件小事情。

　　“小姐，小姐，有二殿下的消息了”楚伶的贴身丫鬟气喘吁吁地开心快跑过来喊着。

　　楚伶楞了一下慢慢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欣喜，很快又恢复了情绪“他在哪里，最近他到底如何了”

　　小丫鬟低声笑道“小姐，殿下的马车马上就到医馆了，你自己去问吧，这么久没见我估计殿下都要想死您了”小丫鬟调笑着。

　　楚伶脸上一红，轻声呵斥“坏丫头，，，不要瞎说”

　　二人相见后并没有聊言焕这一个月去哪里了，只是像往常一样治病聊天，将荷包送给对方后，却没有得到期待中的回应，楚伶找个借口便出门去了，在门后悄悄擦干眼角的泪后，就和自家的小丫鬟去街上买冰糖葫芦了。

　　言焕在医馆二楼调息，本来这影蝉最近安静的很，今天与楚伶相见心情正好没想到它又开始作妖，心中暗叹，真是妖物，不可理喻。

　　一炷香后一股异味从楼下传来，言焕睁眼看到楚伶带回来两个脏兮兮的小孩，大的跟自己年龄相仿，小的则只有三四岁的样子躲在他哥的身后怯怯的样子，两小孩洗完澡后出现在二楼，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桌子上的食物彷佛饿狼，“快吃吧，不，还是慢点，别烫到”楚伶温柔的喂着那小女孩“殿下你也尝尝，其实这是元宵节我特意包的桂花蜜糖汤圆”

　　两个小孩洗完后才发现他们都有着白色头发头，头顶长着类似猫耳朵的耳朵，不是人族。

　　言焕细细品尝着，楚伶的手艺一直很合他的胃口，甜而不腻，黏而不粘，里面的桂花蜜糖也是最上等，其实内心还有些小私心要是这两个小孩没来就好了，这汤圆就全是自己的了，想到这里内心忍不住笑了出来，哈哈哈，不过这样善良的楚伶才是自己苦难人生的支柱。

　　吃完后询问之下，才知道这俩兄妹是北雪国驻夏国大使的孩子，母亲是沙兰国赠予其的一名侍女，所以二人既有雪族的白发也有沙兰人的猫耳，是二族之间的混血，母亲在的时候还算能够吃饱穿暖，可母亲去年因病去世后在家中就不受待见，最近他们的父亲，那位北雪国的大使出发去北境迎接自己国家大公主，家中的主母趁机变本加厉，苛责二人，还威胁要把妹妹卖掉，忍不了的哥哥就带着妹妹跑了出来，开始流浪。

　　自这天以后，医馆里就多了这两位新人，妹妹对医术药草很是敏感有些天赋被药行安收为弟子，哥哥则是求了好久才跟着楚伶身边的肖叔学起了刀，可惜被肖叔说没什么天赋，心性还行，但对力量的平衡太差了，那天哥哥躲在竹林里独自哭了好久，言焕找到后安慰他，答应他以后自己给他找别的师傅，刀练不了就练别的，修行三千道总有一条适合他。

　　药行安离开京都的时候带走了妹妹一起回药王谷，哥哥则是在马车后面追一条街，边追边喊让自己的妹妹哭的满脸都是泪水大喊不要离开哥哥，气的药行安大骂这混小子像是癞蛤蟆，言焕对着回来的哥哥苦笑着问“这样好玩吗？”

　　哥哥笑嘻嘻的说离别就是这样啊，话本里面都是这样写的。

　　“选择留在京你不后悔”言焕问道。

　　“娘亲死之前跟我说人活着要感恩，我没什么能还你们，就剩下一条命”二人相识一笑。

　　新元九年楚伶离京之时，哥哥就在医馆二楼看着二人，马车消失在转角后，“殿下，你不追吗？话本里可没有你这样呆呆站在原地的”

　　言焕无语地摇着头“你少看点那种话本，对了，桌子上的东西看到了吗，七天后别忘了去报到”

　　桌子上是夏国的户籍黄册，上面写着他的新名字，徐韧，七天后他就将以这个身份去皇家四卫中的昼虎卫报道，“殿下放心，我会混出名头的”

　　言焕捏着楚伶送给他的荷包望着天空想起了那个改变自己与兄弟们未来走向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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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元七年，五月末

　　紫宸殿内，夏帝手里拿着三块令牌目光看着殿下跪在下方的三位皇子，“太学宫在两个月后就会开始入学，你们几个抓紧时间多学点东西，别到时候让我丢人”

　　大皇子不好意思的笑了出来，言焕与三皇子则是认真点点头，夏帝有些头疼要是言煌懂事些自己就没有现在的烦恼了“沙兰，北雪，南离，入京之时你们三个各自去迎接，读再多书也不如干点实事，老三你最小你先选”

　　言灼平静的眼瞳扫过自己的两位哥哥“儿子想选沙兰，沙兰自古都与我大夏交好，也听说那沙兰公主有沙漠之花的美称，出生之时还天降祥瑞，儿子很好奇到底长的什么样子”

　　夏帝点点头，言灼的选择在他的意料之中，沙兰与启州最近，聂家也是多与沙兰有联系“好，沙兰是我大夏多年的附庸之国，那边交给你父皇很放心，老大你年长于焕儿，你第二个选”

　　言煌眼珠子转动想起了前几日姨妈跟自己说过这件事情，优先选择沙兰，其次选择南离，最差便是北雪，“父皇，儿子选北雪”

　　空气安静一会，夏帝有些头疼的捂着脑袋还是问道“为何”

　　“北雪来的人少，儿子觉得事情少一些，毕竟我还要温习功课”在场的人听到大皇子要温习后都差点笑出来，宫中值守的太监更是使劲的掐了自己一下。

　　“焕儿，那最后的南离就交给你了”

　　言焕看一眼大哥见对方没什么反应答应道“儿子一定尽心尽力，为父皇办好此事”

　　“你身子弱，若是有什么不方便的早些说，退下吧，有什么不懂得你们自己去礼部选人帮忙”三枚令牌被太监分发到三位皇子的手里。

　　“是，父皇”三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言煌出了紫宸殿后便前往了宫内的戏园，明妃容妃正在那里听戏，这段时间两位妃子俨然成为好姐妹经常在一起。

　　“娘娘，二殿下来了”太监通报道。

　　容妃打个响指周围瞬间安静下来“快，让焕儿进来，你们都先退下吧”

　　“是，娘娘”

　　言焕行礼后将刚才紫宸殿的事情告知二人，明妃玉指一捏捏起一颗半透明的葡萄放到儿子嘴里“跟我们想的一样，焕儿你这次可是要努力表现自己，需要什么尽管和娘说”

　　言焕吃完葡萄后说“礼部人选那日母亲已定，儿子还想要典狱司副司长柴鸿帮我，鸿叔能在我身边助我心安许多”

　　容妃与明妃相视一笑，这迎接使团的事情，其中油水利益不言而喻，言焕主动要柴鸿帮忙一个是之前对黑塔事情的感激，也是对容妃最近支持的感谢。

　　容妃捏了捏言焕苍白的脸开心的说道“焕儿有心，九姑没白疼你，我们继续听戏，焕儿你来点一场”

　　明妃之前选的礼部官员名为田有保，曾经是的太子党的一员，这年来在礼部尽心尽力却因为之前写过一篇痛骂明妃不详的事情多年来没有受到重用，明妃当年是先帝为太子亲自挑选的太子妃，可明妃刚到京都那日还未见到太子，太子当夜就于东宫中暴毙而亡，当时朝中惊乱，这位官员更是上了一道奏折激进地说白黎荃乃是不详之女，愿杀之祭太子，后面则是当时的皇后把她接近宫中保护，接着是二五争权就没有人关心白黎荃了，没想到离王登基后的新元一年这位白氏嫡女嫁给了新帝，还于新元二年诞下了皇子，这时候田有保觉得自己完了，自己全家都完了，也许是全族都完了，可直到新元七年都没人找他麻烦，但同样的也没有机会得到重用，那日被明妃召入宫中他已经做好赴死的准备只求对方放过自己的嫡子，可没想到对方并没有先提这件事情相反还将这次南离使团的事情交给自己，谁都知道礼部侍郎的位子空了出来，若能够做好这件事情自己也有机会升上这礼部侍郎的位置，田有保跪在地上对着明妃容妃大哭一场发誓自己会为二殿下，为二位娘娘赴汤蹈火。

　　明妃则是笑而不语“田大人的能力我等是知道的，就是性格冲动当年被人当作刀使，如今磨砺多年应是知趣许多，田大人能否告知当年是谁教唆你上那道不详的奏折”

　　田有保跪在地上浑身颤抖，冷汗不断流下来“臣，，，臣，，，

　　容妃一把抓住田有保的脖子捏的他有点呼吸不了“一条富贵路和一条死路怎么选不用我教你吧”

　　田有保觉得周围温度攀升自己离死亡只有一步“是，，，，，董玥，，，，”

　　明妃眼中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妹妹，放了他吧，田大人这些年在河里的滋味不好受吧，既然给你机会重新上船，可不要朝三暮四，改弦易辙”

　　田有保大口喘着气，紧忙的回应“娘娘放心，君子遇明主，自当以死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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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镇国公府

　　轮椅上是一个黑裙双马尾的长腿女人，纤纤玉手拿着一把金色宝剑，眼中看向宝剑充满了怀念，下面手下汇报着今日紫宸殿三位皇子的反应与抉择。

　　“果然不想听我这个当姨妈的，可是我内心就是希望你选北雪国，臭小子还想跟我斗，你去联系南离使团，把这些情报给对方，那日入京后我要看到夏言焕搞砸迎接使团的任务”

　　下属走后，董玥挥着宝剑唱起了戏曲“再醮之妇~岂可再入~高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