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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铃铛 ...

  •   新元六年,京都的春雨总是来得突然,街边的路人紧忙的跑回家,留下街边的商贩各自彷徨,只有卖伞的在雨中笑着不断的卖出自己的货物。
      夏言焕裹着红狐裘坐在医馆二楼的窗边,这医馆是来自药王谷的药行安开的,二皇子来这里治病自是需要清场,看着檐角不断滴落的雨珠有些自在。远处传来车轮碾过黑石板的声响打破这氛围,一辆挂着燕州楚王府徽记的马车停在医馆门前。
      帘子掀开,先是一双绣着葬心花的锦缎绣鞋探出来,紧接着是月白色的裙裾。旁边的丫鬟紧忙为马车里出来的少女撑开油纸伞,对方仰头望向医馆的瞬间二人对视了一瞬间,夏言焕看清了她的脸——苍白得近乎透明,分明马车上挂着北方燕州楚王的徽记却偏偏带着苏州女人烟雨般的温婉与柔弱。
      “殿下,该施针了”药行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夏言焕收回目光,躺倒床上解开衣襟露出自己细弱的身板。银针入穴的刺痛让他微微蹙眉,却听见楼下传来细碎的脚步声。那脚步声在楼梯口顿了顿,似乎在犹豫要不要上来。
      “楚姑娘,这边请。“药行安徒弟的声音从楼下传来。
      脚步声渐近,夏言焕下意识拢了拢衣襟想遮挡自己可伶的小身板。屏风后转出一道纤细的身影,月白色的裙裾上沾了几点雨渍,像极了自己在宣纸上为了好玩晕开的墨点。
      “这位是楚王嫡女楚伶姑娘。“药行安介绍道,“与殿下一样,都是来治心疾的,楚姑娘特意从燕州过来,以后二位救一起在我这里治疗,也算个伴”
      楚伶礼貌的福了福身,目光落在夏言焕露着的上身后有些脸红又看到他腕间佩戴的红绳。
      “见过二殿下。“她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完全不像是燕州女子那般豪放。
      夏言焕有些尴尬只得点点头,目光却落在她腰间别着的荷包上——绣着一枝妖艳的葬心花,针脚细密,显然是精心绣制的,看的出来对方很喜欢这种花,这花只在燕州第一场落雪后才会开花,外表妖艳明媚内却含有剧毒,服下后心如千万针扎般,随后便会暴毙而亡。
      这边施针结束后,楚伶正坐在刚才言焕看雨的位置看着书。夏言焕穿好衣服听见太医已经为她把完脉,说着“气血两虚“、“需长期调理“之类的话。他靠在另一边的窗边想着非礼勿视,只得看着外面雨中的海棠,忽然听见旁边传来一声轻咳,与自己平时像极了。
      虽然这咳嗽声很轻,不知为何让他心头一紧。
      七日后又到了双方出宫看病的日子,这次楚伶来得比他早,马车已经停好在一旁。
      夏言焕有些紧张小步上了楼,看见她正坐在窗边写字。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宣纸上,映得她的侧脸愈发清透。她写得很专注,连他走近都未察觉,身旁的丫鬟识趣的退到一边,把位置让给二皇子。
      “这个'焕'字写错了”他指着纸上的一处信心满满的说着,虽然在别的地方他没有自信可在这读书识字方面就算是老三也比不过自己,太学宫的先生更是每天都会夸赞自己,还会在背后说若是二殿下有个好身体就好了。
      楚伶被身边突然传来的男声吓了一跳,笔尖不受控制的在纸上划出一道墨痕。她慌忙要收起字帖,却被夏言焕按住手腕,二人的肌肤都是一般冰冷。
      “我教你”他自信满满的说着,另取一支笔,在纸上写下正确的笔顺,写的字也是极好。
      楚伶学得很认真,时不时抬头看他稚嫩却认真的小脸一眼。她的睫毛很长,在眼下能投下一片阴影。双方都能够清晰地闻到对方身上淡淡的药香,混合着徐州特供的春秋墨墨香,都觉得莫名让人心安。
      “殿下为何总戴着这红绳?”她忽然问,其实内心已经犹豫半天才问出来。
      夏言焕没想到对方突然问这个,顿了顿:“前两年得病后,母妃在天莲寺为我求得,说是绳不断命不丢”
      “我也有一个”楚伶从袖中伸出洁白得胳膊上面有着一条青色带,“是我父亲求一个道人赐我得,那道人可厉害了,能让河水倒流”
      两人相视一笑,又都有点不好意思,别开目光后言焕看到窗外的海棠开得正好,没等叫对方去看,那花瓣随春风飘落,恰巧落在楚伶的黑发间看起来像对方带了一个玉簪。
      夏言焕伸手想替她拂去又感觉这么做有点失礼,手在半途停住往前也不是往后也不是。
      “殿下?“楚伶疑惑地看到他奇怪得动作。
      “有花瓣”他最后还是收回手,只是指了指她的发间。
      楚伶摸索几下后自己取下那海棠花花瓣,手中寒气一过那花瓣便被制作成书签,又拿起一旁的书夹在刚才看到的那页书页里“这样就能永远保存了”
      “想不到你这寒气操控居然如此精密”夏言焕羡慕得要紧,想着要是自己也能修行就好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两人的病情都有所好转。每七日二人就会来此处共同治疗,楚伶开始带着自己亲手做得各种小点心,也会时常教他怎么运转体内的气来修行。夏言焕则教她写字,教她书中道理,毕竟太学宫得的进度太快了,楚菱又不好意思和先生们说,从《诗经》到《楚辞》,也读夏史和小说,每当写字时,楚伶都会一笔一画写得极认真,因为字丑,大皇子总是嘲笑她,被倒数第一嘲笑真的很难受。
      “殿下喜欢葬心花吗?”某日,楚伶忽然问,其实她已经准备好了很久,只是不知道为何这一个月多都没有见到他,太学宫也没去,医馆也不曾来,宫里人都说不知道二殿下去哪里了,让她不要打听了,最后还是明妃那边告诉她言焕去安城行宫了,只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既然言焕回来后没有提那她也便不问了。
      夏言焕看着窗外不敢看对方,嘴里说着“喜欢”
      “那这个送给殿下。“她从自己的锦盒中拿出一个荷包,这是上好得苏州绸缎上面绣着一枝盛开的葬心花看针脚是极用心的“我,,,绣了很久,殿下要好好珍惜”
      夏言焕颤抖地接过荷包,冰冷的指尖触到她微凉的指尖。影蝉在心脏处兴奋的剧烈跳动,让他感到一阵眩晕。
      “殿下”楚伶扶住他,很是担心,之前二人手上的温度差不多,如今楚伶觉得对方手上的温度比比自己低了许多。
      “没事”他稳住身形急忙离开楚伶身边“多谢”
      楚伶颤颤地收回手不知道为什么对方今天冷淡许多,低头假装整理笔墨“我最近病情好转许多,父王说,等病好了我就可以回燕州了”
      夏言焕长袖里握紧荷包“燕州...很远,那里也很冷”
      “是啊”楚伶的声音很轻好像放下了什么“不过我们以后可以写信,现在我的字写不错吧,你,,希望我回去吗?”
      “嗯”
      两人都没再说话。医馆外传来卖冰糖葫芦的吆喝声,楚伶忽然站起身背对着夏言焕“我去买些冰糖葫芦”
      夏言焕看着她匆匆下楼的背影,左手将荷包紧紧攥在手中,右手撑在桌子上,额头上全是冷汗,耳朵里响着那疯狂的蝉鸣声,震得他刚才楚伶说了什么他都没有听见。不过他知道,有些话自己已经永远不能说出口。
      ---
      新元八年,今夜月色正好。
      楚伶提着灯笼来到医馆后院,这里已经长满了霸王竹,药行安今年年初便离开京都,这个医馆就赠予了言焕楚伶二人,后来二人决定在这里种霸王竹,这样既可以吃小霸王竹笋又可以卖霸王竹。
      灯笼得暖光照在夏言焕得身上,他独自坐在石凳上。月光洒在他苍白的脸上,映出一层淡淡的银辉不似人间男子。
      “殿下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她轻声问害怕吓到对方。
      夏言焕抬头看她挤出微笑“有些睡不着”
      楚伶在他身旁坐下,将灯笼放在石桌上。灯笼的光晕染红了言焕的脸颊,让他看起来多了几分血色。
      “我带了殿下最爱吃的桂花糕”她从袖中取出一个油纸包“是御厨新做的,不过是我偷的”
      夏言焕自然的接过一块,咬了一口,桂花的香气在口中弥漫,甜而不腻。
      “好吃吗?”楚伶有些期待地看着他,希望对方能够开心点。
      “嗯”他点点头“但是没有你做的好吃”
      楚伶开心的笑了,眼睛弯成月牙,让天上的月亮都失去了颜色“那以后还是我亲自给你做”
      两人静静地坐着小声的说着,二人从相熟开始就有着说不完的话,听着夜风拂过竹叶的沙沙声。还有远处传来打更声,楚伶打趣地说“殿下知道吗?在燕州,人们相信月亮上住着一位全天下最美貌仙子”
      “是吗?夏言焕眼神涣散的看向月亮“那仙子一定很寂寞”
      “为什么?”
      “因为没有人陪她说话”
      楚伶沉默片刻轻声说:“那我们就多陪她说说话吧”
      ---
      第二日
      吃完午饭后楚伶摆好棋盘,抬头看向夏言焕:“殿下最近下棋了吗?”
      “没有,宫里没有人是我的对手”他熟练地在对面坐下。
      楚伶执黑先行,落子如飞,如战场上的先锋一般,攻势锐不可挡。夏言焕则每一步都深思熟虑,棋风稳健,一点点蚕食敌方,逐渐占据优势。
      “殿下下棋的样子,像极了乌龟”楚伶打趣道。
      夏言焕尴尬一笑“下棋就像战场一样,一步错可是步步错,你也别说我,你不也像那兔子一般”
      楚伶俏脸一红,对方这是说她动若疯兔,要是两年前自己肯定听不懂。
      一局终了,夏言焕大胜。楚伶不服气地要再来一局,这次她改变了策略,步步为营。
      “这步棋...“夏言焕正要落子突然停止了一切动作。
      “殿下!“楚伶连忙跑过去扶住他“夏言焕,夏言焕”对方缩在她的怀里一直颤抖,冷汗将楚伶的衣服都浸湿了,门外的侍从宫女进来开始为他缓解疼痛。
      楚伶一手抓起言焕的贴身太监“说到底怎么回事”
      那小太监哪敢说只是一个劲的摇头,楚伶单手寒气凝剑放在那小太监的脖子上,“啊,大人,我真的不能说”
      刷的一声,一颗人头滚在地上,鲜血迸射在楚伶的脸上,脸色冰冷“说,告诉我言焕到底怎么了”
      前方那些侍从宫女吓得跪在地上不断磕头求饶,谁能想到平日里脾气最好得楚姑娘说杀人就杀人。
      “我说,我说”
      ---
      新元九年,年初,分别的日子终究还是到了。
      楚伶收拾好行李与宫中众人一一告别,却迟迟没有见到言焕,跟属下说先去趟医馆,果然言焕站在医馆门口等着她。
      夏言焕站在台阶上,看着马车里的她欲言又止。
      “殿下保重”她点点头。
      “你也是”他递过一个锦盒“这个给你,礼物”
      楚伶接过锦盒没有打开。
      “就当是谢礼”夏言焕别过脸“谢你这些年的陪伴,要不我就像那月上仙子般寂寞孤独了,回到燕州也要好好练字哦”
      楚伶握紧锦盒,眼中泛起泪光:“殿下...我...”
      “该启程了”楚王府特意派来的嬷嬷催促道。
      楚伶最后看了夏言焕一眼,转身将车帘放下,她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
      夏言焕站在原地,直到马车消失在街角。他摸了摸胸前的荷包,那里还残留着香气,不知道对方到底往里放了什么,这么多年依然还有香味。
      本来断了的保命缕现在被一个铃铛系好又重新出现在他的手上,现在随着微风轻轻摇晃发出声响,其实他那两日已经忍耐很久了,每次与楚伶单独相处的时候影蝉就会特别兴奋,疯狂的发出蝉鸣啃食着他的血肉,因为如此言焕还学会了读唇语,可自己最后还是没有忍住疼痛直到最后失去意识,还好这半个月二人都装作忘记那日下棋昏过去的事情,一起把剩下的时间好好过完。
      马车走出京都后,楚伶打开那锦盒,里面是有两件东西,一支玉簪,簪头雕着一朵海棠花,还有一个铃铛,与楚伶送他重新系上保命缕那枚有些相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