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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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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六号这一天,我早早请好了假,把前段时间求来的护身符、手串什么的一股脑的装进车里,还特意把开过光的佛祖像贴在了后座的椅背上,有佛祖加持,看你们这些魑魅魍魉能耍什么花招。又割破自己的手,把血滴进了大号桶装水里,灌了估摸有五六十毫升,水的颜色都变红了为止。拿网上买的浇花滴灌器接上,可以一路滴过去,这样上了高速就不用盯着里程表想着三里路放一次血的事了。
万事俱备,就等午时出发,这件事我没有和父母讲,一是怕他们担心非要跟着过去,二是不想节外生枝,让父母也沾上因果。一锤子买卖,大不了老子和你同归于尽,我想着又摸了摸右边口袋的黄色包裹,这里面装了一包从烟花里拆出来的火药,里面还混了朱砂和砸炮,朱砂是纯阳之物,砸炮只需轻轻一捏,随时可以引爆。这是我悄摸准备的,以备最坏的打算。
上午十点半,该出发了,我深吸一口气,发动了车辆,缓缓开出了小区。打开导航,显示路程为一个半小时,这样可以赶在十二点左右到达虎哥那里,他家是开农家乐的,就叫虎哥农家乐,下高速走七八分钟就到,仪式场地设在对面平房的仓库里,已经看过虎哥发来的图片,绝对不会走错。
“我出发了。”给虎哥发了一段语音。
“我现在去虎哥那里,如果结果不好,拜托你把这件事及时告诉我家人,请务必救我姐,这是我姐的号码。”又给江成发了一段语音,同时把老姐的手机号发了过去。
虎哥回复很快:“路上注意安全,过隧道时警醒点。”
江成那边则没有回复。
这一路上只有快到径山的地方有一处九幽口隧道,几百米长,开车二十几秒就穿过去了,有这么多法器护身,我自信没有问题。
一路上开着音乐,倒也没有什么怪事,开始那会儿还有点紧张,不停看后视镜,生怕后面有个影子追上来,后面除了稀稀拉拉的几辆车外,什么也没有,渐渐也就放松下来。到九幽口隧道,已经快十二点了,外面日头正盛,路上稀稀拉拉的车辆尾灯逐一亮起,都开始减速,准备进入隧道了。
想到虎哥的提醒,我不由得握紧了方向盘,离隧道口越来越近,此时感觉隧道口像一个大墓的甬道,黑黝黝地吞没了前行的车辆,“九幽口隧道”五个黑底鎏金大字像墓志铭一样挂在正前方,让人心生畏惧。
我一咬牙,开进了隧道,心里开始默默数秒,五秒、十秒、十五秒,一切正常,隧道里车辆不多,不急不缓、有条不紊地开在自己的车道上,离出口越来越近,都能看见外面的大路了,“加把劲”我想着不由得轻点油门,就在此时一阵昏天黑地,出口的亮光消失了,变成了看不到尽头的甬道,周围全部是隧道里那种惨淡的白光,电光火石间眼角的余光看到右边一辆黑色的轿车正在超车,惊惧之下瞥了一眼,只看到黄霞正坐在那辆黑车的驾驶室里,头直直的扭过来盯着自己,露出一抹诡异的微笑,更可怕的是,她的胸口还趴着一个红色的婴儿,也竖着脑袋面无表情的盯着自己,眼睛全是黑色的,说不出的怪异。我脑袋轰的一下就踩下了油门,想要甩掉那对母子,一阵刺目的白光射来,一切又消失了,车辆已经冲出了隧道。我胸口剧烈起伏,心脏简直蹦出来了,大口喘着粗气,努力让自己镇静下来。还好刚才距离前车较远,否则那一个加速,肯定已经追尾了。一边稳住方向盘一边轻点刹车,下意识的看了一下右边,没有任何车辆,后视镜里的车也离自己很远。难道是错觉,这也太真实了,再扫过车内后视镜时,看到那张贴在椅背上的佛祖画像,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掉了下来,背面朝上的倒在了后座上,不禁身上一阵发冷,加速向虎哥那里驶去。
就在这时,虎哥的电话过来了。
“你到哪里了。”听到虎哥的声音,我感觉稍稍安心。
“刚过隧道,刚才看到那对母子了。”我心有余悸的把刚才的事对虎哥说了一遍。
“不好,看来它们比我预想的还要凶,你现在千万不要回头,刚才应该是上了你的车了,你赶紧来我这里,按照说的做,我不多说了,千万别回头。”虎哥声音很急促,我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妈呀,就在我车上,难怪佛像倒了。
“咝咝,咝咝···”一阵小孩的笑声传进了我的耳朵,感觉有人在我脖子那里吹气,我的汗毛一下子竖了起来,心里紧张的要命,但不敢回头,忍不住偷偷瞥了一眼车内后视镜,一个一尺来长、浑身赤裸、皮肤青灰的小孩就趴在我的椅背上,正对着我的脖子吹气呢,似乎感受到了我在看它,那个东西居然抬头通过后视镜和我对视,两个眼睛虽然黑洞洞的,却分明露出了诡异的微笑,耳边的“咝咝”声更加清晰可闻。
“曹尼玛!”我大叫一声:“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科学正义,富强民主。”我嘴里一边大喊着伟光正的名词给自己壮胆,一边加速冲向虎哥那里。
这十几分钟简直太难熬了,过收费站那会儿我几乎想弃车而逃,但想到虎哥的话,这个祸害不除,是永远不会安宁的,咬咬牙,带着它向虎哥那里开去,一路上我忍住不去看后视镜,任凭它在我脖子边怎么折腾,甚至还感觉到了一只小手挠过我的耳朵,我知道它是想诱惑我转头,好弄灭我肩膀上的命火。
到了虎哥的农家乐,我一把转到了仓库门口的停车场,顾不得停车,几乎是手脚并用的爬出了车舱,踉踉跄跄的向仓库跑去。
仓库门开着,里面用红线拉着一个圈,中间放了一口大箱子,圈外有个木桌,桌上有香烛供品,虎哥穿着一身青衣就站在桌子后面念念有词。看到我跑进来,他指着箱子大喊:“快快,快进去。”
我来不及多想,一个起身翻进了箱子,随即盖上了箱盖,密闭的环境本来是让人恐惧的,此时我却无比心安,终于安全了,有虎哥在,这事肯定稳了。
就在我大口喘气时,我听到了外面落锁的声音,看来施法要开始了,虎哥说了,别出声,在里面待上一会儿就好了。
“咦,这是什么。”黑暗中我感觉到有个圆圆的东西在我腰间,伸手摸了一下,黏糊糊的,似乎还有毛发。就在我惊疑的要抽回手时,手指居然被什么东西一口咬住了,我吃痛的用力一拽,就把一坨东西拽到了眼前,似乎还在动,连忙掏出手机,屏幕光一亮,我的心脏瞬间都要停跳,居然就是刚才那个鬼婴,它也跟进来了,青皮黑眼的盯着我。
“虎哥,虎哥,它也进来了。”我一边大叫,一边用力拍打箱子。
外面却毫无动静,我看着鬼婴像螳螂一样转动着他的头,发出“咯咯咯”的关节声,突然张嘴向我咬来。
怎么回事,脑子里闪过无数疑问,是施法失败了?还是被忽悠了?此时容不得我细想,一把掏出兜里的火药包,对着鬼婴的脑袋按了过去。
一阵刺目的火光,浓烟滚滚,伴随着刺耳的惨叫,箱子被打开了,虎哥一边拉我出来一边问:“什么情况,你没事吧。”
我被呛的厉害,剧烈的咳嗽了一会儿总算顺了气。
“没事儿,小鬼难缠的很,这会儿应该好了,就是脸烧坏了。”我摸着右侧的脸对虎哥笑笑:“谢谢你帮忙,你有我的微信吧,酬金回头发给你。”
虎哥惊讶的看着我,结巴的说道:“没、没事儿就好,你都伤成这样,还谈什么感谢。”
我看着虎哥,意味深长的笑了一下,转身到门口开车离去。
虎哥看着我离开的身影,如释重负般的长出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