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夜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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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默尔先生，想问问题的话要拿同等价值的物品来换喔……等等你拿着的那个是什么？——莫特利安·布鲁赫]
少年几乎是卡着宵禁的点回到宿舍，维尔希的问题让他心里不知为何……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反正他现在十分不想看到塞纳森。
但是他们是舍友。
安尔珀斯走到挂有他们二人名字的门前，轻轻的打开了门，就看到猫咪塞纳喵喵叫的走过来蹭了蹭自己的腿，而它的主人在书桌上不知道写什么。
少年没有说话，他摘下了眼镜轻放在床头柜旁，又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挂进衣橱。
明明晚餐时还说过几句话，怎么现在又一副不理人的样子。
艾托亚究竟跟他说了什么……好在意。
气氛连猫咪都觉得紧张，可是猫咪不会讲话，它走过去又蹭了蹭主人的裤脚，一个起跳到了他的怀里。
“……安尔。”塞纳森放下羽毛笔转过身来，手上还摸着猫咪顺洁的毛发，蜡烛映在他眼底闪动着火光，“谈谈？”
被点到的少年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又呼出，他把手中的书一放，走到塞纳森面前，到靠近他也正是对方的床铺旁边坐下。
“听着……我知道我们一直是朋友甚至搭档……”安尔珀斯的手不禁攥紧了两侧的床单，“但组队的事情，德林厄斯更能帮助到我——”
“……你是觉得我实力比他差？”塞纳森眯起了眸子，声音都低了几分。
“萨拉查在上，我不是这个意思。”安尔珀斯叹了口气，“我是血族，我会经常来往巫师与血族之间，情况说不定会很危险。”
“那我们更应该一起，你需要我的血!”塞纳森突然站起来，双手搭在少年肩膀上盯着他的眼睛。
[可我不想让你遇到危险……]
空气沉默了足足半分钟。
[你的血会让我产生依赖性，这我无所谓。]
[但你会逐渐把失去生命的感觉当成快感。]
[直到可能我将无法控制自己。]
[未来夺走你的生命……]
“安尔，这个理由对我来讲根本微不足道。”塞纳森读取完少年的心声后，低头轻轻地把额头抵在少年的肩膀上，“我们的魔法绝对是天作之合，你能感受到的。”
“塞纳……我讨厌赌注。”安尔珀斯垂眸轻声说，“特别是要拿最好的朋友的生命去赌。”
安尔珀斯感觉到对方的手在微微颤抖，然后一声细小的“啪嗒”声落在了耳边。
落到了他的裤子上。
塞纳森哭了……？
少年蓝色的眼睛突然瞪大，满脑子都是:为什么？
安尔珀斯从小到大没见过几个人哭，他自己当然不算，母亲只有深夜思家时会落泪，街上的孩童会因为得不到好吃的食物而落泪，落泪的原因有很多种……那塞纳森，是……为什么？
“塞纳……？”安尔珀斯抬手摸上了塞纳森月灰色的发丝，然后听到了少年颤抖的询问:“那你要换一个人吗？”
还没等安尔珀斯开口，塞纳森又继续说:“请不要让其他人代替我，德林厄斯不行，梵卓也不行……任何人都不行!”
“你就这么想死在我手里吗……”安尔珀斯听完皱眉，他以前怎么没觉得这家伙这样小孩子气，说实话，他连今晚要大吵一架的准备都做好了。
塞纳森抬起头来，绿色的眼睛被泪水浸的发亮，眼角和鼻尖都在发红，他稳住了声音一笑:“听起来好像不错。”
说完他转身走向书桌把写的信收到了自己的抽屉里，没再看安尔珀斯，从而也错过了少年那红通通的耳尖。
……
这究竟……是种什么样的情感。
少年在黑暗中睁开眼睛，把自己缩进被子里，塞纳森是他入学以来最好的朋友，也是第一个朋友。
无处不在帮助他，虽然偶尔会让人生气。
但，他们四年来还真的没有发生过任何大型冲突。
在茶会上他刚报出名字的那刻，他眼睛的余光看见了脸上骤然阴沉的塞纳森。
他的心像被无形的手攥紧了，塞纳森生气的样子其实是很容易发现的。
他没有做错，这样塞纳森就不会以后经常踏入血族的领地，波伊斯一族的人在瑞默尔就像是行走的大餐，而对于其他血族肯定也算得上佳肴。
德林厄斯有契约的保护，起码密党的血族不敢碰他。
等过几天万圣节……送多一点礼物好了。
安尔珀斯的母亲从小就教他，要懂得恩情的回报，塞纳森这么帮助他，他会把这份情意记在心里的……原来，让好友难过是这么难受的心情，怪不得维尔希上次因为唐忘记了他的生日而三天没理唐，急的唐甚至翘了自己的课去陪维尔希上课!
而另一边的塞纳森也没有睡着。
塞纳森觉得艾托亚是个天才。
本来他今天确实想跟安尔大吵一架的，甚至去跟德林厄斯约架也不错。
但是艾托亚摆摆手说，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安尔珀斯一看就是吃软不吃硬的孩子，你想让他跟你在一块儿怎么能吵架呢!这多伤害感情!当然是哭!
可是塞纳森哪里哭过，他堂堂波伊斯家族继承人，从小到大，连父亲训斥他他都不带哭的——
然后艾托亚随口就说他弟弟就很爱哭。
塞纳森瞪大了眼睛，神啊，他说那个圣骑士，爱哭。
“相信我，小波伊斯，如果他真的对你有感情，这招绝对管用!如果这个不管用，你就强吻……等等…这个有点冒险……”
总而言之，艾托亚给他喋喋不休的说了很多奇怪而又大胆的建议。
不过重点是，他竟然能看出来自己喜欢安尔珀斯。
他不是不知道安尔这个人，从小生活纯净空白，一点那方面的心思也没有，不然，怎么会把自己摁在床上吸血!!!
安尔珀斯甚至连德林厄斯对他有意思都看不出来!!
神啊……自己真的能让安尔喜欢上自己吗……
等等……他，应该不讨厌男孩吧……？
万圣节要不然送点巧克力？
至于被安尔吸血的问题，瑞默尔和波伊斯的关联……到底是什么。
他的魔法怎么能和一个自己十一岁之前毫无关系的人融合的那么自然。
两个人各怀着心思睡着了，后果就是，塞纳森第二天早上站在落地镜面前十分钟，崩溃的看着自己的眼睛。
昨晚熬夜又哭泣加上只睡了五个小时，他现在的状态堪称憔悴。
还好今天没有课程，只需要把草药学和魔药学的论文写完。
反观安尔珀斯，有血族血脉在，他看起来跟平时一样，就是眼神比往常要暗淡一点。
“我会找到办法的。”安尔珀斯开口道，“今年年末阿盖尔会举行一次聚会，我会去拜访布鲁赫一族的智者。”
“只是……我一直不明白，两年前你为什么要……”
塞纳森穿校服外套的动作一顿，沉默了三秒钟后，快步走到安尔珀斯面前，用手抬起少年的下巴对视:“……你就当，是我想得到你和瑞默尔的一种小手段～”
“安尔，你想，如果瑞默尔族的继承人兼未来的族长，每次饿肚子时想到的第一个人是我，还蛮有意思的，不是吗？”
“……恶趣味。”安尔珀斯微微瞪大眼睛，抬手挥开了他的触碰，“这样做一点好处也没有。”
有啊，当然有，塞纳森笑而不语。
时间倒转前一天，诺丁汉郡中心教廷中。
身着白金主色衣袍的金发男人站立在大殿中央，朝主座的方向缓缓跪拜，准备接受这场盛大的洗礼。
而在他周围十米处，是端正而坐的十二位圣骑士。
前方先是三位红衣主教，再前十米是高高在上的教廷最神圣的存在——教皇奥赫里德。
“奉主圣名，授尔主教圣职。”
“牧养群羊，持守真道。”
“广施仁爱，捍卫信德。”
“以圣善为范，荣神益人。”
……
“喂，小圣子，你哥哥当年也是这样受封的？”少女清澈的嗓音在艾托伊尔的身边响起，带着探究和好奇。
“不知。”艾托伊尔连眼神也没给旁边的少女一下。
“爱丽丝。”在少女另一边的圣骑士开口并带了些斥责的味道，“不得喧哗。”
爱丽丝吐了吐舌头，目光又转向大殿中央，红衣主教的祷词还在继续，而这场无聊至极的仪式还要进行两个刻时。
艾托伊尔回想起少女的问题，少女是[美梦]的爱丽丝，天生就仿佛能看穿每一片土地上的记忆，那她刚刚应该是在这个大厅内看到了哥哥。
他被艾托亚领回家时艾托亚才八岁，斯图亚特家的受封典礼已经早一年完成。
哥哥也是在这个地方……这么远，站在中央，接受东南部英格兰的管理权受封。
如今，英格兰七个区域的管理者都到场，除了……艾托伊尔不禁在心里叹了口气，除了艾托亚·斯图亚特。
哥哥还真会给他甩事务。
不过那个主教……同样也是所属伦敦城郡，以后岂不是要和他经常打交道。
艾托伊尔这才眯起眼细细打量起眼前的主教。
金色的长发一直垂到腰间，如同海水一般晶莹的蓝色眼睛，深邃的五官和那散发的温和有礼的气质。
脑海里突然回响起艾托亚的那一句赞美，啧，确实是哥哥会喜欢的类型。
……
“礼成——”
“我将永远赞美您，我的主，我的陛下。”金发的主教最后赞颂道。
…………
艾托伊尔刚想随着其他的圣骑士走出大殿结束这无聊的一下午，不料却被一个声音钉在原地。
“过来，我的圣子。”
苍老而威严的呼唤，在自己的脑海中响起，是教皇。
爱丽丝最后朝他一笑，似乎是幸灾乐祸。
拥有[圣子]名讳的圣骑士艾托伊尔·斯图亚特，单膝跪在了大殿中心。
“聆听您的神谕。”艾托伊尔低头道。
“……听说斯图亚特伯爵身体不适，缺席了今日的受封典礼。”坐在高位的老教皇缓缓开口。
“是。”
“伦敦城郡的异端近些年来增长颇多……辛苦伯爵了。”
“职责所在。”
“我相信他……就如我相信他的父亲一样，斯图亚特已经辅佐了英格兰君主三个世纪……而如今，也会如此……”老教皇说到这里时发出了干咳般的笑声，“他是被神明赐福之人，他受封那天……也是在这里，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仿佛还历历在目……”
“而五年后，他为我带来了新的骑士。”
艾托伊尔低头安静的听着面前的教皇谈着自己的哥哥。
“不过……”老教皇的话风一转，“有一事我要拜托斯图亚特伯爵。”
“您说。”
“我有一个后人……我应悲痛他已经逝去，但最近神告诉我……他正活跃在异端聚集之地。”老教皇闭上了眼睛，似乎陷入回忆，“他有着蓝色的眼瞳，黑色的头发……是个男孩，当他还是襁褓中的娃娃时，我见过他一眼。”
“孩子，你能帮我把他找回来吗？”
“他的名字我还记得……叫…维尔希·奥赫里德。”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夜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