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家宜室（年代文）》肆贰玖拾

3、回门

　　想着明天要回门，晚上，郑立源没有折腾李青苗，两人只静静地相拥，一觉睡到天明。
　　“公鸡，猪肉，花生，洋葱……”
　　吃过早饭后，李青苗点着桌上的回门礼，嘴里一边念叨，手上还一边掰着手指数。就这样点了几个来回，确认礼都齐了之后，满意地拍拍手，转身准备去找郑立源。
　　结果一回头，就看到他面带笑意，静静地站在身后，不知道看了多久。
　　“呀，你干嘛不出声站在后面，跟个背后灵一样。”李青苗吓了一跳，嗔怪道。
　　郑立源没有解释，或者说他也解释不清楚，可能是刚才阳光正好吧。
　　他上前将郑母给的大红包塞进篮子底下，眨眨眼睛，笑着说：“这回儿礼才齐了。”
　　李青苗见此，会心一笑，也跟着眨了眨眼睛。
　　收拾妥当后，看着悬在东南角的太阳，两人没有磨蹭，拎起礼品，推着自行车就出门了。
　　骑着骑着，迎面吹来的清风变成了热风，头顶的太阳越来越毒辣，路边传来的蝉鸣也变得聒噪刺耳，身上热意蒸腾。
　　李青苗坐在后座，看着自家男人微微汗湿的后背，有些心疼，“源哥，要不要停下来休息一会儿？天太毒了，歇息下喝口水？”
　　“好，先歇一会吧，太热了。”
　　郑立源在路边的树荫里停下车，接过李青苗递来的水壶，大口大口地喝着。
　　李青苗用手帕为对方擦拭额上的汗珠，看着他白皙的脸庞热得泛红，“要不，我下车跟着你跑吧，你还轻松点。”
　　郑立源无语，点了点李青苗的额头，“你这脑袋里在想什么，乖乖坐好，我就是不耐热，歇会儿就好。”
　　乘着树荫歇息了一会儿，郑立源就招呼李青苗重新上车，一鼓作气骑去村子里。
　　这边，早早被李父派遣到村口等姑姑和姑父的李大牛望眼欲穿。
　　但无论什么时候看过去，路的尽头依然空荡。
　　天气越来越热，大牛蔫巴地蹲下用树枝划拉泥土。
　　就在百无聊赖之际，突然，耳边传来了一阵铃铛声，大牛抬头一看，是姑姑和姑父！
　　他一把丢下树枝，站起身就往回跑，嘴里喊着：“爷爷，姑姑姑父回来了。”
　　“哎，这臭小子。”
　　李青苗本来想和小侄子打招呼，没想到他看到自己就一溜烟地跑了。
　　“没事，快到了。”郑立源加快脚下蹬车的频率。
　　很快，两人就来到了李家门前。
　　李父和李母得了大牛的信儿后，就在门口候着了。看到女儿和女婿的身影，顿时喜笑颜开。
　　“哎哟，可算回来了，我这一大早的就盼着呢。”
　　李母激动地上前拉过李青苗，上下地打量着她的小女儿。其实，满打满算，李青苗也才嫁过去两天而已，但李母就感觉像是过了好久，再归来，女儿已是别家新媳。
　　另一旁，壮硕的李父挥着他那蒲扇般的大掌拍向郑立源，同他打招呼。
　　郑立源被拍得脚下一个踉跄。
　　“哈哈哈哈哈哈，儿婿呀，你这体格可要加强锻炼。”
　　闻言，郑立源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好了好了，别在门口站着了，进去坐吧。”
　　李母用手指拭去眼角的泪，吸了吸鼻子招呼道。
　　后面站着的李大哥和李二哥等几人寒暄完毕，才上前帮郑立源把回门礼拿进屋里。
　　一通忙碌后，大家坐下，喝着茶拉着家常，气氛好不和谐。
　　瞅着差不多到饭点了，李母就带着两个儿媳先行离开。临了，还不忘喊上李青苗，美曰其名帮忙。
　　“娘，要做啥呀，我来帮你。”
　　李青苗真的以为是来厨房帮忙的，自觉拿过围裙，准备系上，被李母一把夺过。
　　“嗐，你个傻丫头，哪能真让你做饭呀。”
　　说完，转过头嘱咐两个儿媳，“老大家和老二家的，你们先炒着，我跟苗苗说几句话。”
　　“好嘞，娘。”
　　李大嫂和李二嫂应和着，动作利索地系上围裙，开始生火炒菜，李母则拉着李青苗来到角落。
　　“苗苗，你跟娘说说，郑立源这人还行吧？他们家好相处吗？”
　　其实，之前李青苗的三舅母来介绍这门亲事的时候，李母是有些犹豫的。
　　毕竟能拉扯三个孩子长大的寡母，大概率性格强势，不好相处。而且这种家庭背景下，儿子也多会事事听从母亲的意见，没有自己的主意。加之郑家居然还供着一个女儿读高中，说不定还要供到大学，这不是钱烧的慌嘛。几点考虑下来，李母担心单纯的女儿会吃亏。
　　但郑家有一点是强的，那就是人是城里的，这点就直接胜过了其他种种。虽然嫁过去不一定日子美满，但总好过在村里的生活。
　　村里的女人是要有三头六臂的，管着洗衣做饭，管着养鸡养猪，管着生娃养娃，必要时，还要跟着男人下地种田。再说了，村里强势的婆婆还少吗？多了去了。而且，说到底，这门亲事李家是高攀的，也没有什么挑三拣四的资格。
　　所以，综合考虑之下，李母答应了说亲。刚好，郑家相看完之后也有意向，这门亲事才成了。
　　虽然理智上明白郑家对于李青苗来说是最优选择，但情感上总归不太放心，才会在回门之日借着做饭的由头把人喊出来。
　　对于她娘心里的弯绕和忧虑，李青苗可不懂得，只傻呵呵地说：“娘，我这挺好的，他们家的人都很好相处，源哥人也不错，而且他们还同意我继续练武呢。”
　　“哟！”听到这，李母还是小小地震惊到了，看来女儿的日子过得比自己想的要好，那可以放心了。
　　不过，想起郑家小子那文弱的气质，李母才放下一点的心又提了起来，隐晦地问：“那房里的事呢，还顺利吗？郑立源还行不？”
　　听到母亲问及夫妻间的敦伦，李青苗脸蛋涨红，感到难为情，“娘～你这是干嘛呀！”
　　“你这丫头，有啥害羞的，我又不是外人。再说了，这事很重要，关乎你的幸福还有下半辈子的依靠。”
　　李青苗见躲不过，只得含糊说：“还行吧，不像他给人的感觉那么斯文。”
　　李母挑了挑眉，心照不宣，“那你要抓紧功夫，一举生个大胖小子，我可等着我的大外孙呢。”
　　见李青苗红着脸点了点头，她才放过对方。
　　“行了，去歇息吧，这里我跟你两个嫂子来就行。”
　　“真不用我帮忙吗？”
　　李青苗感到不习惯，再三确认，毕竟还是姑娘家的时候，母亲使唤自己可顺手了，今天居然这么客气。
　　“不用，不用，去歇息吧。”
　　李母把李青苗推出厨房门，自己转身跟着一起忙活去了。
　　很快，饭菜就做好了，摆了满满当当一桌。
　　一大家子人推杯换盏，吃得不亦乐乎。就是这酒太烈了，没喝几杯，郑立源就倒下了，弄得李家人面面相觑，李青苗也一脸意外。
　　“你做什么，把女婿给撂倒了。”李母见状，一巴掌拍向李父的肩膀。
　　李父挠了挠头，“这……这没想到儿婿酒量不得行呀。”
　　“你当谁都跟你这么能喝。”李母白了李父一眼。
　　“青山，青河，你们把立源扶到你们妹妹屋里去。”说完，又看向李青苗，“苗苗，你吃饱了吗？吃饱了你就去照顾你男人。”
　　“好。”
　　李家两位大哥放下筷子起身，一人一边架着郑立源回房。李青苗抓紧扒了最后两口饭，也放下筷子跟上。
　　李青山和李青河将郑立源扛回房放下后就匆匆离开了，毕竟饭还没吃完，好不容易才吃一回肉。
　　“啪”地一声，房门关上，房间里只剩下小夫妻两个。
　　脱去郑立源的鞋子，把他的腿抬上床，李青苗打来一盆水，给他擦洗脸颊。而后，又钻进厨房，煮了一碗醒酒汤，端来桌上晾凉。
　　忙碌完后，李青苗搬来凳子，坐在床边看着郑立源的睡颜。
　　说起来，这还是李青苗第一次端详自己丈夫的长相。其实，当郑立源闭上眼睛的时候，单看五官给人的感觉是凌厉的，但神奇的是，当他睁开眼睛，又会让人觉得温润如玉。
　　看着看着，外头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进屋里，烘得人昏昏欲睡。李青苗打了个哈欠，便也顺势趴在床边，一同睡去。
　　期间，李母进来看了两眼，见两人都熟睡，便没有打扰。
　　渐渐地，太阳西斜，洒在地上的光慢慢转移到床上两人的身上。
　　郑立源感受到太阳直射的灼热，幽幽转醒，醉酒带来的头疼感顷刻袭来。
　　“嘶”
　　他坐起身，捏了捏胀痛的额角。
　　在安静的房间里，些微的动静都会被放大数倍，郑立源的动作和呻吟惊醒了床边的李青苗。她抬头见郑立源醒来，赶忙直起身子，倾身拿过桌上的醒酒汤，喂给对方。
　　“来，喝点醒酒汤，会好受些。”
　　郑立源喉结上下滚动，一饮而尽。
　　不得不说，带着凉意的汤水下肚，一下就驱散了昏沉。
　　李青苗见他醉酒后难受不已，有些自责，“早知道就不让你喝那么多了。”
　　郑立源握住她的手，安抚着：“没事，我缓缓就好。”
　　“我记着你在婚宴上挺能喝的，吃饭的时候才没有劝我爹他们。”
　　郑立源狡黠一笑，“那是娘提前往我的酒壶里灌水了。”
　　“哦！”李青苗恍然大悟，“那下回我得盯着我爹，不让他灌你酒了。”
　　郑立源没有说话，嘴角含笑，手抚上李青苗的脸颊摩挲。
　　缓过劲后，他偏头看过窗外的天色，惊觉自己这一觉之久，“不早了，得回去了。”
　　下床穿好鞋子，整理好凌乱的衣裳，一抬眼，郑立源就看见了李青苗脸上的不舍之意。
　　“你要是想家了，你跟我说，我周末得空了带你回来。”
　　他摸了摸她的脑袋
　　“嗯。”李青苗的应答中还隐约听得出哽咽。
　　整理好仪容后，两人携手出门，向李家人道别。
　　因着天色确实不早了，李父和李母虽心有不舍，但也没过多挽留，只站在门口，目送他们离开，久未挪动的身影被夕阳拉得斜长，衬得有些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