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A等级光明魔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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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旧的小木门前围了一圈人。
与之前格林·泰兰进去时抱着看热闹的心思不同，人群里有一半真心实意担忧艾琳娜的安危，另一半人则如同看见女孩出来后的凄惨下场一样，报以或冷淡或嘲弄的态度。
还有人冷笑一声，暗骂一句活该。
在担忧的人群里，每个人的心思又被劈成两半：
既希望艾琳娜能够展现出绝伦的天赋，从而受到魔法师协会的青睐，格林家会毫不顾忌地对一个平民下手，却不敢公开同魔法师协会叫板。
但艾琳娜如今得罪了格林家的小少爷，倘若她过早展露出头角，格林家拉拢不成，怎么不会想除之后快。况且，天才总是遭人诟病的。
想来想去，好像艾琳娜到最后都没有一个好下场。
泰兰站久了有点累，指挥仆从搬上来一把镶着红宝石的椅子，他靠着云朵般的软垫上，嘴角泛着冷笑。
不管怎么说，他在心里笃定：劣民就算有魔法天赋，也一定是最劣等的。他更希望劣民只是空欢喜一场，这样，他处理一个毫无背景的劣民则无后顾之忧。
泰兰的指尖轻弹出一枚金币，骨碌碌滚下台阶，滚进人群里，消失不见。
劣民，便是连这枚金币都不如的存在。
当然，泰兰的运气不足以让他知道金蔷薇袖章的存在。
哪怕艾琳娜身上没有任何天赋，凭借那枚袖章，格兰德拼尽全力也会保下艾琳娜。
在场唯一不着急的人是玛希。
她自然早已知晓结果如何，虽然更多人认为她是天生的面瘫，只有这样才能解释通为什么从她的脸上看不见任何神情。
毫无疑问，所有人都在等一个结果。
没过多久，木门从里面打开。
泰兰坐直身子，示意仆人准备动手。
这会儿，他改变主意了。
他会给黑衣面瘫脸整整一箱金币，用来买下这个挑衅他的女孩，然后，把人送到母亲那里。
想必和他同样深恨父亲外遇的母亲会更清楚折磨人的方法。
比起折磨人本身，女孩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亲人为了金钱而卖掉她才是泰兰更想看到的戏码。
可惜的是，顺风顺水长大的小少爷这一回并没有看到期望上演的戏剧。
“艾琳娜，觉醒光明系魔法，A等天赋。”
像是知道所有人都期盼这个结果，这回不光是拿出羊皮纸，格兰德索性把艾琳娜的测试结果当众宣读出来。
什么？
泰兰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出现问题。
在看到所有人都露出惊讶的目光后，他的嫉妒从无底之井里往外涌出。像煮沸被打翻的坩锅，酸泡泡不断冒出来。
A等级与B等级，只隔了一个字符，中间却相隔天堑。如果说B等级是湖里的一条鱼，那么A等级就是海里的一滴水。
哪怕是在王都的魔法世家里，拥有A等级天赋的人也是个中翘楚。更别说，这还是一个A等级的光明系魔法天赋，圣殿最青睐这样的苗子。
泰兰恨恨地剜了艾琳娜一眼。
光凭光明系魔法，他就知道自己绝不能在这里动手。
圣殿还在旁边看着呢，别说是格林本家，就连国王陛下也要对圣殿来人礼遇有加。
就在这几秒钟时间内，泰兰脸上的神情变换数次，如果他还有在王都里的权利……
可惜的是没有如果。
最后他低声吩咐侍从们离开。
一行人如同撒入海中的一瓶墨水，很快消失不见。
一路上，泰兰几度变幻神色，千娇万宠的他此刻终于意识到麻烦存在。
该死，若是父亲的竞争对手知道格林公爵的小儿子得罪了未来的圣殿祭司，怕是脸都要笑裂了。
被父亲知道的话，那个冷面绝情连自己妻子都不放在眼里的男人不会轻饶自己，而扎堆的私生子们，也一定会借此爬到自己头上。
一切只源于他今日忽然看金发不顺眼。想到这里，泰兰难得产生一丝后悔。
回到格林的府邸，泰兰还在为自己闯祸这件事感到忧心忡忡，丝毫没有注意到府邸中的异常情况。
往日这个时候，五十个仆从会跪下前庭静待小主人的归来。
消息灵通的他们会为格林·泰兰献上祝福，之后又是连续一周的流水宴会。
但在今日，院子里静悄悄的，几乎看不到什么人，哪怕看见一个人影，也是手里搬着重物快速走过去。
泰兰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身边的侍从不敢打扰他。
终于，有一个仆从大着胆子，走到泰兰身边，小声地说了一句：“少爷，本家那边的三小姐被选为皇储妃。国王下令让公爵大人搬回王都，您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回王都？我的花园，书房，还有王都里真正的宴会，而不是同一群劣民扮演过家家游戏。
这件事对于泰兰来说过于惊喜，他转瞬就忘记了测试天赋时发生的一个小插曲。
人们只看到一辆马车从格林家的府邸低调驶出，再也没有回来。
托兰市还是老样子，二十年前带来翻天覆地变化的格林公爵最后离开这个束缚了他二十余年的破旧地方。他会轻轻地抹掉这段不算美好的回忆。
豪华的府邸一周内被铲为平地。
这段时间，反而是低调的城主举办数次宴会，就如同曾经风光一时的格林家一样。
有幸拿到邀请函的商人们在城主府中看见许多稀奇宝贝。
城里的新闻一天变一个花样。
在新鲜事的刺激下，人们很快将格林家的传闻抛之脑后，提都不会再提起。
只有当外地人来到托兰市，站在格林家的旧址上，也许会有人忆起这块土地发生过的故事。
“看啊，这块土地曾是公爵的财产。”
“哦，好像有个平民打败了公爵大人的儿子。”
“哪怕是公爵大人，最后也只能逃走。”
也许会有人记得今天发生过的事情，他会用不确定的语气说道，同时戴上一副与有荣焉的神色。
除此之外，时间会抹平这里的人们关于格林公爵和他那骄纵小儿子的记忆。
这是后话。
说回艾琳娜测试魔法天赋的这天。
其他人只看到格林·泰兰听到格兰德宣布的结果，往日里神气得不行的小少爷“唰”得一下脸色发青，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过后，最后灰溜溜地离开。
直到看不见马车的影子，人群中有人吹了一声口哨，也有人试探性地拍了拍手。
第一个鼓掌声，随后，所有人不约而同地发出鼓掌声。如雷鸣，如天裂，就好像他们靠着自己的努力战胜了一个恶魔一般。
人用热切的目光看向中央的女孩，他们的口中不停呼喊着。
“艾拉，艾拉。”
好像是在喊女孩的名字。
艾琳娜依旧站在原地没有动，比以往更加不知所措。
她感觉自己在被迫向前走，被数双手推到不属于自己的高度。明明她只是来托兰市测试魔法天赋而已。
玛希将手搭在她的肩上，手上传来的冰凉温度令艾琳娜冷静了几分。
无端地，女孩感到一阵惶恐，她看向玛希，用目光催促着独立于人群外的龙。
快些离开，她说不上来这种不好受的感觉。
人潮涌动，后跟踩着脚尖，肩膀挤着手臂。
外面来了更多人将人群围住，所有人都被围住，空间越来越挤，人与人之间挤没了缝隙，所有人挤成一团，看不清前后方是谁。
等赶来的警卫们开始疏散人群时。
从逼仄空间中脱离出来，好不容易能喘上一口气的人们这才发现，之前被他们包围的女孩早已不知所踪，连同她的亲人，那个面瘫黑衣女一起消失不见。
在没有人看见的地方，魔法师格兰德收拾好行李，坐上了离开托兰市的马车，他在家门口留了一封字迹工整的辞职信。
而众人口中念念不忘的艾琳娜，此刻正位于远离人群的高空上。
她趴在龙背上，裙角被大风掀起。
她半眯着眼，手上紧紧扒拉着蓝龙的鳞片。
人没有保护皮肤的鳞片，风刮在脸上的滋味并不好受，艾琳娜心下却一阵畅意。
“玛希，人真是可怕的生物。”
艾琳娜忽然开口，这是她关于今日的感想，不知道说的具体是谁。
在风声中，艾琳娜听见玛希应了一声。但也许她和玛希想到的并不是同一件事。
一个机会，蓝龙收起龙翼，向下俯冲。
在没有人烟的地方，天空上有一颗蓝色的流星向陆地奔去，拖曳出一道长长的云彩尾巴。
蓝龙没有带人类回到塔佩亚亚村，也没有返回龙谷，而是降落在一片巨大的草地上，艾琳娜没有见过的草地。
泛着蓝光的不知名草在风中摇曳。这片草地陌生但温柔。
一个翻滚，艾琳娜从龙背滚到柔软的草地上，收起锋利鳞片的龙尾小心地卷住人类腰身，避免脆弱的身体受到冲撞。
“这是银月草，在月亮下会发出银光。”
玛希解释道。
“应该叫玛希的草，颜色和玛希的鳞片一样漂亮。”
艾琳娜张开手臂，整个人在草地上呈现一个“大”字形。
此刻的时光是静谧的。
过一会儿，艾琳娜忽然出声：“我有点不喜欢。”
玛希幻化出人形，她坐在艾琳娜的旁边。
“大部分人都喜欢聚集，这是一种特性。”
“那不喜欢聚集的人呢？”
女孩问。
“要么是强者，要么是疯子。”
玛希思考片刻，给出她的答案。
“艾琳娜，你以后还会遇到很多类似的情况，甚至比今天的更过分，会有人单纯看不惯你，想要置你于死地。大部分人还是会如今天遇到的情况一样，看个乐子，这个乐子可能是你，也可能是其他人。”
玛希放柔了声音，这时她又想摸一摸艾琳娜的金灿灿头发。
有时，玛希会在心里想，如果艾琳娜是一条小龙就好了，她不必为融入人类社会而烦恼，她会和所有小龙一样没心没肺地长大。
艾琳娜将会是整个龙谷里最听话最可爱的小龙。
可惜艾琳娜永远都不能变成一条金灿灿的小龙，留给玛希的，只有一百年时光，甚至还不到。
艾琳娜大声说道。“那我不和其他人相处就好了，我会一辈子待在森林，待在龙谷里，永远永远。”
玛希摸了摸艾琳娜的头发。
“你还是孩子啊，等你长大一点，就会改变想法了。”就像故事书里总是想出去闯荡出一片天地的勇者。
这一刻，玛希同无数个养孩子的父母一般，心里满是怅然，她也是说不上来这是为什么。
艾琳娜不知道在和谁赌气，她忽然说道。
“我可以永远一个人生活在这里，只要有龙陪我。”
“那塔佩亚亚村呢？你如果还回去，一定会接触到其他人类的。”
玛希反问道。
这个问题把艾琳娜问住了。
她又想起上一个冬天，逝去的终究会逝去，只盼寒冬过后，新绿能生出来。
“这是不一样的。”艾琳娜翻了个身，嘟囔一句。“我答应了人，必须要作数。”
玛希笑了。“这是一样的。”
我的小艾琳娜，你会长大，活出精彩的人生。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A等级光明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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