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房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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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徵音又回到神庙，进门的时候她特意看了一眼，神像依旧是闭着眼睛的样子。
虽然没有任何依据，但她的第六感告诉她，神像就是蒋亿宫，而暗室里躺着的是祝星悦。
神像闭眼，蒋亿宫应该是在沉睡。
她不敢耽误时间，连脚步都没停一下，直奔暗室而去。
跟上次一样，只要她一碰祝星悦脚上的鞋，身后就有悉悉索索声。她也管不了那么多，脱下鞋子就跑。
果不其然，蒋亿宫不知道从哪又冒了出来，门口处暗了一瞬间，那股凉意又挡在林徵音身前。
她灵活一闪，没命似的往外跑。只是蒋亿宫毕竟不是正常的人类，她想在速度上占点便宜实在难如登天。很快，那股阴气就追上了她，不等她做出任何反应，阴气就缠上了她的脖子，然后慢慢收紧，企图让她把鞋扔掉。
如果她没猜错，只要她拿着这双鞋回到小洋楼，祝星悦那边肯定会发生未知的变化。
窒息感越来越重，她腾出一只手拔下头上簪子，在颈前狠狠一划。
“滋啦”一声响，像是肉按在了被烤得通红的铁板上，甚至还有一股焦香，脖子上的束缚松了几分，但很快就重新绞住了她，甚至比初始那一下还要紧。
牠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拿到鞋。
虽然不知道在日记本被撕掉的最后几页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也不难想，肯定是蒋亿宫对祝星悦做了什么龌龊事，现在这死玩意儿又死命勒着她。
一股无名火“腾”地上来了。
“我操你妈，下贱东西。”
哪知道这么一骂，脖子上的力道顿时消失。
在她愣神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沈清涿的声音，有些不耐烦，“还不跑！”
她连前摇都没有，抬脚就跑，边跑边回头，看见一道黄色的光穿透蒋亿宫的身体，把牠钉在原地。
恰巧天边泛起了鱼肚白，蒋亿宫畏光，开始拼命挣扎，手向她离开的方向伸着，浑身止不住颤抖，但依旧试图过来抢鞋，没一会儿，牠头顶和后背渐渐冒起白烟。
一道身影与牠渐渐分裂，是沈清涿从牠身后走出来。
山风过境，那黄光飘了一下，蒋亿宫挣扎的动作更加剧烈。
沈清涿几步追上林徵音，拽着她的胳膊就跑。
沉闷的云层缓缓飘向熹微的晨光，几乎是在瞬间，天色就暗了下来。
回到村子，正赶上蒋前程从家里出来。
子不教父之过，林徵音看见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她一边疯一样从他身边跑过，一边指着他的鼻子，“你妈的，死老登。”
她就不信蒋亿宫干的那些缺德事没有他的推波助澜。
蒋前程依旧是那副不冷不热的模样，直到看到林徵音手里的鞋。
他神色大变，扭曲分割了他脸上的淡然。他甚至来不及多说什么，转头就朝山上跑。
刚刚还有一丝光亮的天彻底被黑暗吞噬，沉闷的雷声从山顶方向滚滚而来，一道紫黑色的闪电毫无预兆在沈清涿和林徵音头顶炸开，像一柄从天而降的巨剑，大有劈开两人的架势。
眼见第二道闪电像一条简短的黑线在云层中穿梭，沈清涿回头找蒋前程，只是那厮念子心切，这会儿早就跑得不见踪影。
闪电穿梭的速度越来越快，闷雷在云层深处轰隆作响，天空转瞬变成诡异的红色。
林徵音的头发已经根根竖了起来。
忽然，第二道闪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云层劈了下来。
抓不到蒋前程挡肉盾，沈清涿也不纠缠，他口中念了句什么，随后抬手向上一挡。一层淡蓝色的光晕将他们二人罩住，闪电狠狠落在那层蓝光上，不过一下，蓝光已经出现了裂纹。
闪电照得天地间忽明忽暗。
随着光起，惊魂未定的林徵音看见原本空无一物的街道上忽然出现密密麻麻的影子，在光灭的时候，那些影子又溶于暗色，仿佛不存在。
趁着下一道闪电还没形成，两人飞快朝屋子跑去。
身后人影绰绰，牠们看似十分笨重，连迈步都困难，但实际上，沈清涿和林徵音前脚刚进屋，牠们已经到了门外。
幸好一直守在屋里的程砚生惊觉事情不对，一早就把箱盖打开等着两个人回来。
在第一批东西扑过来的瞬间，三人跳进箱子，程砚生狠狠关下箱盖……
你妈，夹手了。
他小声倒吸了一口凉气。
眼前一黑，再能看清的时候，三个人重新出现在小洋楼的走廊。
林徵音拎着鞋，长长松了口气。
后面出来的沈清涿看着程砚生憋得通红的脸，微微皱眉：“夹着手了？”
程砚生有些不好意思，“没事，一点问题都没有。”
沈清涿：“哪根？”
程砚生有些难为情，“沈哥，真没事。”
沈清涿静静看着他。
他见躲不过去，扭扭捏捏地朝他竖起了中指。
沈清涿：……
他二话不说抓过程砚生的中指用力揉搓。
疼得程砚生差点跳起来，他弓着身子往后缩，“沈哥别整了，真没事，你这一整反而严重了。”
沈清涿看了他一眼：“如果你一直留在这里，这点伤确实没事。”
一直在旁边看着沈清涿欲言又止的林徵音感觉这是一个问问题的好时机。
她状似不经意问他：“你的意思是，如果出去了，这点伤就会变严重吗？”
沈清涿“嗯”了一声，“后果十倍不止。”
听他说完，本来还想吱哇乱叫的程砚生硬生生憋了回去。
林徵音笑了笑，“你怎么知道的这么多？”
察觉出她探话的意图，沈清涿倒也没藏着掖着，“这里我之前来过。”
程砚生：“哈？”
难怪他能找到门，还知道这么多事情。
他有些好奇：“沈哥，你到底是干什么的啊？”
沈清涿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房东。”
程砚生：“房东？房东来这鬼地方干吗？找房客？”
林徵音在一边暗笑，巴不得他多问点。
沈清涿说：“上次来是帮人平事，至于这次，确实跟房客有关。”
此时还是深夜，按照祝文明当时说的，晚上之后禁止出屋，但三个人就这么明目张胆在外面站着，倒也没发生任何诡异的事。
林徵音说：“这次多亏了你们俩，不然我大概率是回不来了。”
程砚生连连摆手：“都是沈哥的功劳。”
想到那天沈清涿画的符，他来了兴致，“沈哥，反正也睡不着，咱仨聊聊天呗？”
他是e人，来这这么多天没机会找人聊天，可把他憋坏了，再一个，他可实在太好奇这里的事了。
林徵音也点头附和，“就在我这屋呗。”
沈清涿其实挺不喜欢跟人打交道，但看见程砚生一双眼睛亮晶晶的闪着雀跃，拒绝的话竟然说不出口。
见他沉默，程砚生直接把他推进了房间，三人席地而坐，奢侈地点燃了一根白蜡烛。
程砚生说：“沈哥你给我们讲讲这里的事吧？你刚才说房客，你找到了吗？”
沈清涿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含糊说：“不急。”
林徵音看了看程砚生，略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沈清涿说沈家老祖宗在唐中期的时候砸了个仙山上的洞府，从那之后就家宅不宁，族中白事不断。
没办法，老祖宗多方求人，终于找到一个懂事的先生帮忙看了下，也是这位先生从中调和，让沈家跟仙山那位立了契约，沈家这才算消停，也是从那时候起，只要身上流着沈家血的后辈都有属于自己的任务。
他的任务是替人消灾。
程砚生听得一愣一愣的，“那这次你是替谁消灾？”
沈清涿：“房客。”
程砚生：“那你上次来也是为了房客？你这房东也太仁慈了吧？”
沈清涿说：“上次是表弟。”
林徵音注意到提到他这位表弟的时候，他的表情很微妙，像是嫌弃，又像是幸灾乐祸。
程砚生觉得脑袋好像要长出来了，他问：“你表弟也是替人消灾来的？”
沈清涿哂笑，“他是来当炮灰的。”
林徵音想到祝星悦日记本上的内容，沈清涿是在祝星悦跟蒋亿宫分手之后出现的，除了这俩主要人物之外，唯一出现过的就是蒋亿宫那个纨绔朋友，也就是导致一切发生的罪魁祸首。
她问：“你表弟是蒋亿宫的朋友？”
对于她能猜出来这事，沈清涿一点不意外，他“嗯”了一声。
“门外是祝家的世界，门内是蒋家的世界。”
上次那事之后，江封晏那个蠢货差点被蒋亿宫打死，是沈清涿进来帮他转移了蒋亿宫的怒气。
后来蒋亿宫想欺负祝星悦不成，把自己献祭给了山顶上的邪神，将祝星悦活活封进泥塑，她的灵魂只能跟他一起锁在神庙，除非这场婚礼能圆满完成，祝星悦就可以重新投胎。
正说着话，走廊上忽然传来一阵喧哗，有人一边跑一边大声喊着“救命”。
下一秒，林徵音屋子的门被拍得震天响。
“救命！救命啊！”
是赵淑芬。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房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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