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灾剧本》寒来薯往

7、变异生物

　　林夏从床上弹起来，窗外的应急灯闪烁着刺目的红光，走廊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喊叫声。
　　广播里传来冰冷的机械女声:【全体异能者，立即前往楼顶集合。重复，立即前往楼顶集合。】
　　果然是今晚，林夏快速穿好作战靴，他抬头和另外两人对视，三人眼中满是跃跃欲试。林夏朝两人点头，“走！”
　　来到楼顶，狂风呼啸，三架黑色直升机旋翼卷起的气流几乎要把人掀翻。教官们全副武装，正将作战背包分发给排队登机的人。
　　"装备拿好，别磨蹭！"一个脸上带疤的教官吼道。林夏看着直升机的舱门，上面附着了一层微不可察的异能，只是楼顶一片漆黑，无法看清机舱里的构造。登机的前一刻，林夏似有所感地回头一望，远处直插云霄的双子塔顶上闪烁着红色的警示灯，灯旁似乎站了一个人，还没等确认，那人的身影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林夏以为是自己眼花了，还没等细看，教官粗暴地推了他一把，"发什么呆？快上机！"
　　林夏踉跄了几步踏进机舱，金属地板发出咚咚的闷响。张浩和赵凯宁紧随其后，舱门在液压声中倏然闭合。
　　一进机舱，林夏便察觉到周围静的出奇，他的身边连一丝脚步声也无。林夏心中暗叫不好，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他试图小声呼唤张浩和赵凯宁的名字，发现无人回应。
　　机舱中静的可怕，并未开灯，他放出异能，一边又伸手摸索着墙壁，很快在机舱中找到一个位置坐下。瞬间，周围的一切好像重新苏醒过来。林夏看向周围，发现身边的人一个也不认识，张浩和赵凯宁不见踪影。
　　空间异能？林夏首先想到这个可能性，能同时操纵三架直升机，或许不止三架，他在心中估计了一下这个异能者的等级，起码在S级水平。
　　直升机的螺旋桨声震耳欲聋，林夏攥紧安全带，指节发白，努力想要忽略耳中的不适感，他们已经坐在这狭窄的机舱中飞行了六个小时。透过舷窗，下方是无边无际的金色沙漠，与一个小时前的景色相比，已经见不到一点绿色，他们已经接近沙漠中心。
　　"我不认同管理局的这种考核安排，"前座的人突然说，"没有任务简报，没有坐标定位，甚至连敌方情报都没有……"
　　"怕了？"邻座的壮汉冷笑道，还故意把指关节捏得咔咔响，"你们这些精神系的就是事儿多，做起事来瞻前顾后的，不就是畸变体，我早就想见识见识了。"
　　周遭的嘈杂声刺激着林夏的大脑，他的异能感知正不受控制地扩散——机舱里每个人的表情像颜料般晕染开来，躁动的、麻木的、恐惧的情感在脑海中交错成一张巨网。
　　"考核规则。"随行的教官敲了敲舱壁，机械女声从扬声器里传出：
　　【目标：徒步抵达S7区蜥蜴巢穴，消灭畸变蜥蜴群】
　　【时限：72小时】
　　林夏快速阅读着手环上有关沙漠畸变蜥群的信息【沙骸蜥蜴，鳞片呈灰白色，能反射烈日强光，使其轮廓在沙漠中模糊难辨……长期脱水导致其进化出储水囊，可蛰伏数月，擅长沙层下潜行，尾部骨刺可注射神经毒素，一分钟内即可导致肌肉麻痹……夜间体温降低时行动迟缓，易被冷冻武器克制……】
　　"就这？"壮汉咧嘴一笑，肱二头肌在绷紧的袖口下跳动，"看老子活捉它们，你们就等着烤变异蜥蜴肉吃吧。"
　　“哈哈哈哈哈…”周围几人听闻大笑，也不把这些变异蜥蜴放在眼里，林夏却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只是来不及细想，只觉得直升机一震，缓缓降落在滚烫的沙丘之上，教官把众人赶出机舱，最后嘱咐了一遍，“一旦遇到危及生命的情况，打开你们胸前的传输钮，他会把你们传送到安全地带。记住！你们的生命安全比完成任务更重要！”

　　#

　　林夏坐在一块风化岩石的阴影之下，烈日炙烤下的沙丘寂静无声，只有热风卷着细沙掠过岩石发出的嘶嘶声。这已经是他离开直升机的第四个小时，自从下了飞机，有的人打算直奔蜥蜴巢穴，有人打算前往最近的绿洲，几队人心思各异，他便假借寻找队友和其他学员先分散开了。他跟着导航的方向，打算先前往离蜥蜴巢最近的绿洲补给一下水，这几个小时里他用异能在周围搜寻了一圈都没有找到同伴们的踪迹。
　　此时正值中午，太阳最毒的时候，林夏每吸一口气，鼻腔里都灌满了灼热的沙尘。视线被蒸腾的热浪扭曲成模糊的波纹，林夏清点了背包中的物品，水还剩下两瓶，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在沙漠中撑过三天。
　　不能再待下去了，必须在明天之前找到水源还有张浩他们，否则…
　　没等林夏想出计策，脚下的沙子里突然冒出一个鼓包，林夏吓了一跳，翻身而起跑出去好几米，可那鼓包似乎盯上了他一般，始终保持跟在林夏身后一米处，那鼓包不过一个拳头大小，移动速度非常快，像流沙一样无声地划过林夏的脚印紧紧跟随。
　　林夏此时才想起自己还有异能，连忙让异能顺着沙子倾泻而出，很快锁定了小鼓包。原来，潜伏在沙层之下潜行的生物竟然是一只变异甲虫，这只甲虫足足有脸盆大小，镰刀一样的的六足灵活地翻动沙子潜行。
　　他记得这种变异甲虫，它们喜欢在夜间活动，原本的复眼进化成了热感凹槽，可以精准地感应周围环境的温度，一旦发现其他沙漠动物，便会附着在他们身上，用口器刺进血管吮吸血液，以此补充自身水分，它们可以在同一个动物身上附着几天到几个月不等，直到找到更好的寄生体才会脱落。
　　林夏并不想被这种大甲虫寄生，他遍跑边拔出别在腰间的手枪，异能管理局给每人发了五个弹夹。他之前没有摸过抢，刚训练了几周，枪法并不好，本想留着对付沙骸蜥蜴，但现在也别无他法。
　　林夏侧身连开三枪，虎口被枪身震得发麻，耳朵也嗡嗡作响，只见其中一枪打中了快速移动的变异甲虫，可是子弹竟然被弹飞出去。
　　林夏心里一沉，没想到这甲虫的外壳竟然如此坚硬。他已经从岩石下跑出去几十米，转换了几次方向，林夏盘算着要是这么一直跑下去，变异甲虫会不会在他累死之前放弃追赶他，或者运气好在累死之前赶到绿洲所在地点，又或者途中遇到其他异能者，帮他解决这个变异甲虫，方才他开了几枪，周围听到枪声的异能者应该会有人听到声音赶过来。
　　林夏在心中快速盘算着，感知异能也随着他的步伐不停变换着感知范围，他的确在附近感知到几队人，都在向着绿洲的方向赶路，但他不敢确定，这几队人里是否有人能解决变异甲虫。
　　他突然有些怀疑，异能管理局把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精神系异能者派到这无边沙漠中消灭变异蜥蜴，还提前把他和熟悉的队友分散开，到底是想让他靠着自己的实力完成任务，还是想让他知难而退，认清自己的实力之后，麻利地滚出异能管理局，再心甘情愿地接受异能研究所的终身监控，重新回归社会，做个普通人。
　　林夏的脑子越想越乱，不知道是沙漠的温度太高让他有些中暑，还是异能使用时间太长让他的思维涣散。
　　他无法集中注意力去思考如何对付跟在身后的变异甲虫，正在他思绪混乱之际，脚下一空，林夏不知什么时候爬上了一个高耸的沙丘。这一踩空，直接从沙丘上滚了下去。
　　经过刚才在四五十度高温下剧烈地奔跑，林夏此刻完全抽不出力气阻止，他自暴自弃似的任由自己的连滚带爬的滑下沙丘。这一变故，竟奇迹般的让他和变异甲虫拉开了一段距离，变异甲虫停滞了一下，滑动的路线不再那么笔直地追随林夏的踪迹。
　　林夏支撑着爬起来，看着逼近的甲虫鼓包，想了想，拔出了固定在大腿上的匕首。
　　变异甲虫之所以能追踪他这么远，就是因为它的复眼可以识别温度，那么攻击他的复眼，就有很大可能摆脱他的追踪，林夏此时的体力接近极限，没有更好的方法只能奋力一搏。
　　变异甲虫里他越来越近，前进路线也比刚才确定起来。林夏紧紧握住手中的匕首，浑身的肌肉紧绷，只在离鼓包不到半米的时候，沙层之下的变异甲虫忽然破沙而出，眼见要扑到林夏腹部，林夏身形一仰，从侧方狠狠扎出匕首，正中变异甲虫的左眼。
　　变异甲虫吃痛，口器中发出吱吱的鸣叫，伤口处迸出黑色的汁液，扇动着背上的硬翅想要逃跑。林夏拔出匕首，一脚把它踢出去三米开外，变异甲虫落在沙堆上拖出一道黑色的尾迹，左眼的伤口处沾满了沙子，它站在伏在地上一动不动，与林夏无声对峙。
　　一刀击中，林夏瞬间信心大涨，将匕首换到左手，打算给它右眼也来一刀，那只变异甲虫似乎看出了林夏的企图，张开口器嘶鸣着想要吓退敌人。见林夏不但不躲，反而步步逼近，心生退意，倒腾着六足想要逃跑。
　　林夏被它追了一路，此时刚占了上风，哪能轻易让它逃了，万一这玩意儿回去缓过劲儿来，回头叫上同伙一起来报复他，那时便真是逃无可逃了。眼看它往后逃，林夏大跨两步，将刀直直的插在那变异甲虫的右眼。变异甲虫发出尖锐的嘶吼，翻滚着想要往沙堆里钻。林夏一脚踩在他的甲壳上，一手用力捅了虫眼几刀，直到变异甲虫再也不动，林夏才停止手上的动作。
　　他倒退几步，远离了变异甲虫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