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方归路：鬼蜮行》沐风浅吟

2、妖影渐显危机

　　窗棂透进的月光在账本上切割出细碎的银斑，如点点银屑洒落在纸面，十方攥着钢笔的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那手指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禁锢着。
　　墨迹在宣纸洇开第三团污渍时，他终于将笔摔进青瓷笔洗，溅起的朱砂水如鲜艳的血花般染红了袖口暗绣的八卦纹，那红色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刺目。
　　“腾蛟集团……”他咀嚼着从王老板西装内袋找到的镀金名片，喉间铁锈味更浓了，那股铁锈味仿佛是从心底深处涌上来的。
　　那些散落在地的财务报表用妖文写着蝇头小楷，某个瞬间数字全变成扭动的蜈蚣，仲裁之眼带来的剧痛如针芒般扎进他的脑海，让他险些捏碎砚台。
　　铜铃轻响惊破满室死寂，那清脆的铃声在静谧的空气中回荡，仿佛是黑暗中的一声警钟。
　　宁采臣踹开道观木门时，特勤队的肩章还凝着夜露，夜露在月光下闪烁着晶莹的光。
　　他甩手将青玉瓷瓶抛向香案，药香顷刻压过满屋血腥，那股药香清新而淡雅，丝丝缕缕地钻进众人的鼻腔：“镇魂丹，三小时前刚从蓬莱快递来的。”
　　十方侧身避开对方探查的视线，却漏算了案几上带血的绷带，那带血的绷带在月光下显得格外醒目。
　　宁采臣的镇妖枪咔嗒上膛声格外清脆，如金属的撞击声在寂静中炸开：“当年在黑山窟被万妖围困都没见你咳血，如今倒学会逞强了？”
　　月光爬上东墙星图，十方忽然发现二十八宿中的箕水豹星位正泛着妖异的青，那青芒在黑暗中闪烁着诡异的光。
　　他摸索着翻开《三界通鉴》，指尖触到某页突然顿住——王老板衬衫残片夹在“化形术”章节，浸透褐色妖血的布料上，隐约拓着半枚腾蛟集团的LOGO水印，那水印在书页的映衬下若隐若现。
　　“帮我个忙。”十方将染血的财务报表推过去，“第七页折旧率计算用了《青丘赋税律》的进制。”
　　宁采臣摸出战术手电筒时，特勤队徽在黑暗里划出冷蓝弧光，那弧光如一道闪电划过黑暗。
　　光束扫过数字的刹那，报表上的妖文突然活过来，化作千百条赤链蛇扑向虚空，那赤链蛇嘶嘶的声音仿佛是来自地狱的诅咒。
　　镇妖枪喷吐的火舌裹挟着朱砂弹，将妖气灼烧成满地磷火，那磷火在地面上闪烁着幽绿的光。
　　“西南方向十五公里，临江开发区。”宁采臣甩开弹壳，枪管还冒着青烟，“腾蛟集团的物流仓库三个月前刚通过人界环保验收。”
　　子时的梆子声撞碎在柏油路上，那清脆的梆子声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
　　十方攥着罗盘的手指突然收紧，龟甲裂纹不知何时已蔓延到小臂，那裂纹仿佛是岁月刻下的痕迹。
　　卡车轰鸣声由远及近，宁采臣猛地拽着他滚进绿化带，十八轮重卡碾过的地方，柏油路面渗出墨绿色黏液，那黏液散发着刺鼻的气味。
　　“寅时三刻，阴气最盛。”十方抹去唇边血线，罗盘指针在仓库方位疯狂震颤，那指针的震颤仿佛是在诉说着危险的临近。
　　他们翻过电子围栏时，夜巡保安的手电筒光束正扫过集装箱缝隙，冷光掠过箱体编号的刹那，十方看清那些喷漆数字竟是用妖文写的生辰八字，那生辰八字仿佛是一个诅咒。
　　宁采臣撬开七号仓门时，镇妖枪的红外瞄准线在黑暗中抖成蛛网，那蛛网般的线条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恐怖。
　　成堆的檀木箱散发着人界香火气息，掀开的刹那却飞出漫天纸灰——全是未烧尽的往生符，每张符脚都印着腾蛟集团的防伪钢印，那纸灰在空气中飞舞，仿佛是无数的幽灵在飘荡。
　　“招魂幡的骨料。”十方剑尖挑起半截槐木，树芯渗出的人血在月光下泛着珍珠母的光泽，那血光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刺眼。
　　仲裁之眼骤然刺痛，他踉跄着扶住货架，整面墙的集装箱突然发出棺木叩击般的闷响，那闷响仿佛是来自地下的召唤。
　　宁采臣突然扯着他扑向承重柱，原先站立处的地面裂开蛛网状缝隙，那缝隙仿佛是大地张开的血口。
　　月光从顶棚裂缝漏进来，照亮仓库中央的青铜鼎——鼎身饕餮纹正在缓慢转动，每颗兽瞳都映出他们惊愕的倒影，那倒影在兽瞳中显得格外渺小。
　　鼎中黑雾升腾的瞬间，十方的剑穗无风自动，那剑穗的舞动仿佛是在预示着一场恶战。
　　他摸出三枚五帝钱正要起卦，东南方突然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那闷响如闷雷般在仓库中回荡。
　　宁采臣的夜视镜映出成排倒下的货架，以及货架后缓缓洞开的暗门，那暗门在黑暗中显得格外神秘。
　　暗室密码锁泛着幽蓝的光，十方沾血的手指按在识别区时，仲裁之眼突然映出锁芯内部交错的妖脉，那妖脉如蜿蜒的蛇一般。
　　宁采臣的□□插进卡槽的瞬间，他们听见地下传来火车隧道般的轰鸣，那轰鸣声仿佛是来自地底的咆哮。
　　月光偏移三十度角时，暗门终于滑开。
　　十方剑尖凝着的血珠坠落，在地面砸出细小涟漪——五十米深的垂直电梯井底部，隐约可见青砖堆砌的古城墙垛，墙头飘动的旌旗上，墨色蛟龙正对月吐珠，那蛟龙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威严。
　　（两人决定前往那家企业调查。
　　到达后）电梯井底的阴风卷着青苔气息扑面而来，那股阴风如冰刀般割在脸上，十方按住被气流掀起的道袍下摆。
　　宁采臣的夜视镜闪过一串数据流，战术靴踏在青砖上的闷响惊飞了墙头栖息的冥鸦，那冥鸦的叫声在夜空中格外凄厉。
　　“人界企业地下藏着明代城墙？”宁采臣用枪管拨开蛛网，夜视镜映出墙砖上暗红的镇妖符，“这些糯米灰浆里掺了黑狗血。”
　　十方的罗盘突然发出蜂鸣，卦象显示“泽水困”。
　　他弯腰拾起半截青铜箭镞，仲裁之眼带来的刺痛让指节微微抽搐——箭身残留的妖气与腾蛟集团标志散发出的腥甜如出一辙，那股腥甜的气味让人作呕。
　　穿过三道月洞门后，现代建筑的钢架结构突兀地刺入古城。
　　防爆玻璃幕墙内，穿着西装的职员们正端着星巴克咖啡穿梭在工位间，落地窗上贴的“安全生产标兵企业”奖状在月光下泛着冷光，那冷光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刺眼。
　　“这情况比我们想象的要严重，是否应该先通知特勤队总部？”十方对宁采臣说道。
　　宁采臣回答：“但如果现在回去汇报，可能会错失良机，我们先探探情况再说。”
　　“寅虎位有三道妖气。”十方按住突跳的太阳穴，仲裁之眼强行穿透幻术的瞬间，视网膜仿佛被灌入滚烫的铅水，那滚烫的感觉仿佛要将眼球融化。
　　前台小姐精致的妆容下露出灰鼠獠牙，保洁阿姨拖把桶里漂浮着带鳞片的人皮，那带鳞片的人皮让人毛骨悚然。
　　宁采臣突然拽着他闪进消防通道。
　　三个程序员模样的男人捧着文件夹走过，领带夹上的腾蛟徽章泛着磷火般的青光，那青光在黑暗中闪烁着诡异的光。
　　十方注意到他们西裤下摆露出的尾巴在瓷砖上拖出粘液，仲裁之眼反馈的妖力图谱显示这些都是百年道行的穿山甲精。
　　“东南巽宫，通风管道。”十方用剑尖在防火门上刻出卦象，宁采臣的□□已经撬开检修口。
　　爬过三十米布满符咒残片的管道后，他们从天花板跌进档案室，成排的保险柜在月光下泛着尸棺般的冷硬光泽，那冷硬的光泽让人不寒而栗。
　　宁采臣的指纹膜贴在电子锁上时，十方突然按住他的手腕。
　　仲裁之眼映出锁孔内蠕动的妖脉，那些血管状的组织正随着保险柜的呼吸频率起伏，那蠕动的妖脉让人感到恶心。
　　他从袖中抖出三张紫雷符，电光炸开的瞬间，保险柜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那尖啸声在寂静的档案室中格外刺耳。
　　“2008年税务申报表？”宁采臣用手电筒照亮文件，光束扫过数字的刹那，报表上的妖文突然化作带刺的藤蔓缠向咽喉，那带刺的藤蔓如毒蛇般缠在脖子上。
　　镇妖枪的消音器喷出朱砂雾，十方的剑锋及时斩断妖藤，断口喷出的紫血在防弹玻璃上蚀出蜂窝状孔洞，那紫血的颜色让人感到恐惧。
　　警报声撕裂死寂时，十方扯着宁采臣撞碎落地窗。
　　他们在空中下坠的瞬间，下方绿化带突然钻出成排青铜地刺，那青铜地刺在月光下闪烁着寒光。
　　宁采臣甩出钩锁缠住排水管，战术手套在水泥墙面擦出火星，十方的道袍被妖化的爬山虎撕开三道血口，那血口在月光下显得格外醒目。
　　“西南坤位！”十方咳着血沫抛出五帝钱，卦象显形的刹那，十八层写字楼的灯光全数熄灭。
　　就在他们忙于应对壁虎精和刺猬妖的攻击时，一枚流弹击中了某个文件箱，意想不到的危险悄然降临。
　　月光突然变得粘稠如沥青，玻璃幕墙映出数百个扭曲爬行的黑影——那些西装革履的职员现出原形，壁虎精的舌头击穿钢化玻璃，刺猬妖的尖刺暴雨般倾泻而下，那尖刺如雨点般打在身上。
　　宁采臣的夜视镜自动切换成热成像模式，镇妖枪的合金弹头在黑暗中划出赤金轨迹，那赤金轨迹在黑暗中格外耀眼。
　　某个文件箱被流弹击中，炸开的A4纸竟是未超度的往生咒，符纸灰烬里爬出指甲盖大小的食脑蛊虫，那食脑蛊虫在地面上蠕动着。
　　“乾宫移位！”十方挥剑斩断缠住消防栓的蛇发，五雷诀引动的闪电劈开浓稠妖雾，那闪电如巨龙般在妖雾中穿梭。
　　某个瞬间他瞥见安全通道的荧光指示牌，那些绿色箭头竟是用妖文写的“黄泉路引”，那黄泉路引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恐怖。
　　仲裁之眼突然剧烈灼痛，他踉跄着撞进宁采臣怀里，鼻腔涌出的热血染红了对方战术背心，那热血在背心上蔓延开来。
　　宁采臣反手打空弹夹，朱砂弹在妖群中炸开血色烟花，那血色烟花在黑暗中格外绚烂。
　　他拽着十方滚进电梯井，按下一楼键的瞬间，轿厢顶部传来利爪刮擦的刺耳声响，那刺耳的声响让人毛骨悚然。
　　十方蘸血在轿厢镜面画出镇妖符，倒影里浮现的却是鼎中黑雾凝聚的鬼面，那鬼面在倒影中显得格外狰狞。
　　冲出写字楼的刹那，十方剑锋插进地面划出七星阵。
　　阵成瞬间，整栋建筑外墙浮现出血管状的妖脉网络，那些搏动的青紫色经络在楼顶汇聚成鼎形图腾，那鼎形图腾在夜空中显得格外神秘。
　　宁采臣的战术平板突然发出刺耳警报，热成像显示地下五十米有团人形高热源在缓慢移动。
　　“是生桩。”十方抹去眼角血痂，罗盘天池已裂成蛛网，“用活人生魂浇筑的地基，难怪能镇住……”话音未落，整条街道突然剧烈震颤，柏油路面裂开的口子里渗出腥臭的黄泉水，那黄泉水散发着刺鼻的气味。
　　宁采臣的钩锁缠住路灯杆将两人甩到安全地带，回头望时呼吸骤停——腾蛟集团大楼正在妖雾中扭曲变形，青铜飞檐刺破玻璃幕墙，楼顶的避雷针化作招魂幡，幡下悬着的鎏金铃铛刻满《阴符经》，那鎏金铃铛在妖雾中摇晃着。
　　当他们退到临街商铺的雨棚下，卷帘门突然降下。
　　便利店老板的围裙沾满符纸灰，颤抖的手指正往收银机里塞桃木钉：“每月十五楼里都会运出裹尸袋，今早会计小张的工牌掉进咖啡，捞出来竟变成了……”
　　玻璃爆裂声打断了他的话，成群的蝙蝠妖撞碎橱窗。
　　十方甩出袖中乾坤圈，金环放大成光幕的刹那，他看见对面药店橱窗里的中医人体模型——任督二脉的位置插着七根镇魂钉，那镇魂钉在橱窗里显得格外醒目。
　　混战持续到东方既白。
　　当最后一波妖兵化作青烟，十方靠着煎饼摊的推车剧烈喘息。
　　他的道髻早已散乱，掌心的仲裁之眼纹路蔓延到手腕，视野里所有物体都蒙着血雾，那血雾在眼前弥漫开来。
　　宁采臣正在给镇妖枪更换雷击木弹头，战术背心左肩被腐蚀出拳头大的破洞，那破洞在背心上显得格外刺眼。
　　“地下工事。”十方剑尖挑起块带螺纹的青铜碎片，断口处的人体组织还在轻微抽搐，“用鲁班锁的手法封印入口，锁芯浸过奈何桥头的忘川水。”
　　他们跟着罗盘指引找到备用电梯时，按键区贴着的“设备检修”告示正在褪色成招魂幡布，那招魂幡布在电梯口飘动着。
　　宁采臣用液氮冻结了监控探头，电梯下降时的失重感持续了整整三分钟。
　　轿门开启的瞬间，十方的剑穗无风自动——三十米长的汉白玉甬道尽头，青铜门上的饕餮铺首正对他冷笑，那冷笑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恐怖。
　　门环上的睚眦突然转动眼珠，宁采臣的子弹在门扇上炸出个浅坑，那浅坑在门扇上显得格外醒目。
　　十方按住渗血的绷带走近，发现那些看似随意的铜绿斑痕，实则是用《山海经》文字写就的封印咒，那封印咒在铜绿斑痕中若隐若现。
　　当他尝试用五帝钱起卦，钱币还未落地就熔成铜汁，那铜汁在半空中流淌着。
　　“不是妖力。”十方用剑尖挑起滴落的铜液，看着它在空中凝成《连山易》卦象，“这种程度的古神禁制……”他咬破舌尖将精血喷在门扇上，血珠却沿着青铜纹路汇聚成蚩尤图腾，反噬的力道将他震飞三米。
　　宁采臣接住他时，战术平板显示心跳骤降至40。
　　电梯井深处传来铁链拖动的巨响，而青铜门上的血图腾正慢慢渗入铜锈，仿佛某种古老存在刚刚睁开惺忪睡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