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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墨色-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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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就忍术互补而言新的第七班三人组是完美的。
鸣人是爆发力破坏力无可限量的直路子前锋,佐井是可收集情报可使唤坐骑可指路可掩护的全能型暗部,还有个一拳头能打进十八层地府两根手指能从死神嘴里揪人回来的樱魔王。这三个人出任务的成功率是百分之百。
而和谐度也要高得多。
自打佐井从地底下被挖出来皈依光明世界后鸣人豪迈地尽弃前嫌,大咧咧就担起了帮助根的怪物融入人类世界的艰巨任务,从此成天提心吊胆,并被迅速磨练出雷抗性和超疾速的捂嘴神功,前者用来应付随时可能从佐井嘴里吐出的恐怖语句,后者用来阻止佐井说出能让听者爆掉一条街的话。而春野樱几乎就是把他们两人当成了欠缺管教的弟弟,敢吵架打架惹是生非不听话?一人送一拳好好消气。
所以常常有人看见黑发少年和金发少年东墙一个西墙一个毫无形象地倒着,樱发少女抱着手臂站在中央满头黑烟。
如果是宇智波佐助的话,就算春野樱不要命了敢打一拳下去,就算宇智波佐助由于不可知原因而真的被打到——可有人敢围观吗。佐助会在鸣人说大家随便吃吧反正是佐助请客后真的老老实实被敲诈吗。经历了灭族、复仇、得知兄长的苦衷、得知真相后的宇智波佐助会像十二岁时一样把那两个伙伴放在心里,会放下他视如生命的骄傲自尊承认他的家族真的错了、以回归叛忍的身份接受木叶裁决、容忍各色目光吗。
当然不会。他已经走得太远,况且现在已经没有回来的路了。
连鸣人都知道佐助回不来了,所以再也不会说那些天真的愿望。他只是说,我要阻止他摧毁木叶。用说我要带他回来一样的坚定语气。
从所有人都知道佐助已经回不来了的那天起,他们开始全面备战。
当年的七班以天才写轮眼、白痴吊车尾和花痴少女的组合出名。而新的七班三人组被称作卡卡西班,以强悍可信赖的九尾人柱力、操纵秘术的全能型根之杀手和怪力及医术媲美五代火影的医忍闻名,成为对抗晓组织的主力。
很少有人再去想到曾经的七班是怎样的。事实上如果不是宇智波佐助要来毁灭木叶,木叶的人们已几乎要忘了关于他的一切。
宇智波家的老宅在佩恩袭击木叶时全毁,当年那个七班的合照都再也找不到一张,鸣人刚经过人柱力监禁回来时,翻遍了堆积残砖碎瓦的垃圾山也没找到那份合照以及保留到现在的那个护额。
有关宇智波佐助的一切都被废墟抹去了。
他不仅仅是回不来,他甚至是已经不存在——和他认识的人木叶没几个,只要他死了那么除了最熟悉他的七班,几年后还有谁会记起这个人。
佐井无法确定那两人对此是怎么想的,鸣人翻完垃圾山的第二天早晨就开始修炼,完全没再提起照片、护额或宇智波老宅的事。春野樱照样暴力,并且把一部分的暴力转移到修行上了。
只是有一次佐井和春野樱去看鸣人与李练体术时,春野樱的眼神是佐井从未看过的脆弱无助,像被砸碎了壳的蜗牛。
“这家伙也该想通了吧。”
“想通什么?”
“本来感情并没有多深的,其实是我们每天每天拼命地想着才越想越深。对我们来说这是积累了三四年的感情,但实际上一年都不到,就像在佐助君心里那样。”
佐井记起团藏曾教训一个心里还惦念着某些回忆的杀手,警告他看清真正的回忆是怎样的,忽略痛苦、潜意识地美化——这叫自欺。
他想试着说些能安慰人心而不是只能让人发火的话。“可是生死之交没法用相处时间长短来衡量吧,要看一起经历过的事情。”
身旁的少女看起开却更颓丧了。
“在一起时的事也是被我们想得太美好了。其实鸣人已经不在意当年被佐助君嘲笑是吊车尾时有多难过多愤怒了吧,他以为和佐助君在一起的时光总是非常快乐。佐助君走后我曾一度觉得那是个很值得怀念的称呼,完全忘了对当时渴望被认可的鸣人来说那是比什么都狠的伤害。”
“我甚至曾一度觉得只要佐助君回来,再怎么说我惹人厌烦、多管闲事什么的我都心甘情愿。一直以为,我们可以理解、包容他的所作所为直到最后成为他的归处而一点怨恨都没有。毕竟佐助君独自承受太多的痛苦了,没有亲人或朋友,背负雪球一样越滚越大仇恨,被全世界通缉,连我们对他都心存芥蒂的话他不是太可怜了吗……但从他要杀我们的时候开始,我再也做不到了。我不是圣人,没法做到完全不抱怨。”
“身为普通人却要去做圣人做的事,”佐井看着练习场上不知疲惫的木叶苍蓝野兽和木叶金橙野兽,长长叹出一口气,笑道,“那样的话就会像某个白痴家伙一样越来越不像人类也越来越像是性取向有问题。”
春野樱表情古怪得似乎又想笑又想发火,最后扶额叹息:“你这话要是被鸣人听到他又要抓狂了。”
“其实能抓狂还好。”
“啊?”
“发泄怒火是调节情绪的好办法,打完了也就消气了。”
春野樱睁大了翡翠色的眼睛。
“鸣人说过差不多的话。”
“那时候鸣人对佐助君说,把你所有的憎恨都发泄到我身上吧。”春野樱难得直言自己的担忧,“我怕他是要去送死。”
“放心吧。他不会去送死,而且绝对会赢。”
佐井笃定地笑着。
「他的心属于木叶。虽然还是没有学会放弃,但已经学会取舍了。」
毕竟鸣人已经给了承诺。
人柱力监禁因五代目火影的争取而被取消后,佐井接到了“根”顶替团藏位置的一位前辈的密令——说什么要阻止对方,这不是全力以赴,这根本就是依然怀着不切实际的希望。告诉漩涡鸣人,如果他为了个人私情而不忠于木叶,就算他是最强的查克拉兵器根也不惜为了木叶而自剁一臂。
好好准备,形势不对的话就由你这个最了解他的战术的根来动手吧。
佐井瞬间体会到了鸣人被迫与宇智波佐助对立的滋味。
那种宁可由自己替他承受一切灾难的人却要由自己亲手杀死的滋味。如同淤塞在心脏瓣膜旁的血块,伴着心室的每一次收缩而颤抖着牵扯出抓不着止不了的闷痛。
佐井没法开口向鸣人传达上司的话,于是那几日向纲手要了暗部的任务消失了一天又一天。他完全没料到鸣人为了翻出他就差没学佩恩发动神罗天征夷平木叶,但声效却也差不多——到处吼着佐井你给我滚出来!你这个混蛋居然敢擅自脱离七班回暗部!!你还有没有组织有没有纪律有没有自觉?!佐井戴着暗部面具混在一组暗部里无语望天。
直到听见鸣人被春野樱以有损组织形象为由暴揍一拳后委屈地嘀咕着“那家伙明明说好了不走的”,佐井实在忍不了脸颊上被面具磨蹭的奇痒感觉,一把扯了面具,完全像没听见同组暗部不断升级的干咳。
「原话是永不背弃吧。」
“我哪有食言。”
佐井笑容满面地瞬身出现,指了指五点钟方向两百四十米处的隐蔽角落,暴露了他这几天的同伴,“我可是监视人柱力的暗部,基本上不会离你超过三百米。”
冲上来给他一拳并附赠狮吼的是春野樱,鸣人反而有点理智和直觉,拽着佐井迅速逃离现场,穿过几条小巷甩掉所有尾巴。木叶的正午家家飘着食香,拉面的诱惑力也没让鸣人慢下半步来。
如果能一直这样跑下去有多好,没有所谓的“必须怎样”和“我想怎样”,脱开锁着你的名为羁绊或职责的东西,什么也不管了——这太自私太矫情了吧。佐井叹了一口气,毕竟他们都不是不切实际漫天做梦的二八少女,毕竟这不是在上演一号男主夹带无知少女「?」私逃的八点档肥皂剧。
但佐井的脑子确实在高速拼凑着在某处读到的恶俗字句以表达他的忠贞不二。
「——杀了你这种事,我根本做不到。所以……」
“为什么监视我?”
鸣人站在高墙的阴影下逼视着他,干脆利落毫无意境可言的声音把他从悲情剧本中拽了出来。
「所以……」
佐井被迫面对残酷的密令,思索着怎样措辞才最委婉。他还没想出任何词语时鸣人已经揉了揉头发回答了,语气有和他活力的外表所相反的淡淡无奈。
“我不可能背叛木叶。”鸣人深深吸气。
“我会杀了佐助,然后去消灭晓。”
佐井忘了鸣人有时甚至比奈良鹿丸还敏锐,对别人目光里的成分的细微感知力如同赤丸的嗅觉。
他想起前个夜晚他值班时坐在鸣人家阳台上背靠着窗沿,眼前是木叶安详的夜色,火影岩镇守在星空下。漩涡鸣人细微的梦话隔着窗户清楚地传进根之杀手久经训练的耳朵里,让佐井愣是在闷热的夏夜里惊出了冷汗。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自我暗示般地不断重复着这句话。最后他在梦里哽塞着抽气,过呼吸症轻微发作,下一次呼吸就要断了一样却什么也说不出,没吭出半句佐井本以为最可能听到的话。
如果一个人连做梦时都不再做梦了这究竟是怎样深深割下的忠于木叶的决心。
胸口像被金色的发丝看似柔软实则坚韧地捆束,佐井深深抿着嘴唇没法回答。干渴的人需求水源一样盼望着的那句忠于木叶的承诺灌进耳朵却烧干了最后的水滴。
鸣人的眼睛干燥如同莹蓝的金属盾牌,拍上他肩膀的手掌有坚硬的指骨和扎实的茧,擦过肩头,“还有啊,告诉你上司,要暗杀我的话不要为难你来做。否则我总有一天让他告老还乡。”
“让他告老还乡的事由我去做。”佐井并不知道自己伸出手的目的何在,所以手指最后僵在半空无知地窘迫着垂了下去。
「你永不背弃宇智波佐助我永不背弃你。」
「你忠于木叶我忠于你。」
「是否我手里的笔已经失控了,现在画出的是什么鬼东西?」
他记起团藏决定让他进第七班时的最后叮嘱。
你可知什么是“忠”?——为其主、为正义可割舍掉自己的同伴、将那份心意压沉于底。
你可知什么又叫“愛”?——保护你的心又困住你的心。所以总有些忍者被局限于狭隘之中,忘记了本职。木叶繁茂的伞盖需要强大忠诚的根系支撑,了解“愛”的人做不到的事那就由我们来完成。
那时他垂着头。对不起,我不懂您所说的。
你不需要懂得,但这份资料你好好研究,至少要知道怎么和他们这类人相处。
于是他单膝跪地。是,团藏大人。
团藏没有丝毫笑意地笑了一声。
那么012420,记住从今以后你叫佐井。
「现在可以说我二者都懂得了吗?」
佐井握紧的手指感觉到自己常年握笔而突起的中指关节。转移注意力。“我帮不了你对付晓和宇智波佐助,但控制根、整好暗部来迎接你这个未来火影我做得到。”
“我主外你主内?”鸣人咧嘴笑开了,“那么说好了啊!”
佐井觉得对方措辞有误,但碍于自己的语言水平也不怎么样还往往需要对方纠正因而只好温和微笑。
“啊。说好了。”
「这可是要流血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