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浅成伤》莫子归

22、第 22 章

　　许晴川回到家里，看着许母正在沙发上躺着看电视。

　　“老妈，腿让开”

　　“儿子，今天这么早回来啦”许母一脸惊叹，不容易啊不容易，高中之后，就没见儿子这么早回来过。看着自己儿子一脸的郁色，不对啊，今天怎么了。

　　许晴川懒懒的歪斜在沙发上，眼睛盯着电视里面正在生离的男女主角。心里烦烦的。

　　“喂，老妈，你说，我是不是该结婚了？”许晴川盯着电视，闷闷开口。

　　旁边正在专心致志的看电视的许母听到儿子如是说，“咻”的一下凑到了儿子面前。

　　“玩腻啦？想收心啦？呵呵，没问题。你也28了，也是时候了。”许母眨眨眼睛“你真的想通了，放弃花丛，吊死在一棵树上？”

　　“老妈，反正这事儿，交给你了”说完许晴川起身上楼。

　　许晴川将窗帘放下，整个房间一下子变得昏黑无比。他放任自己倒在床上，任思绪蔓延，直至把自己淹没。

　　第一次见到黎瑾的时候，那天阳光很好，在一堆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当中，黑发黑目的她格外的显眼。简单的白色T恤，水洗白的牛仔裤，头发梳成简单的马尾，随着她笑得抖动的身体而摆动。
　　最开始是怀着照顾同胞的心情而接近她的。似乎她很喜欢黏他。最开始，他只当她是一人身在国外，需要依赖。可是不知道他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发现她的眼睛里多了一些其他的情愫。他并不觉得讨厌，那时甚至有些欣喜。她不知道，她自己有多漂亮，多有才华，在华人圈里有多耀眼。渐渐地他开始被她吸引，越陷越深，像这样也不错，就这样相处下去，然后她会是他女朋友，他们会很幸福。

　　可是这一切一切的美好幻想，都被那一天他在无意之中知道了她的家庭背景而戛然而止。她的爸爸，黎墨亭。军界政要，常常在新闻上可以看见。她的妈妈，容闲之。外交官，常常出国访问。他一直以为，她和他一样家境殷实，是富家子弟，却万没有想到，是这等背景。这种身份的人，与他而言，只能是高攀，哪能是低就。何况，一向自恋的自己，在骨子里是自卑的，相比于苏忆白，而这种想法，在遇见顾顷南后，更甚。

　　所以，他开始渐渐的疏远他。可是她似乎浑然未决，仍是叫甜甜叫他：苏师兄。她不知道，她每叫他一次，他的心就会痛一次。就这样，终于熬到了毕业，他先她回国，他想也许这样，相隔万里，从此分隔两地，就会渐渐忘记，渐渐淡去。
　　可是他没有想到，这种思念会越来越浓，甚至窒息。于是他开始和各种女人逢场作戏，夜夜流连欢场，却从没有和一个女人做过出轨的事。他心里仍是保留着一丝期盼，可是他自己都不知道，该，还是不该。

　　可是，他真真没有想到的是，她居然会一毕业就来到C城，他看得到她眼里的期盼，和失落。可是他不能心软。他怕自己真的就此败下阵来，沦陷进去。从古自今，只有门当户对，而他注定是配不上她的。

　　于是他推她到安全的距离之外。可是今天，她说了出来，他不是不惊喜，不是不高兴。可是，这。。。又可以改变什么呢。他知道，她不是容易放弃的人，否则，她不会千里迢迢来到这里。是不是只有。。。只有我彻底的属于别人，你才可以放弃呢。。。。是不是呢。如果是，我愿意，愿意去试。

　　黎瑾，我爱你。真的爱你。

　　只是。。。。我只能放在心里。。。。。

　　苏忆白觉得自己似乎沉入了黑暗，过往的一切像是连续的黑白胶片，从最开始自己小学到初中再到大学，像是浓缩了自己一生的剪影。他看到了幼时的玩伴，然后儿时的老师笑意盈盈的脸，还有父母慈爱的面容。再然后他看见了。。。。清浅，她在他的面前笑着和他说再见，转身牵起前面顾顷南的手，他腿像是被钉在原地，嘴里喊不出话。。。转瞬间又被黑暗淹没，昏昏沉沉，嘴边时不时传来阵阵清凉。还有一个女声在絮絮叨叨的说着什么。。

　　是。。。清浅么。。。。

　　清浅。。。。

　　清浅。。。。

　　清浅。。。。

　　慢慢的睁开眼睛，眼前模模糊糊的一个女生的剪影

　　“清浅。。。”苏忆白恍惚开口。

　　“忆白，忆白，你醒了吗，忆白，太好了。。。。。喂，许晴川。。。忆白他醒了。。。嗯嗯嗯，你快通知苏伯父苏伯母。。。。”

　　“素素。。。素颜”

　　“嗯嗯嗯嗯，是我。。。是我，忆白”

　　“清。。。清浅。。她在哪里”

　　激动的素颜瞬间沉默了下来，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良久，才艰难的开口

　　“忆白，忘了她吧。。。”素颜语调极低，可是，这短短的一句话却仍是清晰地传进了苏忆白的耳朵。

　　苏忆白愣了愣，遂又闭上了眼睛。想起了那天晚上在清浅楼下看见的那一幕，脸上浮现出痛苦的神色。

　　“我想见她”他缓缓开口，似自言自语。正在起身的素颜浑身一震，慢慢的走出了房间。

　　苏忆白苏醒过来的消息，以极快的速度在圈子里传开，当然这里面有不少功劳都是许晴川的。病房被探病送来的花篮和果篮堆了个遍。苏忆白一直在来往众人的恭维和笑脸中沉默，素颜看着安静好似不存在的苏忆白，堆起笑脸与众人寒暄。

　　好不容易送走了探病的客人，素颜来到床边，对着床上的苏忆白说道

　　“忆白，喝点水吧”苏忆白摇了摇头。

　　“那怎么行，你一上午什么都没有吃过，连水都没有喝过半滴，你看看你的嘴唇，都干了。。。”素颜倒了半杯温水递给床上始终沉默的苏忆白。

　　苏忆白动了动嘴巴，“我要见她”

　　素颜一滞，但很快，还是微笑着说“先喝水吧”

　　“我要见她”

　　“把水喝了”素颜拿起苏忆白的右手，想要他拿住水杯。
　　哐当！！！

　　苏忆白顺手一掀，素颜没有站稳，身子直直向旁边倒去，在杯子应声落地的瞬间，只听见“碰”的一声，素颜的额角撞上了旁边柜子的尖角。素颜捂着额头，血顺着指缝流了出来。苏忆白眼里有着惊慌，苍白的脸似乎更加憔悴。

　　“对不。。。”话还未说完，就被爬起来的素颜打断。

　　“TMD，苏忆白，你还是不是个男人。你要真是个男人，你就给我好起来，为了一个女人，你把自己弄得像这样子。苏忆白，你要是真的爱清浅，你就不要再去打扰她。你这样子，是想让她内疚？痛苦？哈，你要是真的为她好，真的心疼她，你ＴＭ就不会这样来折磨自己去让她难过！！！她不爱你，真的不爱你了，或者说。。。她从来没有爱过你。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素颜大声地对着床上的苏忆白吼道。

　　房间里一时间，安静得诡异。只见苏忆白缓缓地抬起头来，眼睛紧紧的盯着素颜，眼眸里交织着痛楚和。。。绝望。

　　“我知道，一直都知道，我。。。。只是。。。一直。。都在自欺欺人”语气平静，可是抓紧床单的手仍是泄露了他的情绪。

　　“。。。。。忆白，我求求你，你可不可以回头。。看看我。。或者。。只要一眼而已。”素颜捂着头，声音里有着一丝颤抖，卑微而哀求。

　　“素颜，谢谢你。。。。谢谢你这么多年。。。一直还等在原地，从来没有放弃过我。。。。”

　　霎时，素颜直直的忘进苏忆白的眼里，他知道！！ 他一直都知道！！！可是，他却选择了视而不见！！！！呵呵。。。呵呵。。。素颜，原来你才是最傻最傻的那个人。

　　泪水一下子在眼睛里蓄积，在快要夺眶而出的瞬间，素颜捂着额头奔出了病房。只留下了病房里的苏忆白和一地的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