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要为了和平而努力》柔千小舞

4、第 4 章

　　哈尔多负责这片地区的不可思议案件，总之一切诡异的事情基本上都是由她负责。

　　听起来似乎挺奇妙，但是大多是些琐碎的事情，比如谁家的一群牛或者羊不见了什么的……

　　这还是哈尔多第一次遇上吸血鬼案件，虽然她早在几年前就秘密听说人类和吸血鬼已经签订了和平协议，不过她还没有见过吸血鬼。

　　在无数的传说中，吸血鬼拥有青春不老的容颜，无比强大的力量。在刚才进入咖啡厅的时候，她已经观察过这两个人——根据上头的说法，来的这两个人，只有一个是吸血鬼。

　　哈尔多还以为是黑发的韩寂，毕竟他看上去有种超越年纪的沉稳和冷漠，礼教也无可挑剔，而那个金发的年轻人倒更像跟班。

　　当然，无可否认，奥雷尔也十分英俊，但是那种充满好奇的眼神，怎么样也不像一个在人界生存了许久的吸血鬼该有的眼神。

　　没想到奥雷尔似乎看穿了哈尔多的想法。

　　哈尔多没有掩饰惊讶，最后才说：“真是抱歉，我想血族果然是一个难以预料的种族。”

　　“人类也是，”奥雷尔轻轻咳嗽一声说。

　　韩寂不着痕迹地笑了笑。

　　“我刚才听韩寂说了一些……”奥雷尔放下手中的咖啡杯，“那不重要，对我们吸血鬼来说，这些资料不重要，所以赛文恐怕也只是简明地标明了地点而已，我们只要知道需要去做什么就可以了。”

　　“做什么？”哈尔多呆呆地看着奥雷尔，他看上去和普通的美国年轻人一样，但是这会儿却显现出……一种独特的，难以言喻的气质。

　　“让那些不听话的家伙听话就可以了，”奥雷尔耸耸肩膀。

　　接下来的时间，韩寂和哈尔多在谈论一些细节，奥雷尔则和吧台上的女服务员调情，无论年代怎么变，调情的手法倒是没有什么精进。

　　夜晚无声地降临新奥尔良，很明显，夜晚并不能打搅人类的聚会，更多的人类愿意走出房屋，因为比起三百多年前，城市安全多了。

　　韩寂站在窗口看着往来的人群，他们喧闹而温暖，而从韩寂小时候就明白，他不属于他们。

　　“你在看什么？”就像水晶敲击的声音，但是又带着男子独特的低沉，韩寂回过头，看到奥雷尔正坐在沙发上。

　　他穿着白色的衬衫，尽管外面的温度高达35摄氏度，但是这个人依然坚持穿长袖。

　　奥雷尔手里端着一个水晶杯子，里面装着暗红的液体，那是这边哈尔多提供的新鲜血液，不过这会儿，在灯光下看上去就像葡萄酒一样令人迷醉。

　　奥雷尔看上去很放松，他在啜饮鲜血的时候总是很放松，或者他认为韩寂一点也不具备什么危险。他的衬衫领子解开大半，露出欣长的颈项和精致的锁骨，他的皮肤光洁细腻，就像真正的年轻人的皮肤。

　　韩寂的目光被他的唇吸引，上面还有淡淡的血液，带着赤裸的血色并且柔软……

　　韩寂慢慢走过去，坐在奥雷尔的旁边，他伸手把奥雷尔的杯子轻轻地从他手里抽出来。

　　奥雷尔没有说话，但是蓝色的眼睛表现出微微的不耐烦，韩寂把杯子放在一边，慢慢靠近他。

　　奥雷尔的睫毛很长，在灯光下制造出一圈优雅的扇形。他舔舔嘴唇，上面还有残留的血液，哈尔多的提供的血液足够新鲜，恐怕还不超过一个小时。

　　他伸手挑开额前挡住视线的金发轻声说：“你刚在窗口看什么？”

　　“没什么，我也是第一次住在新奥尔良，”韩寂解释说。

　　“你明天要和我一起去那个小镇吗？”奥雷尔的修长的手指轻轻放到韩寂的肩膀上，“我猜那里应该有不少吸血鬼。”

　　“噢？”

　　“也许还会有纯血族，”奥雷尔继续说，“一个小镇，那可不是一件小事情。”

　　“我得去看看，”韩寂轻声回答。

　　“我那时候也许顾不上你，”奥雷尔靠近韩寂，下巴搁在韩寂的肩膀上，他能感觉到这个年轻人肩膀上凸起的骨节，“你看，我建议你留在这里比较好，等我那里的事情办完我们可以商量一下之后的事情。”

　　“我要一起去，”韩寂似乎一点也没感觉到奥雷尔的好意。

　　“那里很危险，”趴在韩寂身上的年轻人忽然像某种危险的猫科动物一样眯起眼睛，那双蓝色的眼睛依然清澈。

　　事实上，现在这种姿势有些暧昧，当然韩寂并没有抗拒。不但不介意，甚至还有些享受，尽管那种亲昵有可能只是对于食物的某种迷恋。

　　“我知道，”韩寂的手指轻轻划过奥雷尔金色的头发，“可是我还是要去。”

　　“好吧，随便你，”金发的吸血鬼拍开韩寂的手，“如果你想去寻死的话，我可不会拖着你。”

　　“谢谢，”韩寂露出一个礼貌的笑容。

　　奥雷尔从韩寂的身上起来，一把抓过一边装着血液的酒杯：“但是，亲爱的，你也别指望我会救你，我才不会管你！”

　　“我会尽量小心的，”韩寂柔声说。

　　“我是绝对不会来救你的！”奥雷尔十分肯定地宣布。之后拿起酒杯一口气喝完，然后跑进旁边的浴室里。

　　韩寂不一会儿就听到水声，他知道那个吸血鬼在洗澡。

　　记得那天晚上，那个吸血鬼从三百年的沉睡中醒来的时候，解决了食欲问题就跑去洗澡换衣服，看起来，奥雷尔还是很在意整洁的。

　　韩寂很清楚纯血族和吸血鬼的区别，吸血鬼可以相互制造，他们的生命虽然漫长但是并非无限，而纯血族……

　　即使是蓝维斯城堡里更加古老的书籍上也没有关于血族的来源，他们就像黑夜的王者一样莅临这片人类土地，成了黑夜的统治者。

　　纯血族之间可以互相结亲生子，那是吸血鬼没办法办到的事情。

　　每一支血族都被蓝维斯的记录管记录地清清楚楚，因为纯血族是如此高贵。

　　奥雷尔就是其中一个纯血族，在他没有放弃姓氏之前，他属于大家族艾尔特。

　　据韩寂所知，艾尔特在血族家庭中属于非常强大的家族，至于奥雷尔放弃家族的姓氏的原因，韩寂是不清楚了……

　　这时候浴室的门开了，奥雷尔从浴室里走出来，发现韩寂还在原来的地方。

　　他一边擦拭着头发，看到韩寂正看着自己，他冷哼一声，把自己的视线移开。

　　看起来他还有些不满。

　　奥雷尔当然感觉到不满，这是他难得的几次为别人着想，结果对方还不领情。

　　好吧，这个世界上总有人想尝尝死亡的滋味，我干嘛总拦着呢。

　　他又偷偷看了韩寂一眼，那家伙正看着窗外发呆。

　　“你真的要去吗？”奥雷尔不死心地再问了一遍。

　　韩寂有些奇怪，但是依然没有改变地回答：“是的。”

　　奥雷尔想了想，走到韩寂身边坐下：“我不觉得你像特别好奇的那种人，我也觉得你很了解吸血鬼……我的意思是，你为什么非要掺和进来呢？”

　　韩寂总是给与奥雷尔的答案总是模棱两可，也许这也是奥雷尔没有立刻杀他的原因，似乎在这个人类身上有无数的谜团。连他忽然的造访也是一个谜团。

　　“我需要你将我变成吸血鬼，”韩寂简单地说，“在这段时间中，我也需要一个血族，纯血族给予我庇佑。”

　　“听起来，警察似乎帮不了你？”奥雷尔问，“我总是听人类说，有危险应该找警察，而你却找了一个更加危险的种族作为依靠？”

　　“不……”韩寂难得叹了口气，“只是我父亲……太难缠了。”

　　奥雷尔这次并没有讽刺他，而是深有感触地说：“这话我同意，有一个难缠的父亲真是不幸，甚至你愿意成为吸血鬼来避开他吗？”

　　韩寂犹豫了一会才点点头：“这是唯一的方法。”

　　“虽然这个理由听起来很让人同情，不过很抱歉，从我这里是不会发展吸血鬼的，”奥雷尔摆了摆手，像是不耐烦一样，“就算你跟着我到死，我也不会改变主意的。”

　　“你会改变主意的。”韩寂的话总是有莫名其妙的自信。

　　“我不会的，”奥雷尔有些恼怒地说。

　　“我会成为吸血鬼的。”韩寂意外地坚持。

　　奥雷尔忽然一把拽住韩寂的领子，一把把他按到沙发上，顺势压倒了他的身上。

　　“你凭什么那么自信？”奥雷尔冷冷地说，“你觉得吸血鬼很好吗？那种恶心的东西……”

　　韩寂没有说话，平静得看着奥雷尔。

　　奥雷尔的金色头发还没有干，但是飘着一种水果的香气，他的浴衣往后滑，露出诱人的上半身。

　　柔软的皮肤在浴后呈现一种淡淡的粉色，他的五官精致而完美，蓝色的眼睛看上去漂亮又危险，金色的发丝散落下来，让他看上去诱人又危险。

　　当然，奥雷尔本人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个，反而很愤怒地看着韩寂。

　　这时候，房门发出被推开的声音，随即有个女人尴尬的声音：“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

　　“下次进来请先敲门！”奥雷尔和韩寂异口同声地说。

　　“抱歉……”门口的女人正是哈尔多，“请相信我绝对不是故意的，但是……时间虽然有些晚，这个必须交给你们。”

　　说着哈尔多表现出一幅很抱歉以及这种事情可以理解的样子，把一份牛皮纸文件放到了桌子上。

　　“我之前说过有发现被吸血的尸体，”哈尔多站在桌子边说，“是被庞恰特雷恩湖的湖水冲到下游才发现的。”

　　“那种东西根本就无所谓，”奥雷尔下意识地拉了拉睡衣，然后从韩寂身上离开，坐在沙发上说，“能从食物的残渣里发现什么东西吗？”

　　哈尔多耸耸肩膀：“我明天要出差，所以这边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

　　韩寂站起来，走到桌子边拿起文件袋，里面厚厚的一叠，估计是验尸报告。

　　第二天，在酒店的门口停了一辆奥迪，司机看上去是个训练有素的军人，只是向他们简单地出示了证件，并且保证把他们送到目的地。

　　看起来，哈尔多在昨天晚上已经将基本的安排给做好了。

　　老实说，奥雷尔对韩寂意外的坚持要去那个小镇感到不解，难道只是为了不离开自己身边？这样说起来比起一大堆吸血鬼来，他人类的父亲更加恐怖？

　　天哪，现在的小孩真是无敌任性，他们可都被宠坏了。

　　在奥雷尔比较……年轻的时候，那时候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有些放纵过度了，不过比起现在的人类小孩还是半斤八两——也许家里的长辈不会那么认为，奥雷尔自我感觉那是差不多一个水平。

　　不过这种任性不应该在韩寂身上，在奥雷尔的理解中，韩寂至少不应该在这种危及生命的事情上这么坚持。他顶多以为韩寂是一个家世应该不错的翘家小孩而已。

　　就算奥雷尔这么想，车子依然开的平稳，直到它停下来，司机示意他们可以下车了。

　　“沿着公路，”司机把头从车子里探出来说，“大概还有一小时的车程，然后你们就到了……给，这是通行证，前面有军方的路障，出示这个就好了。”

　　韩寂接过专用的通行证，司机连再见就没有说，很直接地倒车然后把车开走，甚至没跟他们约定接应他们的时间或者告诉他们干完活怎么回来。

　　“美国政府果然很现实，”奥雷尔接过那张通行证看了看，一边小声嘀咕，“其余的事情等活干完了再说吗……？”

　　现在是下午二点多，他们身上连饮用水都没带。

　　作为纯血族，奥雷尔可以在不沉睡的状态支持一年不用吸血，不过作为人类的韩寂却需要饮用水。

　　“当然，我本来也没想把这件事情拖很久，”奥雷尔自言自语地说，“一个小时的车程，够我们走的了。”

　　“如果运气好的话，我们可以跟前面的军队借辆车，”韩寂把通行证放到口袋里，“我想他们应该不至于吝啬到这个地步。”

　　“没错，我们毕竟是在给美国政府卖命。”奥雷尔笃定地说。

　　果然，他们运气很好地借到了一辆车。

　　接待他们的长官有些无奈地告诉他们：“现在的记者太麻烦了，他们就像苍蝇一样，哪里有腐肉绝对逃不过他们的嗅觉，民众要求有知情权，甚至让军方所有数据公开——我是说，最近哪里都很难混。”

　　“看的出来，”韩寂耸耸肩膀，“这辆车是从哪里来的？”

　　那个长官叹了口气：“就是记者的车，我们勒令他们离开这里，因为这里被封锁了，可是该死的，他们把车留在了附近，偷偷地溜了进去……而且我怀疑已经到了小镇，因为我们派到附近的人说没有发现他们。”

　　“听起来牺牲者又多了两个，”奥雷尔立刻说。

　　“恐怕是的，”那个军官点点头，“我帮这辆车里加了油，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们能把那两个人带出来。”

　　“我们尽量，”韩寂说。

　　毕竟谁也不知道小镇里是怎么样的情况，也许那两个人还没进小镇就已经遇害了。

　　“祝你们好运，”军官向开走的车子挥挥手。

　　车子里伸出奥雷尔的手臂，挥了挥手算是告别。

　　“运气不错，至少剩下的车程我们可以不用走了，”奥雷尔在椅子上伸了个懒腰，“到小镇可能只有四点。”

　　“还不到傍晚，”韩寂说。

　　奥雷尔沉默地趴在车窗上，气流的涌动，风的走向带来了远方的一些信息，在吸血鬼的嗅觉下显得格外清晰。

　　即使是在阳光下也依然浓厚的黑暗气息，就像是空气中的组成部分一样，有腐朽的味道来自远方，是肌肉组织腐烂的独特气味，还有……让吸血鬼兴奋并且难以抗拒的，血液的味道！

　　果然，到达那个小镇的时候，只有四点。

　　从奥雷尔从风中得到的信息觉得这个小镇的情况不太乐观。这里应该有过杀戮也许情况糟糕的多，也许还会有幸存者，每个吸血鬼都喜欢玩弄他们的猎物，这让幸存者的人数可能增加。

　　不过从外表上，这个小镇看上去普通极了。

　　如果一定要说有哪里不对劲，那就是这里太安静了，没有电台电视的声音，没有说话的声音，连狗叫和鸟叫都没有听见。

　　这里看起来就像是某个影视拍摄基地的布景。

　　韩寂抬头看了看镇门口的牌子，然后把昨天哈尔多交给他的那袋资料拿出来。

　　“你应该在车上看的，”奥雷尔不满地说，“如果这会儿发生什么意外情况的话，你根本来不及站在门口看。”

　　“在车上看东西，对视力不好，”韩寂一边看一边往小镇走，在最近的一户人家的草坪后面的台阶上坐下，然后翻开那叠厚厚资料开始看起来。

　　奥雷尔看着面前的景象，这里看起来安静极了，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好像只是所有的人都暂时离开了一样。

　　草坪的洒水器还是定时喷水，店铺的门口还挂着“正在营业”的牌子。一家店铺的门口还摆着一张桌子，上面有一副还没玩完的扑克，好像主人只是暂时离开，一会儿就会回来继续一样。

　　奥雷尔看看正坐在台阶上看资料的韩寂，伸手握住门把然后轻轻一按，门开了。

　　“我想你不介意进房间看吧，太阳下看东西对视力也不好，”奥雷尔说。

　　韩寂倒是觉得这个建议不错，他毫不犹豫地站起来，拿着资料走进了这间房子。

　　这是一所普通的民居，它被打扮地温馨而舒适，墙壁上挂着一些照片，看起来这是属于一家四口的房子——一对年轻的夫妇，一对可爱的兄妹。

　　不过这会儿，房子里没有一个人，看照片上他们笑的挺和善。就算他们现在在家，恐怕在这样一个阳光灿烂的午后，他们也不会拒绝奥雷尔他们进来休息的，甚至还愿意奉上午后茶点。

　　从奥雷尔的位置可以看到厨房，他看了看在沙发上认真看文件的韩寂，然后转身进了厨房。

　　厨房里窗明几净，地板上也是干干净净的，厨房门口铺着一块浅蓝色的地毯，看起来女主人十分爱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