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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我们现在是交易关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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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同学?我一时脑子转不过来,虽然只有几天的时间,奈何地方习俗不同,也导致交友比较困难,更别提时时刻刻还有些许恶意的目光在盯着,令人心生烦躁。
出于礼貌,我还是把手握了上去,“你好,谢尔盖先生,你的衣服还好么,真是抱歉给你添麻烦了。”一想到他的衣服上都沾满了呕吐物,我都想过直接去给他重新买一件同款,虽然钱包会经历一次大出血,但是以我经常社交的判断,此人绝对人缘很广,假如自己惹恼了他,会不会迎来霸凌不清楚,不过假如他真的蓄意孤立,那我也不会心生畏惧。
也许是察觉出了我逐渐警惕的眼神,谢尔盖拿出手机,向上翻了翻消息,点开一张表格图片,上面赫然显示的是全班人的名单。
“你瞧,我并不是在给你下圈套什么之类的,更别提要给你卖到什么黑市上去,落的这些课,我也可以给你免费补,但是只有一件事……”
“我希望你能教我一些中文,我觉得这笔交易相当好了,你认为呢?”
“哈?你说什么?”我从沙发上一下跳了起来,就差以我的微薄之力朝他一副花花公子的脸上实实在在的打上一拳。
有时候不得不佩服这庞大的世界上某些人的厚脸皮的程度,我强忍着口吐芬芳的冲动,嘴上说着好听,不给我下套,合着只是另一种形式的霸王条款。不过现在碍于欠了人情,自然能忍则忍,到了人情还完的那天,我就能演一出背刺,该死的鬼佬,脑子里就想着怎么剥削别人,历史书上是,现在也是。
我在心里暗暗的臭骂了几句,不过脸上还是要洋溢出青春靓丽光彩的笑容,这一招还是和自家老爹学的,按他的话说,这是‘社交的手腕’,我早晚有一天会用上。
“有什么疑问吗,栩。”
他的表情依然很平静,让我有一种被冒犯的感觉,天杀的自来熟,一口一个栩字倒是叫的亲昵,坑我时是真不把我当亲兄弟。
“没有问题,沃尔科夫先生,那么允许我采访一下,您学中文是为了什么?”我冷静的又重新坐在沙发上,将最后几个单词读音咬的特别重,彰显着我对霸王条款的极度不满。
谢尔盖不紧不慢的抬起手指了指一边堆满信封的书桌,有几个没包装的信纸散落在地上,他拿起其中的一份,递到我手里,我狐疑的看了他一眼,随后仔细端详信的内容。
我不禁感叹真是人不可貌相,只见纸上歪歪扭扭的写着几个汉字,连我这个纯正的汉族人都分辨不清他写的是什么,用老师的话来讲这字就是鬼画符,考试都要扣分。
“如你所见,我一直都在练习写信,我在过去有一些来自东方的笔友,但是已经很久没有联系,如果经常让他们用英语跟我交流太过失礼节,在那之前,我希望你作为我的临时笔友。”
我真的要火山爆发了,不仅有条款,还加临时条件。
“沃尔科夫同学,恕我直言,这条约是不是有点过分了,如果是临时笔友,具体没标注时间,至少应该再给我一些好处我才能同意吧。”
我笑着说,话里话外讽刺他作为邪恶老总压榨苦命留学生的小人行径。
“如果你担心吃亏的话,我们可以拟定一份电子合同,同时我可以保证你的课业完全可以保过,我想这样已经够表现出我的诚意了。”
想用好处收买我?我是那样的人吗?
他妈的,洋鬼子的好处不赚白不赚。
“那么合作愉快。”
回家的路途中我异常轻松,很久都没有如同被一盆水浇的提神醒脑的快感,嗐,笔友有什么难当的,就凭我作文写得好的架势,我还偏不信这好处这么难赚。
而现实将心比天高的我打回应有的态度。
笔悬停在半空中,咖啡就剩了个底端,然而思考了这么久我还是没有灵感如泉水般喷涌,对于一个救助你的陌生人,自然是要回谢他之前的所作所为,礼尚往来。我觉得太阳穴在突突的跳,真是穆桂英附体了,阵阵拉不下,有句话说得好,不要只看小甜头,要以长远发展去考虑,很显然我失策了,跟人玩心眼子输的不是一点半点。
某人为此特地发了封邮件到我的邮箱,上面写满了注意事项,包括称呼,要保证汉字清晰度,最重要的是一定不能过于潦草
我咬咬牙一狠心,人设崩了不要紧,为了学位再尴尬也要完成,想到这,我在纸上飞速写道:
致亲爱的谢廖沙:
你最近还好吗?我想我们最开始的一面之缘并不是很愉快,但倘若没有这场意外,我们也会错过这段新生的友谊。
初来乍到这个壮阔的雪国,我发自内心的想去了解这里的文化与民族特色,虽然赶上的不是时候,没有看到布满落叶的白桦林。在我所熟读的书中,这里有浓烈的酒,豪放的人与悲壮的历史,当我真正的站在这片土地上的时候,我感受到了呼啸的北风卷起洁白的雪,似乎要指引人去尽情探索这个神秘的国度。
你知道吗,去往俄罗斯是我小时候的梦想,因为我的母亲曾经赴俄留学,音乐是她的毕生追求,我觉得她每次上台表演如同送来祝福的和平鸽,将优美的旋律嵌入了每个人的心中,即使后来一些改变断送了她的职业,她也从未停止过她的每日歌唱训练。
我喜欢这里的一切,热爱这里的一切,因为这里赋予了我新的人生。
人生之路就像这场雪,连绵不断,在太阳下熠熠生辉,而我们的友情的开始,是在这重生之路上的第一笔。
很高兴认识你。
魏栩然
我反复审视这封字数并不多的信,心里竟有些带着奇异的兴奋,也许是因为真的有了第一个可以说话的熟人,天知道这些日子把我压抑坏了,因为这里的每个人看起来不苟言笑,如果贸然搭讪,走在街上我都害怕他们给我当成精神病逮捕起来。
叠信封这点小事当然难不住我,将信一股脑塞里封好后,我开始想接下来应该写点什么。
或许我应该去请教季曼曼。
“呀,我没听错吧。”
她重重的拍了拍手机,我的耳旁瞬间传来巨大的咚咚声,我捂了捂耳朵,语气肯定的说:“是,刚找到了一个笔友,我觉得写信挺有意思的,在信息技术发达的时代,偶尔搞点复古化也能增进自己的文化素养。对吧?”
我故意用了点术语,祈祷曼曼一定要帮助孤立无援的某个留学生。
此时此刻在另一端的季曼曼一脸八卦的样子,周围也有一些女生好奇凑了过来。
“你该不会是有女朋友了吧?”
“哇,不是吧魏栩然,你在那边谈上漂亮美女了?”一个女生抢着说。
“快跟我们讲讲!”
大脑连耳朵应该是有点失灵了,绝对。
我扶额重重的叹了口气,深知现在如果解释,那一切的文字都显得多么苍白无力。
匆匆寒暄了几句,我挂掉了电话。
没关系的魏栩然,这封信还在自己手里,工期还没到,不至于去想接下来的事,工作嘛,总要摸会鱼的,我敢保证这封信绝对能满足那个黄毛的好奇心,得不偿失。
想着想着,我趴在书桌上就开始休眠。
夜晚的时间通常溜走的很快很快。
隔天,待到下午,我踏着金黄色的霞光,脚步轻盈的就往手机上的地址走去,一股油然而生的喜悦被我暗藏在心里,好像珍宝一样滋润着我整个身心,快马加鞭的赶到目的地,我开始环视周围。
迎面是一个图书馆,里面人相对来说比较少,在周围有一些餐馆,隐隐约约有饭香飘来,饿了一上午的肚子识别到信号,咕咕的叫起来。于是我把注意力集中在图书馆里,幻想着谢尔盖能下一秒凭空出现的跟我打招呼。
这不,里面的大学生们三三两两的结伴而行,有说有笑的各奔四方,我搓搓手,用哈气试图让体温回暖,我超群的写作手法保证能俘获某人的心。
“你在这里啊。”
身后的触觉被无限放大,我能感觉到谢尔盖的一只手朝我肩膀上拍了拍,应声转头,随后对上那双人畜无害的琥珀瞳,我惊出一身冷汗,一步弹了出去,两个大男人离的这么近,被谁注意到了可就跳进贝加尔湖都洗不清了。
“信,拿来了吗?”
一瞬间□□脆的扯回正题,闻言,我将手里包的精致的信封递了出去,等待身前人的答复。
可惜,故事的发展就是这么奇妙而有出乎意外,在荒废了许多年后,我曾有一瞬间恨自己为什么要听信谗言上了他的贼船,从而失去了自我,永远,永远也无法弥补。
爱的代价就是沉重又难以捉摸。
我记得他看到信后的表情,惊讶不溢于言表,眼底甚至多了几分赞赏,来来回回的扫视,不知疲倦。
“很精彩,魏先生,不过字体上吗,还是要再精致一些,虽然这样已足够让我用心学上一段时间……”
“谢廖沙!你这是在和谁聊天呀?”
洪亮的音调伴随着一个短棕发,同样踩着长筒靴的矮个子女生逐步袭来,宝蓝色的眼瞳在我身上打转,思考片刻,这个带着可爱猫猫型帽子的女性发出了迄今为止让我感到最羞耻和匪夷所思的言论。
“哇,怪不得妈妈催你那么久你都还没找到心爱的姑娘,原来你喜欢这种白白净净的东方男孩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