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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玄学越狱,科学砌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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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岑见景南陌在墙上指指划划,似乎真的只是想对付这堵墙,暗暗松了一口气。
他侧头稍微想了一会,提出了自己的建议:“那最好等到晚上,所有人都睡下。我有办法让声音不外传。”
景南陌略带诧异地瞧了遥岑一眼,点头道:“好,这样可以争取一晚上的时间……或许更短。一堵墙塌下来,只要不是瞎子,很快就能发现。不过有就比没有好。”
她已经决定两害相权取其轻。反正在牢里蹲足三天也会死。这么一想,作为法外狂徒被人追捕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的事。
谁知遥岑晃了晃脑袋,稍显得意地道:“这我有办法,你等晚上就是了。”说罢,他冲着景南陌眨了眨眼,身影淡化,片刻间消失不见。
景南陌见遥岑神神秘秘的,不知想些什么,忍不住挠了挠头。
但他本可以趁景南陌入狱,来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现在既然来了,还认真搜集了线索,应该不会在这种小事上诓骗她。
确认没办法马上出狱后,景南陌开始静下心思考,徐大流这个长舌男和阮菖蒲前晚都被不知来历的人杀害,同一夜,与南市相关的人出了两起命案。这会是凑巧吗?
假设杀掉徐大流的和害死阮菖蒲的是同一人,他又是为了什么?
不能是谋财,如果说阮菖蒲和徐大流还有啥共同点,那绝对是穷。
杀人嫁祸暂时可以排除,真正的阮菖蒲已经死了,不会有人杀掉徐大流,为了嫁祸给一个死人。
那就有三种可能。
第一,徐大流和阮菖蒲有什么共同的仇人。根据遥岑打探,徐大流是被他自己的铁钳戳入小腹干掉的,这不像有预谋的作案。
用后世的话说,更像是激情杀人。所以凶手没有准备凶器,直接抄起一样徐大流家的顺手物件就上了。
说不定这人作案之后,自忖罪责难逃,想着杀一个也是死,杀两个也是死。自己只有一颗脑袋,难道还能给人砍两次不成?
于是干脆把平日生活里积攒的仇怨一并报复,于是阮菖蒲成了第二个受害者。
这样的动机很合理,唯一的问题是景南陌穷搜原主的记忆,根本想不起她和徐大流有什么共同的仇人。
徐大流这家伙因为喜好打探旁人的隐私,口中又不干不净,得罪的人能绕县城三圈,但阮菖蒲平素为人算得上不错。
当然,她在南市摆摊,人员往来复杂,有时因为一些小事,谁踩到谁的货物啦,谁吃面赊账啦,一些小口角是有的,但为了这仨瓜俩枣,打架都多余,应当闹不到杀人。
第二种可能,阮菖蒲和徐大流在南市的摊子非常近,他们曾经共同目睹了什么事,被杀人灭口。
但景南陌已经仔细回想了原主最近几天摆摊的经历,南市并不太大,做得主要是街坊生意。这些熟客也就是吃碗面、随意聊几句家常,想不出有谁显出反常来。
生客确实有,阮菖蒲还瞧见有颇为华丽的马车路过,但也没照顾她生意,一切表现得颇为普通。
如果这样连事后仔细复盘都找不出疑点的事,也要杀人灭口,景南陌怀疑那凶手多少有点被害妄想,而且需要杀掉半个市场的人。
第三,纯纯的随即作案。作为一个在后世挺喜欢看刑侦剧的人,景南陌不缺乏对变态杀手、连环杀人案的想象力。也知道这种受害者和凶手缺乏必要关联的案子最是棘手。
不过,连环杀人案总会有一些细节是一以贯之的,而徐大流和阮菖蒲这两桩案子,作案手法并不一样。徐大流是给铁钳插死的,阮菖蒲则是落水而亡。
但不能排除阮菖蒲一案是意外,凶手潜伏到她房子附近,还没来得及动手,阮菖蒲就给遥岑吓得从屋里跑了出来。
这倒是能解释景南陌心里的一个疑点。如果凶手只是为了杀人,当时阮菖蒲已经跌倒,眼见着往河里滚去。
以当时的雨量和水流速度,她生还的可能微乎其微。为什么那种极端危险的感觉还像附骨之蛆一样贴在后背上?
现下她已经基本可以确定,那让阮菖蒲背后汗毛直竖的感觉,是有人在身后紧追不舍。那家伙不愿意阮菖蒲以落水的姿态死去?
景南陌一面发散思维,一面有了出去之后的行动计划。
阮菖蒲这个案子,虽有一定的线索,却串联不到一起,暂时似乎进入死胡同了。
不如先从徐大流的死着手,看能不能摸出两起死亡案背后的关联。
推敲这些细节花费了景南陌不少时间,期间有差役送了水和粗饭来,望之浑浊、色泽可疑,一股陈腐的馊味使得牢房里的空气质量都下降了好几个点。
好在景南陌现在已经不用吃饭,呵,没有生命体征吃什么生命体征维持餐。她有些自嘲地想。
于是景南陌将那气味感人的食水放到了最远离她的牢房角落里,耐心等待太阳落山。
她已经决定,到了夜间,即便遥岑不来,也要设法越狱,对于现在的她来说,是字面意义上的时间就是生命。
好在天黑不久,遥岑就出现了。只是他的模样看起来实在有些古怪。
那家伙没像是白天那样,直接从牢房里勾勒形体,男鬼一样浮现出来。而是在高高的气窗那里弄出些动静,小声叫道:“南陌,南陌。”
景南陌警惕地环顾了一下左右,确认没有差役左右巡视,且附近牢房也没有其它犯人,这才敏捷地向上一跃,伸手扒住了气窗的边框,手臂一发力,灵巧地挂在了那个脑袋都伸不出去的铁栅小窗前。
窗外的遥岑身影虚幻,近乎和黑夜融为一体。只见他胸口鼓鼓囊囊,似乎揣着不少东西。探头探脑地往牢房里瞧。
见景南陌的脸“嗖”地挤到气窗前,遥岑下意识往后飘了一点。
片刻后他才又凑过来:“我已经看过了,衙门的人下差的下差,打盹的打盹,现在没有人注意,你砸墙吧。我准备好了,不让声音传出去。”
他说着,身影忽地更加虚幻,整个融入了墙体,无论从里面外面瞧,再也看不出墙面有什么特异。
景南陌见状,也不罗嗦。五指攥紧,力量鼓动,结结实实往墙上一挥。
没有声音,但不少尘土扬起,她面前那面砖墙悄无声息碎作数块,露出一个足以容一人出入的大洞。
随着残砖碎土不声不响地落下,遥岑的身影从虚空中浮现,并迅速凝实。
然后景南陌就惊诧地发现,他不知什么时候从外面搬了不少东西进来,就藏在墙根附近,现在正忙忙碌碌地顺着她砸出的大洞往牢房里递。
这里面有砖块、有泥土、有石灰、有细沙、有水桶。
景南陌下意识接过,来来回回搬运了几次,见遥岑的身体也挤了进来,熟练地伸手入怀,变戏法般掏出砌刀、小铲等工具,才有些呆滞地问:“你要干什么?”
遥岑手脚麻利地取出相当比例的细沙、石灰、泥土,将它们混合到一处。低声道:“你不是担心这面墙塌了,天亮叫人发觉吗?
“放心,我待会给它砌起来,只要不趴在上面细看,谁也瞧不出这墙近日来叫人一拳轰开过。”
作为一个仙人,你处理问题的方法会不会有点太科学了?景南陌有点麻木地想。
但她很快接口:“没用的,牢里少了个大活人,差役又不是没长眼睛,等等……”
她说到一半,看着忙忙碌碌的遥岑,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果然遥岑冲她点了点头:“我会变成你的样子待在这里,这样,你就有充足的时间在外面调查。”
他说着,从鼓鼓囊囊的胸口抽出状似一卷帛画的东西,背面绘有繁复的红纹,跟景南陌过去在网上瞧见的符咒花纹相类。
只听遥岑解释道:“我在外面画的,上面滴了我一滴血上去。
“它有两个功用,第一,当你需要联络我的时候,展开画轴,跟里面的人像对话,我就能够听到、可以回应。
“第二,你把它带在身上,可以混淆周围人的感觉,让他们暂时忘记你出现在面前是一件不正常的事,并且更容易说出实话。
“但它的影响有限,你最好不要让太多人看见,也不能跟人聊太刺激的事。”
“太刺激的事?”景南陌觉得这话很容易让人想歪。
遥岑倒是难得正经:“比如说,有个人摸去邻居家偷盗,叫邻居放狗咬瘸了一条腿。你和他交谈的时候,就最好不要提邻居、狗还有腿的事。
“不然刺激到他,那人立刻会脱出卷轴的混淆,意识到你忽然出现在他面前很奇怪。”
是遥岑剩下那点法力在画轴上的固化?景南陌心里有所猜测。但她没想到,遥岑对这件事如此用心,还给自己准备了这种神器。
以他现在的状态,倒了一堵墙都要老老实实一砖一砖砌起来,制作这种东西应当会对他造成挺大的负担。
景南陌想到这儿,在遥岑身边蹲下,看他拿小铲子搅拌三合土:“为什么要做到这种程度?
“就像你说的,积攒功德的办法有很多,而且,你已经尽力拯救过阮菖蒲了,似乎也不必太过愧疚。”
遥岑警惕地抬头瞧了她一眼,指着自己的脸道:“有人九个时辰前刚用巴掌逼我和她一起查这案子,现在好意思问这种问题?做到这种程度,当然是为了我这张脸孔着想。”
嘿,他还傲娇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