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巫小姐心很累》合适不合适

9、第九章

　　白当然好奇，但她更怕出了意外，没人照顾她的姐姐，于是思考半晌，果断转身离开。

　　她潜行几步后，又回过头，想问问奚宁要不要以防万一，留下点什么遗言的，结果刚转身，就看到她慢悠悠跟在自己身后，表情十足的散漫。

　　白：“？”

　　奚宁三两步跟上她，一本正经道：“其实，我一直是一个稳健的人。”

　　白别过脸，“姐姐说你在说谎，你明明很想进去看看。”

　　奚宁微笑，“你姐姐是对的，但一个委托不值得我冒这么大的风险。”

　　何况，白天不适合干坏事。

　　“现在，你打算怎么做？”

　　白睁着眼睛仰头看她，迥然一副很信任她的感觉，这让奚宁觉得很有趣。

　　如果记忆没出错，这应该是她们第一次见面，就像当时她对人鱼小姐说，魔药药效延迟，但能让她长出双腿，结果那位小姐居然毫不怀疑地相信了她。

　　奚宁严肃地想，或许，她当真长着一副让人忍不住信任的长相。

　　她不说话，白眼神疑惑，犹豫了一下，却也没出声。

　　虽然奚宁一直表现得很好说话的样子，至今也没生过气，但她长着一副很有侵略性的美丽相貌，不笑时气质总显得冷，拒人于千里之外，让人忍不住有些拘谨。

　　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道窸窸窣窣的声响，白正要拉着奚宁藏起来，却见她露出一个笑容，那股疏离和冷漠顿时散去，整个人都柔和起来了，白看得有些愣神。

　　下一秒，奚宁一个闪身，出现在那个巡逻的护卫身后，将人劈晕拖走，动作干脆利落。

　　等拖得离城堡远一些后，奚宁左右环视一圈，发现无人，放下护卫，给他灌了一瓶吐真剂，然后拍了拍手，打算弄醒他。

　　白左看右看，都觉得这只是一个普通护卫，“他身上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吗？”

　　“来之前，我调查过，那位少爷曾到一个充满瘟疫的村子里救他的老师，在那之后，就再没出过门，而他的老师也从此渺无音信。如果能找到他的老师，说不定能解开那位少爷发病的原因，有病因才能知道怎么获取解药。”

　　白眉微挑，“你是说，他的老师被带回了城堡，并关在某个地方？可是，这种事情，他真的会透露给下人吗？”

　　“他们不需要知道，只要有所察觉。”

　　话毕，护卫被弄醒了，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四肢被捆起来，眼神惊慌失措，“你们是谁？有什么目的？这里可是公爵府，你们最好放了我，不然少爷不会善罢甘休的。”

　　“你认识你们少爷的老师吗？”

　　护卫表情一滞，想说不知道，但开口时却言不由衷，“认…识。”

　　他吓得闭上嘴巴，眼睛一阵闪烁，表情惶恐不安。

　　奚宁继续逼问，“那你知道他们现在去哪了吗？”

　　“我不知道！”

　　这句话说得很顺畅，护卫倏地松了一口气，以为自己安全了，但下一秒，他又听到一个让人惊恐的问题，“那你觉得他们去哪了？”

　　氛围陷入久久的寂静，护卫死死咬着嘴唇，拒不开口。

　　白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将藏在灰色魔法斗篷里的手伸了出来，与此同时，一条白色小蛇出现在护卫跟前，吐着蛇信，“嘶”了一声，游曳着接近他。

　　“我说，我说，别过来！”

　　奚宁憋着笑，看了一眼白，她冷哼一声，将莉莉藏了回去。

　　护卫大口喘着气，恐惧得几乎要哽咽出来，半晌才镇定下来，“虽然少爷说他们回家了，但是，有一天晚上，我临时起床上厕所，突然听到城堡深处传来几声尖叫，吓死人，我当时差点就尿出来了……

　　“而且，这不仅是我，其他人也听到过，后来撞到过几次，我发现那声音，简直和少爷那两位老师一模一样。”

　　奚宁和白对视一眼，都有些疑惑，这位大少爷是不是太肆无忌惮了，被这么多人发现都无所谓吗？

　　“你在这里待多久了？”

　　“十年了……”

　　“那你觉得，你们少爷现在和以前有什么不同吗？”

　　护卫瑟缩着身体，绞尽脑汁回想了一会，“要说不同，大概是以前少爷很喜欢出门，每天都会去玫瑰园里走一遍。而现在，他大半时间都待在屋子里，不出来也不准别人进去。”

　　“最后一个问题，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

　　“从那个瘟疫村子里回来后，肯定没错。也是从那时候起，他在大家面前，把他一向敬重的老师赶走了。”

　　“果然……”

　　所以在那个得了瘟疫的村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公爵府小少爷回来后就性情大变了？

　　明面里做出赶走老师的样子，又悄悄把老师关起来折磨，还粗心地把事情透露出去，这位小少爷是想做什么？

　　护卫见她们不说话，咬着牙颤颤巍巍问：“我都说了，能放我走了吗？”

　　奚宁微笑地看着他，突然打了个响指，护卫眼皮一松，眼睛一闭，睡过去了，没个一两天醒不过来。

　　等事情结束后，夕阳余晖披上一层薄雾，天色已经隐隐变黑，她们打算先回公爵小姐的城堡，和其他任务者交流一下情报。

　　离开前，奚宁最后回头望了一眼，黄昏中，一层薄薄的黑气笼罩在城堡上方，就像是恶魔远远投注下的视线，给人一种极为不安的感觉。

　　在夜幕降临之前，奚宁和白堪堪回到了公爵小姐的城堡。

　　屋内，火炎琉梦已经半歪在沙发上休息了，而莉娜仍然坐在刚开始那张凳子上，直愣愣地盯着窗外看，让人怀疑她自始至终都没离开过这里。

　　至于霖雨，作为最早出门的人，他还没回来。

　　等到晚餐上来，公爵小姐临时来看了一眼，安排好睡觉的地方，就离开了，顺便还把装晕的人鱼小姐带走了。

　　奚宁本来想阻止，毕竟公爵小姐的未婚夫承诺要将十分之一的财产作为报酬，那位黑衣杀手应该还在，就是不清楚在哪。

　　人鱼小姐却好像不当回事，知道公爵小姐去找她未婚夫一起吃饭，就想都没想就跟她走了……

　　直到此刻，霖雨依然没有出现。

　　想到他今日倨傲的态度，众人索性也不等他了。

　　饭后，大家开始分享起今日的收获。

　　火炎和琉梦是一起行动的。

　　要知道一个人身上有什么问题，自然是要就近观察比较准确。两人在这方面一拍即合，在艾莲他们离开后，就紧随其后跟上去了。

　　但整整一个下午，他们都没发现那位少爷身上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火炎实在不耐烦，一把揪起手边的玫瑰花，根部连带着泥土一起被拔了出来，然后，他们就看到泥土下埋藏着的白骨和碎肉。

　　“之后，我们跟在花匠身后，看到他们用来浇花的肥料里，都是鲜血和切碎的内脏。”

　　说到这，琉梦又想起当时的场景，瞬间有点反胃，忍不住干呕了一下。

　　“我们去问花匠时，他竟然还想拿刀砍我们，”火炎简直怒气冲天，“后来我把他四肢卸了，他才老实。”

　　琉梦捧着脸，一本正经接着道：“那个花匠说，庄园里的玫瑰花一直都是由动物的鲜血和内脏浇灌而成的，至于泥土下的白骨，他说他也不清楚。为了避免他说谎，我狠狠揍了他一顿，但他依旧没改口，我觉得他说的应该是真的。”

　　她长得很可爱，十六七岁的少女，眼睛圆溜溜的，脸蛋也圆圆的，样子乖极了，虽然知道她可能是伪装出来的无害，奚宁还是忍不住揉了一把她的脑袋。

　　她也不生气，笑眯眯地，着头蹭了蹭她的手心。

　　奚宁若无其事地收回手，和他们说起了下午的经历。

　　火炎听完，跃跃欲试，“那座城堡……显然有问题。”

　　但没有人理他，而是全部看向莉娜。

　　她坐在窗前，依旧不说话，一双眼睛空洞无神，像个无机制的人偶一样，呆呆地看着他们，但嘴角却维持着上扬的弧度，笑容极其诡异。

　　她的视线简直让人毛骨悚然。

　　奚宁摸了摸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感觉浑身凉飕飕的。

　　众人在她面前，都有些说不下去了。

　　说起来，直到现在为止，她一直没说过话，就连名字，也是霖雨帮她说的。

　　奚宁试探道：“霖雨是你的朋友吗？他好像没回来，你知道他在哪吗？”

　　莉娜听到声音，直勾勾盯着她不说话。

　　良久，奚宁被看得脸上的笑容都有些挂不住了，她刚想说算了，对面却开了口，嗓音沙哑，像被沙砾磨过一样，“知…道。”

　　然后她又不说话了，只嘴角还无意识地咧着，睁着一双空洞洞的眼睛看着大家。

　　奚宁：“……”

　　已经毫无开口的兴致了。

　　于是她清了清嗓子，“天有点晚了，先去睡觉吧，有事明天再说。”

　　说完，她就上了楼，选了楼道左手边第一间房子，关上门。

　　在她左手边，还有一排开着门的空屋子。

　　她靠在沙发上，心里默数着数字，但数到三后，四迟迟数不下去。

　　有人没进房间？

　　她有些疑惑，走到门边，朝着门上的猫眼往外望去，但猫眼里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清。

　　明明走廊上一直开着灯，到了晚上，也亮如白昼，公爵府那么有钱，也没必要省那点电费。

　　她心里一沉，扶着把手，猛地拉开了门。

　　门外是莉娜，此时正直愣愣站着，虽然对被发现趴在门上偷窥这件事很猝不及防，但她脸上依旧毫无表情，一双灰色眼睛直勾勾盯着奚宁，也不说话。

　　半晌，她咧嘴笑了一下，空寂的走廊里霎时回荡起尖细的笑声。

　　奚宁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她也不在意，摇着脑袋进到一个没关门的空房间里了。

　　“啪”的一声，门合上了。

　　这人行为动机都莫名其妙的，奚宁以前从来都没见过她，根本不清楚她盯上自己的原因。

　　但经过这一遭，她也没心情睡觉了，关上门的瞬间，其他三道门突然打开了。

　　白，火炎，琉梦站在门口，直直往她身上瞧去。

　　奚宁沉默地看着他们，过了一会才艰难出声，“半夜，正是看风景的好时间。要去那位公爵少爷的城堡走走吗？”

　　那道小门后面藏着的秘密，她可是很好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