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巫小姐心很累》合适不合适

7、第七章

　　几十个人有秩序素质的时候还不觉得人多，但当他们疯狂且不顾一切扑上来时，你就会发现，原来旁边铺天盖地都是人。

　　奚宁扫了一眼四周，冷静判断局势，失去心智的佣人再下魔药也无济于事，他们不会疼也不怕死。

　　她只能靠咒术解决了，只是越厉害的魔咒需要的吟唱时间越长，她倒是可以瞬发，但效果会大打折扣。

　　现在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屋子里那个东西似乎出不来。

　　“给我一点时间。”

　　人鱼小姐听到奚宁的声音，顿时想起那天濒死之际的漫天风雪，瞬间放声歌唱，减慢他们的行动速度。

　　公爵小姐瞥了她一眼，见她眼神镇定，收回目光后紧紧握着剑，心里虽然不安但眉眼坚毅，“需要多久？”

　　“啊！”那群没了理智的恶徒一拥而上，他们拿出藏在身上的刀，横在身前就朝她们砍去。

　　四十二对二。

　　艾莲艰难挥剑防卫，借着人鱼的歌声抵挡四面八方的攻击，她剑术其实不错，每次都能在紧要关头挡住那些挥舞的刀，但对手太多，人太密，难免有所疏漏。

　　就在她挡住奚宁身前的匕首时，眼睛一闪，发现一点寒光已到了她后腰，反击已经来不及了，她本能想躲，但想到身后吟唱魔咒的某人，又咬着牙生生忍住了，全身紧绷打算硬抗。

　　“……半分钟。”

　　耳边突然传来一句话，她眉心一跳，意识到那是奚宁在回答她之前的问题，她想着再撑半分钟好了。

　　有了目标后她神情愈加坚定，面对那把近在腰间的匕首不畏不惧，以后背作盾，抵御后面的攻击，身前挥剑，劈开女巫跟前的刀刃——不过是稍微受点伤而已。

　　然而，想象中的刺痛并没有降临她的身上，就在奚宁话落瞬间，一股狂风乍起，掀飞无数前仆后继的恶徒，拥挤的人群也被吹开一条道，而在风墙两端，那群失智的恶徒依旧挣扎着要扑咬她们。

　　原来，她的回答即是答案，而不是接下来的预告，这人太可恶了，总害她们提心吊胆，艾莲内心谴责了一会，并收回当初的有色眼光，抛开其他不讲，这人认真时还是挺靠谱的。

　　“跑。”

　　但她来不及多想，奚宁冷静至极的声音就传到耳边，她下意识就听从她的指挥，捞起人鱼就往前跑。

　　奚宁跟在身后，轻声吟唱魔咒，加固开道的风墙，这个魔咒几乎没什么伤害，却是此刻逃跑时最好的选择。

　　她虽然也能用迟缓术放慢他们的动作，但施放的对象越多，需要的魔力和时间越长，但施加在公爵小姐和人鱼小姐的压力未免太大了。

　　三人无视在脚下尖叫爬行的失智人来到了门口，艾莲心下一松，赶紧捉起门把手想要推门出去，然而手心的触感居然是柔软的、滑溜溜的。

　　她惊骇至极，就要丢开，下一秒，门把手化为一条触手，淌着绿色的黏液，蠕动的模样和地上的鼻涕虫差不多，看得人恶心反胃。

　　眼见那只触手朝艾莲卷去，奚宁将一瓶净化药剂撒了上去，那条触手顿时往后缩了一下，而被药剂溅到的地方泛起阵阵黑气。

　　这是净化污秽诅咒的，对恶魔特攻。

　　看起来有效果。

　　她一步走上前，挡在公爵小姐身前，那条触手瑟缩了一下，不情不愿往后退，然后眼睁睁地看着奚宁踹开门。

　　就在她们要出去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温柔中带着点沙哑，听起来让人难过，“艾莲，你要抛弃哥哥了吗？”

　　公爵小姐脚步顿了一下，她想回头，却忍住了，捉着奚宁一口气跑出了这处城堡。

　　等到了艾莲的城堡外围，她们终于停下来，靠在树干上喘息。

　　“看出来了吗？我的兄长他……生了什么病？”

　　奚宁咬着一根pocky，声音黏黏糊糊的，若有所思道：“有点想法，但还不确定。”

　　艾莲心下微松，笑了笑，“总比没想法好，至少这趟没白来。你不知道，除了我，以及我的未婚夫，根本没人相信我的兄长生了病……就连父亲，在我告知他时，也觉得我是失心疯了，让我找个时间到镇上看看心理医生。”

　　人鱼小姐迥然回过神，“所以，你就是因为这个，才和他订婚吗？”

　　“你是说希尔？我必须承认，有这方面的原因，一个人孤立无援久了，总会不由自主想找人抱团取暖。”

　　公爵小姐环着胸，靠在树干上略有些忧郁，“你们也知道，公爵府身后站着皇室，哥哥则是下一任公爵府继承人。我一直担心哥哥的事情会让皇室失望，因此不敢在外寻求帮助——何况家里也没人支持我，我一度怀疑自己真的疯了，直到他说服了我，我才会发放这次委托。”

　　奚宁不知道，人鱼小姐也不知道，两人对视一眼，一人坦然，一人纠结。

　　人鱼小姐烦躁地揪起自己的长发，揉成鸡窝头，然而眨眼间，又被公爵小姐伸手抚平。

　　她抬头望着艾莲，叹了叹气，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

　　“我怕你会伤心。”

　　“值得伤心的事我伤心是应该的，不值得伤心的事我还伤心就是我活该。”

　　“好吧，那我说了。”人鱼小姐一脸郑重。

　　艾莲也郑重道：“你说吧。”

　　“其实，希尔是我的情人。”

　　她酝酿了那么久，结果最后居然这么简单直白，奚宁都忍不住笑了一下，但很快又忍住了。

　　公爵小姐眼睛微睁，好久没说话。

　　旁边人鱼小姐眼巴巴地看着她，唯恐她不相信，于是又补充道：“他大腿上有两颗痣，后背有一个眼球样式的文身，我三天前才摸过。”

　　奚宁眼角抽了抽，“这种事，就不用说出来了吧。”

　　艾莲有点消沉，半晌却笑出声，“说实话，其实我没看过他的身体。”

　　奥菲不可思议，“啊？”

　　艾莲一本正经道：“其实我是个保守的人。”

　　“哦，这样，那现在，你打算怎么办？”奥菲吞吞吐吐，语无伦次。

　　“那你还喜欢他吗？”

　　公爵小姐神色很认真，看不出喜怒，奚宁对感情这种事也几乎称得上毫无经验，完全不清楚这是什么发展。

　　这是不在意的意思吗？

　　她干脆蹲下，又撕开一包在城堡里顺来的pocky，慢吞吞咬了一口。

　　人鱼小姐此时脸色也有点懵，纠结一会，才老老实实道：“他找人刺杀我，我不喜欢他了。”

　　“那真可惜。”

　　人鱼小姐天真问：“可惜什么？”

　　“本来以为我们可以三个人一起过的。”

　　公爵小姐说这话时语气平静且认真，让人很难往开玩笑的方向去想。

　　奚宁：“……”

　　她转过头，发现人鱼小姐正看着自己，眼睛疯狂抽搐。

　　奚宁踢了踢地上的石子，抬头望着头顶愈发燥热的太阳，清了清嗓子，提议道：“要是没想好，就先回去吧，现在有点晒，人鱼小姐会脱水变鱼干的。”

　　她话才刚落，人鱼小姐马上就闭上眼睛晕过去了，公爵小姐马上伸手要接过她，但奚宁抢先把人塞进口袋了。

　　艾莲看了她一眼，命令道：“给我。”

　　奚宁禁不住嗤笑，“你们什么关系？我们什么关系？”

　　就算她和人鱼小姐才认识两天，但也比只认识半天的强多了。

　　艾莲磨了磨牙，将一张支票扔到她怀里，面额十万金币。

　　奚宁毫不犹豫把人鱼塞她怀里，“成交。”

　　只是收回手时，她白皙的手指上留下了一个深深的牙印，人鱼小姐下嘴时当真一点都没留情面。

　　回到城堡，几位魔法师已经到了，全部灰头土脸的，一见到奚宁，张牙舞爪就朝她扑过来。

　　“去死吧！炼金师！”

　　奚宁面无表情打了个响指，这群人动作一顿，齐齐往后退去，指着她咬牙切齿，“有本事你别用药剂！”

　　“我没本事。”

　　火炎忍无可忍，“你哪个公会的？”

　　“问这个做什么？你想加入吗？不过我们公会不收傻子诶，当然你贿赂我的话，我还是愿意为你美言几句的。”

　　“啊啊啊受不了了，我要和你同归于尽！”

　　奚宁刚伸出手，他冲上来的身体又缓慢地向后退去，一抹脸，看向穿着一身骑士装的公爵小姐，若无其事道：“你就是委托人？趁着大家都在，详细说一说任务内容吧。”

　　公爵小姐沉吟不语，希尔见状顿时从角落里站出来，微笑道：“我来说吧，艾莲知道的我也都知道……”

　　奚宁懒洋洋地靠在窗边，上下打量他，尽管知道这不是个好人，却也不得不承认，他做事确实体贴入微，艾莲不想说的话，他就会站出来成为她的代言人，当不需要他时，他又会自觉站回角落，绝不彰显存在感。

　　只是，一个为了财富就能狠下心买凶杀财主兼情人的人，怎么可能只甘心给人绿叶呢。

　　“他有什么问题吗？”

　　手里把玩着一条白蛇的少女走到奚宁旁边，见她看向自己，“你好，我叫白。”

　　“奚宁。”

　　白点点头，又问，“他有什么问题吗？”

　　奚宁反问道：“你觉得他有什么问题？”

　　白犹豫了一会，才幽幽开口：“他身上的气息让我觉得很不详，如果不是这次任务对象是公爵小姐的兄长，我以为我们要解决的人是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