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章之卅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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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是不是之前因为“终于能和林枫岳见面的兴奋”和“寻找他的焦急而一直没有睡好”的缘故，于烟是第一天天还没黑睡下的，却是一直睡到了第二天天亮。
睁开眼睛，于烟对上的便是林枫岳柔得似乎要滴出水的眸子了。
心中一慌，二人便皆是一惊，几乎同时背过脸去。
“那个……我……”
“那个……我……”
“你先说……”
“你先说……”
“算了，”终还是于烟先开的口，“喜欢看就看吧，脸那么红做什么？”殊不知自己的脸也是番茄色的。
“唔，哦……”男人的脸还是红着的，转移起话题：“小姐要起身吗？”
“当然了，再这样下去可成猪了……”不好意思地揉了揉头发，于烟忍不住解释道：“枫岳你知道的，我没有这么懒，睡这么久是因为前几天太累了……”
“累了？”林枫岳皱着眉，有些担心了起来，“做了什么，他们支使你干粗活了？要不要再歇歇？还是……”
“诶哟没有，别这么紧张嘛。”于烟笑起来，“因为一直想着要找你，所以比较累的！她们没有让我干什么啊……”没让才比较奇怪，你吃一顿饭我就要累得腰酸背痛的。
“没有就好。”话这么说着，林枫岳却知她多半未说真话的。他做了二十年的下人，下人的辛苦他自是明白得一清二楚。一想到她在厨房辛苦了好几天都是为给他做饭，又想到她混进王府也是为了寻他，他这心里就闷闷得疼，难受得紧……
下意识地伸手去给她揉腰捶背，他想着一定要补偿，得让这全府的人——包括他爹——都知道，她是他最重要的，谁也不能为难于她。
“小姐真的不再躺一会儿吗？”林枫岳低下头，问道，“不想起也是没有关系的，我让她们把饭端过来，坐起来吃点儿然后就继续休息也好。”
“其实你是在把我当猪养么？”于烟拽了下林枫岳的头发，撑起身子。虽然还真不太愿意离开暖烘烘的被窝和……某人暖洋洋的身子。
“我还得先卸妆，也不知道这里的易容水对皮肤有没有什么损害。”于烟指了指脸上的“胎记”：“枫岳，你去仁济堂给我买瓶擦掉我这易容的药水好不好？”
“好，”利落地给于烟穿好了外衣，“我这就去。”
于烟的本意其实是，他既然现在都是世子了，那随便找个人去就是了。可是，她似乎低估了自家男人的忠犬本性。
她说要他买，于是他就老实地亲自买去了。
问了身旁侍候着的婢女，得知林枫岳竟然跑去给他买东西了，于烟叹着气，百无聊赖地坐在书桌前，然后又起身到处翻翻看有没有什么好玩的。可惜，翻遍了整个屋子也没见有什么有趣的东西。末了，就只剩下床头一个精致的柜子没有翻了。蹲下身，她作势就要打开，却不料被身旁侍候着怎么都赶不走的婢女一把拦住：“小姐……这个不能开。”
“诶？为什么？”
“那里所置皆为世子大人心上之人的画像，不可随意翻动。”那婢女低头，恭敬道。
“皆为”？原来他画的她还不止一幅？于烟不自觉勾起唇角，又想起，自己脸上骇人的胎记还没去，要想认出就是画像可能还真是有几分难度的。
叹口气，她仰起头轻笑：“放心吧，他不介意我看看的。”
“世子大人是绝不会允人随意翻看的，奴婢知道小姐此时是极得大人的心意，但还望姑娘海涵。”说着，貌似恭敬地福了福身子。言下之意，竟其实是暗示她说不定他日就失宠，要她不要恃宠而骄了。
心里微微有些不舒服，于烟却也没有表示出来，只笑着站起来：“那好，我不看了。”
百无聊赖地缩回到床上。
本以为时间会一秒一秒平静地慢慢流淌，直到林枫岳回来才能真正地鲜活起来，却没想到，林枫岳还没回来就出了插曲。
有些踉跄的脚步声，硬质的鞋底，一听便不是林枫岳。于烟半撑起身子，想看看来人是谁，却没想到，竟是那桃儿。
“唔……是你啊？”于烟揉了揉头发。虽然知道这丫鬟的行为在古代真的什么错都没有，但对于打了她一巴掌的女人，她还真的是树不起什么好感，特别是现在她还真用不着看她“世子大人贴身侍婢”的脸色。
果然，这点儿劣根性其实是人人都有的吗？
“奴婢知错，奴婢是来请罪的，请小姐责罚，请小姐恕罪！”话说着，利落地跪在地上，惹得于烟替她担心膝盖，她却又毫不含糊结结实实地磕起头来。
若说之前，于烟还真没圣母到对昨天还打了自己一巴掌的女人马上宽恕的话，如今这桃儿简直就是变相逼着她饶她了。
“我说，我……”眼见着那丫鬟的额头迅速见了红，在地上留下了越来越明显的血印，于烟的眉头也越皱越紧：“算了，我也不是很怪你。”
那一巴掌的确让她极为火大的——虽然昨天实在是被和林枫岳重逢的喜悦给压下去以至于暂时忘却——她却也更是受不住这折寿的大礼了，“好了，你出去吧！”
态度虽好不起来，但总算是摆明了观点了：她不想与她计较了。那桃儿讨得了饶，忙又是几个响头，感恩戴德如释重负地离开了，脚步依旧踉跄。
本是还算和谐的场景，只是，她离开的时候，于烟注意到她的裙上沾着斑驳的血迹，又联系起她踉跄的脚步，忽然记起她现如今说不定算是个主子……或者其实不是“说不定”，而是“就是”？
总之，打了她一巴掌，其实根本就用不着她的愤怒，那丫鬟便得是重罚了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枫岳下的命令……
重新跌回床上，于烟伸手扯了被子，将自己捂得紧紧的。
***
“小……”林枫岳回来，看见的便是床上蚕茧似的于烟了，怕扰着她睡觉，他忙将到嘴的呼唤咽了下去，顺便责怪地看看那贴身小丫鬟，眸中意味自认是“为什么不告诉他她睡了”。
那丫头忙屈膝想要跪下认错，却被林枫岳挥手制止，显然不想与她计较。他轻手轻脚走到床边，沿着床沿坐了，伸手便想要轻轻拍拍她，像哄孩子睡觉那样。
本是充满了怜惜爱意的举动，他却不料，他方拍了两下，床上人就好似受了莫大的惊吓似的蓦地惊醒，连额角都泛出了浅浅的冷汗。
“怎的了，小姐，恶梦了吗？”见着眼前人的不寻常，林枫岳一个激灵，下意识地把对方揽到怀里，扯了袖子替她擦汗，“没事了没事了……怎的了，不舒服吗？”
“没有。”醒过来的于烟看着林枫岳，忽然笑了起来，“随便做个恶梦而已，很正常啊，这么紧张干嘛？”
“……嗯。”林枫岳替她顺了顺头发，不放心地观察她的脸色——除了微微发白之外，似乎也没什么其他的异常。心这才算放进了肚子里，他从怀中掏出了药水：“枫岳替您把易容涂下来？”
“嗯。”于烟点了点头。
详细地按照仁济堂掌柜教的方法，林枫岳先用热帕子在易容处敷了敷，然后小心地涂药，直到脸上逼真的胎记融进药水流了下来，然后被细心地用湿帕子擦了一擦，才用干的擦干。
于烟自始至终盯着男人的动作，直到他做完。
这王府……虽然气氛是极压抑的，甚至能惹得她做起很少会做的恶梦，但至少，有这个男人在吧！
这么想着，于烟忽然就有些释然了。罢了罢了，管它呢！反正带着林枫岳的保护，没人敢对她怎么样。
真的，没人敢对她怎么样吧！
***
近来王府八卦不少，着实不少。倒也给这向来压抑处处勾心的地方榨出几分生气来。
厨房小红：“诶，小芳啊，你听过没？前些日子，桃儿，就是世子大人的贴身侍婢啊！她竟然自己去刑堂领罚去了！”
厨房小芳：“咋可能呢！世子大人那脾气，那叫一个好啊，咋的能罚她？”
厨房小红：“不是啊，是因为她冲撞了世子大人宠的个女人，啧啧，从来没听说过世子大人有过女人，害我总以为……咳咳，我是说，那女人不知道是个啥子模样的哟，入得了对女人从来没意思的世子大人的眼？”
厨房小芳：“那还用说么？肯定是个顶呱呱的美人儿，你看了肯定就移不开眼了！”
后院程子：“诶，二狗啊，你听说没？前些日子，世子大人，从来看不上什么女人的世子大人啊，他竟然捧着个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宠妾睡了好几晚上啊……啧啧，听说大干三百回合，天天早上起不来啊！”
后院二狗：“可不是嘛！世子大人就是世子大人啊，那事儿都这么厉害，啧……不过，能让这么多年没看上过女人的世子大人抱这么久，不知道是个长什么样儿的，咱就是不能饱饱眼福啊……”
后院程子：“那还用说么，肯定是貌……貌什么仙女儿的，反正就是比那天上的仙女儿都好看！做饭肯定也好吃，我家恶婆娘没法比的！”
洗衣房兰子：“诶，香梅啊，你听说没？前些日子，去世子那儿送水的兰秀儿亲眼看见世子大人在给他没过门儿的媳妇儿洗脚哪！”
洗衣房香梅：“啥？世子大人给个女人洗脚？咋的可能哪！再说啦，世子大人啥时候有没过门儿的媳妇啦！”
洗衣房兰子：“咋的不可能！兰秀儿亲眼看见的，说的那个真啊……世子大人都贴上去亲她的脚啦！”
洗衣房香梅：“咋的可能啊……咋的能有这事儿……你说个大男人……”
洗衣房兰子：“我原先也不信啊，可那兰秀儿哪儿是个能瞎说的人儿！啧啧……能让世子大人给他洗脚的，不知道是个怎么样的美人儿啊……”
洗衣房小翠：“我听说啊，那美人儿，那叫一个漂亮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那真是上的厅堂下得厨房，温柔娴淑蕙质大方，你看了一眼啊，那天底下就没有能入你眼的女人啦！我，我刚从账房先生那儿背来的……”
……所以说，八卦只是八卦，传言不可尽信啊……
***
虽然一如既往地幼稚，身上透着的半数都是萝莉气质，但不可否认，于烟同学她……真的已经二十岁了。
二十岁的人了，自然不会迟钝到真的会觉得自己和林枫岳不过是单纯的主仆关系，所以，她是知道她一定会见到王爷的，就在某一天。毕竟，虽然真的对那个男人没什么好感，但不可否认地，他还是林枫岳的亲爹。
而实际上，被林枫岳惯得胆子大了些，她想，她见到王爷大概也不会很紧张。
但是，如果在她见到王爷的时候，那王爷的宝贝儿子正蹲着身子给她洗脚呢？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章之卅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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