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布袋戏]江湖听雨》厌无书

4、工作狂魔

　　踏着漫漫夜色，史明礼从「丹枫月居」往「夜神殿」赶去。

　　途中，他一度深深地怀疑自我。

　　如此日夜不休的处理组织事物，若非他内力深厚，恐怕早就猝死了吧？

　　‘赤羽，你当真害我不浅。’
　　史明礼摇了摇头，莫名又忆起当初他意图整合东瀛地下势力的时候，那时候他动作还不熟练，一次意外让正在扩张的西剑流发现了踪迹，好不容易整合好的一部分势力也被打散，不得不继续蛰伏。而那一次也是他第一次遇见赤羽、第一次和赤羽对局。

　　‘……千叶真，吾欣赏你，小小年纪就有如此作为。不过你要记住，身为一个领导者，就要有领导者的觉悟。千叶，吾相信你，更期待你。’

　　一句“吾相信你”就让史明礼，也就是当时的千叶真走向了一条名为“工作狂”的歧途。

　　所以说，他现在这样日夜不休的工作，至少有百分之九十都是赤羽的责任！

　　“如果以后我猝死了，我一定要请最好的画师给吾画一幅画像，然后挂在西剑流的议事大殿上，让西剑流的人日日参拜我，并时刻铭记赤羽对吾犯下的恶行。”如果可以，史明礼已经开始畅享死后的美好生活了。

　　史明礼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就差没有吧后事想好了。忽然，周围逐渐弥漫起了一层白雾。

　　衣摆翻飞的声音凭空而生，猎猎作响。

　　一道由上至下的女声伴随着淡紫色的身影翩然降落，“卸红妆，摘金钗，濯足越清溪，枕卧流水梦浮世，漂萍不老花。”

　　史明礼与来人对视一瞬，终于开口，“副殿主来此何事?”

　　“你要带着夜神殿的人去中原?”白比丘道，“此事你先前未有告诉贫尼。”

　　“副殿主整日神龙见首不见尾，便是吾想告知也不知去何处寻你。”史明礼一手负在身后，步伐不停，向着原先的目标方向走。

　　“你我自有联系渠道，何须他人通禀与我。”白比丘转身与他同行，“你要去中原我没意见，但安倍流的传人也必须跟着。”

　　“安倍流传人？”史明礼略一思索，“你们养的那个药人？”

　　八百比丘尼，漂萍不老花。
　　若说什么人能活近千年，他眼前这就有一个。

　　“你仍旧执着于长生不死。”史明礼放眼向前，“难道不会觉得这段路太长了吗？”

　　“人活一世，不止是为了活着，有目标才有意义，没有意义的人生已与死没什么区别了。你曾说你活着就是为了活着，那你现在在吾眼中就已与死无异，又何必执念于活着?吾依旧是那个问题，你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

　　“你的问题，毫无意义。”白比丘一甩手中佛珠，“没有人不惧怕死亡，我亦是如此，所以我要活着，至少我现在还想活着。”

　　“……也是。”史明礼本也没想着三言两语能动摇她的想法，“千年夙愿，非一朝一夕可解。”

　　“常言道，解铃还须系铃人，除了漫长的试验结果等待，不妨松一松你那‘活命’的链子，如今你有不老族肉身，想来也不缺这一时半刻，离这具肉.身衰败还有一段时间，去找找其他的意义吧，大师。”

　　佛说四大皆空。
　　一切执念皆是虚无，因果缘法，冥冥中自有安排。

　　竹林清幽，月色婆娑。

　　只见一阵蓝光过后路上便再无两人的身影。

　　*

　　夜神殿，阴火森森的夜神殿！

　　随着史明礼两人踏入大殿中，青蓝色的幽火倏然燃起。

　　“殿主！”
　　“殿主！”
　　守在大殿外的两个守卫一同行礼。

　　史明礼走到主位落座，看着已经摆好的一摞摞文书两眼一黑，他不过就歇了一日，怎会积下这么多事情?！

　　沉思半晌，史明礼深吸一口气，看向还站在殿中的白比丘，“你有没有发现一件事?”

　　“何事?”白比丘拧了拧眉，仔细回想自己遗漏了什么。

　　史明礼指向殿外，“你难道没有发现，这大殿的护卫并不认识你吗？副殿主。”

　　他的声音不大，却也足够殿外的护卫听见，闻言二人连忙单膝跪地，“副殿主恕罪！”

　　白比丘侧首一瞬，对此不甚在意，“无碍。”

　　两人这才松了口气，各自回到岗位。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史明礼继续道，“他们两个待在大殿的时间也不短了，可他们却始终没见过你。”

　　“不论如何，身为夜神殿的副殿主，组织内的事你还是要关心一二的。”

　　“你手下尚且有四堂主在，这些事情你大可以交给他们做，还是说……”白比丘皱了皱眉，有些疑惑，“难道这就是你的人生目标?”

　　史明礼、史明礼下意识的摸了摸心口，怎么回事?感觉好像被扎了一下。

　　“……或许你依旧不懂，这是责任。同样，身为副殿主的你也应当肩负一部分责任。”说着，史明礼就在一众文书中挑挑拣拣选了三分之一送到白比丘手上，“这部分交给你，相关事宜我会让「月堂」堂主告知你。”

　　突然接到任务的前无业游民白比丘:“……”
　　收了千百年尸体，还是第一次收到任务，白比丘犹豫片刻就将那些文书收好。
　　尝试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余下二人也没什么话好说，白比丘朝他颔首，“请了。”

　　言罢，便转身离去。

　　眼睁睁的看着工作量少了三分之一，史明礼处理文书的心情都活跃了不少，可以说是干劲满满也不为过。

　　嗯？
　　等等！
　　是不是哪里不太对？

　　虽然少了一部分，但工作还是要工作，有必要这么“干劲满满”吗？

　　史明礼一边扶额沉思，一边执笔蘸墨毫不停顿的处理文书。

　　不管了，先处理完再说吧！

　　——

　　天色翳翳，夜晚的云将空中的月遮住，让播撒到人间的光辉都变得黯淡，而本就阴森诡异的夜神殿，此时此刻更加幽邃，如同择人而噬的妖物，骇得潜藏者行动愈发小心。

　　出云能火和月牙岚二人配合默契，一路上谨慎躲过巡视的守卫往大殿的方向奔来。

　　“原以为这么晚了夜神殿里会没人，没想到这个夜神殿居然有人跟军师大人一样热爱工作吗？”出云能火扶额摇头，“要是没人就好了。”

　　好让他们有机会能一探这个夜神殿的虚实。

　　“前几次转移阵地总会有一股莫名势力为我们做掩护，不出意外应该也是夜神殿的人。”月牙岚低声道，“这次他们是拿着军师大人的手书来，我们此举是不是……”

　　“信上字迹虽然确实是军师大人的，但这个夜神殿若真是军师大人的朋友，又岂会连见我们一面都不肯?这个夜神殿主既然不愿意见我们，为了西剑流和那些百姓的安全，我们必须要来探一探这个夜神殿的底细。”出云能火道。

　　他们白日时便向目前住处的守卫说过要见夜神殿主一面，可那些人却说夜神殿主不在，这种明显就是托词的话自然骗不过他聪明绝顶的出云能火！

　　月牙岚:“……”
　　他道，“如今夜神殿内有人，不出意外应该就是夜神殿殿主，从此前的动作来看他应当对西剑流没有恶意，否则也不会多次相助，若此时去拜见，应当……”

　　“不行！”经过多次的围杀追捕，出云能火已经有些草木皆兵，“防人之心不可无，更何况你还有爱灵灵和小诚，你若有什么意外我怎么和爱灵灵交代？要去我一个人去就够了！”

　　“出云大人！”

　　“这是命令！”

　　“……让月牙岚抛弃队友，恕月牙岚做不到。”

　　两人争论间，一股迅雷般的内力突然袭来！

　　为了避开攻击，两人各向一方闪去，离开藏身之地后，月光拨开层云，将两人都身影照了个清清楚楚。

　　出云能火懊恼，“早知道方才就不该让你跟着我一起出来。”

　　然而事情并没有给他们懊悔的时间，夜神殿守卫即刻下令，“擅闯者，拿下！”

　　数道阴影倏然包围擅闯入“夜神殿”范围的两人。

　　出云能火和月牙岚步步后退，最终背靠背贴在一起，各自警惕着四周的守卫。

　　冷人乍现，气氛焦灼，千钧一发之际！

　　大殿内传来一道飘渺不定的声音，“住手！”

　　“让他们两人进来。”

　　“是！”
　　为首的头领抬手制止其余忍者的动作，也不过眨眼间，那些忍者就又原地消失的无影无踪。

　　“请。”头领一路将他们两个引至大殿。

　　殿中灯火幽幽，只有一个人执笔伏案批写着什么东西。

　　出云能火凑近月牙岚，极其低声道，“若说先前这个夜神殿主与军师大人是好友我是不信的，但现在好像有了一个我不得不信的理由。”

　　两个工作狂凑在一起，这不是臭味相……呸呸呸，兴趣相投是什么？

　　月牙岚:“……”

　　同样听到他说的话的史明礼:“……”谢邀，这个好友给你你当不当?

　　他清了清嗓子，“吾知你二人来此为何。”

　　“一如信上所言，吾协助西剑流乃是赤羽信之介所托，汝等若想离开，吾不会阻拦。但如今残忍联盟处处紧逼，不论你们想做什么，现在都不是光明正大与他们对上的好时机。”史明礼只抬头看了他一样，便又继续工作。

　　没办法，现在离破晓已经不剩多长时间了，破晓后再过一段时间二哥差不多就能醒了，他得赶过去看看情况。

　　“那些百姓又是如何安置?”出云能火询问道。

　　“此地并不适合那些百姓生活，吾便令人将其分散，安置到一些小门派的领地中了。”史明礼道。

　　那些百姓跟着西剑流四处奔走，又有残忍联盟紧逼在后，如此颠沛流离的生活并不适合那些普通百姓，索性前段时间他也趁着西剑流与残忍联盟之乱，吞并了不少小门派，如今正好用来安置那些百姓。

　　“……有去处便好，至少没有残忍联盟的人迫害。”出云能火叹了口气，“此事多谢殿主。”

　　“无妨。”史明礼继续道，“随后吾会遣人送你们通行令，若有别的事嘱托侍者便是，今日事繁，改日再与贵派流主一见。”

　　出云能火与月牙岚对视一眼，“我等来去，请。”

　　言罢，二人转身离开大殿，正巧一只轮椅驶入大殿，两人与轮椅上之人擦身而过。

作者有话说

　　礼:一见阿卡玛尼误终身（大雾）
未免记混，这里提示一下——「夜神殿」是一个组织，这个组织内的议事大殿的名字也叫“夜神殿”，主角的一个化名叫“夜神诗”，属下和知道夜神殿的人通常称呼他为夜神or殿主。别问为什么，问就是主角懒[爆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