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传》风吹烟暖

16、楚城（五）

　　除却那白衡一脸了然，众人都处于震惊之中。
　　“哼——”青梅又是一声，见众人将目光转向她，于是强词辩道：“难道我‘哼’一声也是不许，甚么鬼地方‘哼’都不能‘哼’，怎么，‘哼’有罪？
　　莲心彻底对青梅无语了，用手抚额，作无奈状，心道“你还真是‘哼’上瘾了”。
　　有了青梅这般小插曲，大厅的气氛轻松了许多。
　　“你怎知那擎空乃是女人，怎么，你和他是何关系。”白秧看着云碧天问道。
　　“她是在下的挚友故交。”云碧天说道。
　　莲心的心此时不知怎的有些不是滋味。
　　“便是女人又怎地，女人就不能炼血莲了么？”青梅不满云碧天对擎空的处处相帮，于是道。
　　“不错，青梅姑娘此话倒是说对了。”白秧道。
　　呃的，那青梅一愣，她便想开口：“什么叫‘青梅姑娘此话倒是说对了’，莫不成在这之前我说的话都是错的么？”
　　而那云碧天正待辩解擎空之事。
　　二人正欲同时说话，却不料，此时一道禅声破空响起，堪堪打断了二人的出声。
　　“如是我闻，诸菩萨摩科萨，发阿褥多罗三藐三菩提心，应如是住，如是降伏其心。”一人远远走来，偏袒右肩，身着袈裟，手持一钵，远远地走来。听得出来，此人乃是用的内力发声，声音倒是空灵澄净得很。
　　周围尽是烟霞逸庄的众位高手，却都只是远远围着，不敢近前。
　　大厅内的人面面相觑，这是何高手，倒是不曾在武林上听过，却能破了白家的众位高手的围攻，让其不敢向前。
　　楚不疑也围在其中。
　　趁着那和尚转身看莲心她们的时候，楚不疑手指突地发力，疾如闪风，快如追电，那一招对秋水剑萧阔的指法就要对着那和尚施开。
　　不料，此时，那和尚轻轻一旋，众人，无人能看清楚他是如何躲开的，只觉得那身影似一叶菩提，待那旋动的身影停下，楚不疑却堪堪跪倒在地，脸上带着不可思议的神情，那地上的青石板却断成了两半！
　　那和尚转过了身来，脸上似笑非笑，带着善念护众人的慈悲相。
　　“啊，”莲心惊呼出声：“你是那义庄的老叟！”
　　“菩萨于法，应无所住行于布施。”那老和尚笑着对莲心道。
　　“和尚，我这里有一问，若你真是菩萨，那你便来开解吧。”云碧天大声开口道。
　　“菩提是为众生，众生亦为菩提。”和尚笑着道。
　　“世间所相所想皆虚妄乎？佛说五蕴皆空，心如何得净，果真有那灵台？”云碧天开口。
　　“哈哈哈哈——”老和尚的笑声萦绕，众人竟觉得周身说不出的空灵通透。
　　“善男子！善女人！须知，所有一切众生，佛皆度之。端看你是以心取向或以法取向。不应住色生心，不应住法生心，应生无所住心，亦无嗔恨！”那和尚澄净的声音传来。
　　云碧天听了沉吟不语。
　　青梅搔了搔头，道：“你这老和尚唧唧咕咕的不知说的是什么，你且说，你来这里，是何目的，总不见得闲得无聊，来度化我们的吧。”
　　那老和尚笑了一声，道：“我是来找这位女施主的。”说完，一手指着莲心。
　　莲心见众人的眼光都转向她，脸色尴尬，想：“这老和尚，真是……”
　　莲心“嗯哼“了一声，接着说道：“我不知我有何要让大师度化的。”
　　“我不信佛！”莲心肯定的说。
　　“你不信，但你信佛法。”老和尚言之凿凿。
　　莲心不语，默认。
　　“和尚此番前来，为得，是带給故娘一句禅言。”那老和尚说道。
　　“老和尚，是什么？”青梅好奇地问。
　　“姑娘，你可要听？”老和尚问道。
　　“请大师指教。”莲心说，心却是有些不以为然。
　　“若有色、若无色；若有想，若无想、若非有想非无想，我皆令人入无语涅槃而灭度之。”老和尚语禅道。
　　莲心皱了皱眉，道：“大师既知我不信佛，便知我没有那般慈悲心，我只希望此生与周围亲近之人安然度过。”
　　“姑娘可知涅槃含义？”那老和尚盯着莲心故作神秘道。
　　“我怎知……”莲心猛地一顿，心紧张道：“莫非我的来历他知道？”
　　那和尚满含深意的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云碧天一眼，再似笑非笑的看了看众人，高声道：“和尚我已功德圆满，这就寻地寂灭去了。”随即哈哈笑着离开。
　　“这和尚，疯疯癫癫的，世间哪有和尚说自己功德圆满的。”青梅皱着眉道。
　　莲心亦是皱着眉，觉得从此时开始，似乎有什么将她的命运之盘打开了。

　　因着那和尚的搅场，在场众人有关擎空与血莲的对话不了了之。
　　回客栈的路上，连心满怀心事，青梅也无话，一路，嗼静无声。

　　漫天枫叶飞飞扬扬，莲心走向前，只觉在这漫天枫叶中，似乎有什么记忆遗忘在这儿。
　　前面模糊站着两道身影，一道黑衣，一道白衣，在这漫天的红叶中，煞是突出。
　　“为什么要这么做？”声音是从黑衣人那里传来，这声音，似那天山冰雪，冷冽无比。
　　“不为什么，只是想这样作罢了。”淡淡的女声，原来，那白衣人竟是女子来的。
　　“你知不知道这般做法，与那涂炭生灵之人有何异处！”那男人控问指责道。
　　“涂炭生灵，涂炭生灵，涂炭生灵——”这四字如同紧箍咒般折磨着站在二人不远处的莲心。
　　焦虑，悔恨，伤心各种感觉纷沓而来，莲心觉得脑子快要爆了。
　　“啊——”地一声，她终于满身大汗地从梦中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