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新增剧情】 ...
-
林栖羽疑惑上前，想着哪里惹侯爷不快了。
侯爷夫人不好糊弄，对这个唯一的儿子又极为上心，朝上的人都知道从前他和沈执舟过不去。
以前是没机会和定安侯多接触，现在嫁过来，定然是要穿一阵小鞋的。
林栖羽正思虑着，却怎么也想不出好的对策。
尽管他如何规矩孝顺，公媳矛盾都算家事，没人管得了，若定安侯早看他不顺眼，这就是极好的惩治他的机会。
林栖羽低眉顺目，装得乖巧。
定安侯上下打量林栖羽半晌，开口：“不错，难怪徐咏之那老头子也想招你做女婿。”
“可惜呀，”他往后一靠，接着憨笑，“人被我先抢来了。”
侯夫人跟在后面解释，又把林栖羽拉到面前来，“栖羽，你不知道，你爹他早就想叫你嫁过来了，可是一直拉不下脸去找。”
定安侯还有个女儿，今年尚才15。
其实这个年纪也有很多女子成亲，甚至生子，但沈正真还是觉得太小了。
而且林栖羽已然及冠，年龄差算一个，再一个他那个小女儿被惯得，琴棋书画样样不精通，拎出去完全没法儿跟徐咏之家的姑娘比。
沈正真这才不好意思上门提亲。
他不说，高氏也不说。
但沈执舟才不给他老爹面子：“您那是拉不下脸吗？你看看沈圆圆哪儿点配得上栖羽还不是让您二老给惯得？您也真好意思往自己脸上贴金。”
“有你这么说你妹妹的吗？”
“我说的是事实，”沈执舟被高氏一个痒痒挠拍得跪回去，“你看你女儿，就身材符合‘圆圆’两个字了。”
“圆一点怎么了？”
林栖羽虽一直看不惯沈执舟，但却也从不恶意泼对方脏水。
沈执舟对各家女子都是敬重又爱护的，能这样说他妹妹，兄妹关系必然是很好了。
婢女低着头进屋来，给侯爷夫人说晨食已经备好了。
定安侯一言不发地绕过沈执舟，到他背后的时候给了自己儿子一脚，差点儿把大病初愈的小侯爷踢吐血。
林栖羽听着这争吵略微有些尴尬，不知道该不该说话，还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会不会被灭口啊？
最后林栖羽只张了张嘴，又乖巧站在一旁听戏。
没想到他们家竟是这样的。
怪新奇，也怪有意思。
侯夫人和沈执舟对着争执，想着反正还有定安侯在，暂时忽略了他。
可她忘了沈正真的脾气秉性。
于是被晾在一边的林栖羽就看见，余光里一个身影不断往自己这边磨蹭，手刚抬起来一点，就又落回去，嘴也是反反复复地开合，就是没开口搭一句话。
“侯爷。”
他抬手把茶盏放在一边，往定安侯那边走了一步，保持着不算亲近也不算疏远的距离。
“您这是？”
应是去吃饭，但没别的好说，林栖羽只好挑这个话题。
“咳咳。”沈正真摸了把胡子，伸出去的脚一点点收回来，正经道：“去用早饭。”
那边的沈执舟听见这话，立马伸手躲了母亲的痒痒挠，站起来搂住高氏的肩膀，叫她不能再让自己跪着。
侯夫人的注意力被转移，转头去看林栖羽。
“去用饭去用饭，我刚就想说，栖羽还是太瘦了，该多吃点儿。你嫁过来是委屈你，就当这是自己家，想做什么做什么。”
高氏肘在儿子胸口，让他滚远点儿。
定安侯沉默地在前面带路，高氏拉着林栖羽亲昵地和他交代各种事，把身为新郎官的亲儿子丢在了最后面。
“你受委屈就来找母亲，不要不好意思，”她回头瞪了一眼百无聊赖跟在后面甩起树枝的沈执舟，“我儿子我还不了解吗？他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嘴欠得很，日日和圆圆互怼呢。”
林栖羽对突如其来的关心和凭空而生的父母感到手足无措，只得频频点头。
沈圆圆不爱学习，光喜欢鼓弄一点花草，后面就开始琢磨起中药材来。
这次沈执舟的婚事来得急，她跟着师父去西城，没能赶回来。
飞鸽传书来表示了一下自己的喜悦之情。
饭后高氏取来那书信给林栖羽看。
林栖羽阅后只觉这沈圆圆真乃神人。
因为飞鸽传来的只有“终于有人收了定安侯府的妖怪”、“兄长病重倍感喜悦”云云。
中间还插着一句对未来“嫂子”的同情。
沈执舟和他一起看完这些，抹了下鼻子，冷哼一声。
“等这小屁孩儿回来，我非揍她不可。”
林栖羽两指捏着那封信，读完搁回桌上，冷冷瞟了眼沈执舟。
沈执舟这般心大，种种表现就是忘了昨日的事，但他还记得。
好像白被占了便宜。
侯爷夫人不在，他半个好脸色都不会给沈执舟，林栖羽二话不说，抬脚就走。
“欸？栖羽！”沈执舟追上去，“我其实平时不是这样的。”
林栖羽没信他的话。
他什么样自己还不清楚吗？
“你离我远些。”林栖羽跟他保持距离，刚好跃遥也过来，瞪了沈执舟一眼，默不作声地贴到林栖羽身边，把姓沈的挤走了。
-
第二天林栖羽回门。
沈执舟想好好表现一下，弥补一下自己的过错，叫人装了好几箱金银珠宝放到车上。
林栖羽一早起来，跃遥来给他梳头，边梳嘴上还不闲着：“大人，您知道吗？可多了！有十来箱，看上去比聘礼还多。”
林栖羽对着铜镜坐，皱起眉，一动被扯痛了头皮。
跃遥连忙松开手，等着林栖羽说继续。
回门是要回娘家，林府算不上他的娘家，回也只能回有他爹娘在的小破院。
想到这些林栖羽就心烦，当时那些聘礼全权交给他们，提来的条件就是此后断绝与家里的联系，再有任何事他都不会再管。
林愿刚听到这话时还满脸不愿，全然一副养了个白眼狼的表情。
最后不还是欣然答应下来？
毕竟那聘礼可不是个小数目，普通人家一年才能攒下十几两，近千两能挥霍好长时间了。
倘若只是正常支出，完全够给林继业娶个媳妇，再供他们全家活到死。
“你说是谁准备的？”
“姓沈……沈大人，我看是他的手下。”跃遥给林栖羽规规矩矩地梳好头，一根头发丝都没有落下。
今天的大人必须完美，决不能落了风头。
林栖羽捏捏眉心。
沈执舟早不显摆晚不显摆，非要挑这个时候显摆。
装什么装？
就非要证明一下自己比他有钱？
林栖羽无声叹气，确认了沈执舟此人不仅人品不行，眼力见也没有。
他整理好着装出门，把正在搬箱子的下人拦住。
“少君。”
林栖羽颔首：“你们这些，”他闭了闭眼，“都搬回去，我用不上。”
“可是这……”下人们还有些犹豫。
“照我说的做，你们小侯爷那边我会去说。”
“是。”领头的一招手，把人都招呼回去，又将沉甸甸的箱子搬走了。
于是等沈执舟出门来就看见光秃秃的大街。
“……”
我的钱和我的车呢？
看门的护卫看见沈执舟从府里出来还很是惊讶：“小侯爷？”他回头震惊地往府里面看看，“您不是和少君一起回门去了？怎么……怎么从这儿出来了？”
“我去……了？”沈执舟深吸一口气，自己还说林栖羽家里看护不严，没想到自己家也护卫也是个半瞎的，真是前途无望，他问：“林栖羽自己去的？有下人陪着吗？”
“我以为您当时已经在车上了呢，没下人陪着，连跃遥小哥都留在府上了。”
这倒是真的，因为沈执舟过来的时候看见跃遥了，他这才以为林栖羽还没走，“你们怎么也不想着安排人跟着？那些东西他一个人怎么搬？”
“什么东西？”护卫疑惑。
“回门礼啊。”沈执舟纳闷，这不是叫他盯着装的东西吗？怎么快就忘？
护卫更加疑惑了：“少君叫我们收回去了，说是和您商量过的。”
沈执舟：“…………”
他咬牙切齿：林、栖、羽！
林栖羽已经回府了，开玩笑，他怎么可能会去林家？
好好的休沐，去那里招惹坏心情都算他傻。
他已经叫跃遥到了时辰就到林家走个过场。
他府上的花还没浇呢。
那几朵小菊花平时都是自己和跃遥在照看，也不知道他不在的这几天，府上的下人会不会去帮忙浇水。
一个人出门就是清净。
林栖羽破天荒拿了把扇子，天凉他也不扇，纯装样子。
回去之后发现花还好好的，大黄也有人喂，林栖羽心情不错，蹲在院子里摆弄他那少得可怜的几朵花。
幸好自己想着日后或许还有机会同沈执舟和离，就没有遣散林府的下人，现在看来这个决定实在是太明智了。
也不知道跃遥能不能拦得住沈执舟。
林栖羽磋磨着花瓣，搞掉了好几片，反应过来时才罪过罪过地双手合十拜了拜。
然后替他惨死的花收了尸，叫人到膳房去煮水，后来觉得有些不够，又薅了几朵。
他在书房慢悠悠地喝茶，随便找了本书看。
大概是跃遥出去买的野史，感觉还蛮有趣，一口气看到了巳时，应该出现在林家的跃遥突然来找他。
和每次一样气喘吁吁。
林栖羽感觉他的书房里有鬼，每次在这儿都能触发一些意外的东西。
他按住跃遥，问：“又发生什么事了？”
跃遥低着头，急喘了几口气：“沈大人我没拦住，他非要跟我去林家。”
就这个？林栖羽早就猜到，沈执舟不是好糊弄的人，毕竟是定安侯的儿子，应该也很注重规矩礼节，又是宗亲贵族，应该很重视回门这一项。
想到这儿林栖羽突然觉得自己不大懂事，侯爷夫人对他都很好，他虽然看不惯自己父母，但不能因为自己耍脾气落了这一礼制。
而且估计这也是最后一面了，见一次又何妨？
就当庆贺自己重生了。
“没事，我和你去一趟。”林栖羽回身披上披风。
跃遥视线落在一旁桌上林栖羽喝了一半的菊花茶上，端起来给自己倒了一杯。
咕咚两口喝了，才又解释道：“不止不止，林继业他看上青楼里一个姑娘，非要替她赎身。但那姑娘已经答应了一家老爷，那傻子偏要觉得她就是喜欢自己，答应那个老头子是被迫的，找上门去了。”
跃遥一口气说了一长串，停下来狠狠呼吸。
像林继业能干出来的事，林栖羽点头。
可这跟今日回门有什么关系？
“没回来？”
死人家了？
“没有没有，”跃遥摆手，“他没要出人来，那姑娘说是自愿的，他非说有人威胁，还要报官，官府认得那老爷，不给林傻子面子，他说花钱给姑娘买过来，出了钱，老爷也不同意，他就上去打人，被押到官府去了。”
林栖羽听见“林傻子”这个形容没忍住笑了，“你怎么总会给人起奇奇怪怪的外号？”
“他就是傻子！”跃遥将故事中间还能分心发表一下个人看法，跟着林栖羽往外走，嘱咐好府上的管家，然后便乘车而去。
“而且他哪里有钱？明明花的就是大人的聘礼！”
原来他想说的重点在这儿，林栖羽失笑：“跃遥，他们的事以后我们都不用管了，聘礼是我答应好给他们的，你之后不要乱说话了。”
“大人，好多钱呢。”跃遥不能理解。
“嗯，”林栖羽不欲多解释，他更关心另一件事，“所以沈执舟去了？他去把林继业弄出来了？”
“沈大人把那傻子揍了。”
林栖羽勾起唇，随后很快抿直。
跃遥说到这儿突然为沈执舟说起话来：“我真没想到沈大人还有如此真性情的一面。”
林栖羽用古怪的眼神看他，“你还知道什么事‘真性情’？他就揍一顿人就把你收买了？”
“绝对没有！”跃遥举手发誓，“今天我同他化干戈为玉帛，明天我照样想法暗杀他！”
林栖羽真是不知道他脑袋里想的都是什么东西，伸手摸摸他的头，却被他突然抓住胳膊：“大人呐！你可千万千万不能喜欢上沈大人！你们会和离的对吧？”
“别说这辈子，下辈子你家大人都不可能喜欢上他。”
一天天挂着张欠揍的臭脸，嘴里没一句好话，说出来不是显摆就是嘲讽。
还样样都要和他比，搞得他摆脱了糟糕的父母还要累死累活地读书学习。
“那就好。”跃遥歪过去，松了口气。
京城道宽人少又好走，没太多时就到了林家。
林家小院不大，隔着小栅栏就能看见里面的木门，今天有客，门没有关，正厅里坐着几个人。
林栖羽草草看了两眼，就扶着跃遥的手臂下车，然后就见门口的几大口红色的箱子，攥了攥拳，把袖口也攥了进去。
他很快松开，抬脚往里走。
他和沈执舟大婚那晚下了场暴雨，林家的院子里还有积水，只有中间铺着石板的地方还算能过人，但也全是泥。
这几日林愿光忙着捞自己儿子出来，哪有时间打扫这些。
林栖羽垂眸看了看，往上提了提下摆，这才往里面走，抬头时和坐在房里的沈执舟四目相对。
从皇上赐婚到今日回门才几天？
林继业估计早就惦记他着点儿钱去赎姑娘了。
林栖羽面无表情进屋，放下衣摆，轻轻拜了一下，没打算多留，就在旁边站着。
“哥，你怎么不坐？好像我们亏待你似的。”林继业叉着腿，脸上有一块明显的红，见沈执舟看过来，立刻住嘴坐好。
林栖羽扫他一眼，看来还是没打疼。
“我就说了栖羽会来的，只是昨晚折腾得太晚，我没舍得叫他早起。”
沈执舟自然地站过来揽住林栖羽的腰。
林栖羽瞬间僵直，跃遥在旁边狠狠咬牙，但自己刚说过今日和沈执舟化干戈为玉帛的。
而且他好像在帮大人说话。
跃遥很快就把自己哄好了。
林栖羽用余光瞥他，恨铁不成钢。
“那我们就不多留了。”沈执舟说着手上用力，把人带着转身，等到门口，林栖羽又垂眸盯着地上的泥，他被沈执舟箍着，不太好提衣摆。
下一秒却直接被打横抱了起来。
林栖羽吓了一跳，一直以来的素养让他没当场惊呼出声。
跃遥这个忍不了，刚要追上去，就听见身后林继业小声谩骂。
吼，还挺解气，这账先攒着，明天再跟沈执舟算。
沈执舟出了院子，到干的地面上才把林栖羽放下。
跃遥头一回有眼力见儿地躲远了。
但依旧能听见他家大人骂人的声：“沈执舟，你有病是不是！”
“林大人，你怎么能恩将仇报呢？我今日可是帮你了。”
“你的帮忙就是让我丢清白？”林栖羽咬牙，发丝在沈执舟身上蹭得飞出去几根。
“我只是把前日的事说到昨日，怎么就丢你清白了？我在帮你。”沈执舟强调。
林栖羽掐得指尖泛白，耳垂却镀上一层红：“我不需要！你……你，”他不大会骂人，翻来覆去还是那一句，“你有病，你从今日起离我远一点。”
“这次成亲我不怪你，这件事也在你意料之外，你没必要补偿我，咱们以前什么样现在还什么样。”
说到底不过是换了个环境住而已，皇帝赐婚，他们两个都是受害者，他没有怪罪沈执舟的理由，他还因此得了两位更胜父母的亲人。
林栖羽有时候都不确定这是不是自己占了便宜。
除了每天都要面对沈执舟。
他瞪了沈执舟一眼，转身回车上。
沈执舟盯着他的背影，微张着嘴，难以置信地呼吸几次：“林栖羽你忘恩负义！你等着，我再也不让你！”
林栖羽则是更气，他这什么意思？
感情以前都是他让的？这把他的努力放在何地？
“谁许你让？谁让谁是狗！”林栖羽往前探身，“走，不等他。”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十一章【新增剧情】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