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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酒吧里慌张的相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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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艾酒吧。
八点过十分。
霓虹灯刚开始光怪陆离。
房晓言顶着一头被酒水浇湿的头发，眼睛红得跟兔子似的，她从厕所里走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颓丧地很，靠在墙边，额头上还有被硬物砸过的红印。
房晓言怎么也想不明白。
她是怎么就到了现在这个窝囊境地？
看着拥挤的过道里来往匆忙又热闹的人，她强忍着眼泪，独自站在阴暗的角落里。
火热的歌曲也无法让她疲惫的内心得到一丝澎拜，她的身体是冷的，心是愤怒的。
想起两个小时前，她刚从公司大门出走来的时候，似乎这一切就有了预兆。
那时候明明才下午六点不到，天就变得黑压压的，比老板开会时的脸还可怕。
紧接着就是瓢泼大雨。
她终于挤上公交车的时候，拥挤的人群，逼仄的空隙，一股汽油混着人味的酸臭直接扑进她的天灵盖，她觉得在这一秒里，她中午吃的麻辣香锅都要吐出来。
她忍住胃里翻腾的不适，接了个电话。
“是，我现在就去把合同送过去，我会看着他签好的，没问题的话明天应该就会收到订金，那么就可以开始备货了。”
电话里的女声显得冷漠：“那你今天办好了就直接回家吧。”
房晓言：“好的，韦姐。”
到了目的地，市内有名的秋艾酒吧。
客户在包厢里，一行大约八个人，有男有女，房晓言去的时候，他们正热热闹闹地喝酒，其实准确一点来说，是一群老爷们在逼着同行的的女孩们喝酒，他们只是抽着烟一边吹牛，一边欣赏姑娘们脸上露出的痛苦和强颜欢笑的表情。
房晓言定了定神，控制好表情，挤出一抹礼貌的笑，随即走了过去。
“张总，你好啊。”
她遥遥招了手，得到回应后，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的话一次性全部说完：“张总，您说合同不适合扫描网签，我这边带过来了，您看一下，没问题的话可以先签个字，对了，您带着公章吗？”
张林是个又矮又胖头发油腻的中年人，他随意朝房晓言招呼，又拍了拍自己随身的公文包：“放心，我随身带着呢。”
他很热情招呼：“来来来，坐这！先喝点！”
“不如还是先看合同吧。”
“这地方暗，看不清啊，不如还是先和我们喝……”
“没事的，我用手机照着，仔细看还是能看到的。”
房晓言有些尴尬，推开服务员倒的酒水，把桌上堆的一些杂物左右推了推，腾出一片地方，又小心用卫生纸擦过一遍，将合同铺在在桌上。
张林：“看看！都看看！还是小房细心！还怕弄湿合同，这么认真的女孩子真是少见了！”
房晓言很尴尬，只记得要尽快完成自己的任务，递了支笔过去：“您先看看，有什么问题我们可以商量。”
张林却没有接过，反而一脸痛心疾首：“刚说你懂事，怎么这么不给我面子呢？”
房晓言呆了呆：“张总，我不明白。”
“先喝酒，再谈公事。而且这里光这么暗，我看不清楚啊。”
“那我开了灯的……”
“再说，现在你可是在占用我的私下的娱乐时间办你的公，不应该先按规矩赔上一杯吗？”
房晓言心想这不是你要我来的吗？但也无法推脱，无奈只能跟着喝了一杯，谁知这开了个头，其他的人就跟狗闻到肉骨头沸汤一样，一个接着一个敬了过来，不喝吧，说跟张总喝了不跟他喝太不给面子，喝吧，这一溜圈下来，七八杯也够呛。
房晓言还在犹豫之际，张林已经不耐烦地催促了：“想什么呢？一口酒想半天，那你们这合同我是不是可以想个半个月再给你答复？”
房晓言觉得这下自己真被架在火炉上烤了，想着签成功了可有两万块提成拿呢，抵自己四个月辛苦工资了，当下心下一横，心想死就死了，干脆来者不拒，一口气跟包厢里的所有人都干了。
八杯喝完，房晓言都根本站不稳了，看天花板都是飘的，得扶着桌子才能勉强保持身体的平衡，她盯着在她喝完了依旧没有半点想要签合同动作的张总，催道：“我酒都喝完了，张总您现在可以看合同了吧？”
张林站起身来，房晓言欣喜地把合同递过去，谁知却被他一把丢开。
他直勾勾地盯着房晓言，表情变得有些诡异，看人的神色也让人很不舒服，让房晓言突然生了防备，在张林接近的时候往后退了退，这时张林突然伸了手，手已经拂过她的大腿，似乎还想搭着她腰上再摸上一把。
还好房晓言反应快，躲过了第二下，但第一下的触感还是让她没能幸免，大腿跟臀部那里恶心的感觉一直萦绕不去。
张总捻着摸空的手指，似笑非笑。
房晓言已经惊慌失措喊了起来：“张总，你这是什么意思？”
张总也不装了，冷下脸子：“你装什么？”
房晓言不知所措，愣在原地。
张总：“你们老总都答应我了，说是要你过来陪我们喝酒，只要能签了合同，我们怎么样都行，他没跟你讲吗？你现在还装什么！你不是也想傍大款吗！是不是没提前给钱所以不愿意啊？”
房晓言难以置信：“你胡说八道！我没答应过！”
喝多了的张总此刻已经完全暴露了本性，：“就让你喝个酒，摸一下而已，又不是现在就要你在床上伺候我，躲来躲去真矫情！当我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吗！”
房晓言吓得都不会动了，怔怔地看着眼前的男人，还有一群看热闹的，甚至她刚还心疼的几个女孩，她们脸上的讥讽和嘲笑更是令人寒心，就差直白地说上一句‘装什么装’了。
房晓言眼圈发红，内心充斥着孤立无援的无力感。
张总像是个胜利的公鸡，头昂得高高的：“真TMD没意思，不给碰就滚出去！拿着你的废纸！滚！”
跟着合同一起被丢过来的还有一个玻璃杯，直直朝着房晓言的额头上砸来，喝了酒她本来就站不稳了，行动也变得迟缓，就这么被砸了个正着。
房晓言痛的弯下腰，不停喘气。
他们一行人还在不停说着下流和奚落人的话。
房晓言一瞬间只想哭，但还是忍住了，看到他们的嘴脸，要是真的哭出来了，他们只会笑的更大声吧。
在厕所里躲了不知道多久，出来的时候她依旧很久都没能缓过来。
怎么会有这么离谱的恶心事！
不知道过了多久，游魂般的她终于准备认命了回家，可走到舞池边上的时候，却正好又遇到张总那一行几个男人。他们欢快地在舞池里跳舞，时不时伸出咸猪手调戏女孩，这边摸一下，那边碰一下啊，然后看到女生们被吓走后四目相对地哈哈大笑。
她气得差点没站稳，正好跟迎面走来的一个男人撞在了一起。
男人低声道了歉。
“对不起。”
那声音有些酥，房晓言在这不合时宜的时刻都忍不住耳朵痒了下。
房晓言不发一言地推开了他，动作十分粗鲁。
推完了人她才开口：“滚。”
毕龙臻神色不快，但看到是个女酒鬼，也懒得计较。
房晓言走路摇摇晃晃，看着酒吧里昏暗却炫目的光，那几人的笑容变得越来越令人厌恶。
这时，酒吧的歌曲变了。
一阵诡异的鼓点后，如触电般嘀嘀嗒嗒的旋律立马响起，那难以连贯的声音渗透在头顶的每一抹色彩里，红的绿的，不屑着，躁动着，愤怒着……
房晓言感觉自己的脑子有些晕，脸上热呼呼的，像是酒精慢慢上头了。
刚才被一阵奚落的情景历历在目，她的眼睛红了红，委屈和愤怒交替在心脏上蹦跶，令她满心的不甘都化成一股直冲脑门的热气。
越想越生气，越想越不能忍……
她一步步朝那几个笑得得意非常的男人走去。
清洁车正好停在一边，房晓言也不知道自己在上面顺手拿了个什么，她颇有气势地向前，在走到张总面前的时候，抡起手上的物件，猛地砸了下去！
“啪！”
好大的声音，张总的脑门在一声沉闷的碰撞声后立马见了红。
酒瓶被甩到了地上，也开了花。
地上滚了一地的玻璃碎，众人在尖叫声里跳着脚躲开。
音乐也戛然而止。
“是谁？是谁！谁打我！”张林痛蒙了，身体踉跄着，还不忘惊慌地大喊。
房晓言只觉得胸内憋着一股气，一想到自己被这个老色鬼摸屁股，更是恶心到想吐：“我说怎么送个合同还要来酒吧，原来你想的这出呢，你可真畜生，人渣！你当我出来卖的吗，老娘拿的不到五千的工资，在公司当牛做马就罢了，还要被你这种人占便宜，简直可笑！”
喝得醉醺醺的张林还在发懵大喊：“到底谁打我！”
房晓言恶向胆边生，再狠狠给了他一脚：“没谁？你活祖宗！”
房晓言用手拍了拍帆布鞋上的灰尘，心下遗憾，早知道今天就该穿高跟鞋，踩死这个没脸皮的东西！
不过，看到张林一脑门的血，房晓言也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张林晕了一会才终于缓过来了神，一看眼前的是房晓言，立马悟了，气得那是七窍生烟：“好啊，你居然敢对我动手，今天我就弄死你！”
房晓言可不傻，本来就打定主意报了仇就跑，她可没想过真的跟这几个不要脸的臭男人硬碰硬，可没想到这几人醉得要死了一样的老男人，跑得还贼快，一下就要把她追上了。
眼见已经无路可逃。
怕他们真的动手，房晓言突然看到有一群男生就在不远处的卡座坐着，不像其他人都在起着哄满脸都写着巴不得事情闹得再大一点，这群人看起来对周围的一切并不感兴趣，只是专心地喝着自己的酒，有几个甚至酒也不喝，就在那低着头玩手机。
她只是略思考了几秒，就跑了过去。
“你们几个在这里干嘛？”
她慌张的模样顿时落入那群人的眼里，大家纷纷停下手上的动作，看向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