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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高考快乐(二) ...
钢琴曲《致爱丽丝》从各个角落的音箱传播开来,现在时间是7:55。五楼尽头的男厕所干净得仿佛从来没人使用过似的,瓷砖没有残留的水迹,缝隙的白得亮眼,看不见一丝污垢。
墙壁上的矩形银镜反射出一前一后踏进厕所的两个男子,金发的跟在蓝灰卷发的后面。前者披着及膝黑大衣,内穿灰色法兰绒西装,俨然是娇生惯养锦衣玉食的公子哥模样。后者一身米白运动套装,倒是跟学校这个场景更相称。
身量颀长的金发男人垂下淡色羽睫若有所思,放在身侧的手指不由得地抖了抖,在伺机而动与先发制人之间踌躇。
江若江在距离对方一米之外停步,僵硬地回身,如同强忍着沸腾的思绪,颤声道:“没想到能在这遇见你。”
金发男人那张跟玩偶般精致又无情的脸明显是怔住了,他微微启齿,棕红的薄唇困惑地吐出两个字:“你是……?”
清脆响亮的掌掴声在狭小的空间内环绕,蓝灰卷发的青年显然被这个问话激得怒不可遏,手臂青筋暴涨,胸腔强烈地起伏着:“别以为你装失忆我就会原谅你!渣男!”
能亲手打这该死的怪物,在对方美艳到惊悚的脸上留下掌印,那种酣畅淋漓,大仇得报的愉悦心情让江若江差点露出破绽。他的指甲深深刺入掌心,让脸上的笑容带着点苦痛,半是疯狂半是哀伤,把一个为情所伤的多情人表演得恰如其分。
他知道必须得剑走偏锋,这是最好的时机。
在副本的最初,这个人所暴露的个人信息近乎零,因此自己所拥有的少得可怜的资讯才可以发挥最大作用。
江若江的腕部忽地被紧紧对方箍住,金发男子的手在灰蓝的自然光下显得异常苍白,黛蓝血管蛰伏在手背,伸肌腱横越手背连接细长的五指,椭圆形的指甲修剪得整齐。
任是谁被无缘无故打了一巴掌都会生气,但这个人没有。
出乎意料的是对方仅仅阻止了自己动作,眼神平和得就像无事发生。
他恨死这个眼神了。
这份平和的背后是不屑一顾的傲慢,无论是那场给江若江留下阴影的屠戮,还是现在两人的对峙,在那人眼里都无足轻重。
这个家伙压根不把自己当回事。
也是,蝼蚁又能对非人怪物造成多大伤害呢?
脸上宛然的红痕无损美丽,衬得这该死的怪物艳如桃李。
“我确实不记得你……”金发男人的视线专注在江若江小腹,声音越来越低沉。
江若江反擒住对方的手,按在自己的腹部。
隔着衣料,那凹凸的触感并不是肌肉轮廓,而是疤痕。
“这你也不记得了吗?安黎始?”
安黎始瞪大如碎金的眼眸,指节微曲,似是要把对方腹腔里的东西挖出来。
这个人知道自己的真名,体内还植入了一件让他着迷的东西。
从游戏开始他就能感应到来自江若江体内的异常。一旦靠近对方,安黎始的意识被一种奇怪的思想牵引,好似深海中闻到馥郁血气的鲛鲨,按捺不住想要往源头咬上几口。
可惜手上没有任何合适的工具,不然他早把江若江胸腹剖开,寻觅那个吸引着自己的源头。
“你体内的到底是什么?”安黎始俯下身,丝丝缕缕的金发像蛛网一般落在江若江两侧,若有似无地划过对方的脸颊。
“呵,原来你真不记得了……”卷发青年狠狠地咬紧后槽牙,眼膜却蒙上水汽,悲愤交杂,“这是……定情信物。”
安黎始本该对这个离谱的答案嗤之以鼻,但这个人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在他几乎没有跟任何人交流过的情况下,青年正确无误地道出自己的真名。而且他有种确切的预感,对方体内的东西对自己十分重要。
这个人每次在课室和自己对视上,举止就开始变得奇怪,难不成他们真的是情人?自己真的失忆了?
那个“定情信物”又是什么?为什么能让自己产生如此异常的反应?
不过,这不重要。
强蛮的力将江若江推到墙上,安黎始一只手掐住对方的脖颈并提起来。
双脚离地失去支撑,他只能试图用掰开那人似钢铁青铜一样刚硬的手。由于血液回流受阻,江若江颈部以上的部位殷红发紫,满眼黑白雪花模糊了面前的人形。
“其实我并不需要验证你的话,直接动手就行了。无论我们是不是情人,反正我现在只对你体内的东西感兴趣。”安黎始睃了下那面倒映出蓝发青年惨状的镜子,“把镜子砸碎,然后用碎片割开你的……”
江若江可不愿再次被同一个怪物开肠破肚,他抽出肺部最后一口气,气若浮丝地说:“你不是人,只有我知道你失去的记忆。”
前一句可不是在骂人,每个字都是实话实说。
项颈的压挤遽然松开,清凉的空气溢入气管。
江若江捂着嘴猛咳几声,乏力地跪倒在安黎始的尖头皮鞋前。
安黎始耐人寻味地伸出指尖,在对方冒出红印子的脖颈极具威胁意味地划了一圈:“不是人?”
这句话戳中了他的心坎,即便拥有作为“安黎始”的完整记忆,自己的身上却有许多与记忆不符的疑点:这具异常强悍的身躯和波动轻微得近乎冷漠的情绪状态不是养尊处优无忧无虑的“安黎始”该具有的,也不是人类会具有的。
那段失去的记忆到底是什么?
真的只有这个人拥有答案吗?
高尖的惨叫声从不远处传来,应该是五楼的某一个教室出了事。紧接着,有什么东西铿啷铿啷地互相碰撞。
安黎始的思路被打断,背过身对着大开的门,门外是空无一人的走廊。
好像随时会有什么发生,又还没发生。
如果换作是普通人,这时的心跳速度肯定达到高峰。
但金发男人心如止水,耐心地等待,宛如等一个朋友。
这位“朋友”不负期待地出现了。
越过安黎始的腿间看去,厕所门口似乎站着什么人,白花花地赤着脚,还带着底座。
硬物撞击瓷砖的响声窜进耳膜的刹那,安黎始当机立断把江若江拽入软绵的大衣中,然后侧身躲开白色身影的冲撞。
那是一个等身的男子雕像。
雕像在离墙壁几寸的地方止住,木木地转身,动作迟钝。
安黎始冷冰冰地正视着那惟妙惟肖的大理石雕像,一只手臂把大衣里的人捧起,让江若江跟袋鼠幼崽一样挂在身上,等时机来到就跑走。
那宽长大衣恰巧盖住江若江的面容与其嘴角上阴森的笑意。
啊,太好了。
江若江在玩家面前提出美术室这个地方,就是要让他们去。
他绝不认为安黎始会轻易相信自己的话,所以在道出那堆谎言后,他需要转移对方注意力,让进一步的验证无法进行。
一个地方能得到的线索越多就越危险,何况是跟雕像直接相关的美术室?
一旦有玩家步入位处五楼美术室,必然会触发危机。选择五楼的男厕所,美术室发生了事情也很容易听到。
副本内的任务可不是拼拼图,玩家可别妄想能优哉游哉地在整栋教学楼寻找线索。这个寻找线索的过程必定危机四伏,死几个人都算平常。危机被激发,江若江不相信安黎始还有那个闲工夫去深究自己的谎言。
现在安黎始跟石雕的距离不到两米,他不知道这东西下一步的动作会冲向哪。如果不巧撞上,他担心的不是受伤,而是怕损毁了雕像,破坏考试规则。
既然有规则,就有惩罚。
在不清楚惩罚的情况下,对抗规则的举动能免则免。
这东西似乎也在计算如何得逞,按兵不动。
衣领被江若江扯了几下,对方好像要说写什么。安黎始便低下头倾耳听着,眼睛依然直视着前方。
“亲爱的,虽然你欺骗了我的感情,但我还是很爱你,”江若江不安分地拉下安黎始的黑大衣,“破坏了规则说不定我俩都得死,不如趁现在好好……”
安黎始整个人僵住,他万万没想到江若江会来这么一出:“呃……”
黑大衣已经成功被江若江剥了下来,但对方还在继续上下其手。
“别碰我。”安黎始把跟疯子一样的江若江推到一边去。
那座石雕跟着蓝发青年移动几分。
好家伙,还知道欺软怕硬。
江若江心里腹诽。
“你又要抛弃我了吗!”蓝发青年瞬间装成暴怒,然后张开双手扑向安黎始。
雕像深觉这是个一网打尽的好时机,底下的石座滋滋响动。
眼前忽然一黑。
什么东西把它的头颅给完全盖住了。
失去视觉的石雕动作停滞了一会儿。
“跑啊!”
说完,江若江朝门口转身拔腿就跑。刚才扑倒安黎始的行为只是假动作,主要是为了掩盖他抬手抛掷大衣的举动。
这招有效还得亏那雕像有意识。
从雕像跟安黎始对峙开始,他就觉得这玩意肯定具备思考能力,所以先做场戏迷惑对方,来个声东击西。
两人飞奔出男厕所,江若江用余光瞄到靠左的楼梯间伫立着一座石雕,听见动静正咔咔转身,这种情况下楼是不可能的。
他拐弯向教室的方向跑去,走廊另一侧的尽头零零散散有四五座雕像。它们本来是准备下楼的,但此时却同时转向江若江二人,快速拖动的底座跟地面摩擦发出刺耳高频的噪音。
江若江打算躲进最近的功能教室,却察觉门上了锁打不开。
他当机立断扭身继续奔跑,经过一个又一个的教室,
这样看来,五楼的功能教室都被锁上了,可是他知道有一间教室肯定能进。
每扇门所挂着的白底黑字的门牌在江若江的瞳孔里一晃而过。
音乐室、物理实验室、书法室、地理教室……
怎么都不是!
现下背腹受敌,两方的追击越来越近,饶是有副本经验的江若江也感到心头一凉。
下一个门牌赫然出现在他眼中。
美术室!
半个美术室被凌乱的长布覆盖,长布上全是被推倒的颜料、画笔和画架。写生用的花卉连着花瓶摔落,残花与碎片散落在地上,水迹泼洒得到处都是,连靠墙的铁皮储物柜角都滴着水。
那铁皮储物柜被打开,里面堆放着不少文件。
琴复己蹲在柜前,翻找着什么。她的长袖恤衫与裤子都被磨破几个口子,血迹点点。
两个女学生哆哆嗦嗦地跪坐在大理石碎块包围的角落,她们身上没有任何伤痕,衣衫完好。
罗亦君死死握住谢森的手掌,短发女生的手特别冰凉,刚才猝不及防发生的一切让这个可怜的女孩吓得魂不附体。
谢森深知懦弱只会连累他人,调整好情绪后,她狠狠抹去眼角的泪水,拍了拍发小的手背:“亦君,可以了,谢谢你……”
一门之隔,走廊传来滋滋刺耳的活动音,琴复己知道是那些雕像在走动。她扔下那堆尚未检查完的文件,耳朵紧贴着木门。
在重叠的粗粝的摩擦声内还能稍稍听见一种突兀的脚步声。
有人在奔跑。
“开门啊!”
琴复己认得这把声音的主人。
三、二、一。
在声音最靠近的时候,她果断打开门,一手抓住江若江的手腕把对方拉进来。
门缝中出现的那头标志性的蓝灰卷发下是江若江带着感激的淡笑,让死气沉沉的美术室多了几分活气。
门“嘭”地一声被关上,走廊外的声音随之躁动起来,几分钟后回归死寂。
“安黎始……”江若江回头只见背后空空荡荡,脸上的表情变得困惑,“那个怪……我身后那个金发男人呢?”
琴复己摇摇头:“我只看见了你,没看见其他人。”
安黎始的消失也不过困扰了江若江片刻,他很快就抛之脑后,进入打副本该有的状态。
他清楚安黎始不会被那些雕像杀死,兴许是嫌弃自己弱怕被拖累才不告而别的。
跟那怪物的事算到此为止了,现在他得好好准备“考试”。
凭美术室内的乱象,江若江就把事情猜出个八九不离十,加上琴复己的补充,来龙去脉就理清了。
虽然美术室这个地方被江若江当众提出,但前去的玩家意外地不多。他们不是小孩子,知道风险和收益是并存的。这种跟考试题目直接相关的地方存在什么风险还是未知之数,新玩家基本是望而却步了。
琴复己三人组除外。
她们到达美术室的时候,早就有三个位玩家在里面东搜西罗,是在课室出过声的壮汉、眼镜男和褐发女。
中间有一张长桌,把教室分割成两边。
三个玩家的行动范围集中左侧,刻意躲开右侧那堆被白布盖住的石雕,显示出他们过于小心的性格。
正是这种性格让他们成功苟过几个副本。
轻薄的布料勾勒出内部物体的大致轮廓,这群雕像有男有女,身长与常人无异。它们围绕着角落那个具有明显年代感的铁皮储物柜。在崭新的设备中,这个特殊的柜子仿佛写着大大的“打开我”三个字。
琴复己走近,视线掠过所有雕塑。
此时,谢森眼尖地瞧见某几块白布微微晃动着。
是风?
但其他的东西都没有被吹动的迹象。
如果不是风,那就是白布所覆盖的东西造成的。
这些雕像会动!
“它们……”
琴复己打断了对方的话:“我知道,所以你们别靠近。”
罗亦君牵着谢森退后,远远地望着。
如果那些雕像突然开始攻击,战斗力不高的她们根本无法抵御,只会成为对方的包袱。还不如待在较为安全的地方,自保逃跑也方便些。
考试题目是统计 “LM”创作的雕像数量,琴复己大可直接扯下这些覆盖用的白布,一个个地检查。
但会这么简单吗?
她打算采取更谨慎的措施,先移开阻挡去路的石雕,调查那个储物柜。
可惜事与愿违,哪怕是用尽全力,琴复己都无法挪动石雕分毫。
以她的力气,不可能连区区一座雕像都动不了。
不正常……
但是,纠结是没用的,重要的是行动。
谨慎的不行,那就来点简单直接的。
握住白布的一角,琴复己仅仅迟疑了一秒,就扯下这层遮掩,使雕像的真容重见天日。
这东西跟她记忆中的经典古希腊雕像别无二致,只是有些地方比较拙劣,大概是出自学生之手。
仔仔细细地打量后,她确认雕像全身没有任何签名,连底座之下也是空白一片。
这边的动静引来了其他三位玩家的注意。
“介意我们加入吗?”褐发女笑得温柔,她那张妖媚又成熟的脸意外地拥有很强的亲和力。
“随便你们。”
他们这种行为多多少少是在占便宜,不想冒触发危机的险,就等其他人试错,发现没事就紧赶着上来分一杯羹。
不过琴复己不在乎,反正多个人多分力,这二十多个雕像逐个检查可费神了,这三人正好能为她分担。
还有就是,他们有经验,发生事故多半能自保,不需要自己费心。
当下,只需要等待“事件”。
当揭开第四块遮布,看见雕像胸口刻着“LM”的字眼之时,琴复己的心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放松,反而极度警惕起来。
俊美的大理石脸孔缓慢地低下头。
不知从而何来的阴风吹拂,激起了她浑身的鸡皮疙瘩。
如同病毒感染一般,雕像一个接一个转动头骨,直愣愣看向那个表情凝重的女生。
悚惧就像万支冷箭穿身而过,继而在那洞穿的躯体中徘徊。
过了一会儿,它们都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如同恢复了死物的状态。
不攻击,还是无法攻击?
原本紧张的气氛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而溶解,教室里各人停顿的呼吸又开始循环。
“要不我们算了吧。”眼镜男说着说着就走到美术室门口,一副随时就跑的模样。
褐发女和壮汉互相使了个眼色,跟着退到门口。
琴复己没有理会那个戴眼镜的精英男的话,亦不在意他们三个遇事就缩的卑劣行径,毕竟保命是所有人的本能。
她抽着气,至少在表面上保持着冷静,然后端详着那东西的构造。
刻有签名的雕像异常精致,深眼窝高鼻梁分布完美的五官,结实有力比例均匀的躯体。
这样一比,其他普通的石雕可以说是粗制滥造了。
“LM”是谁?
一个问题浮现在她脑海。
琴复己依旧寻找着下一座刻着 “LM”雕像,就算其他玩家都因为畏怯而离开。
当下一个 “LM”雕像被找到的时候,几秒后耳边传来吱吱呀呀的声音。
她转身并作出格挡的姿势,预期的攻击没有到来。
回头一看,密密麻麻的雕像在眨眼间把她围在中心,两张惊恐的脸从雕像的缝隙中出现。
谢森和罗亦君看起来甚至比琴复己还要担心害怕,可是她们还是鼓起勇气跑了过来。
“复己,我们想帮……”
“别靠近。”琴复己举起手制止,随后将地上堆叠的白布重新覆在两座 “LM”雕像上,又开始找下一座 “LM”雕像。
两个女学生忧心忡忡地盯紧这个神情冷酷,内心却柔软的女生。
“为什么她刚刚把白布盖回去了?”谢森小声地询问着自己的发小。
罗亦君交叉着手沉思,灵机一动:“啊,我明白了。你记得吗?刚才被盖住的雕像都是不能动的,或者动作极轻微,没准这白布有制止雕像的作用。”
“那她为什么只盖住那两座雕像呢?”
“因为关键在于 ‘LM’创作的雕像,只有这些雕像被揭开之后,其他雕像才开始大幅度地进行活动,而且活动幅度是会递增的。第一座雕像被揭开后,所有雕像也就只能转转头,但第二座雕塑被揭开后,它们就能移动位置了。”
谢森握拳敲了敲另只手的手心,豁然开朗道:“所以才要盖住 ‘LM’雕像,控制所有雕像的活动幅度……”
“但是,”罗亦君不安地蹙眉,“如果揭开白布这个行为是不可逆的话,那盖上也就没有用处了。”
说到此处,她们心中一震。
琴复己在赌。
如果白布还拥有制止雕像的作用,在她找到新的 “LM”雕像的时候,这些雕像的动作幅度会恢复到只能转动头颅的程度。
如果不能,它们的动作幅度就会增加到能对琴复己进行攻击的程度。
“那你赌赢了吗?”江若江的问题把琴复己从回忆中抽离出来。
“没有。”
琴复己抬起左手,由于对方穿着长袖又缠着绷带,江若江自始至终没发觉她的手死白僵硬,跟大理石似的。她继而把袖子卷上去,一整条石化的手臂横在江若江眼前,而且石化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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