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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完了,没刹住笔,给主角干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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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叫后生可畏,比如狄克尔,比如秦玳,比如卡露莎,才十八九岁就开始为圣廷效力。
——除了凌纳德希,连琉本人都不甚清楚的是,一个看上去十四五岁,正值热血中二年纪的琉,在年纪上反而与他们相仿。
老一辈就不管这种叫后生可畏了,他们管这种叫误入歧途。
不知不觉中,狄克尔已经和琉打了一个月的架。但每天起那么早只是为了打架,如秦玳所说,琉确乎有些厌烦这个他自己提出来的游戏了。
下午,圣廷。
两人听完狄克尔的战况后不约而同看着他右边小臂上那条露骨的伤口陷入了沉思。
“你是说,你想偷袭一名巫师,然后被他偷袭了是吗?”卡露莎正仔细缝着狄克尔的伤口,一缕浅棕色的发丝垂下,被她甩回了后面。
秦玳托着下巴:“我说狄克尔,你这个月来可从没这么露骨过。放水放过头了还是没睡醒?”
“抱歉,我的失误。”狄克尔死死咬着一团纱布,吐字有些含糊,微微颤抖着。
是的,亲爱的奈哲尔小姐并没有给可怜的桑德先生准备麻药——要强的桑德先生主动要求不用,于是邪恶的秦玳先生让听劝的奈哲尔小姐别准备的。
“但今天胜者是我。琉因的心脏被我刺穿了。”狄克尔长话短说,看着卡露莎的表情从无语变成惊讶,她木讷的金瞳终于有了一丝认可的情绪。
秦玳一如既往戴着眼纱,光靠脸看不出心情。他闻言把头抬起来,往前凑了凑,听语气有点兴奋:“你把他杀了?只用一个月的话,那很厉害了。”
话音落下,医疗室陷入了两三秒诡异的沉默。窗外阳光暗了一些,狄克尔扶额抹了把冷汗,随即驳回了秦玳的肯定:“他是被我杀了,但他没死,圣子大人。”
“所以按照约定,我把他带回了幽牢关着。”
至少狄克尔说这话的时候是挺淡定的,至于圣子和医师,他们淡不淡定都和自己没关系。
“——但也仅限于此了,那是我对他造成的最大的伤害。”
半分钟让两个人心情转变两次,狄克尔还是有点实力的。
卡露莎一个用力过猛,给狄克尔痛得纱布都咬成两半了,愣是没喊出声。秦玳见状也不让他逞强下去了,“来,伸手。”说完搓搓手,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
“……?”狄克尔还没反应过来,秦玳已经站起身走到他身旁,按住他的肩膀——
“行了,放心缝吧卡露莎。待会和我去幽牢看看那个巫师,我倒要看看什么人命这么硬。狄克尔……留在这养几天伤。”
被电麻了的狄克尔生无可恋地趴在桌子上,已经没力气去看这两个把自己当乐子耍的家伙,干脆倒头就睡。
说起来秦玳已经很久没去过幽牢了。他本来是给欧格涅斯打下手的,但就算如此,他还是不经常去。毕竟谁喜欢监狱。
踏入暗无天日的幽牢,空气里弥漫着腐臭和血腥,哭嚎求救谩骂打斗,不绝于耳。整座幽牢只充斥着两个字:“罪孽”。
侍卫在前秦玳在后,卡露莎在中间,三人就这么被里面的囚犯直勾勾盯着,不时便会有囚犯想挣脱身上的锁链扑上来。侍卫在前面走,一边念着囚犯的名字,不时还要处理突然跑上前来的逃犯。
越往里,关的人罪越重,幽牢越冷,噪声也越来越少。卡露莎有些使不上力,秦玳也有点头晕。
侍卫停下,与此同时秦玳出声问:“这小孩干什么了,被关这么深?”
在光线特别弱的幽牢,左侧的牢房角落那团白色格外显眼。
没等侍卫开口,右边的其中一个囚犯先抢答了:“他啊,今天被猎巫者送进来的,听说叫什么……琉因格尔特·缇莱?名字怎么这么难念。送进来时还生龙活虎,把同一间牢房里的打了个遍,结果被狱卒抽了几鞭子就不行了。”
“不对,那家伙被抽完又和狱卒干了一架……”说到这里,囚犯又突然停顿一下,“……然后就一直蔫巴到现在。估计已经昏迷很久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断气了。”
侍卫把门打开,“圣子大人和奈哲尔小姐想进去看的话,请便。”
秦玳示意卡露莎先进去,他在手上搓了个白色的电球帮忙照明。
银白色的头发凌乱地散落在身前,头上的猫耳还算干净和完整。几乎浑身都是已经干涸的深红色血迹,残破不堪的白衣下,躯体被抽得皮开肉绽。卡露莎仔细一看伤口,那条鞭子貌似还带倒刺。血块黏在身上,根本难以分辨哪里是不是一块完整的肌肤。
面具也遍布缺口,被卡露莎拿了下来。秦玳的电球凑上前照亮琉的脸的那一刻,面具掉到了地上,摔得七零八碎。
真要比战损,狄克尔都不算什么。
琉额头的左侧一道很深的疤,往下的一片皮肉没了,白花花的骨头暴露在空气中。几乎整个左脸全是凝固的血块,嘴角肿得不成样子。右边,右眼的位置直接血肉模糊,隐约还能看到碎掉的骨头渣子嵌在肉里的。
卡露莎好像想象到了琉的右眼炸开了的画面。
这种程度已经不能辨认原本的样子,秦玳觉得自己白期待这张脸了,至少现在是。看伤势已经活不过今晚,问过侍卫后,秦玳决定亲自除掉他,好让祭司安心。
“也就是说,这些都是狱卒打的……?下手真是狠……”卡露莎视线下移,胸口果然有一处剑伤。这是为数不多的,狄克尔打出来的制胜一击。
“别忘了,他是个巫师,赏金很高的。收收你的圣母心。”
秦玳把电球留在卡露莎肩膀上,自己又凝聚出一块淡蓝色发着幽光的冰凌,四下打量着。地上还有一滩血水混合物,而另一边的角落,堆着几副白骨。
扶着墙站起来时卡露莎只感觉两眼有些发黑,力气更少了。秦玳也有些受不了,而侍卫常年看守,早已习以为常。
秦玳把手里的冰凌往地上一扔,砸到血水混合物上,燃起一把蓝色的火焰。
“好了,想干的干完了。卡露莎,此地不宜久留。”
回头,侍卫远远地,慢吞吞跟在后面。秦玳侧身,让卡露莎走前面。刚才的所见让她心情实在是有些复杂,也许是在怜悯一个孩子,是在心疼一名伤者。她加快了离开的速度,秦玳差点要小跑才能跟上。
火焰顺着血水烧到琉的身上,火势逐渐蔓延开来,冰冷的幽牢终于升起一丝温度。周围的囚犯感知到温暖,纷纷试图靠近。长廊回荡着锁链的声音,幽牢深处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
琉,终于舍得睁开他仅剩的左眼,在最后一刻和那个对圣子说话的囚犯对视一眼,就彻底被火焰侵噬。
至此,本书主角琉,琉因格尔特,卒。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