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
虽然得到了谢承祐的许可，次日的林瑜却没有出去。
吃完早膳，他先是在院子里坐了一会，还准备了一些碎的糕点准备喂小鸟，可惜只有一两只跳到地上，歪歪脑袋像是在思考，也不知道思考出了什么，又跟着同伴离开了，林瑜只好把那些碎渣放在一个木头盘中，留在桌子上。
今天林瑜休息，没有人给他授课，不过他还是先把落下的功课做完，然后又继续看新的，边看边试着临摹不认识的字。
这里是一个专门为林瑜布置的小书房，但里面的书他不敢乱翻找，他还是要伪装的，而除了面上放着的《三字经》一类的书籍，像是当朝整理的史书或是旅游手记之类的林瑜一直没有找到，他不知道是不是没有摆出来。
林瑜看了一会，自然地把书放下，眼睛盯着一边的毛笔。
“福顺，麻烦帮我拿本游记。”林瑜把谢谢吞回去，淡淡吩咐道，强装镇定。
福顺看着林瑜这番动作像是有几分殿下的影子，依言在后边的架子上寻找。
看来只是我自己找不到，林瑜松了口气，虽然谢承祐人好，但是他不能一直这样安逸地被庇护。
福顺很快拿了一本有些厚的书出来，把书递给林瑜后又小心整理林瑜刚胡乱描画的纸，放一边好好晾着。
这本书用词直白、通俗却细腻生动，寥寥几笔就勾勒出当地的风俗山水。
林瑜一下就爱上了，里边甚至有作者的亲笔画，还有小玩笑，或者是对读者的问话，真是一个鲜活的作者，他的灵魂在书里得到永生。
翻着翻着，林瑜慢慢发现了些空白处的字迹和小画，圈圈画画的，非常稚嫩的文笔，虽然比他好一些，他还不能写成小小的又能被看清的字，小了容易糊成一团，画画也是呆呆的、很笨拙，既没有形也没有意。
林瑜强打起精神，没事，慢慢地就会了。
慢慢看着，跟着另一个人的落笔思索，仿佛是两个人一起翻阅这本游记，一起领略不同山水风光、风俗趣闻，时不时交换感想，感受着一份童真。
到中间又叠了另一种字迹，看上去比较成熟，有些意气，应该是幼年版和少年体，同一个人在不同时间里思想发生了变化，少年体开始回答幼年留下的疑惑与好奇，他亲自去了那里。
林瑜慢慢地看完了，虽然有些疲累，脑袋涨涨的，但是很满足。
“这是殿下看过的书吗？”林瑜摸了摸有些旧的封面。
“公子，除您现在用着的几本是新的，其他的都是殿下小时候看过的、用过的，而这本则是殿下直接从书房拿过来的。”
蜀地，天府之国，地形险要、易守难攻。
林瑜有些好奇那边真正的风光了。
已是夕阳西下，时不时有鸟群穿过天空，有的有明显的队形，有的就是散散的、稀稀拉拉，在瑰黄的天色里显得尤其漂亮。
谢承祐还没有回来，早上放出去的已经被吃完了，林瑜本来还想再放些糕点渣渣或者是米粒的，不过想到倦鸟归林，还是放弃了，干坐着耐心等待，他要等谢承祐一起吃晚饭。
等夜色侵袭，晚风带着丝丝凉意，烛火摇曳时谢承祐终于带着热烈的笑意出现，一副心情很好的灿烂。
“阿瑜，下次你先自己用膳，不必等。”谢承祐看着林瑜安静的眉眼、有气无力的模样。饿蔫巴了还想着等人。
“也不是很晚。”林瑜勉强笑了笑，其实他又看了一会话本。它有一种很奇怪的魔力，让林瑜会不经意想起，而福顺体贴人心，一发现林瑜的发呆不对味就会开始套话，然后不经意地就哄得林瑜看起了书，在林瑜懊恼时又闲聊一些东西，使他忘记。
“明日孤带你出去走走，宫中是有些闷了，而在外头说不准阿瑜就记起来什么。”谢承祐忍不住说些什么让林瑜的表情丰富一些，就像现在又紧张又要高兴地道谢，脸上小表情不断。
吃过晚膳，两人直接就来了林瑜的小书房，谢承祐想看看林瑜的功课以及消消食。
“阿瑜的字除了这几个有孤的样子，怎么其他的换了个大家。”谢承祐指了指，又憋着坏问林瑜。
林瑜拿着自己写过的一摞纸，手指蜷缩了一下，绞尽脑汁地想这么描补。
明明他一直在练着，怎么今天才来问，应该也是好心吧。林瑜快速瞄了一眼谢承祐依旧温和的脸。今天真的有点奇怪。
“夫子说他的字在京城里面还是不错的，既然教了我，就让我临他的字。殿下的字有风骨，不过太尊贵了，我学的也不好。”
“胡说，阿瑜如此勤勉，怎么会写不好。说起来我才算你第一个老师，总不好一点我的影子都没有。”谢承祐自顾自地开始研磨。
想干什么呀这个人。林瑜有些不安，心里响起警觉的闹铃。在逗我玩吗？
谢承祐趁林瑜还垂着脑袋就把人拉过来。还是这样子好，练字更方便一些。
“殿下，你这是干什么？”林瑜不得不跟着谢承祐的动作放下东西，握起笔，又是上次那个姿势。
谢承祐不答，只是一直轻笑，林瑜感觉有热气吹着头顶的发丝，而谢承祐胸膛一阵阵的震动让他的身体有点发颤。
“写字而已，能做什么。今晚把你明日的功课写了，就能把明天空出来快快乐乐地玩了。”谢承祐压低了嗓音，手稳稳地抓着林瑜。
林瑜不说话了，开始脸冒热气。太亲密了，好朋友之间需要这样子练字吗？可是不是小孩子才需要这样嘛，他都已经会握笔了，手也有一些力气。可能这样子效果更好吧，而且好朋友就是喜欢一起做事情。
林瑜慢慢冷静下来，专注起来。
一时间，只剩下狼毫在宣纸上的“沙沙”声，两人的侧影被印在墙上，融成一体，不分彼此，十分亲密。
好容易写完，林瑜感觉自己出了一身汗，整个人非常暖和。等谢承祐放开他时，林瑜离了热乎乎的体温，他的身体似乎还感觉有些不熟悉、不习惯，微风吹过，还被凉的一激灵。
林瑜抿嘴，缩着脑袋只是整理着桌面。
看着林瑜的后脑勺，谢承祐感受着身上染上的丝丝香气，看着林瑜又不好意思地缩起来，他轻轻笑了一下。怎么这么喜欢躲，都不知道反抗一下。
摆放好东西，看到那本游记，林瑜拿着它走向谢承祐，有些雀跃。
“这是殿下什么时候看的书呀？”林瑜微微露出些笑，语调轻快。
“七岁。”谢承祐抓着腰间的玉，眼神光明正大地在林瑜脸上巡视。
长黑且浓密的睫毛像蝴蝶吸食花蜜时需要保持停靠在花朵上的动作一样，一直微微地小幅度扇动着。
“那殿下是什么时候去的巴蜀？”林瑜努力维持着对视的动作，不让自己的脸垂下去，身体却僵了僵。谢承祐今天态度好奇怪，林瑜总是不自觉的紧张，就像预知到了危险。
“十四。”谢承祐收了明晃晃的视线，让他坐在身旁，看林瑜轻轻地坐下又忍不住好奇地悄悄看人，怀里小心地抱着书。就这么喜欢嘛。
谢承祐伸手拿过书，有一下没一下地翻，开始温和地给林瑜讲述他当时经历和看到的风景和一些有意思的民情变化，回应林瑜不时的提问。
两人在昏黄的烛火里密密私语。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