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狼…是不能当做宠物的（上） ...
-
你回故乡祭祖，在曾经见过“山间妖怪”的地方，稍稍逗留了一段时间，却没见到这里早已经立起的『猛兽出没』的告示牌。
——————————
故地重游。
十多年过去了，你快要认不出这里曾是你长大的地方了。山间石板小路堆满了落叶，茂盛疯长的草木让上山的道路变得难走起来，但你只要抬起头，仍能看见在山顶最高的峰尖之后，那若隐若现的寺庙。
应该叫寺庙吗？还是道馆，神社？
你不得而知。在你小的时候，那座建筑就没有人维护了，倒是乡亲们依旧相信神明的庇佑，偶尔会供奉上一些水果和零食。
你此行的最终目的，也是那里。不过别误会，你倒不是为了去这座寺庙才抛下家中的猫猫狗狗，大老远从城市跑过来。
正赶上清明祭祖，你吃过老家准备的晌饭，趁着没人管你，偷偷溜了出来。
自从遇见了止水他们，明白了什么是『宇智波』之后，你一直想要再见一见当年送你项链的那个人。
上山的小路有些难走了，你寻了块大石头，拍了拍灰，坐着歇了一会。山里信号有些差，你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就放回了包里，随后又翻出半瓶水来，小口喝了几口。
手腕的吊坠与塑料瓶撞在一起，发出些微的碰撞声。
这条项链是送给小时候的你的，现在你自然是戴不上，索性在手腕上缠了几圈，改做手链。
那个时候的小男孩……应该也会长大吧。
你依稀记得他的长相，就像随处可见的孩子一样，普通的黑色短发，干干净净的皮肤和脸颊，还穿着一件没有特点的衬衫短袖……唯一让你有深刻记忆的，就是他明亮有神的黑色眼眸。
还有在你前面奔跑的时候，回头向你伸出的手。
『来，我带着你跑』
你们跑过山间的每一条小路，用野花编成花冠戴在头上，捧起山间的泉水清洗彼此脸上的泥污，又在无人打扰的寺院里面唱歌。
那是一段，非常快乐的时光。
为什么之后再也没见过他了呢，为什么明明收下了珍贵的礼物，却渐渐将童年的玩伴遗忘了呢？
你抬起手腕，安静的吊坠不会给你答案，银色的牌子上依旧是那稚嫩却用心的笔触：
——『给宇智波的朋友』
因此，你要继续走，去到山顶的寺庙。如果在那里找不到答案，你就不知道该去什么地方寻找答案了。
周围不知何时起了风，你感觉冷飕飕的，好像被什么人盯上了一样……一定是错觉吧，大白天的，你在自己老家能有什么危险，这里的父老乡亲都是看着你长大的。
你忽略那一丝不安的第六感，拍拍屁股，继续向山顶覆满植被与绿意的方向走去。
一双红色的眼睛，在腐朽到看不清字迹的木牌后缓缓阖上。
【猛兽出没，禁行】
这几个字你完全没有看到。
————————————
小时候大概只记得玩了，进入寺庙内部的时候，你对里面的装潢感觉到相当陌生。
门是这样颜色的油漆吗？垂下来的帘子有这么长吗？寺庙中供奉的神祇，是这幅模样吗？
端坐在祭坛之上的神像，样貌倒是仪表堂堂，可是额头顶上长着两对角，眼睛也不是寻常模样，有着一圈圈说不出意义的波纹。
下面好像有褪了色的金字，写着■■仙人。你看不清楚，不过如果是村里的老人的话，应该都能知道这是什么仙人吧……晚些时候可以回去问问。
来都来了，也不能空着手。
你在包里翻了翻，找到了临出门前宇智波止水塞到你包里的抹茶椰丝麻薯，纠结了一会，还是规规矩矩地双手放在贡品桌上。
这里果然被荒废了吧，桌子上居然没有其他的贡品，连水果也看不到……
你遗憾地在心里叹了口气，俯下身，按按摆在供桌前的蒲团——有些硬，但并不潮湿。
你跪了下来，双手合十。小的时候你经常在这里祈祷，小到今晚回家不会因为弄脏衣服挨训，大到希望学校在开学前被大雨冲垮……各种愿望你都许过，也给神仙带了各种各样的零食贡品……不过第二天的时候都会自己偷偷拿回来吃掉。
好像是觉得神仙已经吃过了，所以自己也可以吃……就是因为这样，愿望才从来没有实现过吧！
这一次你不会贪图神的贡品了。你真心实意地将手掌合在一块，轻声许愿道：
“神明大人，能不能告诉我，他去哪了呢？如果不能的话，能不能保佑我一夜暴富……总之这两个你选一个吧，拜托了。”
诶嘿！神明肯定会帮你实现更可行的那个愿望吧！你可是牺牲了止水最喜欢的抹茶麻薯，献上了这么重要的贡品，得到的奖励也应该与之搭配吧。
不过，说起来……大中午为什么吹着风总是有点寒凉呢。
许完了愿，应该磕头了，小时候你能肆无忌惮地撅起屁股把自己的小脑袋瓜磕在垫子上，但你现在是接受了高等教育的人，让你给这种封建迷信磕头属实有点困难。
总之，心意到了就好，如果是真正的神明，应该也不会以看人类磕头为乐吧。
这么想着，你缓缓睁开眼，望向那座神明的雕像——
巨大的黑狼盘坐在雕像的双腿上，向你露出凶恶的一瞥。
“！”
什么时候？！
你不敢移开视线，甚至不敢眨眼，从小到大你听过许多关于狼的故事，正面的关于『狼王梦』这种暂且不提，各种恐怖故事里面也有着对狼的聪慧狡诈的描述。
比如把前爪搭在旅人的身后，只要旅人扭头去看，就会立刻咬住对方的喉管，一击毙命……
你咽了下口水，保持着跟黑狼的对视，手悄悄伸进包里……祭祖用的防风打火机还在包里，这恐怕是你逃生的唯一机会。
你保持着最低限度的肢体移动，狼也仿佛不把你放在眼里一样，烦躁地甩了一下尾巴，从神像上站起身来。
没有时间犹豫了。
你对着自己腿下的蒲团点燃了打火机，目前为止的可燃物除了你的衣服就是这填满干草的蒲团！
你先前摸过，这东西没有受潮，一定很快就能点着！
而且狼肯定不认识打火机，等火烧起来了，你不信它不跑！
然而，并不如你所愿。
狼不认识打火机，大抵也是闻得到煤焦油的味道吧……
那道黑色的影子像一阵风一样扑到你前面，挥掌将你手中的打火机拍飞，重重的前爪用力压在你的胸口。
你的脑袋磕在青石板的地面上，有些发晕，情急之下只能抬起手臂，挡住自己的喉咙和颈动脉。
还不到放弃的时候，思考啊，要怎么办，还有什么手段——
可是后脑磕的那一下实在太关键了，你眼冒金星，脑袋发晕，只能看到漆黑的眼睛向你无限放大……
“Izuna（泉奈）……”
记忆与现实的错乱之间，你呼唤出那个埋在回忆角落的名字。狼的眼睛怎么会跟人的眼睛相似呢……
你呼唤儿时同伴的名字，难不成还指望他来救你吗……？
可那头巨狼真的在你呼唤出那个名字之后，停止了攻击。它垂下脑袋，看向你手腕上的宇智波吊坠，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你是怎么在狼的脸上看到『不可思议』的这个表情的……
呜，不行了，头好晕。
*
宇智波斑收回压在你身上的前爪，像是确认一样，凑近去看你手腕上的吊坠。
这股查克拉的气息……确实是泉奈留下来的。
糟糕，这难不成是泉奈标记过的人类，被自己一不小心弄晕了……？
但、但他从没听说过这种事啊！这些年泉奈不是一直跟自己在一起吗，他什么时候送的这手链出去的啊？！自己可是看见了，上面写的可不是『泉奈的朋友』这种称呼，而是『宇智波的朋友』，这明显是让所有宇智波都对她照拂三分的意思啊！！
……弟弟什么时候，也有新的朋友了。
斑也不知道自己郁闷个什么劲，总之就是胸口堵堵的有点不舒坦。他走到被自己拍飞的打火机跟前，把那小玩意收好，暂且没收。
放火烧山，坐牢坐穿。真是个胆大妄为的小姑娘。
不过以胆识来说，至少不是什么无聊的人。
他不会质疑泉奈的眼光。
*
没有过去太久，磕到脑袋的眩晕劲很快消退，你隐约还记得自己昏迷前处在危险状态，因此眼睛睁开的同时，意识迅速回笼。
那只巨大的黑狼仍在你的身边，却收起了獠牙和坚硬的爪子，目光深邃地看着你的手腕。
你轻轻晃动，让手腕上的宇智波吊坠晃起来，黑狼的视线就也跟着晃动。
“你难道是……狼妖吗？”
你不知道哪来的直觉，居然试图跟黑狼沟通。要是它真想吃你的话，刚才昏迷的那会功夫够自己死八遍了。
而且你隐约感觉这只狼给你一种熟悉的感觉……
“宇智波……泉奈？”
你试探着问。
说实话你对这个答案不怎么确定，但是既然你刚祈祷完，这只狼妖就出现了，怎么不算是神明的回答呢？
止水能变成狗，鼬能变成猫，那你小时候认识的玩伴能变成狼……好像也挺正常吧。
但眼前这个显然不是正常野生动物范畴的狼，太大了，正常的狼应该长不到狮子那么大吧。
比起城市里面生活的妖怪，山间的妖怪拥有更强大的妖力……什么的，大概也可以算作常识？而且你记忆中的泉奈就是常在寺庙出没的，能吃到些香火和信仰应该也能帮助他修炼。
推理下来，嗯，眼前这个大家伙肯定就是泉奈啦！
你主动伸出手，去触碰黑狼的吻部。狼和狗算是同一属的动物吧，如果对方对你没有恶意，看起来就没那么可怕了。
“还记得我吗？”你轻抚着黑狼嘴边的绒毛，凶猛的巨狼在你看来也顺眼了几分，“以前的夏天我总来这边玩，你带着我漫山遍野地跑，玩到太阳下山、家里的大人来捉我的时候，你才与我道别……”
花环，清凉的溪水，蝉鸣，还有落日前美丽的晚霞——
你想说的有好多好多，即便是在这荒芜的深山，你也想重拾起童年的回忆，与儿时玩伴一起再度欢笑。
宇智波斑并不是你所以为的人，面对你的触碰，他感觉有些不自在，但是对于你口中的讲述，他又想继续听下去，想多了解一些自己不在的那些年，弟弟身上发生的事。
“……”
他在喉咙里发出短促的气音，以作回应。
跟小动物交流久了，你差不多能理解这些语气词所代表的含义。所以泉奈这是没想起来吗？好过分，自己虽然是长高了些，也长开了些，但不至拿出项链又讲了那些话之后，还认不出来你吧……
“说起来，你为什么不变成人身呢？”
你好奇地打量了一眼这匹威武雄壮的巨大黑狼，毛发顺滑，眼睛有神，脚下还踩着你的打火机，看起来哪里都没有问题，按理说不应该会有无法化成人形的问题。
“……可以把打火机还给我吗，我保证不会再点火了。”
知道这个狼是人变的，你自然不会再考虑用火吓跑对方。黑狼没说话，你就当对方是默认了，伸手去拿自己的火机。
斑眉头一皱，手掌往回一扒拉，把火机藏在自己肚皮下。
都没收了岂有还回去的道理。
“？”你好久都没受到过这种挑衅，今天居然被一只狼戏耍了。
不给是吧，欺负人是吧，刚见面的时候就敢吓唬你是吧！
已经默认对方是你两小无猜的小伙伴的前提下，你想都没想就扑在黑狼身上，想靠着腰部力量给他掀翻过去。
从来没有被这样对待过的斑顿时瞪大了眼睛，他倒是想还手，但这姑娘可是他亲爱的弟弟看重的人，而且以他的年纪跟这样的小姑娘动真格也实在有些……
“呜！”
该死，居然趴在他后背上。宇智波斑感觉再不还手自己就要被当做一只狗来霸凌了，还是给她甩下来吧，稍微控制点力度，别甩太远给摔着了。
而你丝毫不知危险正在靠近，还在用身体做杠杆试图让自己的小伙伴摔个四脚朝天。
斑实在忍不下去，被陌生人这样从背后靠近，让他浑身都难受起来。他正回头打算咬住你的衣领，可就在此时，安安静静的山林间响起第三个声音：
“斑哥，我回来啦——”
你们俩一人一狼顿时像被按住暂停键一样，卡壳在那里。
斑：完了，偏偏这个时候泉奈回来。
你：要是被人看见你跟狼扭打在一块，明天报纸的头条恐怕就是当代女武松了……
可惜没有时间给你们补救，寺院的门并没有关上，一名文质彬彬的青年健步如飞地走了进来，脸上笑容灿烂：
“幸好我去的快，有一家烧纸的时候差点把山头点着，被我及时控制住啦……咦？”
同样的疑问声在你心里同时响起。
你趴在狼的身上，门前的青年扶着门框，你们俩的视线首次交汇。
这个人……好熟悉。
想来对方应该与你有着相同的想法。
你目不转睛地看着那清秀的青年，看着他耳鬓的碎发，看着他长长的小辫子，看他的鼻子、嘴唇，还有棱角分明的下颌。
以及他见到你时，微微吃惊的漆黑双眸。
“啊……是你。”
宇智波泉奈比你先开口，眼中的惊讶渐渐变成了怀念：
“你已经长这么高了啊，我的朋友。”
所以，这才是泉奈，那被你欺负的大黑狼是谁？
你目光呆滞地看向被你压在身下的巨狼，只见它生无可恋地趴在地上，正用前爪抱住脑袋。
泉奈的声音分明是带着笑意的，你却听出了威胁之意：
“你在跟我的朋友做什么呢，哥·哥？”
【tbc】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狼…是不能当做宠物的（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