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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流离失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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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守着奉孝过了很久很久,觉得有些冷,整个人打了个机灵瑟缩起来,这才发现原来已经有了睡意,替他整理了下被子,拖着犯困的身子浑浑噩噩回了房间,明早应许了夏荷不用忙早点是因为我担心她今晚会因手伤而影响睡眠质量,所以我必须快些上床睡觉,明天的早膳我去准备吧,就买奉孝最喜欢的桂花酥饼好了。
而当我以为奉孝吃了点心能同往常一样没有心事玩玩乐乐,但其实事情却发生了变化。
早晨,我在出门经由一条小巷子的时候,被人弄晕了……
一片漆黑中出现一个光点,渐渐拉长形成一道亮线,随即那条亮线越渐扩大。
不情愿睁开双眼,好像许久没有这么惬意地泰然入睡过,睡眼惺忪打量四周,当我再度醒来,发现自己已然身处荒郊野外,不算宽阔的林间小道,褐灰的土壤,不自觉眨眨眼,我将视线投得更远,小道两边栽着树木,因为生长在野外无人修剪,虽然枝繁叶茂但张牙舞爪没有章法地肆意生长着。树下是不是冒着星星点点的鹅黄,那是兀自生长的不知名小花,随着暖风吹拂节奏规律地摇曳。
头还犯晕,我揉揉太阳穴,整个人觉得异常不安,记得昏迷前是被人从身后贴了块布在口鼻处,但现在,这陌生之地就我一人,而绑匪是否在此附近,我不甚了了,如果歹人是中途离开片刻,若继续待在原地碰上他们折返,我便非常危险了。
意识到不能在原地,我开始朝不远的小丘方向小跑,因为那里地势较高,如果站上去,应该能将此处的地貌一览无遗,当然,如果有人在附近,兴许也能看得到。
沿途我一路观察一路喘着粗气,跑了会眼前出现了一条小溪,潺潺透明的水流与溪中石子碰撞出的的水花如同绽放着星星点点光芒的雪绒,一朵一朵透着无尽的生命力。没有多想,我俯身掬起一汪清泉往口里送,甘甜流入喉头顺着脖子往下,整个人仿佛被注入了活力,头脑清醒了,思路也跟着转得快了。有水源的附近,应该有人住,如果我的料想没错,我应该不至于会饿死冻死在这深山老林。
开始有目的的寻找,约莫过了大半天,寻找总算有了结果,柳暗花明,眼前出现了一环境清幽的小镇,一眼望去绿油油田地上辛勤耕耘的农民,追着顽皮孩童叫骂的母亲,几个男人大腕喝着水谈笑风生。只要是有人就会有希望,我看准一个脾气貌似不错的老爷子,上前询问这里是哪。
他抚着一大把花白的胡须,眼皮一抬,对着脏兮兮的我一记掂量不语。
意识到自己样子可能太过失礼,以手背擦去鼻尖和脸庞的灰土,随即摆了张求人的柔弱小脸:“老大爷,我同家人本是到异地探亲,但不幸同家人走散了……而我自己也不知道怎么走阴差阳错找到这里来……”
“原来如此——”保守机警的老人家见我甚是可怜,倒也同情地我的遭遇来,“姑娘啊,我们这里是涿郡。”
“涿郡?”我有些茫然,这才发现即便我知道了地名,却仍旧不能判断出什么来。
“你是哪里人?”
他这个问题难倒我了,在之前太过安逸的日子里,我竟然从未问过夏荷居住地何在,那么即便我知道了此地是涿郡,又能做些什么呢?无能为力!
见我眉心紧锁似有郁结,他不方便追问,只是伸手指向一个方向:“直走到头左转第三家,我们镇上最有学问的先生,请他帮你写封家书,好让你家里人来接你。”
谢过老爷子,我照着他的话去做了,拜访了那位甚是有学问的大叔,约莫四十多岁的陈先生。因为不知自己原先的住地,我只好形容了之前城中街道的景象,以及城中有为富商姓郭,他的儿子心智不全,我企图利用这些鲜明的特征妄图得到一个不一定非常精准确切,但至少能给个大致方向的答案,但是陈先生摇头,他没听说个这个地方,附近也没有这样的城郡。
也就是说,现在这个地方,离我之前的家很远。
耷拉下脑袋,突然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孤独,本来以为买好点心就能回家的,可我现在竟然连家在哪个方向,都没有头绪了。
最后也不知道是怎么丢下莫名的陈先生,踏出房门的,当我回过神来,人已经漫步到一条规模不大但货色齐全的商业街,小贩吆喝声此起彼伏,有些个热络地招呼着熟客,有些个因为没生意,三两个摊主悉悉索索交谈着什么,还有几个做的是手工生意,正分秒必争地边看着摊子边忙活手头的商品。
很快在街的尽头找到一家看起来不算富丽堂皇但绝对干净的小客栈,我摸摸衣衫,一文不名。
“这位姑娘,您要住店?”小二招呼着我,但笑意并不真诚,更像是在赶走落魄的穷人一样整个人拦门口阻止我进门。
“我——想住店!”咽了咽口水,有些饿了,“可有房间?”
“回姑娘,现在只有一间下等房——”他有些不耐烦,眼睛来回在街道上瞄着,似乎只要逮住另一名住客,他就绝对不会跟我再废话一句的那种。
“就给我下等房好了。”现在能有地方住就不错了,哪还有挑三拣四的机会。
“有劳姑娘先付钱——”他拖长嗓音,摊开手掌。
被人瞧不起了,我无奈咧嘴,随即拆下自己一只耳环:“这个够了吧!”
小二对着掌心闪闪冒着金光的耳坠子,立马态度缓和下来:“姑娘您跟我来。”一个人在外,钱财才是最重要的傍身之物,因为从小生活在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安乐环境下,所以一直以来我是个非常大方不贪小的人,直至穿越后,我也过着不需要为生计而烦劳的惬意生活,险些忘了我在这里无亲无故,又对许多东西太不了解,好在虽然没准备身边没带闲钱,但还有些首饰能抵押。几个月来的闺中生活,我对三国现下的形势发展,民俗习惯,甚至是物价都太过不了解,除了桂花酥饼我知道多少钱,奉孝喜欢的小玩意多少钱以外,我甚至不清楚,我那金耳坠子到底能维持多少天的房费!
比起抱头痛哭哀悼自己飞走的好日子,我选择了立马让自己最快融入陌生的环境,面对小二的热情推销,我不为所动,只是要了个馒头,最便宜的那种,随即借由聊天跟小二大致了解了此地的环境,以及几处场所的位置,比如官府,店家,医馆,这些都是为了我能更好的利用这些设施以备不时之需。
我本来是想找官府寻找帮助的,但走到衙门口便发现当差的歪风邪气,乌烟瘴气到令人一看就知道他们只吃饭不做事,古代毕竟不比现代,走失个人能靠手机来确认方位,当然,更不可能指望来个联网调查什么的。我现在很不安,不仅是对自身的状况担忧,而且还惦记着奉孝。如果说是以前,那股子思念和牵挂不会像今天那么深,但昨天发生了太多,我这才意识到我已经不知不觉将他当亲人看待了,而且郭府又存在危险人物有害主之心。
对了,我现在被绑架丢到异地,莫不也是大夫人所为?她想将所有保护奉孝的人全部调离,随即奉孝的处境就危险了。
我必须快点回去,但这个想法很美好,但现实却存在诸多不便,眼前最紧迫的,还存在银两的危机,不说找人回家要钱,我只怕自己身上那套首饰撑不了多久就要喝西北风了。
万般无奈,我想到了找工作,但古代重男轻女,走了好几家,都只收男学徒,女人在这个时代,难道只能靠嫁人?如果没了依附的男人,就注定苦命?
“卖花!卖花!”天色渐暗,我又溜达回了宿屋所在的商业街,回过神来,小贩早已收摊,只有
三三两两几个企图趁着最后时段再争取些业绩,一个看起来比奉孝还要小的女孩纤细的胳膊提一小篮子,正神色忧虑地边吆喝边对着篮中的花朵犯愁,她忧心什么我是明白的,鲜花不比其他商品,过了今天,这些卖不掉的便成了垃圾。
我一直站在街边留心那几个迟迟不肯撤摊的生意人,突然萌生出一条点子,我无依无靠,又找不到地方打工,何不自主创业?
但是做生意,一来要有低价的货源,二来要有可靠的销售渠道,上家和下家缺一不可,少了任何一个环节,我的东西都变不成白花花的银子。
翌日下午,在车人头攒动的商业小街边,多了一个摊位,卖主是一年芳十八,为生计不得不拉下脸面的清纯少女——公孙小小。
昨天想了一晚,我找到了最适合我且不需要材料成本的手艺——编草绳。因为原材料可以自己取得,外加编织难度不大,我以前和几个要好的同学有阵子经常会买彩色的丝带编手链小戒指什么的,因此算是颇有造诣,再加上不遵循老套,我还用当了另一只耳环所得的钱财买了些便宜的小铃铛小珠子,搭配在一起,是以不需要厚着面皮叫卖,这些有创意有美感的小首饰也引得路过的女孩子爱不释手,因为是便宜货薄利多销,当天的手绳没几个时辰就售罄。
当晚我乐得给自己加了道肉汤,开业第一天,赚了个开门红,人生的第一桶金啊!照这样下去,等我做大了名气,就会有店家来找我订货,一旦接下大单子,日子就会比现在好过多了,没准我出名后,奉孝就能找到我了。
一边乐着,激励着,一边挑灯夜战。
就这样,在这个幽静慢节奏的小镇,靠着自己的努力一边摆摊一边攒钱,外面的大形势如何似乎都与我无关,老天爷就像特别眷顾这个小镇一样,乱世三国的纷争一点都没波及到这里的平静。
“姑娘,我这儿出了新品——”在这里摆摊已有十来天,面对我的常客,我拿起一根昨天突发奇想编的戒指,“生辰戒指,能给您带来好运。”
“生辰戒指?”弯弯柳叶眉,之前告诉我腊月出生的老主顾接过戒指,已草编出的简洁指环,在戒托的位置上穿了颗红色的廉价小石子。
“我们家乡有种说法,每个人生辰的月份不同,就会需要不同的饰物来提升运势!”
“恩恩——”她信以为真,竖起耳朵。
“记得您跟我提过您是腊月出生的,所以这款腊月红最适合您。”借着现代女生最爱八卦的星座一说,我将其融入商机,并不忘推销着其他月份的,“因月份而异,所以这系列的戒指供一十二款,记得到时候帮小姐妹宣传下,我以后给你优惠!”
对方满口称是,乐呵呵爽快付钱,美女的生意真好做。面带笑容恭送我的财神爷消失在人堆中,我低头打了哈欠。
“劳驾!”待我抬头,摊子前已然站着一人,一身黑衣黑裤,大晴天的竟然头顶草笠。听他的声音干脆硬朗,年纪应是二十多岁的男青年,但由于帽檐被刻意拉低,很难辨别相貌,唯一刻意看到的是他不再说话那张紧抿的薄唇,以及唇上方笔挺的松鼻。
对方给我的感觉太过阴兀,我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接口,但很快回复了招牌的微笑:“客官,我这里的小东西,您看看,有喜欢的买一件给妻子。”
闻言,他的唇角一颤,随即默不作声低头打量我的货物,良久的沉默,他竟向我发出邀请:“你的手艺我们老爷久仰大名,劳烦跟我走一趟。”
一听有生意上门,我激动难耐地站起身:“他有大生意要给我做?”
男人点头,随即转身要引路。
一把掏起卖剩下的小饰物揣怀里,虽然这男人给人感觉不太友好又扮相奇怪,但现下容不得我多想,毕竟机会难得。我跟上了男人的脚步,但女人的直觉又提醒我他可能不安好心,所以我抱着防备之心刻意同他保持着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