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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金堂年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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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家立后的事情还没传开,乡下的金氏宗亲们心里盘算了起来,既然金家没有男子,那么金家就极有可能找他们过继一个,不少人蠢蠢欲动,打算到金家毛遂自荐,金家的一个老族长,和金六一家来往密切,就想着把金六的儿子推荐给金家。
金堂年在金六的孩子中排行第四,金六是金家老爷的表弟,所以这金堂年也算是和金家沾了点关系。金六在金氏一族里孩子是最多的,足足有七个孩子,最后一个小女儿今年刚刚出生,金六手头正拮据,而金堂年这时候又闹着要成家,要父母替他娶顾春花回来,金六夫妻没那个钱,就撺掇着让金堂年去金家谋件差事去,要是金堂年成了,就能甩开这个麻烦事,要是不成,也只能告诉他家里没钱娶亲,让他自己想法子。
金堂年找金族长哭鼻子,说自己不想离开春花,金族长笑眯眯说,“男儿志在远方,何必只看到顾春花呢?”
金堂年说,“我看不见远方,我只看得见春花,在这里就只有她对我好”
“可是你待在这里,也娶不了春花”金族长敲了敲金堂年的头,“你手里头没一个子,金六出不起聘礼,春花必不肯白白嫁给你,你怎么娶人家姑娘?”
金堂年咬了咬手指头,抱向金族长的腿,“大爷,你借我钱娶春花吧,我保证会还你的。”
金族长一脚踢开他,“去去去,你小子从小就在我这里蹭吃蹭喝,现在还要我给你娶媳妇,你想当我儿子不成?”
“也成呐,爸,以后您就是我爸了。”
金族长笑得合不拢嘴,用烟枪敲了敲他的头,“那村里的狗要是能给你叼来媳妇,你是不是要认狗作父了?”金族长抬起烟枪,金堂年立马上前递上火柴,金族长吸了一口烟,边说着边往外吐雾,“听说你娘又生了一个闺女,虽然说多子多福,但你娘实在是太能生了。”
“别提了,就是因为多了这张嘴,我今天下午又得走几里地,去找人家送呢。”
金族长悠然的吐了一口烟,“我听说了你爹娘叫你去金家谋份差事,你爹娘给你安排的也不坏,那是金家,富得流油,或许他们看在一起姓金的面子上,还能让你发财呢。”
“春花已经十七了,我这一走,她爹把她嫁出去怎么办?”
金族长笑眯眯的,“你放心,这顾春花日后你想甩都甩不掉了,实话跟你说吧,这金家主人,就是你大伯已经过世了,你大伯只有三个女儿和一个爱抽大烟的老婆,这一群娘们,缺个男人怎么成个事,你把我的信一起带过去,好好保存着路上不要丢了,去金府的时候恭敬一些,把这信给金夫人看,这封信的内容可保你后半辈子富贵呢。”
金族长从怀里掏出一封信,眯着眼睛塞给了金堂年,“拿去,别再烦我。”
“可是春花。”
“你他娘的,别人求我给他家儿子引荐我都没答应呢,你小子白得了这个机会还不知道感恩。”
金堂年听了这话,只好老实磕了个头,金族长是他认识的人当中最厉害的了,金族长总不至于骗他,虽然金堂年不太乐意去金家,但是耗在这里也娶不了顾春花,何不去临安闯一闯呢。金堂年举起信纸,想看见里面写什么,阳光透过纸窗户洒在薄薄的信纸上,墨字仿佛吸了光变得金亮起来。信的质地不错,摸上去十分光滑,金堂年摸过封面的字迹,心痒痒起来,当晚便找了春花,二人诉了一番忠肠,第二天,金堂年便赶去金家了。
金堂年赶了一天路,终于到了金府门口。门口的小厮看他穿着粗衣布鞋,身上还沾着泥巴,不太相信金家会有这种亲戚,但他还是去请示了金夫人,金夫人派了翠文去应付,翠文来到金府门口,上下打量了金堂年一眼,一身褂子半脏不旧,脚上一双布鞋沾满泥垢,她笑道,“夫人说你们的好心是非常难得的,她心中十分受用,只是夫人这几日接待的宾客太多加之诸事劳累,现在歇下了,实在是不方便见客。”
金堂年咦了一声,“怎么就这么凑巧嘞,也罢,你收拾出房间给我睡,我明儿早再来拜见伯母。”
翠文往他手里放了几张票子,笑道,“这位小兄弟,你的意思夫人心领了,夫人的意思是她已经知道你来过了,就不用再来了。”
金堂年接过钱笑着说道,“都说金家阔气,果然不赖。”他低头数了一下,足足有二十五块钱,不由得心花怒放,“姐姐,您真是人美心善呢。”
“这都是夫人的意思,叫我不要怠慢了你们这些...”翠文顿了一下,“亲戚。”
“伯母真是客气,日后有什么事要吩咐我的,我一定帮忙。对了,”金堂年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麻烦姐姐带我进去见见伯母,我这还有族长的一封信哩,就是不知道这里面要不要紧。”
翠文伸手道,“既是这样,你把信给我便是,我自会给夫人的。”金堂年往后一躲,“族长说要我亲自给伯母呢。”
翠文心想这人分明是来打秋风,八成是嫌我给的不够,想去夫人面前讨份大的,心下便有些厌恶,便冷声道,“你是打哪来的?”
金堂年回答,“衙前那边来的”
翠文说道,“谁不知道你衙前来的,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金堂年,我的父亲金六是你们老爷的表弟,也是我大伯,大伯死了,我爹说他没空来,就叫我过来祭拜一下大伯。我们族长说了,你既然要去,我正好有一封信要给金夫人,就劳烦你替我送过去吧。”
翠文听到死这个字眼,已是觉得很晦气了,想着如何叫他把这个字收回去,但她又想毕竟人真的死了,我和这小子说不能说死了,他怕是听不懂,扯来扯去又会提到那个死字,那就更晦气了,于是她冷脸说道,“那金六的媳妇就是你妈了?她上个月刚大着肚子来过,说家里没钱了,问夫人金家有没有她能做的事情,她愿意留下来当个佣人,夫人看了吓了一大跳,赏了她三十块钱,让她以后不许再来了。”
“三十块钱!他们拿了三十块钱!”金堂年跳了起来,“岂有此理,姐姐,您是不知道,我今年都十八了,我家因为穷至今没给我娶亲,爹娘总是跟我说他们没钱,哪成想他们在这里发这么大的财。”
翠文心里想着,这穷小子还想让夫人给他找个老婆不成?也罢,如今这宅子丫头小子确实是多了些,夫人要愿意,就随便挑个毛手毛脚的丫头让他领去。翠文正了正神色说道,“算了,你跟我来吧。”翠文领着金堂年到偏房处,这里平时没什么人过来,几个下人在里面摇色子,见翠文来了连忙从后门溜走。
金堂年从桌子上的小碟子里抓了一把花生米,倒进嘴里,“这什么人都没有。”金堂年看着没关严实的后门,有几个匆匆跑开的小鬼,“伯母是打算在这里见我吗?”
翠文递过去一块毛巾,“你这个样子,怎么见夫人?”
金堂年笑嘻嘻接过,“不愧是大户人家,真讲究,姐姐我口渴了,我想讨碗茶喝。”金堂年抹了一把脸,“姐姐您行行好吧,我走了这么一路,口快干死了。”
“知道了。”翠文不情不愿的出去给他找水喝,又叫了个小子在门口守着金堂年,嘱咐着留心不要让他乱走。
金堂年等了一会儿看四周没人,就揣着手四处溜达去了。金堂年刚走,翠文就端着一壶水过来,发现门口竟然没人守着,翠文骂了一声走了进去,发现金堂年已经不见了。翠文出门看见那小厮正挽着腰带慌慌张张跑过来,翠文兜头就是一掌,“我让你看人,人呢!”
那小厮捂着脸哭道,“刚刚还在呢,我不过走开撒了泡尿,人就不见了。”
“找几个人去把通往后院的路堵住,小心别惊动了主子们,要是让大小姐知道府里放进了生人,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
小厮连忙喊人去,翠文自己急急忙忙跑到正门叮嘱他们看严实些,又叫了些人把后院的小门锁严实了,接着急匆匆找了起来。
金堂年在烈日下走着,是越走越渴,可惜他走了半天都是在假山假水里转,要么就是锁了门不让他过去,他想着回去又不知道路在哪里,终于看到一个美貌的小婢女迎面走过来,金堂年眼巴巴看着她。小梅正从她妈那边过来,要往二小姐那边去,往常经常走的月亮门叫人给锁了,她特地过来绕了个远路,突然看见一个生面孔的小伙子愣愣看着自己。
“有事?”小梅问道。
金堂年笑嘻嘻答道,“没事”
“没说那看我干嘛!”
“姐姐,这里有没有喝水的地方,我想讨碗水喝。”
小梅拢了一下头发,指着不远处的东厢院说,“你想喝水,你怎么不上那讨去?”
“那是什么地方?”
小梅打量了他两眼,“这府里还有不知道东厢院的?”
“我是金家的亲戚,我叫金堂年,我这刚来没多久。”
小梅看着他,却是根本不信,金堂年便多加解释几句,言辞诚恳伴着小心,小梅笑道,“你既这么说,那那边那位就是你表姐了,你敢去吗?”
金堂年笑着说道,“我有什么不敢的。”他道了谢便往那处屋子走去,他一走进去一个扫地的仆人马上叫住了他,“你站住,你干什么的。”
“小兄弟,我口渴了,我来讨碗水喝。”
“讨水喝你来我这了?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我实在口渴得厉害,大哥,你行行好,我喝一口就走。”
那仆人看金堂年果然晒得脸色焦黄、嘴唇干裂,于是把扫帚丢给金堂年,“你先扫着,我给你倒碗水去。”
金堂年正扫着地,翠文正好从门口走进来,金堂年刚想打声招呼,翠文却是看都不看他,口中只是喃喃着,“坏了,坏了”
那仆人正从屋内端着水出来,正好洒了翠文一身,翠文叫道,“钟六,你这是干什么!”
钟六连忙跪在地上,“小的该死,小的没瞧见姐姐走过来。”
“钟六我有要紧事要见小姐!你说你...”翠文余光见到金佩和几个丫鬟走了过来,连忙拉起钟六,“你快些起来,有人来了。”
钟六低头道,“姐姐不饶过小的,小的不敢起。”
翠文骂道,“我饶过你,饶过你行了吧。”
钟六刚站起来,金佩就来到了跟前,“怎么了?”
翠文笑道,“这小子泼了我一身水,我还没说他,他就怕得自个儿跪下了。”
“小的给门口那小兄弟倒水,没看见翠文姐姐进来”
“泼了我就算了,这原不打紧,只是你这样冒冒失失的,以后泼了小姐怎么办!”
“你是谁?”金佩看向拿着扫帚在一旁看戏的金堂年。
翠文转过身,看见金堂你赫然站在面前,她大叫道,“是你!”
翠文一把抓住金堂年,金堂年用力一扯挣脱开来,金堂年拿着扫帚抵住翠文的张牙舞爪,“你个颠趴,你是发疯了不成?”
“翠文,你这是干什么?”金佩皱眉道。
“小姐,这人说要见夫人,我让他在前院候着,他竟然跑到后院来了,肯定是发了贼心,来后院偷东西来了。”
金佩听了后退几步,钟六马上跑上前摁住了金堂年,“好啊,原来是个毛贼”。
“我、我不是贼”金堂年本来就又渴又热,走了这么久,早就热得内里外里湿了一片,他口里心里一片火,又被钟六压在地上,脑袋有些眩晕起来,金佩问,“那翠文让你待在前院,你跑来后院干什么?”
钟六觉得压得有些累,就转而坐在金堂年身上,金堂年的脸紧紧贴在地上,金堂年觉得委屈,流下两条浊泪。金佩抬抬手,示意钟六先放了他,钟六站了起来,金堂年还是一抽一嗒哭着,“我不过是走着走着迷路了,你们凭什么说我是贼。”
金佩看他身板矮小、枯瘦,衣服脏兮兮的,此刻哭哭啼啼的活像一个受了欺侮的孩子。想着或许这里面是有误会,于是又耐心问道,“那你走进我这东厢院,也是迷路了不成?”
“渴,我口渴,我是进来讨杯水的。”金堂年说完就晕了过去。
“大小姐,这小贼惊撞了您,我把他打一顿再扔出去。”
金佩摇摇头,她低头去看金堂年的脸,金堂年感觉有一股香气扑过来,他微睁眼,看见一张白净的大脸凑了上来,他吓了一跳,浑身抖了一下,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又睁开,那张大脸已经移开了,金堂年只看到不远处有一簇红艳艳的裙摆,裙摆下有一双非常小的脚,好像他在乡下玩的陀螺,只用一个小小的支点,就能把整个身体立起来,金堂年心想,这个长得像陀螺的脚转起来会是什么样子?
“脸红彤彤的,嘴巴也干得起皮了,看样子是中暑了,扶他去喝点水吧。”
金堂年听了牢牢闭上眼睛,任由钟六七手八脚地把他抱了进去。他听着金佩和翠文在讨论自己,翠文断定他是个贼,金堂年心里焦急,直想开口解释,幸亏又听到金佩说,“看他一直喊渴,许是真的等不及你来送茶,自己去找水了。”
“把他摇醒就知道了”,翠文摇了摇金堂年。
金堂年依旧装着不醒,金佩说,“一个乡下来的小子,拿几个钱打发走就是了,你还让他跑进来,生这么多事端。”
翠文说,“我本来是准备打发他走的,可是他说有什么信要交给夫人,所以我才把他请进来的。”
“把它拿出来我看看”
信被汗水浸湿了,有几处看不出来,但金佩凭借着看得清字迹的地方已经大概猜出了什么意思,她皱着眉,“把他赶出去。”
“啊?”
“我说把他扔出去,去拿水把他泼醒。”
金堂年一听马上睁开眼睛,金佩看了他一眼,“原来你一直装睡。”
“不要把我扔出去”
“你是知道这封信了?”
“姐姐,我不识字。”
翠文骂道,“谁是你姐姐,这是我们大小姐”
金佩略微歪头,“知不知道这封信里面讲什么?”
“不知道,但是族长要我把它给伯母。”
“那我知道了。”金佩拿起手上的信纸,攥成一团,“你已经交完差了,你回去吧。”
“族长说伯母要是见到这封信,会把我留下来的。”
金佩站起来,俯视着金堂年,“你就回去告诉金族长,说金家二小姐上个月刚生了个小公子,以后是要留在金家的,你们以后不要再打这种主意。”
钟六拖着金堂年要出去,金堂年抱着床腿大喊道,“你们欺负人,我要见伯母!”
金扇听说金佩这里抓住了一个贼,特地跑过来看热闹,一进来就看见了这大吵大闹的画面,她笑道,“我可是正赶上好戏了!”
金佩扫了金扇一眼,“你来干什么?”
金扇看了金堂年说道,“原来是个小子,看你瘦不垃圾的,想必是想偷偷溜进来拿点吃的,可你不长眼,去哪里不好,非得偷我大姐的。”
“我不是贼!我叫金堂年,我爹是金六,我...”
金佩扇了他一巴掌,“还不带出去。”
金扇纳闷道,“大姐,他说什么呢?”
金佩附在金扇耳边悄声说了几句,金扇瞪向金堂年,“这是做什么梦呢!看他那样子,他也配。”
金堂年突然嗷的一下扑向金佩的大腿,“姐姐,你不能赶我走,我爹娘家里今年又生了一个妹妹,已经养不起我了,族长说只要我把信送到金家,我下半辈子的吃喝就不用愁了,姐姐你行行好吧,我不想再饿肚子了。”
金佩踢了金堂年一脚,“你给我起开。”金佩踢完之后脚痛起来,但她一时不好发作,只是冷冷地叫翠文把金堂年撵出去,然后一瘸一拐地要走回屋里去,金扇见了赶忙去扶她,“姐姐,你的脚怎么了?”
“还不是这双小脚”
金扇想起大姐的小脚,金佩是三个孩子中唯一一个有小脚的人,金佩裹小脚的时候金喜还小,金扇更是没有出生,金佩记得那惨痛的记忆,她被掰断了脚骨,血浸染了白布一层又一层,在床上躺了一个月,之后又生了一场大病,几乎要死过去。老爷和夫人吓得不行,以为这一个独女就要这么没了。后来轮到金喜到了裹脚年纪的时候,又偏偏因为她身子弱,有了金佩的经历,金夫人和老爷怕金喜身子遭不住,便作罢了。金扇倒是活泼捣蛋,身子骨又强壮,金夫人觉得是时候给金扇裹脚了,正好静一静她的性子,但金扇怕疼,只是轻轻用力,她便痛叫起来,金老爷到底没忍心,每次都劝下一次再缠脚好了,这次就算了。
金夫人不平道,“我的佩儿都熬过来了,扇儿如何就不行了,日后长出大脚来怎么嫁得出去?你看喜儿那个没缠过的大脚,看着多丢人”
金夫人坚持要给金扇裹小脚,最后一次压住金扇掰脚骨的时候,金扇已经疼得昏过去了,金夫人正要一鼓作气叫人给折起来的时候,金佩突然从外面冲了进来,她气势汹汹,见人就咬,其中给金扇掰脚的人被咬得最狠,金夫人以为金佩中了邪,怕的不行,这时候金佩讲话了,“我不准你们给她裹脚。”
婆子们捂住伤口瞪着金佩,“大小姐,夫人说了今天要给三小姐裹脚,大小姐还不听夫人的话了吗?”
“我不管,你们谁动她,我就杀了谁!”
金夫人见金佩神识清醒,确定她没有中邪,心中松了一口气,柔声叫道,“佩儿,过来。”
金佩抱住金扇不动,金夫人叹了口气说,“在场的人听着,今天不给三小姐裹脚了,你们先下去吧。”
金佩终于慢慢走向金夫人,金夫人抱住金佩,揉揉她的小拳头,“这是心疼妹妹了?娘不是说了这是好事,你现在不明白,等你长大后...”
“我不要妹妹裹脚!”小小的金佩跺着脚开始大叫。
“好了,你说不裹就不裹了。”金夫人摸着金佩的拳头,“你是个小姐,又不是小畜生,怎么能咬人呢,来张开口让我看看你牙咬坏了没有。”
金佩被金扇小心搀扶着,她们贴在一起,金佩感觉又回到了小时候,她抱住金扇,死活不让别人靠近她,而金扇软软地躺在她怀里,如同一只小雏鸟,在她的羽翼之下成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