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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上京 ...

  •   春日一缕阳光透过木窗斜斜落在灶台上,炊烟袅袅,厨房中琳琅满目的食材,触手可及。

      江幼菱用细白指尖捻起一枚玫瑰酥送入口中,甜腻的酥皮混着茉莉花茶香在舌尖化开。

      “这也太好吃了吧。”她眯起眼睛享受着舌尖上的美味,“真是美好的一天啊。”

      今天是江幼菱的生辰,父亲将城中的一间酒楼赠予她作为及笄礼,从今往后,她可就是一个大人啦。

      是大人的话,就可以做自己喜欢事,吃自己喜欢的食物,没事还可以偷偷溜出去逛街,买喜欢的小玩意,总之,当大人的话就是好处多多。

      “不好了,不好了,小姐,老爷传你去前厅呢!”

      丫环荔枝从院落中匆匆跑来,神色慌张极了,明明是春日,她脸颊上的汗水却如雨滴般。

      “你怎么了?跑这么快,是不是我哥又回来了。”

      每次哥哥回来的时候都会给她带好吃的,再顺便教训她一顿,说她整天不务正业就知道吃。

      然而这一点她已经见怪不怪了,毕竟每次哥哥说要教训她,实则早就在怀里藏了些许哄她高兴的玩意,只是那些东西江幼菱都已经见得多了,自然不稀奇。

      “不是,宫里来旨了,老爷传你去接旨呢!”荔枝的神色严肃,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什么?宫里来旨了?”江幼菱的脑子里瞬间有点宕机了,不知道说什么好,赶紧擦了擦手。

      要知道这偏远的小县城,距离上京可是十万八千里啊,在这儿也能接到陛下的旨意?还是给他们家的?

      “不不不,这怎么可能?”江幼菱摇摇头,又将一块玫瑰酥塞进了嘴里,“肯定是你想吃我的玫瑰酥,所以故意诓我的对不对?”

      说着江幼菱趁机一把将玫瑰酥整个揽进了怀里,“哼!我才没有那么好骗呢。”

      “哎呀,我的大小姐!”荔枝拉住了她的手臂,将她手中的食物给取了下来,“你快跟我走吧,这掉脑袋的事儿,奴婢可不敢哄你啊!”

      “唉唉唉,我的玫瑰酥……”

      荔枝一路拉着江幼菱往前厅走去,时间紧急,也来不及梳妆打扮了,府里的丫环见了那传旨的侍卫,传得跟真神一样。

      那上京来的人到底是不一般,他骑在高大的马背之上,一手牵着绳,一手端着圣旨,风尘仆仆的样子,一看就是八百里加急。

      荔枝越说越玄乎,江幼菱都有点紧张了起来,两人匆匆赶到前厅的时候,父亲和母亲大人已经跪在圣旨前等候宣旨了,江幼菱见状连忙碎步走到母亲身边跪下,见人来齐了,侍卫这才打开了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承天命,统御四方,仰皇太后慈恩庇佑,今值太后六十寿辰,普天同庆万民景仰,为彰显孝治,光耀宫闱,特命九品以上官员适龄未嫁之女,入宫参选秀女,以充掖庭,备侍天颜,钦此!”?

      ……

      什么?选秀?

      九品以上官员之女?

      不是……

      这皇帝老儿不是已经一把年纪了么?怎么还要选秀啊?

      江幼菱听完圣旨,当场天塌了,心中暗叫,老天爷为什么要整这一出?

      要知道她此生唯一最大愿望就是在这县城里开一间小小的酒楼,每天陪在爹娘亲身边,吃着美食,享受着哥哥们的宠爱,还有数不尽的珠宝和美男,如今,怕是美梦破灭了!

      “江县令,接旨吧!”侍卫客客气气地将圣旨递到了江守正面前。

      父亲不敢怠慢,将双手高高地举过头顶,接过圣旨。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侍卫交完差转身就走,丝毫不做逗留,看得出来是专业送旨的,而他背后微微鼓起的包裹,怕不是还有别家圣旨要送吧。

      “娘……女儿不想去选秀,女儿只想待在娘亲的身边。”江幼菱扑到母亲的怀中轻声地哭了起来,可怜巴巴的样子,让人看了就心生怜悯。

      “我可怜的孩子……”慕容书瑶将江幼菱搂进怀中,拍着背安慰起她来,“才刚及笄就要进宫,这可如何是好?”

      她将无奈的目光投向同样跪在地上一筹莫展地江守正,他也皱着眉。

      “这……这,这、这算什么事儿啊!”江守正一把坐在了椅子上,唉声叹气,他也想不通。

      他也不想把女儿送到宫里去啊,这含辛茹苦养大的女儿,一朵温室里的花,现在刚开花就被人连盆端走,谁不气啊?

      可那是圣旨啊,违抗圣旨是要杀头的,他一把老骨头不要紧,可他心爱的小幼菱,那可是他的心肝宝贝甜蜜饯,哪舍得伤她分毫。

      “娘亲,爹爹……女儿就不能等哥哥回来了再去么?”江幼菱哭着鼻子,红了眼睛。

      如果哥哥在的话,定不会叫她受了委屈。

      慕容书瑶伸手抚摸江幼菱的脸,双眸中透露出无比的慈爱,“圣旨已下,迎接的队伍很快就会来的,哥哥可能赶不回来了,不过你别担心,母亲会修书一封给你哥哥,让人连夜送去,他会在上京接应你的。”

      “娘……”江幼菱扑在母亲的怀里,眼泪止不住的往下落。

      天知道她有多么不想离开,可皇命难为,爹娘那么疼爱她,她自然也不能给爹爹和娘亲增加负担。

      小小的肩膀抽泣着,最终却也是抗下了这份责任。

      正如母亲所说,迎接的队伍第二天就来到了县衙的门口,慕容书瑶前前后后帮江幼菱准备了许多盘缠,知道她喜欢吃,又也带了些川城的土特产,生怕上京的食物不合她的胃口。

      “菱儿,出门在外自己要注意安全,尤其是到了宫里,更要懂得保护自己,有什么事千万不要独自行动,一定要带上荔枝,知道吗?”

      慕容书瑶牵着江幼菱的手,要送她上马车,本来在家里还好好的,到分别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带了哭腔。

      “知道了娘,我会照顾自己的。”江幼菱抱住了母亲,拍拍她的背,“放心吧,有荔枝在,不会有事的。”

      荔枝是从小看着江幼菱长大的,两人岁数差不多,但荔枝比她年长两岁,就像个姐姐,照顾人更是无微不至,慕容书瑶很是信赖她。

      “嗯。”

      随后,江幼菱在几人的拥簇下,上了马车,浩浩荡荡的队伍,有宫里来的随行的侍卫,还有各家家丁,丫环,慕容书瑶看着女儿渐行渐远,终是忍不住哭了起来。

      江幼菱在马车上,手里紧紧攥着母亲给的玉镯,没敢回头,这是她第一次出这么远的门,心中万分不舍。

      “小姐,别哭了,让奴婢帮你把镯子戴上吧。”

      荔枝小心翼翼得将镯子拿了起来,轻轻地戴在江幼菱的手腕上。

      “玉色温润,触手生温,这只羊脂白玉可是夫人最喜欢的物件呢。”

      “是啊。”

      母亲总是将最好的东西,都留给她。

      江幼菱看着手中的玉镯,将它紧紧地捧在掌心,那可母亲的嫁妆呢。

      一路风尘仆仆,几经颠簸,总算是到了上京。

      和沿途的风景不同,上京的城墙也比川城的墙厚多了,透过高高的城墙向里望去,朱雀大街上车马如流,两侧商铺林立,朱漆灯笼映着青砖灰瓦,温暖的阳光洒在熙攘人群间,一片繁荣景象。

      “哇——小姐!这也太热闹了吧!”

      市集里,火红的糖葫芦亮晶晶的,听到那一声“冰糖葫芦嘞——”伴随着豆腐脑摊热气蒸腾,木勺轻敲陶碗叮咚作响,荔枝的眼睛都快看不过来了。

      作为一个合格的美食家,连续多天没有好好吃饭的江幼菱,在看到这些色泽鲜美的吃食,也是忍不住朝马车窗外望去。

      馄饨的小摊上,一碗清汤馄饨香气四溢,再来一份浇上辣油的芫荽醋碟,香味扑鼻食欲爆满,真的好香啊……

      “咕噜噜……”

      “小姐,你的口水流出来啦。”

      江幼菱下意识摸了摸嘴唇,发现是荔枝在逗她玩呢。

      “好你个荔枝。”

      不过她肚子饿是真的,现在要是能够有人给她送来一碗馄饨,她保证是两眼放电光,立马炫干净。

      “好荔枝,我饿了,你能不能去找点东西吃啊?”

      出门的时候母亲给带了许多吃食,不过都在后面的马车里了,现在她们马上要进宫所以不能停车。

      “小姐,奴婢这里还有几个桃酥,你要不先吃点垫垫肚子吧,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来接应咱们了。”

      在来上京之前,慕容书瑶就在家里给荔枝做过功课,包括进宫时的程序,还有一些基本的礼仪,以及打点嬷嬷们的赏钱,也都交给了她。

      江幼菱看着干巴巴的桃酥,好像瞬间失去了胃口,一路上她们经过了许多酒家,但是连一碗像样的阳春面都没遇到,她真的感叹,这上京的人都是怎么活过来的。

      没有美食,简直就跟要了她的命一样。

      江幼菱突然就觉得,如果将来她嫁到上京来,那么日子该多么的无趣啊。

      “算了,我还是饿着吧,将身子饿病了,自然就选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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