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藏爱意》镜椿

25、旅游

　　周念禾一睁眼，发现自己已经被打包送上了飞机。

　　“我们这是要去哪啊？”她揉了揉惺忪的双眼，夹带着刚睡醒的鼻音。

　　“西藏。”周钧野体贴地拧开水杯，递给迷糊的少女。

　　周念禾接过，小抿了一口，眸子骨碌骨碌地转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叔叔……”她叫他，“你这太突然了，我还有事情没处理好呢。”

　　“什么事情?”

　　“去给别人当清洁工?”

　　周钧野隐于昏暗的夜色中，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语气听起来不怎么好。

　　周念禾耸了耸肩，靠在座椅上，拖着无辜的腔调:“你生什么气嘛？”

　　“清洁工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工作，我这是在凭自己的力量挣钱，你应该要夸我。”

　　她特地咬重最后一句话，鼓起一边腮帮子，眼睛亮晶晶地望着他。

　　周钧野侧头，狭长的双眸凝视着她，“以后不准再去干了。”

　　“我帮你辞职了。”他抬手替她整理了一下凌乱的碎发。

　　“哦。”周念禾平声道。

　　意料之中。

　　她咬着吸管，扭过头，透过飞机舷窗，从万米高空俯瞰着下方的灯火阑珊，缤纷城市。

　　周钧野的目光则深深地投注在她身上。

　　应了那句，你在看风景的同时也成为了别人眼中绚丽的风景。

　　周钧野伸出手去牵她，与她十指紧扣。

　　“以后你的零花钱恢复正常。”

　　“真的!?”欣赏风景的少女秒回头。

　　“嗯。”男人不重不淡地应了一声，“老子以后还会给你加钱。”

　　周念禾登时睁圆了眸子，脸上跃动着喜悦，眉开眼笑的，“谢谢小叔叔!”

　　她双手搂住他的脖子，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你就是见钱眼开。”周钧野大手搭上她纤细的腰肢，酸酸地道了一句。

　　“可我最喜欢的是小叔叔欸。”她窝在他颈窝，嗡声嗡气地说着。

　　周钧野虽然知道她不走心，但是心脏还是漏了一拍。

　　他扬手拍了一下她的屁股，“你就会哄老子。”

　　恨铁不成钢，却还是被她吃得死死的。

　　周念禾从他怀里退出来，弯起漂亮的眉眼，眼珠湛亮地望着他，“那你打算给我加多少?”

　　周钧野掐了掐她粉嫩的脸颊，唇角轻挑，“那得看你怎么表现了。”

　　他悠悠地说着，莫名很欠揍。

　　“切。”周念禾不满地努起嘴，“事真多，每次都有条件。”

　　她扯开搭在自己腰肢上的大手，重新坐好。

　　周钧野瞧着变脸比翻书还快的人，气笑了一下。

　　“周念禾。”他特意停顿一下，“你怎么就这么没有良心呢。”

　　他语调含着笑，抓起她的素手在自己手背上打了打。

　　周念禾绷着小脸，双手环胸，“我就这样，有本事你别跟我谈。”

　　她没良心的模样，有时候真让周钧野看得牙痒痒。

　　但是他又不能拿她怎么样。

　　生怕惹她生气，哄不好她。

　　每次都只能是周钧野在憋气的路上。

　　周念禾开过玩笑，周钧野可以去参加游泳大赛，因为他憋气最厉害。

　　“那老子没本事。”他晦暗的眸子盯着她，喉结轻滚了一下。

　　“哼。”周念禾得意地点点头，眸子眯起，“我就知道。”

　　少女的尾巴又要翘上天了。

　　“以后你得听我的话，只能是我吩咐你，你不能命令我，听懂了吗？”

　　周钧野:“……”

　　她还真想上天啊。

　　“你应不应我?”

　　“你应不应我!”

　　见男人不吱声，周念禾五指攥成小拳拳，毫不留情地就捶打他坚实的胳膊。

　　周钧野被她磨得没了脾气，“好了好了，老子答应你。”

　　他一只手抓住她作乱的双手，另一只手则将水杯的软吸管塞进她的樱嘴里。

　　“喝水。”他安抚道。

　　周念禾瞟他一眼，转过身老实地喝水。

　　不一会，她又转过身来。

　　“你给我加五万怎么样?”她竖起五指。

　　这样算下来，她一个月一共能拿到8万。

　　周钧野眸子沉下来，抿唇思索。

　　不给足够钱，又不知道她能上哪找苦吃。

　　要是给足够钱，又忧心她跑出去花天酒地。

　　“老子可以给你加，但是你以后出门要给我报备。”

　　“成交。”周念禾得逞地晃悠她的腿。

　　报备多好应付啊，她随意掐几个就行。

　　周钧野此刻想的却是以后他找多几个人看着她。

　　一架飞机上，两个人心思各异，并且都对自己未来的设想很满意。

　　周钧野同意给她加钱，周念禾自然也就不闹了。

　　她闭上眼睛憩息。

　　周钧野却扭过头，眸子深情地注视着她的睡颜。

　　最后，他沉叹一声，给她拉了拉身上的毯子。

　　*
　　西藏。

　　拉萨，布达拉宫。

　　历史课本上的插图，绿色人民币的背景。

　　周钧野上身穿着一件黑色的冲锋衣，身后背着一个大背包，肩上斜挎着周念禾的小皮包，手上拿着她的水杯。

　　周念禾走在前头，她外搭白色外套，下身是修身阔腿裤，垂腰卷发别在耳后，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墨镜，遮住她大半张精致的小脸。

　　七月是旅游旺季，周遭人山人海，摩肩接踵。

　　周钧野紧紧跟在她身后，生怕她被挤散。

　　布达拉宫雄伟壮阔，群楼重叠，殿宇嵯峨，在澄澈的阳光下闪耀着神圣的光芒。

　　要进宫殿里边参观不能戴墨镜，于是周念禾摘了下来，把墨镜扔给周钧野。

　　她的目光细细环视着殿堂内部，神像灵塔，佛像壁画。

　　她的心中忽然涌上一股肃穆之感。

　　周念禾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脖子上挂着的玉坠。

　　“小叔叔，我想出去了。”她耷拉下眉眼。

　　不等男人回话，她就率先从人群中挤了出去。

　　“周念禾。”周钧野急忙跟上她。

　　“怎么了?”

　　“是不是累了?”

　　他与她并肩而行，关心地询问着。

　　少女明显不在状态，随意点了点头。

　　“那我带你回酒店休息。”

　　回到酒店，周念禾心情好了不少。

　　她趴在床上，兴致勃勃地刷着手机。

　　一条信息兀地弹了进来。

　　神秘人:［没查到。］

　　周念禾漂亮的眉毛骤然皱了起来。

　　这么神秘吗？连神秘人都没有办法查到。

　　她的指尖在手机屏幕上敲动。

　　［出来。］

　　神秘人立即失踪，不回信息。

　　周念禾扯了扯唇角，反手就给他拨了一个视频电话。

　　对方秒拒。

　　［退钱!］

　　神秘人:［不行。］

　　［我虽然没查到，但是我在这个过程付出了巨大的艰辛。］

　　总的来说，就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周念禾:［退钱。］

　　［你自己给我打包票的，一口肯定能查到，查不到就返钱。］

　　对方继续不回信息，保持缄默。

　　周念禾:［你别给我装死!（薄刀jpg）］

　　［不说话我以后可就找别人咯。（坏笑jpg）］

　　贺肆怎么可能允许金主大大流失!

　　他急忙编辑信息发过去。

　　神秘人:［只能退一半。（微笑jpg）］

　　周念禾笑了笑，就知道这只铁公鸡没有这么好说话。

　　她没有急着回，对方倒是连发了好几条。

　　［我也不是想吞你的钱，只是我最近恰巧得了抑郁症，等着用钱治病。］

　　［又撞上我奶奶要再金婚，我得替她准备嫁妆啊。］

　　［你懂的吧。］

　　周念禾:“……”

　　［你是不是脑子被撞了?（微笑jpg）］

　　微笑是一种礼貌，也是一种嘲笑。

　　神秘人:［……］

　　神秘人:［我真的等钱救命啊!］

　　周念禾:［行，那你把剩下的一半钱退给我。］

　　神秘人:［好巧，我账号没钱了，就当预付你下次下单的费用啦。］

　　周念禾:“……”

　　呵呵，臭小子，别让她在现实中知道你是谁。

　　*
　　第二天，周念禾特意换上了藏服。

　　墨色卷发编成麻花辫，垂在两侧。

　　这次目的地是纳金山。

　　“风吹经幡，幡动福至。”是网上广为流传的一句话。

　　山上强劲的风裹着雪的凛冽与冰的寒意，肆意地吹动着一条条悬挂的经幡。

　　风虽大，周念禾的眸子却亮了起来。

　　她激动地往山上爬去。

　　“你慢点!”周钧野跟在她身后，像一个老妈子般叮嘱:“你别这么激动，容易缺氧。”

　　男人提着东西在后边喊。

　　周念禾对他的话充耳不闻，她越往上爬，就越激动。

　　不羁的风从四面八方刮来，打在她身上。

　　像是绕过她的灵魂，解禁她的野心。

　　周念禾嗅到了自由的气息，心里驮着的沉重包袱终于可以卸下。

　　山顶上还有其他游客，他们或是写着经幡，或是享受着这一刻的治愈救赎。

　　周念禾站在山顶展开双臂，目视远方，拥抱着大自然的山风。

　　她站在阳光下，金黄的光芒温柔地倾洒在她身上。

　　背后是五颜六色飘动的经幡。

　　周钧野刚爬到山顶，就被她的身影吸引了全部视线。

　　他从来没有见过她这一面。

　　很漂亮，很柔美，像一幅画。

　　他抿了抿唇，走过去，从背后揽住她的腰肢，下巴搁在她的发顶上。

　　“好看吗？”

　　“好看!”

　　“我们过去挂经幡吧。”

　　“好。”

　　周念禾小蹦了一下，看着周钧野摊开两米长的经幡。

　　“这么长?”她惊讶了一下。

　　“不长，刚刚好。”

　　周念禾蹲下，帮他整理。

　　“老子自己就行，你去写愿望。”周钧野把笔递给她。

　　周念禾接过笔，毫不犹豫地写下了“心想事成”。

　　轻飘飘的四个字，却是蕴含着最大份量。

　　她想的，都要实现。

　　“你写了什么？”周钧野凑过来。

　　“没什么。”她捂住。

　　男人已经瞄到，勾了勾唇。

　　“你笑什么？”她瞪他。

　　“老子哪有笑。”

　　周念禾:“……”

　　先把你的牙收一收再反驳好吧。

　　周钧野拿起经幡往陡坡上走。

　　“小叔叔你不写吗？”

　　“老子不用写，老子已经有了。”

　　他的愿望就是替她实现愿望。

　　周钧野爬到陡坡上，把经幡系了上去。

　　五彩的经幡瞬间在风的带动下飘舞了起来。

　　男人的黑眸凝望着疯狂舞动的经幡，心中流淌着一股暖流。

　　为她诵经，为她祈福。

　　而此刻，周念禾站在山顶，掌心放着一沓隆达，任由山风带走手上的五彩纸片。

　　“我会成功的吧。”她在心里默默问了一句。

　　撒下隆达，风会将心愿传给神明。

　　*
　　两人下山时，周钧野从口袋掏出一个红包递给她。

　　“给我红包干什么?”

　　“告白。”

　　“昂?”

　　“我永远不会离开你。”他的双眸真挚诚实地望着她。

　　“收好。”

　　以后你的愿望，我都会替你实现。

　　面对男人的深情表白，周念禾眼珠子在眼眶里打转了一圈。

　　她脸上扬起灿烂的笑容，“红包我领了，心意你收回去。”

　　周钧野:“……”

　　“你再说一遍?”男人靠近，俯下身，与她的额头相抵。

　　他的语气幽幽，释放出危险的信号。

　　“我开玩笑的，小气鬼!”

　　少女用力地扯住他的衣领，一把将他拉下来，快速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一口。

　　被亲的男人肾上素疾速飙升，大手下意识地扣住她的后脑勺，喘着气就想去吻少女那花瓣般的唇。

　　周念禾急忙抬手捂住他的嘴，嗔怒地横他一眼，“回去再说。”

　　这里都是人，她好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