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吃人家族（三） ...
-
“马切尔，你知道达尔文教吗？”我很直接地就对那个在办公室里吃早点的小眼睛警察说。他正在喝咖啡，我这么一问，他差点给呛到，胡子上沾满了褐色的液体。
“咳咳咳咳……”他一边拍自己的胸口一边咳嗽，“别在我吃东西的时候提那么恶心的事！”他责怪我说，“那是一个美化吃人行为的恶魔教会！”
“莫非你当时是去搜查的警察之一？”我抽出一张卫生纸递给他。
“我说了别在吃东西的时候说！”他似乎有些愤怒了，接着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这些都是那些吃饱了没事做的有钱人想出来的东西！疯子！”
“有钱人？”我把手伸进衣兜，那把银质钥匙就在那里面，于是我压低声音，“你的意思是葛林兰也是里面的一份子？”
他很郑重的点点头，不过又马上小声说：“不过很快葛林兰的名字就从那些□□名单中被删除了。”他耸耸肩膀，“你也知道，有权有势嘛。”
“……”看样子葛林兰确实加入了这个古怪的教会了，想到昨晚他在厨房里的表现，我大概明白接下来要到什么地方探险了。
“喂，欧阳，东方人是不是都像你和鳞魁那么漂亮的？”马切尔忽然说。
我愣了一下，“你认识鳞魁？”
他慌忙摆手：“啊……那个那个，艾伦经常和他一起出来嘛，大家都在议论这个漂亮的人是谁，哈哈哈哈哈哈。”
“每个人的审美观不同，看待人的标准也不同。”我笑笑说。
从警察局出来，我忽然觉得自己像一个玩RPG游戏的玩家，跟着做游戏的人的剧本走。那么，如果是根据游戏制作者的意图，我现在该进行那一步的冒险呢？
我正在想着，发现身后有几个妇女正在对着我指指点点，那些都是陌生面孔，于是，我走过去，微笑着问：“早上好啊，夫人们。”
她们也笑着回应我。
“呃，不知道哪一位夫人知道葛林兰的大少爷最近新交的漂亮朋友的事。”我对她们鞠了一躬说。
她们相互讨论了一下，然后一个脸上有雀斑的女人说：“你说的是那个脸色苍白的年轻人吗？”
我点点头。
“啊，几天前只是听送报纸的那个马丁说了一下，别的我们就不知道了。”
“嗯，明白了。”我点点头，后来和这些妇女们寒暄了一阵子，便回了葛林兰家。
这几天的收获挺多，这样子的情报收集，还真是RPG游戏的勇者斗魔王。那现在应该去找勇者之剑，或者是无敌的药瓶。想到这里，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下次就算是阿飞叫我我也不干这事儿了。
回到葛林兰家，仆人们正在忙忙碌碌的跑来跑去，有的抱着大量的餐盘，有的拿着桌布，还有的搬动椅子，简直就像是在为宴会做准备。
“啊，欧阳医生，你回来了。”葛林兰夫人正在指挥着仆人们做事，她看见我笑着跟我打招呼。今天她穿了一件华丽的正式洋装，还戴上了漂亮的金质耳坠，耳坠上镶着耀眼的红宝石。
“葛林兰夫人，你今天真是美丽。”我走过去，笑着吻了一下她的右手。
她咯咯地笑了出来，这还是来这里这几天头一次看到她笑。
“今天有什么事要庆祝吗？”我看着忙碌的仆人们问。
“嗯，是的，虽然说现在还是奎恩的葬礼期，但是晚上有个很重要的宴会，也不能太失礼了。”葛林兰夫人拿精致的小扇子，在笑的时候就用扇子挡住自己的嘴。
“噢，这样也不错，开个宴会让气氛好一点，中国人管这个叫冲喜。”我看着仆人们，他们每个人都好像戴着什么徽章。
“冲喜？”
“啊，就是举办非常高兴的事来赶走霉运，让好运降临。”
“啊啊，呵呵，是的，我们就是这个意思。欧阳医生不嫌弃的话，晚上一起来参加宴会吧，到时候会有很多人来参加的。”
“呵呵，这么热闹的场面我一定会来看看的。”
宴会……如果之前得到的情报全都是真的，那么我已经能想象这是什么样的宴会了，我一边想着，不知不觉的走在长廊里，一个房间里传来了一些争吵声，那是艾伦的房间。我走过去，看见门半开着，和艾伦争吵的是鳞魁。
“把东西还给我！我不想再呆在这里了！”鳞魁看上去很激动，但是他的脸色发白，冷汗直流，只有嘴唇还有点血色。
“你以为我会这么简单就放你走吗？！你是属于我的！！”艾伦的手里好像拿着些什么，仔细一看，那似乎是一些照片之类的，莫非这是一个很老的桥段？
“你别说梦话了！”鳞魁捂住了胸口，他的心脏有些痛了吧，就说心脏病病人不要和别人争执嘛。不过这个漂亮的病人还是试图伸手去抢艾伦手里的照片，这当然是不可能了。我看见艾伦抓住了他纤细的手腕，一把把他甩到了床上。
鳞魁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踢了他一脚，虽然不至于把艾伦踢伤，但是还是让他重心不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手里的照片洒得到处都是。有一张掉到了我的脚边，于是他们两个终于发现了我。
按一般人来看，我目前应该觉得尴尬，不过这种感觉我到是半点都没有。我弯身拾起了这张照片，那是一张luozhao，正确的说，是一个漂亮的男人被qiangbao之后的照片，当然了，这个漂亮男人就是被艾伦甩到床上面色苍白的鳞魁。
“啊……我不是故意偷看你们吵架的。”我笑笑说，然后把手里的照片晃了晃，“那么，这个我该还给谁？”
“给我！”鳞魁立即说，然后他从床上爬起来，跑向了我。而艾伦的样子看起来比我还尴尬，他把脸撇开，不敢看我。鳞魁看着我，眼神里全是祈求，那双浅色的眼睛仿佛快流出泪来。
“好。”我把照片给了他，又帮着他把洒落的照片捡起来一起给了他，可是鳞魁脸上的愁容还是没有丝毫的消散。于是我走到艾伦的跟前，咳了两声，他这才有些脸红的望向了我。
“底片，呃，或者是记忆卡。”我向他伸出手，他哼了一声，我皱皱眉头，“别任性了，你不是号称绅士的吗？”
“还有护照。”鳞魁轻声说。
他叹了一口气，站起来，走到桌子边，从里面拿出一个盒子，在盒子上按了几下，估计是密码之类的，啪的一声，盒子打开了，他从里面拿出了记忆卡和护照，递给了我。我拿着卡看了看，他哼了一声：“不信你可以看看，而且……我保证没拷贝到别的地方……”说完他又嘀咕了些什么。
“我相信你。”我笑着说，然后把记忆卡给了鳞魁。
鳞魁接过记忆卡，投来了感激的目光。我拍拍他的肩膀，“一起出去走走吧。”
他看看艾伦，接着轻轻的点点头，“好的。”
和鳞魁一起走出艾伦的房间，我又陪他到了他自己的房间门口。
“虽然我以前知道艾伦这小子挺混，不过他还不至于干出这种事。”我抽出烟，叼在嘴里，“以前他虽然追我追得很热烈，不过我没点头的时候，他还是保持了绅士风度的，他现在竟然干出这种事，老实说，我比你还惊讶。”
“……”鳞魁的脸色稍微恢复了红润，他苦笑了一下，“也许……他认为我是男妓……所以这样对我……”
“吓？”这到是更让我惊讶，魁家的少爷，虽然说是被赶出了家族，可是……不可能吧。
“嗯，我是在酒吧认识艾伦的……那时候我在卖唱。”鳞魁用手拨了一下头发，“因为我我的身体状况所限，所以只能做些比较不耗费体力而且平和的工作，不过，因为家庭关系，以前没有学到什么谋生的技能，所以……”
我点点头，表示理解他这样的状况，
“其实我唱得也不好，不过在那种地方会不会唱歌其实也无所谓，一般在那里呆个一两个小时，就会有人愿意给我相当数量的小费。”说着，他叹了一口气，“虽然不愿意去想，不过，确实也是在做出卖色相的事。”
“那又没什么不好，又轻松又方便。”我和他拉开一点距离，点着了烟，嗯，我只是不想他被我的烟熏到，没别的意思。“不过应该不会包括上床吧。”
“那是当然，不过偶尔也会遇到艾伦这种，突然给你一大笔钱，然后就非要拉着去开房间。”他叹了一口气。
我心想，恐怕不是偶尔，他的脸色已经完全恢复了血色，而眼睛也恢复了神采，非常的漂亮，和宿魁很像，因为那个人总是露出温暖人心的微笑。
“其实那一次很偶然，我在酒吧里呆了两个小时之后，就准备回去，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我的住处，我回家的时候，他就在门口……于是争执了一下……就……”他轻轻的叹气。
“……”呃……难道是几年不见，艾伦的性格变了？记得以前我曾以嘲笑的口吻对他说他是有色心没色胆的家伙，可是他这次的行为完全是色胆包天了。我皱了皱眉头。
“不过谢谢你帮我要回来，不知道为什么，我每次向他要求都会起争执……”
“呃，大概是我总是能点中他的痛楚。”其实说简单点就是我说话很刻薄。
“啊，我回房间去收拾下东西！真希望马上离开这个地方！”他咬着牙说。
我笑了一下，“不嫌弃的话要不要跟我一起离开？”
“啊，什么？”
“放心吧，我会看着艾伦的。”我回头望了望，艾伦正躲在远远的地方看着我们，于是我故意提高了音调，“就算他变了动物，我也能剖开他的肚子塞几块石头进去好好教训他。”
噗的一下，鳞魁笑出了声来。
“你笑的时候真美，”我笑着说，然后把烟弄灭，“再过一两天我就离开了，到时候一起走吧。而且……”我顿了一下，“可能有些事还要你帮忙。”
他想了想，点头同意了，“我还是回去收拾一下吧。”
鳞魁回到房间，马上就把门关上了，发出了重重的彭的一声，于是我转回身，走向了艾伦。
“喂喂喂，你这次也太逊了，居然做这种事，你还是不是我认识的艾伦啊？”我走到艾伦旁边，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艾伦满脸通红，不敢看我的脸。
“我……我真的无法控制……”他不断地叹着气。
“得了吧，大家都是男人，无法控制这种话……”
“不是，是真的无法控制！”他突然看着我大声说：“我那天一看见他的眼睛，大脑就一片空白……然后身体就不能控制地把他按倒，于是就……”
“……”我稍微愣了一下，想起了之前照片里的某些细节。“艾伦，你的大脑一片空白是怎么个空白法？”
“空白还能怎么样？什么都无法想了呗。”
“我换个说法，虽然大脑是一片空白，但是你还记不记得在空白的时候有什么人说话，或者是暗示？”我又点了一支烟。
他仔细想了想，然后露出惊讶的神情，“说起来……好像是有个像是深层意识里的声音……在说……‘爱我’……”他忽然相当理所当然地说：“这一定是丘比特告诉我我遇到了值得真爱的人！”
“……”我长长地吐出一口烟，“艾伦，你真是个笨蛋！”
好吧，我已经知道整件事是怎么回事了，现在就差证实一件事。
宴会之前我去找了一趟鳞魁，可是他不在房间里，仆人们也说没见到他。我有些疑惑地走到厨房门口，看见了满脸怒容的葛林兰夫人和正在挨骂的艾伦，我并不是一个会特地去听别人私下说话的人，我隐隐的听见葛林兰夫人说“失望”、“继承”、“家族荣耀”这样的词，而艾伦则不断的以“真爱”、“无法控制”这样的词来回敬自己的母亲。
不过，看葛林兰夫人的态度，我就觉得事情在往对RPG游戏主角不妙的方向发展。
因此，我拿着银质钥匙小心地到了厨房，随便找了个理由把仆人们支开，然后我到了餐盘柜旁，那旁边有个小小的门我试着按了一下那门，门打开了。
里面出现了一个小小的钥匙孔，我拿出钥匙插进钥匙孔轻轻一扭，柜子边用木头装饰的墙壁发出了卡的一声，跟着裂开了一道缝。那果然是一道门，门的下面可能还有恶龙，还有……公主。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吃人家族（三）
